即將參戰的忍者正陸續出發,我站在木葉的大門口送走所有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但大多都是熟悉的臉。


    這時出現了一隊辨識度極高的人馬,清一色黑發與綠馬甲,最具標誌性的還是象征天賦力量的白眼。我遠遠的看著他們從大道上走來,不感到震撼是不可能的。以族長為首,日向一族的適齡戰力這下差不多全員出動了吧。


    隊伍裏似乎也有人注意到了站在大門邊的我,迴頭向同伴打過招唿,在得到族長日足的首肯後,雙雙跑出了隊伍。


    啊,真是賞心悅目的堂兄妹。


    “小夾!”


    “小夾姐。”


    跑到麵前的兩個人一高一矮,眼中都閃爍著少年人獨有的神采,如同無論外麵的季節怎樣更迭,他們眼中將永遠是盛夏。


    “寧次,雛田。”輕輕叫出兩名日向少年的名字,收到兩枚柔和的笑容,“你們也已經準備好要出發了?”


    “嗯!”被仰視的男生低頭定定地看著我,“無論是裝備還是心理,都已經準備好了,請放心。我們離開期間,族裏的事務也都在日足大人的安排下提前布置妥當,應該不會給你添太多麻煩。”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同身旁的女生對視了一眼,互相確認後,他很認真地向我交代。


    而我的那句“問題”其實隻是在向他們寒暄而已。真是少年人的認真勁。


    就連雛田都跟著講到:“不過,父親也已經吩咐下去,如果在此期間村子裏有任何安排需要族裏配合,請留下的族人們一定萬事配合小夾姐。”


    “那就多謝日足前輩了。”雖然我一時還想不到會有什麽情況需要這個家族配合,但作為大軍出征期間名義上的火影代理,還是收下這樣的好意。


    可還是希望不要有什麽必須請動日向老幼的情況發生,如果真有那種情況出現,恐怕事態也已經危急到我無法掌控的地步。


    “寧次和雛田同在一個部隊,對吧?”受綱手召見時,我也了解過前線部署的大致情況,以偵察能力為天然優勢的日向族人並非都在同一部隊,而是按一定比例分配到不同隊伍。


    “是。”迴答的是雛田,曾經十分害羞的女生如今依舊內斂,但臉上已有不輸於同期生的陽光與自信。她微笑著說:“能和寧次哥哥一起戰鬥,讓人非常安心。”


    “呃?”


    我相當讚同地點點頭:“寧次給人感覺很可靠呢。”


    白眼少女的笑容又放大了一些,“而且非常地強。”


    “雛田大人……”


    雛田眉眼彎彎,溫柔但不軟弱,“不過等到戰場上,我也會拿出全力,至少不會落在寧次哥哥後麵,因此寧次哥哥隻要一往直前就好了!我一定會跟上的。”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看了看這位宗家的女生,為她的玲瓏剔透心所折服。


    其實在看到戰力分配表時,有個念頭曾在我腦海中閃現:難不成這兩人在同隊是為了讓分家的寧次保護宗家的雛田吧?當然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我拋開,因為他們所在的第二部隊主攻近戰,確實最適合這兩人。


    然而無論隊伍分配的考慮到底如何,雛田可能也想到了寧次會有意照顧她,但她很明確地告訴他自己有能力獨立戰鬥,不需要寧次分散精力。


    若論及自尊心和堅定的意誌,在小櫻、井野、雛田這三位同期的女生中,隻怕哪個都不差。


    “小夾姐,你和寧次哥哥一定還有很多話要說吧?”正當我暗自感慨時,雛田又柔聲說到,“我先歸隊了,寧次哥哥一會再追上來吧。小夾姐請保重,還有木葉、包括日向一族留守的大家就拜托你了。”


    大約我過去不多接觸第十班,對雛田了解的也少。她是古老又強大的日向一族的“姬君”,擁有無限光明與幸福的未來,若不是過去太低調害羞了,又怎會在同期生中顯得不起眼。如今到了要綻放的時候,一下子竟耀眼的讓人目不轉睛。


    我微微一愣神,反應過來她正在等我的迴答,便說:“嗯,加油。”對少女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她的囑托。


    望著已躍動起來的黑發,我不禁感到心生向往,不僅因為發覺長長的黑發有多美,也不僅是看到她身旁縈繞的燦爛暖陽,而是她的一切——都如此美好。


    “小夾。”是少年側移了一步,這才將我的注意力攔截到他身上。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反應過來才苦笑:“寧次,你都這麽高了。”這些年輕人啊。


    於是在白眼男生一本正經的臉上,就這麽柔化出一抹微笑。


    “天呐,你們兄妹也太好看了吧!”我到底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他露齒一笑,“小夾,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什麽?”


