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嗬嗬,給你點春光你就燦爛。”


    裴奚貞正想往下說時,林婉婉從腦科辦公室走了出來,臉色不太好,我和裴奚貞擁上前忙問她怎麽了,她粉拳攥緊,咬住薄唇一句話也不願說。我和裴奚貞對視了一眼,她進去一趟才幾分鍾,咋就跟變了個人似得


    “婉婉”我輕聲喚道。


    “嘿嘿,騙到你們啦。”林婉婉笑顏展開,她知道正事要緊,沒再繼續開玩笑,適可而止道:“裏麵一切正常,梁醫生在和那個病人家屬探討救治的方案。”


    “行,那就先這樣,我製定下方案。”裴奚貞笑道,然後曖昧的瞟了我一眼。


    我壓製住心中的興奮,猛地握住林婉婉的手:“感謝你這次的合作,提供的線索幫住了警方。”我無比暗爽,這揩油的理由,冠冕堂皇到這種地步,那叫天人合一。


    “客氣啥,應該的。別忘了推薦我做十大優秀市民啊。”林婉婉撇撇嘴道:“可惜沒過癮,唉,等下次有機會吧。”


    別人巴不得這種事不降臨呢,她倒好,貌似特盼著協助警察辦案的事落在她頭上。稍微插一句題外話,十大優秀市民由天南市每年評選一次,這是一份榮譽,警方有七個推薦名額,剩餘三個則是由人民推選,上電視、報紙那可是一件很風光的事情。


    待會這會很危險,我們想讓林婉婉守在走廊口,囑咐她如果有人想過來就說清楚這邊的情況。


    林婉婉笑道:“嘿嘿,我一不小心成了傳說中的卡位神女呢。卡位的本事我很厲害喲。”她走向廊道那邊。


    我看見裴奚貞在那閉著眼睛,胡子一根接著一根拔斷,好一會才他睜開眼睛,我等的有點急了,“頭兒,快說說吧。”


    “嗯我們進門。”他說。


    我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愣在當場,道:“啥就這麽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裴奚貞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意思表達的很有歧義”


    “沒有,沒有。”


    我知道,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第一千零四十章:背後掏心!


    我猛然記起在胡一刀的飾品店中那個紙牌盒中的四張撲克牌,這不就印證了心晴的畫中第一格圖的內容嗎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下這件案子。胡一刀頻頻接到陌生來電被告知自己店裏被安裝了炸彈,要一般人早就把對方當成神經病不去理會,而通過短暫的接觸來看,胡一刀是一個膽小如鼠的男人,卻當成真了,連續多天都向警方報案。我可以預見,胡一刀心裏藏著話沒有交代。


    不管怎樣,先過去再說。


    我迅速開車趕往夕林路,等到了飾品店後發現一名顧客也沒有。唯有胡一刀獨自愁眉苦臉的坐在一把搖椅上。見我進來,他像有了主心骨似得,站起身想迎接我,或許久坐的緣故,胡一刀身形晃了晃,沒站穩倒在地上,臉刮碰到了櫃台的棱角。


    我走過去將他扶起,哪想過他這麽倒黴,櫃台的框架是鋁合金製的,胡一刀被堅硬的棱角劃的滿嘴是血。他找來紙巾把血擦幹淨時,我注意到胡一刀的八字胡少了一撇,被棱角恰好給刮沒了,連胡子帶肉蹭掉一塊。


    此時他的樣子讓人很想笑,可我卻笑不起來,一點點與心晴的蠟筆畫不斷相互印證。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望著處理傷口的胡一刀。他現在還活著,是一個活蹦亂跳的膽小爺們,若是按照心晴畫的走勢來看,很有可能最後他死無全屍。胡一刀的恐懼來源於自稱是都市爆破者的電話,而心晴的第四格小圖中五彩斑斕的點點變成了血紅色,會不會就是發生了爆炸


    前文說到過,我對心晴的畫近乎盲目的深信不疑,便以為自己提前知曉了事情的發展,實在不忍心眼前活生生的人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於是決定救救胡一刀,想勸他搬離這裏。


    “淩小哥。”胡一刀攤開手。他的手心中攥著揉捏一起的紙團,“剛才等你過來的時候,在店裏找了一圈,最後在牆上的絨布後邊發現兩張撲克牌。”我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又是一個炸彈大鬼和小鬼。極有可能是“都市爆破者”布置好的陣,恐怕就為了真的炸彈引爆做鋪墊。我看到了天花板上懸著一塊牌子“內有監控。偷一罰十。”我便開口問道:“中午我們走了你又重新營業,這兩張撲克牌應該是某位顧客放置的,你這有監控攝像頭嗎”


    胡一刀搖搖頭,“這個真沒有。早知道裝一個就好了。”他也頗為後悔。


    “那你這牌子”


    “以防有人順手牽羊唄。”胡一刀笑了笑,看起來樣子並不開心,笑得很勉強,“不過,該丟的還是會丟。”我在腦中咀嚼著他這話的含義。卻看胡一刀走到牌子底下,使勁一跳,把牌子扯下,撕碎仍在地上,跟和它有仇似得。


    “胡老板,你這店別開了,聽我一句,搬走吧。”我好心提醒道。


    “這”


