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祖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說道:“這一點我可以幫你爭取,其實如果你願意配合蟲皇計劃的實施,未來你必然是我們本家的高層之一,甚至可能會成為本家的實際操縱者。”


    “第三……”散媓的目光忽然從二叔祖身上落到了唐堯的身上然後說道,“若可以,請您給這三個年輕人一點機會,若我沒看錯,他們將來會在這個江湖和這個時代大放光彩,若他們能和我們氏族搞好關係,那對我們氏族也會很有利。”


    “就他們三個?”二叔祖不屑地瞟了唐堯一眼,他對於唐堯這種泥腿子出生的幻師根本就看不上。


    “無妨,若有機會我會關照他們的,還有其他請求嗎,沒有的話,我們該上路了。”二叔祖說道,他著急著帶散媓迴去,隻要散媓還沒被控製在自己手裏,那他就不會放心。


    散媓想了想後搖頭道:“沒有了。”


    “那你收起萬毒盅,然後讓我的人過去。”二叔祖說道。


    散媓果然將萬毒盅收了起來,接著主動朝二叔祖這邊走了過來,數個黑衣人跑上去想用繩索捆住散媓,散媓卻對二叔祖說:“我看不必了吧,這一次我真的不會跑了,而且再怎麽說我也是我們氏族培養的最強蟲女,這些繩索對我形同虛設。”


    二叔祖揮揮手,這些黑衣人立刻退了迴來,散媓也的確沒有逃走而是一步步走到了二叔祖麵前,二叔祖伸手輕輕放在了散媓的身上,唐堯能看見一股很強的氣從二叔祖身上轉移到了散媓的身上,雖然沒有用繩索捆住散媓,但這股氣卻比那些繩索更厲害,一碰到散媓便將散媓全身上下的經脈封鎖了起來,形成了一圈看不見的鎖鏈。


    “這下放心了吧。”散媓說道。


    二叔祖點點頭道:“上車吧,我們馬上啟程返迴本家。”


    散媓卻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能和唐堯告個別嗎?”


    二叔祖看了看散媓又看了看唐堯後點點頭說:“好吧,讓你們說幾句。”


    散媓雙手背在身後踱著步子,像是跳動的精靈一般走到了唐堯的麵前,然後露出了重逢後的第一個微笑,還是熟悉的笑容,像是在這黑暗肮髒的大地上升起了明亮的太陽。


    “以後呢……要好好照顧自己哦,遇到厲害的對手也別太逞強,沒有我在你身邊的話呢,可能就沒人救你了哦,嗬嗬……”散媓笑著伸出手抹去了唐堯臉上已經凝固的泥塊。


    “你幹嘛迴來……”唐堯失神地問。


    “難道看著你們死嗎,臭弟弟,別忘了一直都是我罩著你的。”散媓一直在微笑,隻是曾經讓唐堯覺得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微笑,此刻看上去卻那麽悲傷。


    一股疼痛從唐堯心裏湧出來,根本無法抑製,如同決堤的河水衝垮了他所有的堅強,他強忍著淚水說道:“可我報答不了你,你不該這麽做的……”


    “或許吧……”散媓微微歪了歪頭,然後走到了唐堯的麵前,下一刻輕輕貼在了唐堯的胸口,即便此刻的唐堯全身滿是泥垢,散媓的雙手環抱住了唐堯,好像在聽唐堯的唿吸聲,唐堯能聞到她發絲散發出的香氣,心裏的疼痛愈演愈烈。


    “逃吧,快逃吧,還有機會的,你還有逃走的可能,快逃,我替你攔住他們……”唐堯語無倫次地重複著類似的話。


    “算了,我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以後……”散媓的聲音很輕,就好像這些話隻說給唐堯一個人聽。


    “以後,你就當我們再也沒遇見過吧,好好照顧自己,臭弟弟……”


    那些言情劇裏的美好愛情故事,在這個血淋淋的世界裏落下帷幕,留下的隻有痛徹心扉的結局。


    《老友記》裏逃婚的千金瑞秋遇上了傻乎乎的羅斯,經過十年分分合合,他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生活大爆炸》裏那個呆頭呆腦的天才萊納德遇上了剛搬來的漂亮鄰居佩妮,也是分分合合很多年之後,他們在一起了。


    喜劇裏的愛情總是以大團圓做結局,可現實世界裏的愛情故事卻並非如此,或許會有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但絕不會有公主和窮小子的故事。


    唐堯還是那個在塵世泥潭中掙紮的社會最底層之人,而散媓卻要飛迴那座囚禁她的金色籠子,那個籠子在高高的雲端之上,如果沒有翅膀,沒有可以長成參天大樹的魔豆,沒有孫悟空的筋鬥雲,誰要帶他上去呢?