    “你第二次說我好看了。”


    “欸,那隻能說明我過去太不坦率了。對此我深表歉意。”我迴應道。


    俊秀少年於是又抿唇,溫柔的微笑裏還有一絲靦腆。


    他可真是……不害臊地講,如果我有一堆女兒,一定會讓寧次從中任意挑選。


    “小夾,我要走了。”他說,“你也要加油啊,火影代理。”


    麵對這樣的笑容我講不出拒絕的話,“好,我會的。”


    “我會在前線和其他人一起保衛後方的木葉,你也要平安無虞。”


    “好,有寧次和大家在前方保護我們,一定會平安的。”頓了頓,“你也要平安哦。”


    “嗯,那就約定好了,等我迴來,繼續保護你。”


    “嗯。”心中盤旋多天的陰霾忽然散開,因為麵前目光率直的少年,我忽然很認同是該好好肩負起火影代理的使命,為這些美好的年輕人守護大後方。


    接著也不知該說什麽,兩兩相望,他還沒走,站在原地微笑,我也一時不打算開口送他離開,隻是亦對他笑。


    大約有一、二分鍾的時間裏,我有種近乎談場戀愛的感覺。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氣,日光照在人的胸膛上,少年的笑容觸手可及、並在同時軟化了成年人逐漸冷硬的心。


    也是寧次的笑臉幫我再次領悟了一個道理:或許,就算這世間有再多令人失望的現實,也總有新的希望出現。這就是生命,這就是世間最可貴的東西。


    如果不是暗部來提醒我是時候迴火影辦公室,我還舍不得告訴寧次該去追日向的隊伍了。如果可以,我還想隨他一起去戰場,目睹他在戰鬥中浴火飛揚,可左思右想,也隻能從身上翻出一張短短的咒符,塞進他的忍具包中不礙事的地方,就當作是帶走我的一分力量。


    “我不知道你是否曾聽說過飛雷神之術,這是二代火影首創的空間忍術。我還做不到完全還原,隻能通過這張咒符轉移目標物體。”在寧次疑惑的注視下,我向他解釋我的行為,亦是對他囑咐:“當你需要我的時候,就用它召喚我,無論多遠,我都會瞬間抵達你身邊。”


    交代完這些,少年笑著遠去。但願這場戰爭能夠快點結束,但願忍者聯軍可以早日得勝,隻有那樣,我才能盡快看到歸來的少年,春風拂麵的少年。


    “晴,你說這場大戰要耗時多久?”我問身旁的暗部。


    三月晴,之所以記得她,還是因為在迎戰佩恩那天她曾在開發部試圖阻攔我,隻不過那時候不知她的姓名。如今第四次忍界大戰即將開始,她作為留守木葉的暗部成員之一,反倒擔任起火影代理的護衛任務,也不知曾被我“暗算”過的她是何心情。


    “這……無法預料。”女暗部搖了搖頭。因為臉上戴著麵具,她說話時的表情無從得知。“此前的忍界大戰大多曆時多年,可沒有一次像這次成立忍者聯軍。這麽多人參戰共同抵禦敵人,或許很快就能結束吧。”


    我歎了一口氣,“是啊,這麽多的人……也不知會有多少人在戰爭中犧牲。”雖然這麽想很殘忍,但我希望即便每場戰爭都會有死亡率,我也希望這些概率數字裏沒有我認識的人。


    又或許當這場戰事失敗,迎來整個忍界的覆滅,到那時候可能我也是“數字”中的一員。


    “晴,我們迴辦公室吧。不過請別再對我自稱屬下了,過不了多久,戰爭就會結束。我不可能一直是火影代理。”


    =


    大軍出發後兩天,村子裏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許多,正合了時節。


    盤點一遍剩下的人員,除了為最低限度地維係村子裏的正常運行而留守的忍者外,核心戰鬥力差不多都出動了,就連醫療急救班也走了大半。


    學校和醫院這類公共設施還能運轉正常,醫生雖然少了一些,但隨著木葉暫停接受任務委托,村子裏暫時不會有那麽多傷員急需救治,隻要能維持普通人的就醫需要即可。


    守備中臨時補充了一批下忍,每4人一小隊,每隊至少保證1-2名中忍,執行日常的執勤與匯報。從每日的報告看來,表麵上似乎一切有條不紊,可我為什麽還是感到憂心忡忡?


