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鍾寧滿臉“雖然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是我竟然無法反駁”的表情。
反正不管是來硬的還是來軟的，她都爭不過蘇野，最後隻好答應他開著手電筒去外麵排練。
兩個人往外麵走，鍾寧忽然頓住腳步，“等下。”
蘇野扭頭，“怎麽了？”
“我去換雙鞋。”
說著，鍾寧蹬蹬蹬往樓上跑，到自己的那間客房裏換鞋。
因為伴娘妝比較重，今天下午排練完，幾個女生都卸掉了妝容，鍾寧也不例外。不僅卸了妝，裙子高跟鞋什麽的也全換了，這會兒她正穿著自己舒適的小白鞋。
不過既然是排練，她決定還是趁機多訓練一下“在草地上踩高蹺”這種運動。
客房都在二樓，換完鞋，鍾寧兩隻手都扶著樓梯扶手，側過身，嬰兒學步似的一步一步往下麵走，場麵極其滑稽。
蘇野在樓下聽見高跟鞋的聲音，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看見她的模樣，忍不住悶笑一聲。
鍾寧走得正煩，聞聲抬起頭，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我扶你。”
蘇野屏住笑，抬腳跨了兩級階梯，人擋在她麵前。
鍾寧比他高一級，又穿著高跟鞋，這麽站著，能瞧見他發頂。
論長相，蘇野這個人幾乎沒有哪裏能挑出錯來，就連一顆腦袋都長得圓溜溜的，望著後腦勺都能看出帥氣。
細軟蓬鬆的頭發包裹一圈，顯露出寵物狗一般溫順的毛茸茸，讓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把。
鍾寧知道那種觸感，此時便格外心癢。
樓道處燈光昏黃，籠罩在少年身周，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朦朧。
蘇野手臂還橫在她身前，抬起來注視著她的眼眸染著一圈溫柔的光暈。
他眼睛很大，水靈靈的，但並不短，而是勾得很長，眼尾甚至有些上挑，安靜地看著什麽東西時，總讓人覺得含情脈脈，像盛著一汪星河。
鍾寧一時恍惚起來，覺得這場景過於美好，仿佛在做夢。
見她發愣，蘇野輕輕歪了下腦袋，噙著笑意問：“不走嗎？”
“哦……”
鍾寧迴神，抿著嘴唇，遲疑兩秒才鬆開扶手，搭住他的手臂。
少年人體溫似乎總是偏高，即使隔著衣服，鍾寧依然感受到底下肌膚的熾熱。
那熱氣仿佛有實質，層層蒸騰起來，熏得她耳朵都開始發燙。
蘇野握著拳，轉身朝下，溫聲道：“小心。”
因為用力，他手背上泛起青筋，透出獨屬於異性的、力道十足的性感。
鍾寧感覺自己是昏了頭，居然對著一個高三學生胡思亂想。
她手指微微蜷縮起來，由捏著蘇野的小臂，改為揪住他小臂處的衣服。
蘇野大概是察覺到這個動作，下意識想要偏頭。
但轉到一半，他又若無其事地向下看去，好像他原本就是要看下方的路。
氣氛裏彌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短短一截樓梯，兩個人都走得很沉默。
終於落到平地時，鍾寧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幾乎在同時，蘇野放下了他的手臂。
這瞬間，鍾寧心跳莫名踏了個空，有些捉不住什麽東西的感覺。
蘇野卻毫無異樣，自然而然地走在前麵給她開門，隻是全程背對著她，沒讓她看見臉。
庭院裏其實也有路燈，不過都藏在草叢裏，幾乎隻能辨路，看人是看不清的。
婚禮場地這邊就更暗了，大片大片的草地上一點兒燈光也沒有。
蘇野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在鍾寧側前方約莫一步的距離緩慢走著，一邊走一邊迴頭看她有沒有跟上，但是沒再扶她。
到花門底下，蘇野停下腳步，舉著手機看了半天，好奇道：“這上麵會用什麽花裝飾？”
“好像是香檳玫瑰。”鍾寧迴憶著上次和簡鈴的聊天，“學姐其實更喜歡紅玫瑰，不過顏色有點不搭。”
“唔。”
蘇野應了一聲，審視般地四處查看場地布置。
鍾寧因為走路不方便，站在花門前等他。
看他東跑西跑的樣子，她覺得有點好笑，遠遠道：“趕緊過來排練吧，黑漆漆的能看見什麽？”
聽見召喚，蘇野立刻跑迴來。
動作急，他氣息略亂，低喘著問她：“香檳玫瑰是誰的意見？婚禮策劃那邊的？”
鍾寧遲疑片刻，答道：“我。”
蘇野愣了下，“你喜歡香檳玫瑰？”
“……也不是。”鍾寧說，“隻是覺得顏色合適。”
