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見火曜石上燃燒著的火焰,但直覺卻告訴他這枚紅色的石頭不簡單,他開口道:“那個紅色的是什麽東西,拿過來。”


    唐堯卻一把將火曜石抓在了手中,這是除了青銅環之外他最寶貴的東西,在唐堯的眼裏,寶貝比錢更重要,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守財奴的潛質。


    “拿過來,快點。”山水台的幻師越發覺得不對勁便厲聲喝道,同時從腰間摸出一個罐子,從裏麵灑出一些粉末,這些粉末落在了唐堯的身上之後,唐堯很快便聽見黑暗的病房內傳來無數細碎的響聲,微弱的月光下,他看見十多隻的黑色蠍子正從病房的角落裏鑽出來,並且直撲唐堯而來。


    山水台的幻師也從懷裏摸出了一把短刀,惡狠狠地說:“我知道這些蠍子的毒殺不了你,但我的蠍子所含有的毒素可並不僅僅能將你的四肢麻痹,這些毒素如果進入了你的痛覺神經,會讓你真正嚐一嚐什麽是生不如死的滋味,要是想舒舒服服的上路,就快把手上的東西給我。”


    黑色的蠍子已經爬上了唐堯的身體,雖然還沒有攻擊唐堯,但那一根根高高揚起的毒針對準了唐堯的身體,雖然個頭不大,但威懾力十足,此時唐堯的喉嚨基本上隻能發出最微弱的聲音,一隻手也動不了,如果這十幾隻黑色蠍子再刺中自己的其他身體部位,那麻煩可就大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廝見唐堯不肯照辦,登時有些氣急敗壞,再次灑下粉末,這些粉末灑多了之後便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腥味兒,而與此同時,粉末也刺激到了唐堯身上的蠍子,這些蠍子忽然發瘋了一般開始攻擊唐堯,十幾根毒針刺進了唐堯的身體內,唐堯試圖將蠍子趕走,但大量蠍子毒已經注射進了唐堯的身體內。


    很快,被刺中的身體部位開始有了反應,先是紅腫,接著開始麻痹,但這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兩隻蠍子的毒針刺中了唐堯的痛覺神經,頃刻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劇烈疼痛席卷了唐堯的大腦,在這個瞬間他幾乎握不住手上的火曜石。


    太疼了,疼的他差點無法唿吸,那種疼痛並不是火燒也不是凍傷,而是一種刺痛,就像是有人拿著尖銳的錐子一寸一寸往你的肉裏紮,頭皮發麻,身體動彈不得,刺痛一陣接一陣似乎不會停息,而且一波比一波強烈。


    對方拿著短刀走了過來,一把揪住了唐堯的頭發,接著將短刀頂在了唐堯的脖子上,刀尖已經劃破了唐堯的皮膚,可與此時唐堯身上遭遇的疼痛相比,這點小傷實在是無足輕重。


    致命的短刀,可怕的刺痛,唐堯的生命在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他並不害怕,心中充斥著不甘。


    生活之艱難,他嚐到了。


    年少之悲慘,他經曆了。


    未來之無望,他體會了。


    可他還是不甘心就這樣過完自己的人生,中毒也好,幹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危險工作也罷,被人嘲笑輕視,他過著別人眼中絕望的生活,可在內心深處他還是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擁有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


    不奢求改變命運,他所希望的隻是能得到命運公平的對待,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那他隻有用自己的雙手去開創。


    為了有一天可以不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吃飽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不被別人戳著脊梁骨罵他沒出息,為了有那麽一瞬間他能覺得生活是美好的,他必須活下去。


    氣在他身體內瘋狂遊走,遠超過常人數倍甚至數十倍的氣在不受控製地運轉,流過唐堯劇痛的身體,穿行於唐堯被麻痹的神經,這一刻唐堯的眼睛開始劇烈發燙,魑瞳開啟的速度竟然h比之前快了好幾倍,黑暗中微弱的金光也能刺痛敵人的眼睛。


    魑瞳終於激活!


