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我的意識也受萬花筒的影響,總感覺上一秒還聽見斑惱火地大叫“旗木卡卡西!”,轉眼間幾個人就站在了村子口。


    年輕的黑發忍者就站在我的左手邊,和他有著相似麵孔的少年此刻昏倒在卡卡西的肩頭。這樣的景象如果是多年前發生的就好了,那時候宇智波的族人還沒有慘遭屠殺,佐助是纏著哥哥玩的孩子,卡卡西還在暗部,我雖然心裏思慕著一個人但沒有告訴他。


    茂密的大樹遮擋住高高的藍天,天空七零八落。風乍起,林子裏隻能聽見簌簌的打葉聲,那些高高指向陽光的枝椏上,葉片快速地旋轉,半金半翠流光溢彩。


    正和了那句“一花一世界”,再輕飄飄的角落也有它的無限妖嬈,隻是很久沒有認真地玩味。等到一切結束,我是不是就能去仔細看浮雲流水,不用再僅僅仰望某一個人的光芒。


    “那就是你雙眼的力量。”鼬的聲音傳入耳中,同樣的聲音就在剛剛令佐助突然發狂。“你‘放慢’了斑周圍的時間,卻‘加快’了我們的時間。我想這其實都是幻術吧?”


    “斑周圍的時間的確變慢了,我們周圍的時間卻沒有加快,你隻是感覺時間變快了而已,我可是堂堂正正地趕了半天路迴來的。”說話的同時我已經因為耗盡體力而感到身重如鐵,我好像不是在行走,我是行走的變形金剛。


    “所以說時間變慢可以作用於物理空間,而時間變快則是作用在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意識層麵……夾夾,你的萬花筒能力可以使用幾次?”


    歎了口氣,沒法再向前邁步的我膝蓋一軟。“左眼和右眼……各一次……”左眼壓縮時間感,右眼拉長一定範圍內的物理變化時間。


    摔倒之前被黑發男人搭手接住,隨後我也就明白為什麽鼬曾提醒不能過多使用萬花筒——我從知道自己的能力以來隻不過才用了兩次,而這一次隻是剛好同時使用了雙眼,身體就被侵蝕成這樣——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撐下來的。


    “實話說你可能比卡卡西前輩還不視合用萬花筒。”扶著我的人直白又不失公允地斷言,雖然不中聽,但是如果我還有力氣的話也會跟著點頭。


    背著佐助的指導上忍語氣有種別樣的糾結,或者說別扭:“夾夾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萬花筒的消耗很大吧……”


    “好。”我推了推鼬的胳膊,卻還是隻能倚靠他才不致原地倒下。不得已轉移話題,催他先走:“先把佐助送到暗部看管吧……卡卡西,你不能再拖了,去見長老們吧。”


    一切已經結束,他很快就會成為所有人的火影。


    等他迴來,我再考慮要不要跟他講鹿久前輩告訴我的事情。


    =


    然而誰也沒能料到,等我剛一坐進醫療帳篷裏,就傳來了綱手恢複清醒的消息。聽說她自從恢複一點力氣就開始抱著飯碗狼吞虎咽,等到卡卡西和我去匯報有關宇智波兄弟的事情,卻隻收到五代火影口齒不清的“幹得漂亮!”我才真實地感受到,那位會耍賴、愛使喚人、脾氣大得不得了的“公主大人”是真地迴來了。


    女火影灌下一大口茶水後總算肯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她說:“我知道宇智波鼬迴來了。迴來就迴來吧,找個機會盤問清楚他要幹什麽,如果有任何不軌立即抓起來。”


    “是。”我隨銀發上忍一起應聲。


    “對了,你們還好吧?”綱手的問題令人猝不及防,我難免多想:我從沒對任何人說過和卡卡西發生的不快,難道她一個昏迷了好多天的人卻知道了些什麽?


