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了就行。寧次去醫院繼續療傷,這次傷沒好之前不許出院。”


    “……是。”


    對話發生在熟悉但不能算親切的火影辦公室裏——想到在這間辦公室裏我挨過的嚴厲訓斥,當然不可能感到親切。


    但相比大蛇丸幽暗潮濕的牢房,木葉的陽光還是很溫暖的。


    想了想,我叫住正要出門的人。“寧次,等一下。反正我也會去醫院的,在醫院稍等我一下,我幫你治療吧。”


    “嗯,好的。”有著純白雙眸的少年忍者立即答應。


    我目送寧次離開,再迴頭時對上了綱手蘊著怒氣的雙眼。我知道:又要挨剋了。


    沒想到的綱手卻隻是向椅背上一靠,盤著雙臂說:“說吧。長老們也在這。說說你怎麽找到藤以後,卻把自己弄丟的?”


    我聽到這話,心裏暗笑。果然就像寧次找到我後所介紹的那樣。


    在迴村子的路上,寧次講到是大和(天藏)帶領的第二批搜尋小隊在“兩個小孩”的院子裏找到了藤。可藤大概用蹩腳的通用語聲稱是我先找到了她,把她安排在無鄉和小玲的家裏,一定要等我迴來才肯和木葉的人走。


    我能想象藤那種任性的態度會讓大和苦惱,況且木葉對藤的態度還很曖昧,大和不會像對待敵人一樣對待藤。可畢竟是暗部出身的,應該沒苦惱多長時間,大和還是決定講藤強行帶迴了村子。


    好在先找到我的人是寧次。有了這些消息,我心底也算有數了。


    還得先從為何將藤安置在無鄉家說起。


    “嗯,無鄉和小玲是我原先在任務中認識的孩子。我幫過他們,也大概了解過他們的背景和情況。發現藤的時候,剛好離那裏不遠,且藤還未恢複到忍者的身體素質,我不能冒險帶她直接返迴,所以就先帶她安置在那兩個孩子的家裏了。”


    話音剛落,我正打算繼續娓娓道來,一個冷笑聲卻打斷了計劃。


    “先不說那兩個背景不明的小鬼,你就這樣‘魯莽’地將可能會對木葉產生威脅的人放在兩個小鬼的家裏,自己卻跑的無影無蹤,到底是你的失策,還是另有居心?”


    看著那位許久不見但依然可惡的團藏大人,我在無法產生感情的情況下露出假笑:“您聽我說完呀——


    “我不認為這是失策,更不會不顧村子的利益。不過我確實發現了不妥,才會在站了一夜崗之後,卻在天色初亮的時候走出房間。”


    談判的基本,就在於鮮明的表達立場和誘使別人讚同自己。


    我不會假借失誤的托詞來擺脫“別有用心”的帽子,既然是討價還價,從一開始我就不能承認自己有任何錯誤。不過如此,我還要將一夜未眠的事情拿到台麵上說,表明我從來沒有放鬆警惕,即便是在讓藤休整體力的時候,我也始終看著她。


    但是,我決定走出房間,一定也是出於理智的判斷。


    但這裏我需要有人出來幫我背鍋了,不好意思——


    “我很確定自己看到了寫輪眼。我覺得那是宇智波鼬。”


    一室嘩然。我看到火影和兩位長老的神色也都發生了變化。


    “為什麽是宇智波鼬?你看到他了?”小椿長老的問話如同意料之中。


    “我沒有。”聽到我的答案的眾人不約而同地露出困惑表情,其間也有不屑一顧的表情。


    “那你憑什麽判斷是鼬?”站在綱手身後的自來也也加入了對話。


    我內心了然,頓了一下才迴答:“原因有兩點,一,兩年前宇智波鼬其實就找到過我,他那時不知從什麽地方聽說了暗部的‘實驗’,於是警告我不要把實驗的結果變成武器。這件事團藏大人也是知道的。”我說著用手指了一下站在角落裏的團藏,其他人的視線也隨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其實火影也是知道的,但是我不提火影,我隻說團藏。自然了,將眾人的注意力往他那裏引,也是有用意的。


    和寧次一起迴村子的路程不短不長,這一路夠我設想自己會遇到什麽樣的情境,又該如何應對了。


    因此我又很快將其他人的注意力引迴來,繼續說:“也不知為何鼬那麽關心實驗的進展,但自那一次我迴來之後,其實實驗也沒有停,而且我也在繼續參與。一段時間以後,如在場各位大人所知,藤從‘地下’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男人可能也知道草木其實也是實驗品?”這問題居然是門炎長老提的,倒讓我沒有想到,不過如就連他都會產生懷疑的話,對實現我的目的反而有好處。


    “我是這麽想的。隻是但願無論是宇智波鼬還是他背後的曉,都暫且不知道藤——或者是草木——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當然要是沒有什麽人將這個秘密故以泄露出去就好了’——最後這句話我忍住了沒說。但若是門炎願意往這個方麵想,那我就攔不住了。


    畢竟團藏到底膽子有多大、手腕有多硬,在場的人心裏都有數。


    “不過我到底是沒有親眼看到他。當然如果親眼看到了,我可能也就迴不來了……”停下喃喃自語,我還沒天真到認為這樣胡說八道就能糊弄過去,還是得繼續說:“可如果不是因為藤突然告訴了我一些有關宇智波鼬的事情,我也不會這麽篤定。”


    “她怎麽會認識鼬?”