蘇野順勢問道：“那你喜歡什麽花？”
“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鍾寧想了想，“如果非要選一個，那就臘梅吧。”
蘇野有些驚訝，“臘梅？為什麽？”
鍾寧張口就來：“寶劍鋒從磨礪出，臘梅香自苦寒來。”
“……”蘇野一言難盡地看著她，“你忽悠我呢？”
鍾寧低著頭笑了半天，才道：“沒有，我認真的。我特別喜歡臘梅的香味，也喜歡寒冷時看見它的感覺。”
蘇野不知想到什麽，安靜許久，說：“好。”
鍾寧有點兒奇怪，正常這個時候不該說“知道了”麽？
他“好”什麽“好”？
沒等她想明白，蘇野已經繞到她左手邊。
“咱們排練吧。”他舉起手，“我是站這邊嗎？手該怎麽舉？”
鍾寧把策劃妹子的話轉述一遍，又說：“咱們這個順序是按身高排的，我們倆站在最後，不過你堂哥那個同學甲說……”
她止住話音，低頭看了眼蘇野腳下。
蘇野莫名其妙地隨著她看下去，疑惑道：“怎麽了？”
“那個……”鍾寧為難道，“就是……他說他比你高……”
蘇野了然，正想說“他沒比我高多少”，就聽見鍾寧把她的話說完——
“……讓你穿增高鞋墊。”
“？？？”
蘇野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問：“什麽東西？”
已經出口過的話，再說一遍就沒那麽困難了。
鍾寧坦然重複道：“增高鞋墊。”
蘇野：“……”
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鍾寧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連忙安慰道：“沒事，我看你倆其實好像差不多，到時候你穿個跟稍微高一點的鞋就行。”
“……”
蘇野的臉色更難看了。
半晌，他艱難地找著自己的聲音：“我還會長高的……”
鍾寧忙道：“你現在就挺高了，真的。”
“……”
蘇野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語氣裏帶著決絕的意味：“現在不夠，我還會長得更高。”
鍾寧簡直要後悔自己說了那句話，正想再說點什麽挽救一下，忽然覺得下腹墜痛，某處有什麽東西緩緩流了出來……
鍾寧滿臉“雖然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是我竟然無法反駁”的表情。
反正不管是來硬的還是來軟的，她都爭不過蘇野，最後隻好答應他開著手電筒去外麵排練。
兩個人往外麵走，鍾寧忽然頓住腳步，“等下。”
蘇野扭頭，“怎麽了？”
“我去換雙鞋。”
說著，鍾寧蹬蹬蹬往樓上跑，到自己的那間客房裏換鞋。
因為伴娘妝比較重，今天下午排練完，幾個女生都卸掉了妝容，鍾寧也不例外。不僅卸了妝，裙子高跟鞋什麽的也全換了，這會兒她正穿著自己舒適的小白鞋。
不過既然是排練，她決定還是趁機多訓練一下“在草地上踩高蹺”這種運動。
客房都在二樓，換完鞋，鍾寧兩隻手都扶著樓梯扶手，側過身，嬰兒學步似的一步一步往下麵走，場麵極其滑稽。
蘇野在樓下聽見高跟鞋的聲音，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看見她的模樣，忍不住悶笑一聲。
鍾寧走得正煩，聞聲抬起頭，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我扶你。”
蘇野屏住笑，抬腳跨了兩級階梯，人擋在她麵前。
鍾寧比他高一級，又穿著高跟鞋，這麽站著，能瞧見他發頂。
論長相，蘇野這個人幾乎沒有哪裏能挑出錯來，就連一顆腦袋都長得圓溜溜的，望著後腦勺都能看出帥氣。
細軟蓬鬆的頭發包裹一圈，顯露出寵物狗一般溫順的毛茸茸，讓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把。
鍾寧知道那種觸感，此時便格外心癢。
樓道處燈光昏黃，籠罩在少年身周，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朦朧。
蘇野手臂還橫在她身前，抬起來注視著她的眼眸染著一圈溫柔的光暈。
他眼睛很大，水靈靈的，但並不短，而是勾得很長，眼尾甚至有些上挑，安靜地看著什麽東西時，總讓人覺得含情脈脈，像盛著一汪星河。
鍾寧一時恍惚起來，覺得這場景過於美好，仿佛在做夢。
見她發愣，蘇野輕輕歪了下腦袋，噙著笑意問：“不走嗎？”
“哦……”
鍾寧迴神，抿著嘴唇，遲疑兩秒才鬆開扶手，搭住他的手臂。
