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唐堯還想不明白的隻有三點,第一,楊家大哥是不是楊旭殺的,如果是的話,那楊旭可以說是喪心病狂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第二,當年楊旭和榕嫏到底達成了什麽交易,這個交易直接關係到榕嫏是不是騙了唐堯,按照尉猖的說法榕嫏和其家族在活著的時候一直想找到操控邪曜石的方法,甚至不惜犧牲百姓的性命來作法,而剛剛唐堯又在暗處聽到楊旭說自己已經找到了可以操控邪曜石的方法,那麽難不成他和榕嫏狼狽為奸,共同找到了操控邪曜石的法門,楊旭想要邪曜石的力量,而榕嫏則吸納楊旭進入敗魂教,等於變相操控了楊旭,也算達成了她和她背後家族長年以來的夙願,第三,唐堯不明白的就是這個操控邪曜石的方法到底是什麽。


    宋舜和散媓目前局勢不妙,楊旭那邊不僅人多勢眾,而且占盡優勢,如同被群狼包圍的二人目前沒有退路,除非散媓動用萬毒盅,可動用萬毒盅的後果會比現在更嚴重。


    “你們想好了嗎,我看你們年輕才給你們機會,未來的江湖中必然是三足鼎立的局麵,我在給你們提供一個成為未來強者的機會,我的家族就是下一個上官家,我所創造的組織將超越‘神府’和‘鬼盜’,你們即將成為輝煌未來的一部分,難道不願意嗎?”


    楊旭此時的話語和表情讓唐堯沒來由地一陣惡心,這些年在社會最底層打工的經曆也許沒能教會他太多有科技含量的知識,卻讓他看盡了世態炎涼,他曾經見過太多曾經春風得意但很快卻又窮困落魄之人,曾有人一個月前一頓飯花上好幾萬,可一個月後卻在飯店門口給人停車,這並非誇張,在這個社會裏有太多這樣的實例。


    而在他們的臉上唐堯都曾經看見過同樣的表情,得意之時好似自己是蒼天下的君王,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他們卻忘了自己終究是個凡人。


    宋舜瞥了楊旭一眼說:“我對你的美夢沒興趣,你想怎麽樣,如果我們不答應的話你打算幹掉我們嗎?”


    楊旭冷冷一笑說:“不識時務者,我自然是要幹掉的,你們就兩個人而且看起來已經精疲力竭,我勸你們最好想明白。”


    宋舜一把握住已經損壞的蛟煞大聲喝道:“我要是知道識時務這三個字怎麽寫,也不會從宋家被趕出來了,現在我告訴兩件事,第一我不會投靠你,因為你不配,第二我不會讓你通過這裏,你休想染指邪曜石。”


    楊旭看向散媓問道:“那你呢,女娃娃,你也這麽決定嗎?”


    散媓笑了笑說:“這麽說吧,你一輩子都成不了大人物,我所見過在這個江湖中揚名立萬的大人物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質,那就是純粹,純粹的正義或者純粹的邪惡,而你隻是一個洋洋得意的小人。”


    楊旭點了點頭後揮揮手說:“送他們去死。”


    身後鹽雪會的幻師立即動手,數枚機關道具脫手而出,暗器在黑色煙霧中飛舞,宋舜提著已經損壞的蛟煞往後退,利用蛟煞暫時抵擋來自正麵的暗器,散媓慢慢拿出了萬毒盅,正準備將冥海蜈蚣皇放出來的一刻,兩個蒙麵的鹽雪會幻師突然從煙霧中現身,自左右兩邊襲殺而來,宋舜反應依然遠超常人,但身上有傷的他行動力遠不如正常狀態,掄起損壞的蛟煞將來自右邊的人擋開之後,自己左邊卻露出了空檔,手握利器的鹽雪會幻師抓住機會一舉突破到了宋舜身邊,正想攻擊宋舜的時候,散媓出手一掌打在這名鹽雪會幻師的身上,此人本以為宋舜是威脅最大的那個,卻沒想到散媓比宋舜更厲害,這一掌結結實實拍在這名幻師的臉上,隻聽見脖子上發出“咯……”的一聲響動,這名幻師被擊倒在地,躺在地上雖然沒死可居然半天沒能爬起來。


    看見這一幕的楊旭大喊道:“先停手。”


    隨後他檢查了一下倒地幻師的傷口,立刻看見這名幻師之所以爬不起來不單單是因為挨了一掌的關係,在他被這一掌打中的皮肉上腐爛了一塊,像是被毒蟲咬了似的,楊旭臉色一變隨後等煙霧散去一些後看著散媓問道:“你難不成是一名蟲女?”