    “不清楚呢。但我想她既然能叫出宇智波鼬的姓名,說明還是對他有一定了解的。”輕飄飄的語氣迴答問題,又輕飄飄地講到:“又或許她真的是有‘預言’的能力吧。”


    “她說了關於鼬的什麽事?”這迴問話的總算變成火影。


    於是我又停了一下,像是在迴想般——又的確是在迴想——“她說鼬不是壞人,他有苦衷;她還說鼬患有疾病,身體不好,她問我有沒有辦法救他。”


    虛實結合,應該就足以製成一劑猛藥了。


    “苦衷?”綱手皺起了眉毛,“小毛孩有什麽苦衷?他叛逃的時候才多大——14歲吧?”


    “13歲。”我提醒到,“出事那年佐助7歲,是我負責照顧的。”可話雖然原過來了,我還是有點後悔多這一句嘴。


    小椿長老這時開口,讓我慶幸沒被抓住“馬腳”的同時心中又是一沉。“佐助叛逃的時候也是13歲吧。”


    自來也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宇智波鼬得了什麽病?”


    場麵開始變得有些七嘴八舌,我露出為難的樣子,一個一個迴答:“迴火影大人,是什麽苦衷,我也不甚清楚,藤也隻說是為了佐助什麽的……小椿長老,佐助確實是13歲離開了村子,”但說成叛逃有點重了,這事還沒界定呢,“還有,自來也大人,若問是什麽病……不得而知啊,沒有診斷之前,也猜不到。”


    “哦,說的也是。”自來也狀似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不過我猜八成也和寫輪眼有關係吧,寫輪眼詛咒什麽的,不是早就有這種說法了麽。更不用說頻繁使用寫輪眼,就算他是宇智波血統,也一樣身體會受損吧。”


    “……是。”


    綱手的坐姿早已變成雙肘支在桌上,這會又略顯暴躁地抓了一把金發,道:“行吧。你道醫院看完傷勢之後,直接去找那個丫頭,盡量多問一點東西出來。”我賭對了,綱手還是不會將藤直接交給暗部審問或者更可怕——找山中井陣來調查——這樣的話,我就還有轉圜時間。


    “是。”我應承下來。


    可沒想到綱手又加重了語氣:“我是說你自己的傷啊,不是寧次——當然寧次也得你治好——此外還有你自己,能處理就處理,處理不了找木村去。”


    我微微一愣,也很快反應過來,“呃,明白。”綱手她……


    “先等等,匯報還沒有結束吧?”團藏再一次發聲,從角落裏走出來,纏滿繃帶的腦袋直望向這邊。“旗木夾,你失蹤的這些天,到底去了哪裏?不要妄想借助宇智波鼬的話題轉移注意。”


    哈,等的就是你這句。誰要轉移注意了?醜八怪木乃伊。


    “好的,團藏大人。”我不禁又挺直了腰,“匯報各位大人,我被大蛇丸的手下藥師兜阻截,在大蛇丸的基地關了5天。”


    這次沒有賣關子的需要了,我加快語速接著說:“大蛇丸令我為他開展對血繼能力的研究,但因為我有‘約束封印’,他不敢輕舉妄動,也隻能讓手下盯緊我的同時給我一些皮肉之苦。這些倒也沒什麽,我甚至都不想探究大蛇丸為什麽要讓我幫他研究寫輪眼——或許他知道我除了木葉使者以外的身份,或許他隻是認為我有點小聰明——


    “但我最不明白的是,藥師兜為何恰恰在我出任務的半路上攔截到我,他為什麽會在那裏等著我,他又是怎麽直到我會出現的?要不是我剛好找到了藤,又剛好先帶她去了無鄉和小玲兩個孩子的家裏,恐怕不光是我,藤也會遭遇不測。或許我、再加上一個藤,就更沒可能逃脫出來了!”


    怒氣衝衝的斥責出現的很及時,隻是沒想到團藏還沒反應,先跳出來指責我的是門炎長老:“別耍嘴皮子!你想說什麽?”


    ——不過這也不奇怪,兩位長老一向是和團藏緊密團結的。


    “門炎長老,您先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想問問到底是誰將木葉的機密泄露出去?又是誰沒有做好保密工作,讓一次偶然的搜尋任務變得風險重重?”