    可接下來她所說的話就很好懂了。


    木葉公主兼首領用命令的口吻說:“你們兩個,下迴可不能就那樣死了。”鄭重其事地,好像我們犯了什麽錯似的。


    我抬起頭不免腹誹:這算什麽要求?不“那樣”死,又要“怎樣”死……


    好吧、好吧,還是別在五代火影的表達上斤斤計較,其實聽見她這麽講,雖然我不知道卡卡西是怎麽想的,我的心頭還是湧現出一陣溫暖。


    “雖說戰爭中難免有傷亡,可你們好歹是村子裏的上忍,都給我挺到最後啊,聽到沒有?”


    她還是用威嚴的語氣一再強調。明明我們什麽都沒做錯,也隻得諾諾地答應下來。


    就是這樣平時又麻煩、又令人窩心的五代火影,在昏迷期間好不容易安靜了幾天,反而讓人懷念她發號施令時氣勢洶洶的樣子。


    好在她終究醒來了。


    因為綱手的暴食恢複法實在過於兇殘,直到剛才還緊張兮兮的靜音這時也麵露欣慰,目光剛好與我相遇,對視一笑,她總算也得以鬆口氣。


    “雖然現在才說有些遲了,不過您能醒過來實在是太好了。”卡卡西的感慨中也顯露出如釋重負,“您能做到的這些事,換成我可做不來。”


    “做不來也要勉強去做,村子給你的任務也好,自己的私事也罷,每一件都要想盡辦法完成,十分力不行就要十二分、十五分的力!這就是我對你的要求,卡卡西,你也要有這樣的覺悟才行。”


    “是、是,遵命。”麵對火影中氣十足的訓誡,男上忍不敢懈怠地連聲答應,可還是讓人聽出了他的笑意。


    似乎以此為觸點,一時間整個帳篷裏都洋溢著喜悅溫馨的氣氛,直到綱手又問起佐助的事情。


    “他現在應該已經醒了,請您下令如何處置吧。”卡卡西謙遜地等待首領發布命令。現如今佐助麵臨的不僅是叛逃的問題,他殺了團藏,還襲擊了五影大會,如何處理他除了對木葉內部有重大意義之外,還會對木葉與其他四大國的關係產生影響。


    “先看看佐助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吧,同時也讓他提供些有關曉的情報,他如果不肯說就讓鼬說。總之先給其他四位影一些交代。”


    綱手說著又吩咐靜音稍後將鹿久找來,應該也打算借助“軍師”的頭腦應對四影。


    “慢慢地撬,”她又說,“但也別讓佐助過的太舒服,該怎麽對待犯人你們應該也清楚,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兩人負責吧,先別讓鳴人他們去牢裏見到他。至於五影大會那邊,由我來解決,我會帶上鹿久一起。”


    “明白了。”


    “嗯,你們去吧。”綱手揮揮手讓我們解散,轉而又再次拿起筷子,大有在鹿久前輩來之前再吃它幾大碗飯的陣勢。好在靜音已經出去了,不然又該無端緊張起來。


    其實綱手是“路飛體質”吧,還是說千手家的體力就是靠吃飯積攢的?


    不過我又想起一件事來,在綱手端起飯碗前搶先稟明。


    “火影大人,屬下還有件事需要上報!”


    “你說,”她起先沒有過意,我隻得抿唇直勾勾地盯著她,這才見她皺了皺眉,朝著男上忍的方向揮手道:“你先去吧,在門外等等她。”


    “是。”卡卡西遵命退下。


    在他轉身時,我並未抬頭,直到確認他出去了,才單膝跪下對五代火影報告:“師父,約束封印……似乎已經失效了。”


    “嗯?”綱手似乎愣了一下,隨後才又舒展眉頭說:“哦,因為你算死過一次,約束封印的意義隻是在你活著時起作用,一旦宿主的生命力消失,封印的效力自然就沒有了,很正常。”


    “那現在怎麽辦?”我的問題可能有點蠢。


    “什麽叫怎麽辦!難不成你還舍不得它嗎?”她似乎笑了一下,隨後擺擺手,又用近乎懶散的語氣道:“沒了就沒了吧,我就當不知道,你也不用告訴其他任何人。自己當心。”