    胡一刀有點猶豫,沒表態。


    “你是不是有什麽隱情沒坦白”我凝視著他的瞳孔,一字一頓道,“最好都說出來,不然我們哪能幫得了你。”話說完,我一屁股坐上搖椅,沒再搭理他,擺弄起手機。


    “唉”胡一刀終於捱不下去,重重地歎道:“淩小哥,你不知我老胡有苦難言呐。早先我這店,不是開在夕林路的。而是在經濟開發區,東旺街。”


    東旺街我們正在調查的毛卜順那件極案就發生在此地,此時我一聽見這個詞,來了精神,專心聽著胡一刀的講述。


    “這是將近四年前的往事,我經營的飾品店旁邊是一間毛絨玩具店,那家的店主老毛和我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後來他不知為啥把店給關了門搬家去了京都。老毛臨走時,把店裏的鑰匙留給了我,要我幫他租,至於租金我占兩成。可惜一直沒能租出去,我平日裏有空也就幫著收拾一下。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我新到的一批貨來的時候沒地方放,想先暫時放在老毛店裏。”


    “等我打開門進去一看,老毛的屍體四分五裂,連全屍都沒有。我慌忙的跑出報了案,警察趕到現場,現場隻剩下一灘血跡,屍體卻不見了蹤影。警方卻把我當成了嫌疑犯,不停的審問我,本來我膽子不小的,親眼目睹了好兄弟橫屍的血腥場景,加上警方沒日沒夜的審,我精神崩潰了。幾天後的六一兒童節,警方在啥展覽會上發現了老毛的屍體,我的嫌疑被洗脫了,精神在心理醫生的治療了一個月後恢複如初。這時有個外地人聽說這店,想以低價租老毛的店,我便帶他去看一眼。哪想過進去又看見老毛媳婦的屍體,和老毛的死法一模一樣。東旺街又出了件命案,風波過去後,那個外地人不退反進,硬是把談好的租金砍去一半。”


    “你租給他了”我適時問道。


    “租了,琢磨著絨絨沒了爹娘,又還小,這也算給他填補了收入的空白。”胡一刀唏噓道:“可就在簽完合同對方一次性付了三年的租金時,那個外地人卻放佛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過了半年,我看對方依然沒有出現,便起了貪心,把三年的租金私留了8成,剩下2成交給絨絨的老師,謊稱有人租了半年房。絨絨爹娘出事後,他老師自願撫養絨絨的。於是我又重新掛上出租的牌子。那會兒老毛夫妻慘死的風波已經過去很久,恐慌早被衝淡,而且東旺街越來越繁華,很快就有富豪聯係我要出錢買下老毛的店。”


    我皺著眉問道:“然後你賣掉了那間店,卷錢跑了”


    胡一刀搖搖頭,接著說道:“我把老毛和我兩間店一起賣給了富豪,交易完成的當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租老毛店三年的外地人,他罵我騙子,想讓我賠違約金。我冷笑著掛了電話,把手機、qq等所有的聯係方式都遺棄,花錢找人偽造了份身份證和戶籍信息,然後攜款跟我女人來到這邊開了這家店。天南市這麽大,還以為別人永遠都找不到我。就在一年前的今天,我女人出去買菜,就再也沒迴來過,衣服首飾卻被用包裹寄來店裏,甚至連內衣內褲也有。”


    他說了半天,口有些幹,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


    “你老婆失蹤,報案了沒有”


    “沒、沒敢報,如果報了,連我攜款私逃的事都會暴出來。”胡一刀歎了口氣,“和你說這些,也就沒想過再繼續瞞下去,那樣我也痛苦。我女人死了,是在十天之前,我又收到包裹,打開一看是骨灰盒,還附了她死時的照片。接著我就被都市爆破者電話恐嚇,說我會在恐懼害怕中死去。我問他是不是當年租老毛店的外地人,他直言不諱的承認了,我求他說給他所有財產,想他放過我一馬,卻被拒絕,他隻說了一句話,錢失去了還能再賺,可有些東西,失去就再也無法擁有。”


    我大概聽明白了,胡一刀第二次把店轉手後,可能新主人把那外地人放在店裏的重要物品給搞沒了,外地人把罪責全歸咎於胡一刀。我問他,“你天天接他打來電話,他隻是恐嚇並沒有行動,會不會是想等什麽你在迴憶迴憶,有沒有他的東西在你手裏。”


    “沒有”


    胡一刀迴答的倒也幹脆。這一聊說了快有倆小時,林慕夏打來電話說她剛從市局出來,問我在哪,有事找我想當麵說。我說在夕林路那家飾品店,她說待會就過來。掛了電話後,我便對胡一刀勸道:“待會跟我迴去吧,這算是你主動坦白的,屬於自首,待在裏麵比外麵安全的多。”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同情他的遭遇,因為一時的貪財,卻為此付諸了慘痛代價,胡一刀就算有多少錢也買不迴他失去的人格、愛情。


    胡一刀在心中掙紮了會,想通之後便站起身,衝我伸出兩隻手,“拷上吧。”他露出了釋懷的笑容。我總覺得人在這個時候最有魅力,那種看透一切放下包袱的自我救贖。


    我微微一笑,掏出手銬拘了他。


    忽然,他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這種情景似曾相識,和楊彥爆炸的前兆如出一轍,我意識到不妙,“嘀”,聽見清脆的一聲輕鳴,我猛地迴身想往外逃去,幸好門是敞開的,但不幸的是與趕來碰麵的林慕夏撞在一起,雙雙栽倒在地,抱著滾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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