    散媓向前走出一步,如天仙般的臉上此刻冷若冰霜,一個極其美貌的女子往往也是那個能做到極度冰冷的人,散媓笑時能令百花失色,而她爆發殺意的時候更能讓萬獸膽寒,單手抓著萬毒盅,散媓看著楊旭說:“我很久沒殺人了,你們別讓我破這個例。”


    楊旭隻覺得自己背後一陣寒意襲來,他還從沒見過誰家十八九歲的女娃娃能有這麽強的殺氣,他知道這可不是裝腔作勢,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娃娃手上沒沾過不少人命是不可能釋放出這麽可怕殺氣的,他的目光隨後落在了散媓手上拿著的萬毒盅上,雖然他不認識這是什麽機關兵武,可直覺告訴他這個萬毒盅不簡單,自己要真的再輕舉妄動,從這個盅裏指不定會出來什麽可怕的殺招。


    然而,眼看自己隱忍了十七年才換來的機會就在眼前,難不成就因為這麽一個女娃娃而打退堂鼓嗎,想到自己裝作殘廢受人欺淩了整整十七年時間,他心中的怨恨和對邪曜石的渴望又讓此時的膽怯消失無蹤,他大喊一聲:“我還能怕了你這女娃娃嗎,都給我上,她不過一個人而已。”


    鹽雪會的幻師雖然有些發怵可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中立雇傭幻師,雇主發話後一個個再次準備動手,卻在此時,後方的道路上忽然傳來聲響,聽上去像是有一大批人馬正靠近此地。


    第三百一十章,“傾國傾城”的男子


    楊旭眉頭一皺,他大概猜出後麵趕來的大隊人馬是誰,但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大約七八個人的樣子,榮飄走在人群最前麵,但這家夥看上去明顯受了傷,而且神色也有些不對勁好像很緊張的模樣,除他之外,人群中還有幾個是唐堯眼熟之人,一個是山水台的副統領章來,另一個便是走在人群中的唐摯,看見這倆人並肩而行的模樣,所有人都猜出發生了什麽,恐怕兩個“鬼盜”的組織在博物館裏一陣鬥法之後彼此發現了對方的身份,然後聯起手來,從唐摯臉上帶著的傲慢笑容能猜出,這兩個組織的爭鬥中唐摯帶領的轉生會應該贏了。


    “真熱鬧啊。”大批人馬停下腳步,唐摯向前走了幾步先開口道,儼然成了這群人頭領的模樣。


    楊旭見狀急忙將麵罩戴了起來,但宋舜卻開口道:“楊旭,都到這個時候了何必藏頭露尾,你不是要稱霸幻師江湖,成為三足鼎立的其中之一嗎,難不成還怕被人看見真容嗎?”


    聽見此話的唐摯立即朝剛剛戴上麵罩的楊旭看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楊旭後說道:“沒想到,殘廢了十七年的人原來腿腳這麽利索,嗬嗬,不過無所謂你們在這裏演什麽大戲,既然我來了,那就快把邪曜石交出來吧。”


    他懶得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千年前的恩怨也好,楊旭隱忍十七年的籌謀也罷,唐摯一點都不關心,他隻想要邪曜石,誰不給他就弄死誰。


    “邪曜石應該還在眠宮最深處,但這兩個人攔住了去路。”楊旭順水推舟,將髒水都潑在了宋舜和散媓身上。


    “哦?宋家的舜公子自從成了中立幻師後好像比以前更活躍了,聽說你和我那個野種弟弟混在一起,我不太明白像你這樣大家族背景的人為什麽願意和唐堯合作,難道你腦子也和他一樣不好使嗎?”唐摯諷刺宋舜的時候還不忘了挖苦自己唐堯。


    宋舜冷冷掃了他一眼說:“這麽說自己的弟弟,看來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唐摯倒也沒有生氣,揮揮手說道:“你們讓開,我和你們沒有恩怨,隻要不擋著我的路,我可以當沒看見你們。”


    “我要是不讓呢?”宋舜問道。


    “那就隻能把你們一起收拾了,哦,對了,這個人好像是你們的同伴吧。”唐摯迴頭喊了一聲,一個轉生會的幻師拖著被捆起來的邡巢走了過來,邡巢遍體鱗傷,此時已經完全昏迷過去,看樣子就知道吃了不少苦頭,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能依稀看見慘不忍睹的傷口。


    “怎麽又暈過去了?”唐摯問道。


    “剛剛兄弟幾個想讓他鬆口說點我們不知道的情報出來,結果這家夥非但不說還罵我們,哥幾個沒忍住就教訓了一下他,可能下手重了點,這小子被打的昏死過去了,不過還行,至少有一口氣在。”拖著邡巢的幻師說道。