少年人體溫似乎總是偏高，即使隔著衣服，鍾寧依然感受到底下肌膚的熾熱。
那熱氣仿佛有實質，層層蒸騰起來，熏得她耳朵都開始發燙。
蘇野握著拳，轉身朝下，溫聲道：“小心。”
因為用力，他手背上泛起青筋，透出獨屬於異性的、力道十足的性感。
鍾寧感覺自己是昏了頭，居然對著一個高三學生胡思亂想。
她手指微微蜷縮起來，由捏著蘇野的小臂，改為揪住他小臂處的衣服。
蘇野大概是察覺到這個動作，下意識想要偏頭。
但轉到一半，他又若無其事地向下看去，好像他原本就是要看下方的路。
氣氛裏彌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短短一截樓梯，兩個人都走得很沉默。
終於落到平地時，鍾寧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幾乎在同時，蘇野放下了他的手臂。
這瞬間，鍾寧心跳莫名踏了個空，有些捉不住什麽東西的感覺。
蘇野卻毫無異樣，自然而然地走在前麵給她開門，隻是全程背對著她，沒讓她看見臉。
庭院裏其實也有路燈，不過都藏在草叢裏，幾乎隻能辨路，看人是看不清的。
婚禮場地這邊就更暗了，大片大片的草地上一點兒燈光也沒有。
蘇野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在鍾寧側前方約莫一步的距離緩慢走著，一邊走一邊迴頭看她有沒有跟上，但是沒再扶她。
到花門底下，蘇野停下腳步，舉著手機看了半天，好奇道：“這上麵會用什麽花裝飾？”
“好像是香檳玫瑰。”鍾寧迴憶著上次和簡鈴的聊天，“學姐其實更喜歡紅玫瑰，不過顏色有點不搭。”
“唔。”
蘇野應了一聲，審視般地四處查看場地布置。
鍾寧因為走路不方便，站在花門前等他。
看他東跑西跑的樣子，她覺得有點好笑，遠遠道：“趕緊過來排練吧，黑漆漆的能看見什麽？”
聽見召喚，蘇野立刻跑迴來。
動作急，他氣息略亂，低喘著問她：“香檳玫瑰是誰的意見？婚禮策劃那邊的？”
鍾寧遲疑片刻，答道：“我。”
蘇野愣了下，“你喜歡香檳玫瑰？”
“……也不是。”鍾寧說，“隻是覺得顏色合適。”
蘇野順勢問道：“那你喜歡什麽花？”
“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鍾寧想了想，“如果非要選一個，那就臘梅吧。”
蘇野有些驚訝，“臘梅？為什麽？”
鍾寧張口就來：“寶劍鋒從磨礪出，臘梅香自苦寒來。”
“……”蘇野一言難盡地看著她，“你忽悠我呢？”
鍾寧低著頭笑了半天，才道：“沒有，我認真的。我特別喜歡臘梅的香味，也喜歡寒冷時看見它的感覺。”
蘇野不知想到什麽，安靜許久，說：“好。”
鍾寧有點兒奇怪，正常這個時候不該說“知道了”麽？
他“好”什麽“好”？
沒等她想明白，蘇野已經繞到她左手邊。
“咱們排練吧。”他舉起手，“我是站這邊嗎？手該怎麽舉？”
鍾寧把策劃妹子的話轉述一遍，又說：“咱們這個順序是按身高排的，我們倆站在最後，不過你堂哥那個同學甲說……”
她止住話音，低頭看了眼蘇野腳下。
蘇野莫名其妙地隨著她看下去，疑惑道：“怎麽了？”
“那個……”鍾寧為難道，“就是……他說他比你高……”
蘇野了然，正想說“他沒比我高多少”，就聽見鍾寧把她的話說完——
“……讓你穿增高鞋墊。”
“？？？”
蘇野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問：“什麽東西？”
已經出口過的話，再說一遍就沒那麽困難了。
鍾寧坦然重複道：“增高鞋墊。”
蘇野：“……”
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鍾寧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連忙安慰道：“沒事，我看你倆其實好像差不多，到時候你穿個跟稍微高一點的鞋就行。”
“……”
蘇野的臉色更難看了。
半晌，他艱難地找著自己的聲音：“我還會長高的……”
鍾寧忙道：“你現在就挺高了，真的。”
“……”
蘇野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語氣裏帶著決絕的意味：“現在不夠，我還會長得更高。”
鍾寧簡直要後悔自己說了那句話，正想再說點什麽挽救一下，忽然覺得下腹墜痛，某處有什麽東西緩緩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