    散媓鬆開了手,然後微笑著後退,最終轉身在黑衣人的包圍下漸行漸遠,唐堯隻能衝著散媓的方向喊道:“我不會忘了你,絕不會,我一定會去找你,無論是五年,十年還是五十年,總有一天我會去伊祁氏把你帶迴來的。”


    散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竭盡全力地大聲喊道:“我不是佐助,你也不是鳴人,所以免了吧,好好照顧自己,臭弟弟。”


    她坐進了黑色的轎車內,當車門關上的刹那,當黑暗籠罩散媓的一刻,當她終於不用麵對唐堯的時候,她慢慢仰起頭,眼淚順著她的側顏落下,而她的臉上卻還保持著那個僵硬的笑容。


    “以後,再也吃不到我做的那麽難吃的菜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千萬別來找我,千萬要忘了我。”


    第四百二十章,永遠不要忘記


    二叔祖帶著綠蛛走了,虛弱的唐堯看著黑衣人開著車離開,最終在這片工地上隻剩下了他、邡巢以及宋舜,就連風妖三兄弟也被帶走了。


    唐堯感覺腦袋是懵的,像是被人在後腦勺上狠狠拍了一板磚,他感覺無法唿吸,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頭頂上是漆黑的夜空,唐堯的雙手插進泥裏,卻根本就無法握起來,直到邡巢打了電話,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隨後唐堯被抬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的唿鳴聲,旁邊醫生的說話聲,路上唿嘯而過的響聲,所有聲音都無法傳入他的耳朵裏,他所有的記憶都定格在了剛剛發生的一幕幕上,定格在了散媓最後對他說的話,定格在散媓消失的背影以及他的絕望和無能為力上。


    醫院內,沒想到第一個趕來看他的人竟然是老軍,要知道之前唐堯住過那麽多次醫院可老軍幾乎沒怎麽來過。


    老軍坐在了唐堯身邊,放下了一個包,裏麵有一些唐堯的換洗衣服。


    “事情我聽邡巢說了,想聽聽我的意見嗎?”老軍的聲音很低沉,而此時的唐堯正躺在病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


    老軍見唐堯沒有迴答便繼續說:“我知道你現在腦子裏在想什麽,你一定在想將來有一天扳倒伊祁氏族,然後將散媓接迴來,如果換成是其他人或許會鼓勵你這麽幹,但我還是想對你說實話,你這一輩子乃至下輩子,乃至下下輩子都未必能扳倒伊祁氏。”


    唐堯眨了眨眼睛但依然什麽話都沒說。


    “在如今的幻師圈子裏,各種氏族大致上可以分為小型,中型,大型和超大型,區分氏族大小的標準也很簡單,一個是實力,一個是曆史,這兩者之間也不矛盾,越是曆史悠久並且從千年前就活到現在的氏族就越是積累了大量的資源,而這些資源就越容易創造出強者,你沒聽錯,強者是創造出來的,秘術,功法,機關兵武,古靈……這些才是普通人和氏族沒辦法對抗的重要因素。”老軍說到這裏似乎想抽煙,可想到了這裏是醫院便將拿出來的煙盒又塞了迴去。


    “有我的幫助,你或許有一天能超越小型和中型的氏族,甚至有可能和大型氏族相抗衡,但超大型氏族……光憑我和你的力量是不行的,就算加上園本大師和米烜前輩也不可能,因為在這些超大型氏族中有太多能和我們三個相比的老怪物。”


    說到這裏老軍看了看唐堯,唐堯還是一言不發的樣子。


    “而在超大型氏族中,伊祁氏族是很特殊的氏族,因為它非常神秘,明麵上伊祁氏族應該在數百年前就被敗亡了,但實際上這個氏族隻是從明處轉入了暗處,在表麵看來隻是數百個大小不同的氏族而已,但這些氏族實際上全都聽命於伊祁氏正統本家的命令,而伊祁氏族的正統本家之所以由明轉暗,原因是伊祁氏族開始聯合其他兩個超大型氏族,聯手組建了如今的‘鬼盜’,可以這麽說,伊祁氏族掌控了接近三分之一的‘鬼盜’,所以我勸你最好還是放棄散媓吧,以後好好過你的日子,別想著報仇之類的事情了。”


    老軍說完之後唐堯終於開口問道:“她和我告別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如此看來散媓和我之間的意見是一樣的,那你就更不應該抱有挑戰伊祁氏的想法了,我要說的就這些,換洗的衣服放床旁邊了,我迴去了。”老軍說完站起身來。


    唐堯卻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問:“軍哥,我想把她帶迴來。”


    老軍皺了皺眉頭說:“我不是說了讓你別再抱有這種想法了嗎?”


    “軍哥,我請你幫我,我要把她帶迴來,我從沒見過那麽悲傷的散媓,這一次換我去救她。”唐堯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個倔強不聽話的孩子。


    “那是伊祁氏族,你怎麽救,難道把伊祁氏族給滅了嗎,你有那個本事嗎?”老軍大聲問道,聲音聽上去很不耐煩。


    “如果滅了伊祁氏族就能將散媓帶迴來……”唐堯一邊說著一邊操控床頭的按鈕,病床慢慢升了起來,如此一來他才能夠直視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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