    唐摯點點頭道:“無所謂,弄死了也沒關係,喂,你們兩個想和他一樣嗎,不想的話就馬上從我麵前滾開。”


    躲在暗處的唐堯看著昏迷過去的邡巢,看見凝固在他臉上的血液,看見裸露出來的傷口,臉上怒意浮動,臉色冰冷的嚇人,但他現在無能為力,不僅體力嚴重透支而且身上傷勢恐怕不比邡巢要輕多少,之所以現在還能保持行動全是仰仗這幾個月煉氣的成果,體內的精氣循環而行,支撐著唐堯沒有倒下,現在如果他完全放鬆下來,估計會一頭栽倒沒個幾天時間是醒不過來的。


    一個男人最無奈的是什麽,是心中有怒卻什麽都做不了,自己迄今為止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能稱得上鐵哥們的人因為掩護自己被打成這樣,那個說自己是雜種的男人卻滿麵無所謂的笑容,上天明明對他如此優渥,對自己如此刻薄,可他還是要來搶自己的東西,唐堯不甘心更忿忿不平,可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就算握緊了拳頭卻也沒辦法擊倒任何一人。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包,三塊七曜奇石沒有一塊現在能幫的上忙,三根銀針在手可魑瞳已經無法再激活,除非他不想要這隻眼睛了,全部底牌都使不出來,他已經到了黔驢技窮之時。


    “我們來做個遊戲如何?”之前出現過的幻聽又一次在唐堯耳邊響起,唐堯警惕地抬起頭看去,四周黑乎乎的什麽都沒有,他不敢大聲質問生怕驚擾到唐摯等人,隻能閉著嘴巴向四周看去。


    “我在這裏,在你的麵前。”那人又說道,唐堯抬起頭朝自己正前方看去,還是一片黑暗,可當他仔細查看的時候,依稀間似乎能看到在黑暗裏好像有什麽人,雖然隻能看見一個大概的輪廓。


    “你是誰?”唐堯問。


    “這麽快就不認識了嗎,是我幫你通過了考驗,你忘了嗎,那一指。”對方說道。


    唐堯立即迴憶起了在邪曜石最後考驗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打敗了戴麵具的怪物,可卻無法從烈焰和崩塌的碎石下逃離,正在等死的時候,一個神秘人出現在自己麵前,並且幫助自己脫離了幻術,榕嫏說唐堯已經得到了邪曜石的認可通過了最後的考驗,可實際上唐堯根本就沒明白自己怎麽就通過了最後的考驗,那神秘人的來曆他也猜不出來,之後在祭壇枯井旁他也多次聽見這個聲音對自己說話,他還以為自己在幻聽,可現在看來並非是自己的幻象,而是確有其人。


    “你是那個幫助我通過考驗的人,你到底是誰?”唐堯急忙低聲追問。


    陰影中慢慢走出一個人,在黑暗中本來什麽都看不見才對,可現在這個走出黑暗的人卻似乎自己散發出淡淡的光暈,一身白衣,穿著如同古畫中長袍,仙風道骨麵如白玉,長發青絲垂於肩上,他閉著眼睛,嘴唇如櫻桃紅色,眉宇之間有一點奇怪的印記,那印記像是六片拚湊在一起的花瓣。


    唐堯可以確認自己之前躲在這裏的時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這個樣子奇怪之人是怎麽出現的,難道憑空變出來的嗎,而且此人身上白色的長袍明明應該拖在地上,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在其腳下好似有一層環繞的微風將長袍卷了起來,他背著手走來無聲無息,仿佛靈魂一般。


    唐堯露出戒備之色,可他自己也知道現在身體這個狀況根本做不了什麽,更何況眼前這個神秘人一看就大有來頭,隻怕是非常厲害的強者,或者是很神秘的古靈,唐堯低聲問:“你是古靈嗎?”


    那人在唐堯麵前十步的地方停下來,櫻桃紅色的嘴唇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在這麽緊張的節骨眼上,唐堯也不得不承認此人長的真好看,如果說散媓在女孩子裏的長相打分是九點五分到十分之間,那此人便是男人之中的散媓,這一笑簡直可以用“傾國傾城”這個形容女人的詞來形容他。


    “你覺得我像古靈嗎?”他問。


    “無聲無息而行,長袍也不沾地,模樣古怪好似古人,你不是古靈我都不相信,你到底是誰?”唐堯問。


    他伸手指了指唐堯手中捏著的邪曜石說:“我住在邪曜石裏,亦或者說我就是邪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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