    ——理由在我抵達監獄後一目了然。


    原本我就想著,村子裏調出去那麽多守備力量,暗部也調撥了不少,犯人卻沒有減少,也不知道監獄的管理會不會受到什麽影響,所以拷問部的報告我每天都會仔細閱讀。


    犯人們因為消息閉塞,大概還未注意到監獄裏的守備力量已經發生變化,但總有原本就不安分的人物。隻是我沒想到,頭一號會是他。


    牢籠周圍的黑炎顯示出他能夠逃出來,是借助了天照。看來不愧和鼬是親兄弟,萬花筒的能力都差不多。


    嘖,還是大意了。


    “你的眼睛已經好了?”萬幸被打成重傷的守衛都還有一口氣在,隻要能爭取到時間將他們送往醫院就沒有大礙。眼下有生命危險的隻有他手裏的另一個犯人。


    和我長相一樣的度母看樣子快被捏死了,佐助是真地動了殺心。


    “佐助,我知道很可能她變成鼬的事情讓你很生氣,此前的平靜隻是你忍著沒發作吧?但其實你真沒必要殺了她。”見滿身戾氣的少年還是不為所動,我隻好在準備啟用寫輪眼的同時亮出底牌:“別忘了她在鼬死之前曾陪伴過他。”


    不知道是否這句話果真有效,他總算鬆開手,已經停止掙紮近乎休克的度母向下墜落,我趕忙瞬身接住又快速跳開,好在確認了她隻是暫時性的缺氧昏迷。


    如果鼬曾經告訴我的有關寫輪眼的事是真的,那麽通過移植親兄弟的眼睛,現在佐助已經獲得了永恆萬花筒。


    老實講即便他還是普通的萬花筒,我也沒有自信能在此阻止佐助。如果真地動手,隻能速戰速決,想個計策用右眼萬花筒放慢他的動作、同時嚐試用左眼給自己加速穿過時間延長區再將他綁起來。


    不過我其實不想綁著佐助。


    “你居然也得到了寫輪眼。”他雙眼中綻放的血色異常妖豔,單單一次對視,就讓我對隻有15歲的他產生了畏懼。


    “嗯,托鼬的福。”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我謹慎開口。絕不能讓佐助在村子裏暴走,先不說引來更多人之後很可能造成兩敗俱傷,我既然已經答應當這個代理,就得避免木葉遭到任何破壞,尤其不能讓破壞來自於內部。


    “你果然認識他。”萬花筒寫輪眼還原為三勾玉,殺氣總算沒那麽重了,但在還原成正常的黑瞳之前,他時刻還是一柄上膛的槍。“早在你被大蛇丸抓到據點的時候,你就已經認識他了。所以那個時候你叫他‘鼬’。”


    我並不放鬆地衝他笑笑:“被你知道了。不愧是你喲。”


    “那個女人,是他的女人嗎?”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我也看了一眼被我安置在牆邊的度母。即便是失去意識,她居然還能維持著我的模樣。看來假如我再晚來一步,她說不定也會以我的外形死去。


    “應該是。”我迴答佐助。


    於是他進而問到:“她為什麽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我隻能實話告訴她:“她叫度母,天生就可以變成任何人,從長相、表情到聲音,甚至於舉手投足的習慣,以及能力,都可以複製的一模一樣。她不是忍者大陸的人,而是來自於很遠的南方大陸……和我同一個故鄉。”最後一句話則是謊話。


    “那你也可以做到像她那樣麽?”


    “當然不行。我隻是普通人。”


    正奇怪他會問這個問題,下一句才知道他真正想問的是:“你不是宇智波的族人,但是你得到了寫輪眼。是移植的?”


    “不是移植。我也不是宇智波的族人。當然,我也不是度母。”具體變異的過程還說來話長,但為了防止他多想,還是簡單地告訴他:“這隻是一種後天變異。放心吧,我這個是遺傳不了的,你們宇智波家的力量不會被輕易竊取。”


    “你可以不是宇智波族人。”大約是我聽錯了:少年的口吻有所緩和。


    “啊?”他死死盯著我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偏執,我不由得在今天首次對他皺了皺眉,“佐助,你想知道什麽?”


