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殺了人?”楊慧娟聲音顫抖著問。


    衛達聽到了,他愣了好半天才默默點了點頭。


    “為什麽?”


    “我為了你!為了幫你報仇!”衛達痛苦地說道。


    楊慧娟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不需要報仇,我隻想你快樂。”


    衛達哽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報仇不是為了她,是為了你自己。”我最後點破了這層窗戶紙。


    衛達沒有再反駁我的話,而是默默地低下了頭,楊慧娟的亡魂則飄到了衛達的身邊伸手環住了他的頭,一邊撫摸著一邊安慰道:“沒關係了,都過去了,我先去一步,我在那邊等著你,一切都過去了。”


    衛達沉默了一會突然放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他一邊點著頭。


    楊慧娟笑了,隨後她望向了我,並衝我點了點頭,然後慢慢淡去、消失不見。


    第297章 尋訪下一位同學


    我考慮到楊慧娟消失之後衛達可能會做出一些瘋狂舉動來,比如跳樓殉情什麽的,所以我始終待在他旁邊,隻要他動我就可以立刻抓住他。


    不過我的擔心貌似有些多餘了,衛達並沒有做出自殺的舉動來,而是從始至終默默地坐在那裏,一直到警察趕到了這邊將他帶下了樓,送到了警車中。


    在警察局裏,衛達交代了他在縣裏殺死那兩個人的詳細經過。他趁著楊慧娟睡著的時候從她身上收集頭發、皮屑,並將這些東西磨成粉末,他很清楚這些東西有劇毒。之後他找到要對付的兩個人,並趁他們單獨在家時實施殺戮。


    殺人的過程也非常簡單,他掐住對方的脖子,然後將早就準備好的毒粉倒進被殺者的嘴裏,很快人就窒息而死了。


    警察破案要講求證據的,衛達所說的毒粉聽起來就玄乎,而且在他家裏也根本找不到這種有毒物質,而且關於楊慧娟死而複生的說法更是無法采信。雖然如此,但衛達已經承認了自己殺人,進監獄的結局是肯定無法改變了。


    在衛達受審期間,我也問過他是從哪裏學來的讓死人複生的這個詛咒。衛達告訴我說,他是從一個東北神婆那裏學來的,為了學這個咒,他花掉了所有的積蓄,而那家雜貨店的存在其實隻是個掩護。


    他的迴答讓我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並不是從艾生平那裏學來的這一手,看來我隨機亂撞的這種方法確實是走到了死亡助理的前頭。


    不過這並沒有讓我覺得高興,我的心情反而變得有些沉重,因為楊慧娟,也因為衛達。


    或許就像衛達他自己說的那樣,艾生平奪走了他的一切,但他並不怪罪艾生平,因為他覺得自己心裏有愧,失去了一切反而讓他丟掉了一直壓在他身上的包袱。死亡助理的複仇對衛達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讓他重獲新生的解脫,而楊慧娟的出現則像是上天賜予他的新生賀禮。


    至於我……確實有那麽一瞬,我覺得我是個壞人,我破壞了衛達渴望的幸福,將一個善良的女人再一次送進了鬼門關。雖然小艾安慰了我幾句,可是每當我迴頭來想這件事的時候,我都覺得我做錯了。


    衛達殺的那兩個人或許罪不致死,他也應該為自己所做的行為負責,但他進監獄就足夠了,我沒必要讓複活過來的楊慧娟再死一次。如果說人死了就應該老老實實去另一個世界,那我自己也應該去那邊才對,既然我有權力活著,楊慧娟也應該有這種權力。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這次又殺人了,而且殺的還是個無辜的人。


    我本來不想因為這件事而糾結,可是我依舊覺得這次的事情並不那麽簡單,死亡助理從始至終沒有出現過,也沒參與到楊慧娟死而複生的過程中去,但這並不能阻止我去懷疑他。


    全世界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就是衛達對他死去的女朋友施詛咒,為什麽偏偏就是他去殺了人,盡管我很願意相信是我搶先了死亡助理一步,但衛達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卻無論如何無法讓我覺得那隻是巧合。


