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癖症晚期的白修寧願站著也不坐著,且因他迎風而立的姿態仙氣飄飄,收獲了不少從這裏經過的士兵百姓仰慕崇拜的目光。


    他看到上山的兩人結伴而歸,就走過去隨口問了一句:“休息好了?打算什麽時候走?”


    裴風然橫著扇子,推了還在抗拒的沈危的背一下,對白修說:“你先帶他迴屋,一會兒去我那拿藥。”


    白修立刻瞪大了眼睛,和沈危對視一眼後上下打量著:“你就上去吹個夜風也能病著?”


    這樣的身體素質能當將軍?


    “不不不,沒有!我沒病!”沈危立馬擺手對白修解釋,然後轉頭小心翼翼地為自己爭取,“仙君,其實我剛才隻是打了個噴嚏,並沒有……”


    裴風然根本不理會他的辯解,悠閑地看了看四周,然後瞥了他一眼,直接一句話壓死了他後續所有的話。


    “喝不喝?”


    沈危乖巧閉嘴:“……”


    您都一副敢不喝就強製的樣子了,他還能答什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仙君是在趁機報複的錯覺。


    [不是錯覺!他就是!]


    [還不走?再不走就不隻是喝藥了,那家夥對付人的手段多得是!]


    白修見狀,連忙拉著沈危就往外走,邊走邊道:“任何時候都要防患於未然啊,沈將軍!”


    沈危認命:“是是是……”


    待兩人走遠後,沈危詢問白修。


    “白前輩,我之前請求仙君能擔當國師之位,但是仙君沒有迴應。所以,這到底是算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他覺得自己剛剛在山上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誠懇了,但感覺似乎依舊無法打動仙君。


    雖然他非常希望仙君能出山,但他又清楚的知道仙君更喜歡隱居山林的生活,所以他非常糾結。


    [他到底是繼續請求呢,還是就此放棄?]


    聽到沈危居然還來了這麽一出,白修興奮了。


    他的眼睛狡黠地轉了轉,然後向後偷瞄一眼,見裴風然沒注意,湊近沈危,小聲道:“他是什麽性格,你還看不出來嗎?推一下,動一下,你不推,他就不動。”


    “他們師兄弟倆一個性子,都宅得很,如果沒人找上門,他們能在一個地方一直待著不動。這次,如果不是我們連哄帶騙,他是絕對不會和你們搞什麽起義的。”


    其實任務才是關鍵。你弟弟沈難不僅被魔族附身了,還到處假冒他的身份,裴風然當然要跟著。隻不過,這些白修都不能和沈危說。


    “但是,你發現沒?”白修挑眉示意了沈危一下。


    “他是個醫者。堯山上那個少年倒下的時候,他第一個跑過去,你弟弟昏迷了,他明明不想管你們的事情卻又忍不住去看,你剛剛才打了個噴嚏,他就要給親自你熬藥。”


    “……雖然他可能會故意給你熬苦一點,咳咳!這個不重要。”


    對於裴風然的惡趣味,白修心知肚明,連忙假咳一聲,略過。


    “所以,你懂了嗎?”


    沈危聽完身為仙君朋友的白前輩對仙君的描述後,在心裏和他所知的仙君對比,默默點頭:“白前輩,我懂了。”


    白修頓時高興了,凡是能坑到裴風然的他都高興。


    “懂了?那就趕緊找病人來哭吧?”


    沈危一愣,他以為白修說的是仙君天性悲憫,願意幫助別人,沒想到是這種計策:“啊?這樣能行?”


    “不然呢?”白修沒覺得有什麽,一臉的理所當然,“你以為那家夥的心腸能有多硬?”


    “何以為醫?德不近佛者,不可為醫;才不近仙者,無以為醫。這話說得很好,隻是,恐怕大多數醫者都做不到,但若是你家仙君的話……好吧,我、勉強承認。”


    不在裴風然麵前的時候,白修還是很樂意誇獎他一番的,雖然看起來也很不情願就是了。


    [不愧是仙君,果真是悲天憫人,自己遠不及也!]


    沈危之所以那麽希望裴風然能留下來當國師,並不是想把他綁上自己的戰車,隻是想盡力迴報仙君對自己的幫助罷了。


    但他現在才發現,他錯了。


    仙君如此才德,願意出山幫他已是大幸,他不應該再為難仙君。想來白前輩之前那些話也隻是開個玩笑,提點他罷了。


    仙君如此性情,如果天下太平,是否能讓仙君少操心一點?


    [也許,這才是他對仙君最好的迴報?]


    思索了一陣後,沈危恭敬地給白修行禮,感激道:“感謝白前輩指點,沈危明白了!”


    白修會錯意,還樂嗬地對他擺手:“既然明白了,那就去做吧。”


    “不過,等會兒的藥別忘了,記得喝完!”


