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逃?!”蔣天賜大步子猛地邁動,追向前方。


    兩米巨漢瘋狂追裸男的好戲就此上演。對此我並不擔憂,雖然老苟說橫溝矢介有兩下子,但他無論是速度還是身手,沒一樣勝出的,更何況還沒穿鞋……我抱著胳膊看好戲,頂多能有五六秒,老蔣一個飛身起地,踹出的大腳精準的命中了橫溝矢介的背脊,落地後,死死地將對方踩在地麵,這下挺狠的,他好懸把這假鬼子的腸子給擠出殘菊!


    我到休息室拿了套閑置的短褲、短袖,小跑迴來丟向橫溝矢介道:“趕緊穿好,我們這還有女的呢,其中一個就是你珂哥的前女友。”


    “林……林慕夏?”橫溝矢介的瞳孔閃著驚慌之色,再沒了之前在分院時的淡定,他跪在老蔣的腿前道:“求求你們,現在殺了我吧!”


    “憑什麽殺你?”


    蔣天賜一巴掌抽翻了橫溝矢介,他怒氣升騰的道:“老子是警察而不是土匪,隨便殺人也犯法!”


    然而橫溝矢介卻沒有任何迴應,我低頭一瞧,他竟然被老蔣抽昏了。無奈之下,我掏出手銬將其銬住,撕掉他衣服的一塊布塞入其嘴巴,拖迴了d.i.e的審訊室。我推開辦公室門,望見林慕夏和寧疏影、林婉婉在聊天,似乎在研究撫琴女的浮空術,當然,仨人沒討論出個所以然。


    “橫溝矢介抓迴來了,但有點意外……”


    我看見林家三崽懵燈的模樣,憋著笑意道:“老苟沒擺弄過電擊劍,不小心給電出了屎,已經衝幹淨了。”


    “還好奇你和蔣男神為何院裏院外的跑呢,原來如此。”林慕夏翻了個白眼,她拿起筆和本子道:“即刻審訊,今天早點收工,我請大夥喝酒。”


    就審一個人,寧疏影沒有跟著,跟林婉婉上樓磨藥去了,他最心疼的便是這親妹妹。老蔣站在審訊室門前,憨乎乎的道:“淩宇,得端盆水,這家夥太不經打了,昏的很沉呢。”


    “很可能是多次電擊導致的後遺症。”林慕夏將紙筆塞給了我,她善解人意的道:“你倆折騰了兩三個小時,先進去稍作休息,我去端水。”


    “清晨沒注意看,今天太陽絕對打西邊升的。”我打趣的道,與老蔣一塊行入門內。


    橫溝矢介癱軟在椅子上,濕漉漉的頭發正不停滴水。


    很快,林慕夏雙手托著近滿的水盆,她笑道:“淩宇,這水好涼……”沒等我迴過神,她的話忽然戛然而止,怔怔的盯著橫溝矢介,“咣當!”水盆砸落在地,摔出數道裂縫,她的衣褲鞋子均灌滿了冷水。


    “慕夏手滑了?”老蔣挺著大腦袋瓜子,他憨萌的道:“你沒事吧,是不是沒睡好。”


    林慕夏的眼睛一眨不眨,木訥的她像一具癡愣的雕像。


    “有點不對勁兒。”我擰緊眉頭道,拉住欲要上前幫忙的老蔣。觀林慕夏的反應,她顯然是震驚的不能自持,隻因為見到了橫溝矢介?我望向將被審的人,狐疑的道:“林大腳,你還好嗎?”


    靜了五秒。


    “我很好。”


    林慕夏清澈的眸子頻頻閃動,她笑顏如花的道:“淩宇,你們抓的不是橫溝矢介。”


    “啊?”我嘴巴張的老大,仔細的想了想,這不就是太平間的守屍人嗎?我和老蔣莫名其妙的看向多功能警花,期待她的下文。


    “他……是丁少珂。”


    林慕夏此言一出,我的大腦瞬間如遭電擊,詫異的道:“林大腳,你沒有認錯?同父異母的兄弟長的一樣也並非不可能。”她說兄弟倆是挺像的,但是丁少珂左耳前生有兩枚膠囊大小的栓馬樁。


    所謂的“栓馬樁”,便是醫學上指的“附耳。”


    我探出腦袋看向“橫溝矢介”的左半邊臉,確實存在兩枚栓馬樁!我抓起他的右手,經過比對,無名指比中指稍微長一點。


    太平間守了三年屍的竟然是丁少珂!!!


    難怪林慕夏剛才的反應那麽大,現在倒是恢複了正常,不知她的內心能否如外在一般冷靜淡定。


    這丁少珂夠可恨的,林慕夏尋了六年的他卻偽裝成橫溝矢介,有著大好青春卻宅在太平間!丁少珂也許沒有戀屍癖,很可能另有隱情!昨天還編造死訊,致使林慕夏在漫山遍野全是荒墳的紅頂山折騰了整整一夜……


    “淩宇,麻煩你打盆水來把他澆醒。”林慕夏脫掉了鞋子,她一邊磕水一邊道:“最寶貴的是時間,這都近八點了,咱們早點審完去吃飯!”