    不僅如此,唐堯手上緊緊攥著的火曜石也燃燒起更可怕的火焰,就連之前看不到任何火焰的山水台幻師此刻也看見了唐堯手心裏的火苗,他驚訝地問道:“你手裏怎麽捏著一團火?”


    下一秒唐堯突然以超越他想象的速度一把抓住了這廝握著短刀的手腕,瘦弱的胳膊釋放出驚人的力量,竟然輕而易舉便將對方的手腕給扭斷了。


    伴隨著對方手腕發出“哢嚓……”一聲後,這廝疼的痛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


    第六十五章,火曜石之力


    墨家三位巨子打造的傳奇秘寶,作為九流十家中最神秘的秘寶之一,七曜天工之名在許許多多幻師的心目中被奉為無上至寶,雖然如今七曜天工已經變成了傳說,其製作方法,部件,功效,所有關於七曜天工的事都成了失傳的秘密。


    可在墨家之中流傳著這樣的說法,七曜天工由三位墨家巨子找到的七塊神秘寶石作為主要部件,這七塊神秘寶石代表的是人體內七種情緒所產生的氣,後人以天上七曜星象為七塊寶石取名,所組成的傳奇兵武便稱為七曜天工。


    火曜石便是組成七曜天工的其中一塊寶石,其對應的是人身體內的憤怒,火曜石受到佩戴者體內氣的影響後便會釋放出類似火焰的氣息磁場,佩戴之人的氣越強,則火曜石釋放出的氣息磁場也會越強,直觀的視覺效果就是火曜石上會燃燒起一團火焰,這團火焰越旺盛則代表氣越強大。


    而對於沒有手握火曜石的人來說,除非體內的氣強於常人,或者精通練氣之道,否則是看不見這團火焰的。


    可現在唐堯手中火曜石燃燒起的火焰卻太過驚人,居然能讓對麵山水台的幻師也看到火曜石上的火焰,這說明唐堯此刻爆發出的氣已經強大到普通人的數十倍,體內的氣過於狂暴的遊走,甚至加速了魑瞳的開啟。


    火曜石代表的是人體內的憤怒情緒,唐堯為什麽會如此憤怒?


    因為他感到了人生的不公,過去他隻是一個普通人,雖然非常貧窮,可至少上天給了他一個健康的身體,以及在風雪中微弱的希望之火,但如今命運強迫他踏入幻師的世界,甚至一次次剝奪了他生存下去的機會。


    一個聲音不斷在他腦海中迴蕩,那是一個問題,像是唐堯在問自己,又像是內心的呐喊。


    “生在這個世界上,難道我連活下去的權利都沒有嗎?”


    出生在貧寒的家庭中,唐堯沒的選於是他認了,隻要父母在身邊就好,隻要他足夠努力,那將來也許能成為寒門貴子改變家庭貧困的現狀。


    兒時母親神秘消失,父親開始變賣家當償還賭債,他也認了,依然想著隻要不斷奮鬥,將來也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光明未來。


    三年高中拚命兼職打工,上不起補習班,一次集體活動都沒參加過,忍受著同齡人的嘲笑和身邊所有人異樣的眼神,他承認自己不是學習考試的天才,每天打工到十二點才迴家看書做功課,他用睡覺的時間換來了一張二本的錄取通知書,可如今大學的校門還沒踏入,就被別人喂下了無法治愈的毒蟲,他也依然在努力活下去,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所有的難關終有一天會過去的。


    像是困在井裏的蟲子,他一次次努力向上爬,可每一次快爬出枯井的時候便有人將他重新丟迴了井裏。


    為什麽如此不公平,為什麽連他活下去的機會都要一次次剝奪,如果不是為了湊足學費他就不會去北君廟,如果不去北君廟就不會莫名其妙被下毒,如果不是為了緩解身體裏的喑蟲之毒他也不會踏入幻師的圈子。