    她說的“當心”,大概是指我還有精神創傷無法根治,讓我別再過度情緒化讓自己崩潰。


    “好。”我低頭笑了笑,真心地讚同卡卡西先前所感慨的話,我也默默地覺得她能醒來實在太好了。“對了,師父,還有關鼬的事情,其實我也有個猜測……”


    將一段時間以來所觀察到的“宇智波鼬”的情況簡要介紹了一遍,最終卻隻得到一句反問:“卡卡西在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


    我抿了抿嘴,隻好迴答:“卡卡西其實也懷疑過,但因為那個人從身體到性格的各個方麵都實在太像了,所以我們都選擇了先相信他就是宇智波鼬。加上之前聽說能帶迴佐助,我們也不想耽誤太多時間。”


    “嗯,行。那你就按你的想法證實猜測吧,可以帶鼬去見佐助,鼬死的消息傳出來之前,佐助是最後見過他的人。讓他們兄弟去對峙,說不定還能聽到些別的情報。”


    綱手的指令很幹脆,這樣我也就敢放手去做了。


    一口答應下來,我起身準備告辭。隻是在出門前又聽見女火影的話:“你們已經是夫妻,除了任務中該保守的機密之外,還有什麽是不能坦誠的?或許我教不了你這些吧。那你就去問鹿久,他也是你的師父,我不懂的,他大概會懂。隻是,你和卡卡西不許再沒完沒了地鬧別扭了,村子裏這麽多事情,本火影可沒精力再替你們操心。”


    沒想到我什麽都不提,她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到底是女人啊。


    腳步遲疑了一下,我低頭深深地鞠躬,重新站直後告辭退下。


    =


    我簡單地對卡卡西解釋了幾句,就將鼬也請到了拷問部的特殊監獄裏。佐助就像卡卡西推測的那樣已經蘇醒,聽見鼬的聲音後便又發起飆來,多虧他的雙眼被紗布蒙著,雙手也被固定住無法結印,就算掙紮地再劇烈也不能逃出牢籠。


    聽著少年叛忍失心瘋地問為什麽鼬還活著、那麽他移植的那雙寫輪眼到底是誰的;他一遍遍痛斥鼬和所有人對他的欺騙,但不後悔自己殺了團藏“那個惡心的家夥”,還依然揚言要殺了五影、讓所有人體會他此刻的心情,我霎時就明白為什麽不能讓鳴人和小櫻來牢裏見他,此刻的佐助不僅是狼狽而已。


    他的樣子甚至會讓看見的人也喪失對幸福的信心。


    為什麽這個世界要如此摧殘像佐助這樣的孩子?


    “他都這個樣子了,你還要繼續折磨他嗎?”在少年困獸似的嘶吼中,我盡量語氣平和地問站在近處的黑發男人。“我不管你到底是誰,對於你之前的惡作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如果你再不給這孩子一個合理解釋,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此刻卡卡西和暗部的人都在場,我雖然體力還沒恢複到能使用萬花筒的地步,但此前依照他的要求留在雙眼雙手的查克拉還沒有解除,不怕這可疑的“陌生人”敢在密閉的監獄裏突然起事。


    他漂亮的臉轉過來,精致的黑眸定定地望著我,“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就是宇智波鼬呢?”


    我見他的眉目間帶著興味,似笑非笑,便停頓兩秒,壓著心頭的怒火告訴他:“如果佐助相信鼬死了,那他就是死了。鼬不會拿自己的死跟佐助開玩笑,更不會看著他心愛的弟弟喪心病狂卻無動於衷。你就算變得再像他,連他的天照和他的查克拉也能複製,卻模仿不了他的深情,你對佐助根本沒有感情。”


    沒想到我剛一說完,他就伸手攥住了我的胳膊。兩旁的人剛要動,麵前的人身形晃了晃,眨眼間我已不得不調整視線,就像照鏡子一樣地打量“他”——現在已經變成“她”——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怎麽迴事?


    看著對方朝我眨了一下右眼,我愣愣地想。


    ——難道變色龍成精了嗎?碰到誰就能變成誰?


    “是你……”就在被揭穿的陌生人突然變成“我”的同時,卡卡西震驚的聲音傳來,我聽了也沒來由地心裏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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