    “我也想知道。”綱手冷不丁地揚聲。


    雖然我早意料到綱手會信任地站在我這邊,但沒想到會這麽快就是了。


    金發女火影轉動頭部,毫不避諱地看向團藏,直接詰問:“難道‘根’不正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出現而存在的嗎?”


    “綱手,說話最好小心一點!”團藏千不該萬不該仗著和三代火影同輩的身份和地位,對五代火影都是這樣的談吐。


    雖說火影、長老、和神秘的機構“根”可以算是木葉三大平行機構,彼此之間沒有絕對的上下級關係,但名義上火影還是村子的最高利益和權威的象征。


    即便再不把火影放在眼裏,但將警告上升為了威脅,還是很危險的。


    果不其然,綱手騰地站了起來,握緊拳頭的同時,胳膊上也顯露出了青筋。


    “綱手,你先別激動。團藏的為人,你知道就可以。他是最不會做對木葉利益有損的事的。”長老們果然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力保團藏,這個我先前雖然有所預料,但看來努力了半天,還是撼動不了長老們對團藏的信任。


    嘖,有點麻煩。


    “團藏大人這麽說話不合適吧?”就在我沉吟思考的同時,自來也發話了,他自然是支持綱手的,隻是話裏帶著笑意,大約也是想讓火影綱手冷靜一下。可自來也的眼神並不輕鬆,他隻是麵上笑著對團藏講:“我們都很清楚您對木葉的衷心,但火影問話,還是要好好作答的,不是嗎?”


    “是你!”團藏很快就發現了誰在挑起事端。


    對著直指向我的大人物,我照樣不動聲色。反正從一開始我就不屬於他的麾下,更不用說我和他之間的積怨也著實不少了。再一次“感謝”背後的咒印,我早已習慣於在任何威壓之下平靜如常了。


    “旗木夾,你膽子不小。讓你解釋為何消失數天,你卻編出這樣的謊話。空口無憑,你要怎麽證明自己是被大蛇丸抓走了?更何況,以你的戰鬥能力,在大蛇丸的麵前能自保尚且勉強,何談從他的手裏逃出來?”


    ——“怎麽樣?無話可說了吧。你倒是說說,是怎麽逃出生天的?”


    他倒找到了一個撬開局勢的好口子,即便是綱手也暫且放棄了對他的“目遁”,轉向我,道:“小夾?迴答他。”


    “是,火影大人。”不卑不亢,是我的使者素養。


    用目光掃過五位“大人物”的臉,我忽然發自內心地微笑:“是佐助幫我逃了出來。”


    “佐助?”自來也提高了聲音,“宇智波佐助?”


    “怎麽,自來也大人不相信嗎?”難道他親眼見證了鳴人的執著,更何況自身也經曆過追逐大蛇丸的過往,他卻無法相信鳴人所相信的麽。“佐助他呢,還是個好孩子呢!”


    自來也像是愣了愣,隨即也歪嘴一笑:“原來如此。要是鳴人那小子在這裏,聽了你的話不知會有多興奮。”


    “你確定那是佐助嗎?”綱手也問。


    我毫不猶豫且喜不自勝:“千真萬確。我在大蛇丸的牢房裏見到了佐助,我的傷還是他幫我處理的。”


    “他也關在牢房裏?”


    “這倒不是,他是來找我的。”我麵向小椿長老迴話,“也的確是他將我送出來的……不過我沒能勸他和我一起迴來。”


    辦公室又陷入了一種類似吵鬧的沉默——因為每個人很可能都在瘋狂地想著心事。


    “一派胡言,佐助是木葉的叛忍,就算他沒有忠於大蛇丸,又有什麽道理會幫你?”這種時候還能發出這麽不協調的聲音,也隻有頑固如團藏了。“就算你真地在大蛇丸的基地見到了佐助,也不能代表你的清白,誰能保證你沒有和佐助串通一氣背叛木葉!”


    有點狗急跳牆了不是?這麽嚴厲的指責,我當然要當著火影的麵抗議。


    張開嘴,正要反對,反對的聲音卻從其他出乎意料的地方傳來:


    “團藏,可以了。”始終站在門炎長老身旁的小椿長老向前邁了半步,沉靜的申請帶著不容忽視的堅韌,“小夾是可以信任的人。”


    “長老……”雖然有人替我說話是好事,但我還是懵了。


    隻見小椿長老像是要安撫般對我抬了抬手:“沒事,你不必擔心。”接著她才又轉向其他人,“團藏,還有門炎……小夾雖然不是木葉土生土長的孩子,但她對木葉沒有異心。這些年過去,她所做的努力你們也該看在眼裏了。小夾是好孩子,相信她吧。”


    我望著小椿長老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心中也一片茫然。


    但我想……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了,大概其我度過這次考驗了吧。


    和鼬分析的結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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