    一步步將唐堯推到了如此危險的境地中,古書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這句話唐堯從來都不信,他所看見的世界從來都是有錢人舒舒服服地享受,而他卻連吃飽飯都很困難,如果上天真的想對他委以重任,那也不至於餓他十九年。


    因為覺得不公所以憤怒,因為憤怒而促使體內的氣爆發並且陷入混亂,手中的火曜石感覺到了唐堯釋放出的憤怒和強大的氣,因而被激活。


    手中握著火曜石,魑瞳也被完全激活,此刻的唐堯徹底進入了非人境界,他的力量,速度,反應都完全超過了正常人的水平,這不僅僅是魑瞳帶來的異樣狀態,似乎也有火曜石的影響,因為憤怒而產生的氣在體內瘋狂遊走,將唐堯身體內的蠍子毒徹底吞沒,同時唐堯在車禍中受的傷也開始快速自愈,目前唐堯還沒有感覺到斷掉的骨頭是否加速生長,至少在車禍中留下的皮外傷在此刻明顯加快了愈合的速度,傷口的部分甚至長出了粉色的新皮膚。


    但身體上的變化還不是最可怕的,最怕的是唐堯此刻心中竟然湧現出了一股試圖殺人的衝動,他變的冷酷無情,輕而易舉地折斷了對手的手臂後,唐堯已經完全恢複了行動力,另一隻手快若閃電般抓住了山水台幻師的脖子。


    這家夥的體重至少一百三,比唐堯重了二十多斤,卻在此時被唐堯單手舉了起來,雙腳甚至脫離了地麵,這廝見狀不妙立刻用還完好的手捶打唐堯,可這家夥的拳頭砸在唐堯的身上卻如同打在了鋼板上,連續十多拳後唐堯倒是沒事,反而這家夥的拳麵上鮮血淋淋。


    此時他看向唐堯的眼睛中已滿是驚恐,唐堯冷酷地看著他說道:“憑什麽我要被像你這樣的惡人折磨蹂躪,憑什麽我一直想當個好人卻遭到這樣的對待,該死的是你們這樣的混蛋。”


    說話間,更不可思議之事發生了,火曜石上燃燒著的烈焰從唐堯的另一隻手遊走到了這隻手上,火焰直接覆蓋在了這名山水台幻師的臉上,最開始他隻是感覺到非常熱,但很快這種熱就變成了燙並且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他開始慘叫起來,在他眼中唐堯捏著自己脖子的這隻手裏沒有任何一絲火苗,可他卻真真切切感覺到了被烈焰灼燒的痛苦。


    皮膚迅速被燒傷,那種極端的痛苦讓這廝幾乎昏厥,但脖子被掐住的這廝隻能發出痛苦的嗚咽,勉強說道:“這是什麽幻術……我要被燒死了……快鬆開手。”


    唐堯看著痛苦的山水台幻師卻依舊滿麵冷酷無情,他沒有要鬆手的意思,甚至想就這麽將他折磨致死,可就在這時候胸口傳來了一股涼意,這股涼意迅速鑽入了唐堯的身體內,並且演化成了一股寒氣在唐堯的體內遊走了一遍,說來也怪,原本因為憤怒而暴動的氣在這股寒氣的影響下迅速平靜下來,火曜石也因此逐漸收斂了烈焰,唐堯心中無情的殺意也如潮水般退去。


    他從剛剛那種可怕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看見麵前山水台幻師痛苦的麵容急忙鬆開手,對方倒在了地上捂著臉慘叫起來,而唐堯則滿麵震驚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這時候山水台幻師的慘叫吸引來了外麵的護士和保安,等他們衝進病房的時候看見的是已經因為疼痛而昏過去的山水台幻師,以及茫然無措的唐堯。


    一個小時後,唐堯坐在派出所裏,出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待在派出所裏,過去都是因為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被債主打了,他才去派出所找人。


    因為事情還沒弄清楚,所以他並沒有被拘留,而是坐在值班室裏,這時候有人推門而入,一位是郭正榮,另一位則是唐堯不認識的老大叔,戴著眼鏡看起來非常斯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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