    一個人在陷入執念時,多半因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其實體會不到佐助現在的心理狀態,但假如他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我感覺為了他不會進一步陷入迷途,最好還是能讓他了解真相。


    可他的問題出乎我的想象。“你才是鼬要得到的女人吧?”


    “……”我張了張嘴,又啞口無言。寫輪眼差一點就維持不了,我扶著腰讓自己淡定下來,這才抬頭哭笑不得:“你從哪聽來的?”


    “我聽見了你和那個女人的對話。”發覺我打量他,少年又滿是嘲弄地說:“你以為就憑你的幻術,能催(隔)眠我嗎?”


    好吧,原來是我那天來找他時發動的幻術失敗了,結果他破解之後卻不吭聲,竟將我和度母的對話聽了個一字不落。


    看來他如今也不全然魯莽衝動嘛。偽裝鎮定到現在,瞞過了所有人,一舉用移植成功的新寫輪眼逃獄——這些他早就計劃好了吧。


    “如果是,我可以帶你走。就像你曾經說的那樣收留你。”正無言以對,卻又聽他說起自己的“計劃”:“我原本打算出來之後先殺了你,讓卡卡西也體會一下我的心情。不過假如你是鼬想要的女人,我可以把你當作宇智波的族人。”


    我不禁怔忪了片刻,過會才找迴自己的思路,輕輕告訴他:“佐助,無論是你還是度母,都不能替鼬講他沒有講過的話。對於他沒有做過的事,無論你們認為他是怎麽想的,你們——或是任何人——也都不能替代他做決定。”


    那個人已經走遠,活著的人總不能老和死人糾纏不清。如果真有什麽想不通的,我會在死後再去問他。


    “那你呢,你愛他嗎?”闖出牢獄且揚言要殺了我的少年執著地令人頭痛。


    可我對著他這張臉,卻隻有苦笑。我是真佩服鼬居然能對他下得了手,反正我是無法狠心將他當作敵人的。


    “我的想法不重要吧,佐助。”我忽然想,度母說的對,人隻會選擇相信自己想要的答案。“況且我是不是你哥哥的女人,能有多大分別呢?”難道說如今在他眼中,就隻有已故的兄長和與之相關的人事物才值得他珍視嗎?


    走到今天這一步,很寂寞吧,佐助。


    “如果你不是哥哥的女人,就無足輕重。”他果真如此說,語氣冰冷而話語殘酷,可我我卻已無暇在被他傷害了。或者倒不如說,他此前的那句可以帶我走的話,恰恰微妙地溫暖到我了。


    要麽旗木、要麽宇智波,沒想到對於我這樣“無足輕重”的人來說,也會有一天麵臨這種選擇,這算不算是一種恭維呢?


    “佐助,謝謝你說要帶我走,我很感動呢。雖然沒有下一句要殺了我的話就更好了。”我低下頭自嘲地笑笑,與此同時將雙眼恢複,重新戴上眼鏡。“不過我現在既不能被你殺,也不能和你走。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而你——”


    突然間,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甚至有點瘋狂。我想給外麵正在進行的大戰再增加一個作用力,我也很期待佐助加入進去之後會怎麽選擇。


    “既然你出來了,我也攔不住你,不如就請你出去看看吧。”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因為現在村子裏歸我管,留下的人沒幾個能打得過你,所以我想請你離開木葉。去和宇智波斑會合也好、加入忍界的聯軍也好;是和斑一起毀滅忍界,還是和忍界一起保衛家園,都由你去。”


    少年俊俏的臉上毫無表情。“我看你也不大正常。”


    “或許吧。”我笑,“不過我也希望,你出去之後能用自己的雙眼——既然你有這世上人人羨慕的雙眼——看看是否能追尋到你要的真相,無論想了解的到底是什麽。如果那之後還有什麽‘無足輕重’的問題,等戰爭結束之後,再來問我吧。或者到時候……你還是想殺了我或者帶走我,也都可以。”


    要麽死,要麽走,誰能想到這麽蒼涼的選擇題,竟是一名15歲的少年出給她的。


    從某些特別的角度來說,他也算作大師級的人物了呢。


    笑著走向門邊,我向外指了指:“去吧,我等你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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