    但不管怎樣,我的行動還是要繼續,就算這隻不過是死亡助理所下的一盤超大號的棋,而我隻不過是其中一顆棋子,我也必須要和畢業照上剩下的這些人全都見上一麵。


    按照之前亂指的方法,這次我選出來的人叫劉春光,是個瘦高個的男生。


    劉春光在學校的時候跟艾生平的關係還算可以,用小艾的說法,劉春光應該算是艾生平唯一可以看做是朋友的人。


    劉春光是練習田徑的,平時經常參加訓練,不怎麽上課,偶爾到課堂裏也隻是趴在桌子上睡覺,根本沒有聽課的意思。或許正是因為他並不算是個跟班級合拍的人,所以當他遇到艾生平被人欺負的時候,他選擇了站出來阻止。


    不過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守護神,劉春光確實幫艾生平解過幾次圍,可是漸漸的,他開始不再去管艾生平的事。


    艾生平問過劉春光為什麽態度突然變了,劉春光的迴答是:“人必須要懂得如何去抗爭,總是逆來順受等著別人來幫你,那你就永遠擺脫不開那些人。”


    很明顯,劉春光並不是放棄了艾生平,隻是覺得艾生平自己不爭氣,如果他始終在學校裏的話,或許艾生平也不會遭遇那次惡性事件。可惜,劉春光隻在學校待了半個學期就被招到省體校,一直到畢業的時候才迴來象征性地拍了一張照,而那時候艾生平早已經離開了學校。


    對於艾生平的遭遇,劉春光根本不知道,一直到十多年後艾生平逐一拜訪當年的同學,劉春光才得知艾生平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劉春光很同情艾生平,可是他自己的近況卻讓艾生平感到憤怒。


    畢業之後,劉春光再次進入體校,向職業運動員的方向努力,不過因為一次嚴重的運動傷病他不得不放棄了體育,又因為從來沒有好好上過學,再加上嚴重的腳部、腿部骨骼肌肉變形,讓他變成了跛子。


    當年他告訴艾生平要自強,要自救,可是當厄運降臨到自己頭上時,劉春光並沒有選擇跟命運抗爭,而是選擇了逆來順受、坐吃山空,等家裏都不願意養他了,他就到街邊賣盜版光盤維持生計。


    對於這樣的劉春光,艾生平並沒有什麽可懲罰的,他隻用一句話表達了他對劉春光的憤怒與失望:“你的生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你活著其實跟死了一樣。”


    劉春光在聽到這句話後並不以為然,他隻是隨便應了句“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能過好就行了,起碼我覺得我還算做了件有那麽一點點意義的事。”


    這就是艾生平跟劉春光有過的最後一次交流,聽了這過程,我忽然覺得這個人似乎並沒有去找的必要,畢竟艾生平並沒有打算要這家夥的命,而且這個人也基本上處於一種混吃等死的狀態。


    不過想法歸想法,實際上我和小艾在休整了一天之後還是出發去找劉春光了。


    劉春光的住處並不那麽好找,根據小艾的記憶,上一次艾生平去找劉春光的時候,劉春光是租住了體育館附近的一棟民居,而且租的是一個插間,也就是傳說中的蟻族。現在過去這麽多年了,劉春光肯定不會一直租住在那,所以我們決定先去找一下劉春光的父母,從老兩口那邊入手查起。


    劉春光的父母住在杏湖公園附近的杏湖社區,上一次艾生平去找劉春光就是先從杏湖社區開始的,這次我們依舊是這個套路。


    下午三點多,我和小艾到杏湖社區一棟六層民宅的頂樓,我敲了幾下602號的房門,過了好久屋子裏才有了迴應聲。


    “敲敲敲!敲什麽敲啊!這個點敲什麽?”迴應我的是個男人,聲音顯得非常不耐煩。


    小艾立刻衝著我比著手勢,示意我屋裏應門的人就是劉春光。


    我點了點頭,然後道:“請問劉春光是住在這嗎?我是警察。”


    “警察?警察找我幹什麽?”劉春光似乎不太相信。


    “這是我的證件,你把門開一下。”我拿出了我的顧問證,並將證件放到了門縫處。


    門上並沒有門鏡,劉春光要想看我的證件就隻能開門了。果然,在等了一會之後他打開了門,雖然隻是開了一個小縫,但足夠看到我的證件,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看到小艾。


    門後麵的是一個瘦高個、蓬頭垢麵胡子拉碴的男人,他裹著一套油乎乎的棉襖,皺著眉盯著我的證件,不過他很快就看到了小艾,接著便驚唿了一聲:“啊!艾生平!你怎麽還這麽年輕?吃了返老還童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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