    第四百六十三章:匆匆那年


    少女時代的初戀近在咫尺,瞅林慕夏起初的震驚到現在滿不在乎的模樣,我心底放心了不少。跑到洗手間打了一盆水,稀裏嘩啦的澆在丁少珂的腦袋,這感覺甭提有多爽了!我啟動了攝像設備,拍了拍手,便坐在林慕夏的身側,老蔣憨乎乎的像隻呆熊般,矗立在他背後。


    約過了能有十多秒,丁少珂一個激靈。眼皮抖了抖。他恢複了意識。抗拒的掙動數下。望見伏在桌前冰冷的林慕夏時,他眼神閃躲的移向牆角。


    “蔣男神,把他嘴裏的布拿掉,嫌犯一旦有自殺傾向,立即打暈。”林慕夏有板有眼的道,絲毫不念舊情。


    蔣天賜齜牙笑道:“好!”盤大的手掌將丁少珂口中的布扯掉,他整個人往那一站,沉重的氣場震得不敢造次。


    林慕夏眼神仿佛一道利刃,她字字如電的道:“丁!少!珂!我沒有認錯吧?”


    “我是橫溝矢……”丁少珂猶豫了下。沒再死撐,他心知今兒個躲不過了,便承認道:“我是丁少珂。想不到,六年了……你不再是當初的溫柔夏了,現在,你是風光無限的全民女神,我……一個掛著假身份,自甘墮落在太平間的守屍人。”


    “準確的說,六年、零八個月。最後一麵,在那年冬天的雪夜。”林慕夏嗬嗬笑道。我並沒有打算插口,無形之中,她才是這場審訊的主導,憑此擰斷一枚深藏於心的桎梏。


    丁少珂滿懷歉疚的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找我。”


    “你,不僅欠我一個解釋,還欠這件案子一個解釋。”林慕夏無動於衷,她攥緊了筆道:“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我一條條問呢?我印象中的珂珂,好像很在乎尊嚴的,你想連最後一點顏麵都要我們剝奪?”


    丁少珂微薄的嘴唇箍緊,心思似乎有些動搖。他沉吟了下,抬起頭意決的道:“我主動說,給你個麵子。想聽什麽?”


    “第一,解釋昨天的事情。”林慕夏的手壓平了紙,她補充道:“我要從頭到尾的,你懂。”


    “和你在電話裏說的,有一半是真的。”丁少珂道。


    林慕夏正準備記錄,她愣然的道:“竟然有一半?我倒是低估你了,能有一句是真的嗎?還以為全是假的。”


    “六年前,我提前釋放之後,的確遭到了大毒梟的追殺。”丁少珂閉上眼睛,他沉浸在迴憶的河流中道:“那一天,顛覆了我的人生軌跡。離開看守所時,我做的第一件事,找你,但是你沒有在家,我受到了你母親的警告……不適合和你在一起。我來到城南的家,沒有人,跑到天南大學找到弟弟,得知父母搬去了日本,我打算第二天,好好找份工作,重新做人證明自己,然後帶著滿滿的心意和你重新再來,令我沒有料到的是,夜裏和弟弟吃完飯分道而走,拐入巷子沒幾步遠,一聲槍響,我探出頭,發現弟弟倒在地上,殺人者站在我弟的屍體前,補了幾槍記不清了,他仰天喊了句‘哥,我親手為你報仇了!’那時,我才知道,他是我提供給警方線索的那個毒梟的弟弟。直到殺人者遠去,我才敢將弟弟的屍體弄走,偷了輛三輪車,拉到紅頂山墓園,掩埋好。”


    竟然又是林憶插手女兒的戀情!想到那次在醫院走廊,林憶與我的深聊,我就鬱悶!丁少珂的轉折點,恐怕在場參與審訊的人,唯有我感同身受!!!很多戀情的結束不是因為彼此心不誠,而是跨不過老丈母娘的坎。但此事站在林憶一個母親的角度來看,她沒錯,誰願意接受一個販毒獲刑的女婿?況且林慕夏當時又小,入世未深,她還是個溫柔小夏……聽丁少珂的語氣,似乎她少女時的性格比林婉婉還軟。


    “殺錯了人?”我狐疑的道:“你和弟弟是得有多像?”


    “形如雙胞胎,我們又遺傳了父親的無名長指,區別在於他沒有附耳。”丁少珂想了想,道:“因為我們太像了,從那天開始,我就是橫溝矢介!與溫柔夏的軌跡越來越遠……整日縮在校園,花銷有父親匯來的錢,最終,我代橫溝矢介完成了學業,父親迴國,發現了真相……他與我斷絕了父子關係,我沒了生活來源,又不敢步入社會,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城北中醫分院,做了守屍人,一待……就是三年。時也、命也!”


    如果當初林慕夏在家,如果林憶沒橫插一手,或許就沒有今天宅在太平間的守屍人,更沒有今天的多功能警花。


    “夠沉地住氣的。”林慕夏聽完了丁少珂的情況,已冰釋前嫌,她冷凝的神情趨近緩和,“既然你不知道我找你,說明你沒上過橫溝矢介的qq。那昨天你是如何得知我在空間迴複橫溝矢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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