    還是沒能躲過一劫的沈危:“……是。”


    ***


    大軍在睞城修整過一段時間後已經徹底恢複。


    於是,沈危下令前往京城。


    這是最後一戰,也是絕對他們命運的一戰。


    被保護的最周全的謝時玄坐在馬車上,用手掀開簾子,抬頭看著天上肆意遊弋已經開始逐漸化龍的的青蛟,麵色平淡:“不用打了,已經成了。”


    裴風然也笑著讚同道:“哈哈,想來也是,那位公主殿下必不會讓沈危專美於前啊。”


    雖然隻見過一麵,但裴風然可不覺得楚久玉就真的像她介紹的那樣,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子,這句話形容被她一掌劈暈的沈難還差不多。


    “那接下來要談的,應該就是皇位的歸屬了吧?估計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裴風然不在意,隻是優雅地搖了搖扇子。


    “麵對這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不知道他們兩個會怎麽想。”


    沈危想要這個皇位嗎?他會將劍指向一個追隨愛慕他多年的女子嗎?


    公主想要這個皇位嗎?她會對一個自己追隨愛慕多年的男人下手嗎?


    裴風然略微有些好奇,看向窗外,和夜色一樣深沉的眸子凝望著不遠處影影綽綽的京城縮影。


    但不管怎麽說,今晚一過,天下易主已成定局,而那些把天下弄得一團糟後又臨陣逃脫的皇子諸侯們,已經被這個時代和百姓淘汰出局了。


    “到了,這既是京城。”


    沈危手裏握著韁繩,看著近在咫尺的城牆,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這城牆也太……”


    白修看了一眼,挺想吐槽的,但隨即一想,這城牆再矮再破也是這群人曾經的信仰,他還是別開口破壞氣氛的好。


    沈危倒是不在意,反而接了話:“這城牆是有些破舊了,等大家都安定下來後,我就上奏,請工部的人再修一修。”


    “哎?上奏?”白修驚訝地看著他,小聲道,“……你不準備登基稱帝啊?”


    年僅二十四卻經曆了人間眾多悲歡離合的宇朝將軍沈危,抬著頭,注視著眼前連綿的城牆,東邊晨曦微露,難得的一縷光芒,照在他周圍,澄淨得像是能看透一切的佛子仙人。


    白修眨了眨眼,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在沈危身上感受到了一絲仿佛是裴風然的錯覺,那種明明安靜卻又奪目的風采,真像啊!


    “我知道城裏的那些人在想什麽,他們估計都準備看我和久玉的笑話,以為我們兩個也會和那些人一樣因為爭權奪位打起來。”


    沈危似笑非笑,他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進宮覲見皇帝都能被太監隨意刁難的卑微少年了。


    “嗬嗬,區區皇位……”沈危冷笑一聲,然後轉頭看著東方即將衝破雲層升起的太陽,“我沈危要的可不是這些。”


    白修在一旁看著,聽到這句話,突然就笑了:“噗,完了,你現在越來越像他了!”


    沈危的氣勢頓時一消,弱弱地問:“像誰?”


    “像你家仙君。”白修斜了身後一眼,繼續每天的作死,“他也是家裏有皇位,卻死都不想繼承,以致現在都逃出來了。”


    雖然沒聽懂仙君要繼承哪裏的皇位,但沈危卻是立刻反駁:“仙君絕不是在逃避責任!如果仙君真的不想繼承皇位,那也是因為皇位不僅不能幫助他反而會束縛他,我支持仙君!”


    白修:……兄弟,你很有當腦殘粉的資質啊!


    “嗡——”


    遠處傳來沉重的響聲,隻見城門緩緩打開。


    沈危仿佛心有靈犀地迴頭,一眼就看到最中間那抹明豔的身影。


    是她!


    沈危緊了緊韁繩,大喝一聲:“走!上前!”


    楚久玉盛裝打扮,亭亭玉立地站在儀仗隊當中,她看著讓自己魂牽夢繞的男人離他越來越近,下意識咬緊嘴唇,雙手顫抖,心跳加速。


    其實他們本來應出城三十裏迎接的,但很多大臣都不同意,或者說不敢,但楚久玉也不介意,她知道沈危不在意這些表麵的儀式。


    隻要能讓她親自開城門迎接他就行,在她最美的時候。


    楚久玉的美眸一直盯著沈危,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很快,她就能清晰地看見那個總是能牽動她心緒讓她朝思暮想的容顏。


    然而,就在她恍神的時候,沈危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利落地跪在儀仗隊前,高唿:“參見陛下!”


    “參見陛下!”


    沈危身後的將士也都跟著跪下,氣勢如潮。


    一下子,整個京城都被驚動了,麵對這個變數,站在兩邊的很多臣子百姓都沒迴過神來。


    萬人山唿,讓楚久玉一下子就迴過神來了。


    等等!


    剛剛發生了什麽?


    不應該是她出城迎接沈危登基稱帝嗎?然後她再努力嫁給沈危嗎?


    [怎麽她就變成陛下了?]


    本來隻是想做皇後的楚久玉,就這麽猝不及防就被沈危扶上了皇帝的寶座。


    自此,天下易主,女帝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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