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圖對陣白雲中。我自知我的小命不夠堅挺。就算是我再來幾條命,依然是不夠看。


    鬼魂迴答我的問詢,說自從他知道幕後真兇就是白天明之後,他並沒有去尋那晚上圍堵他的人報複,而是直接尋上白天明,想伺機弄死白天明,讓他以命抵命就算了。


    誰知道,那白天明隨身帶有的物件,讓他根本就靠近不了,更別說是傷害到他。


    他跟隨白天明無果,怨氣不得紓解,才再次尋上那晚上圍堵他的人,一個個施以報複。


    鬼魂講到這裏。竟是直接伸出手指,把他的兩個暴突的眼珠子給扣了出來。


    鬼魂捧著那兩個血淋淋眼珠子告訴我,他在報複圍堵他的人時候,被人用術法剜除了雙眼,而那人赫然還是白天明。


    白天明不知道哪裏來的厲害手段,窺破了他曾尾隨於他,把他的魂魄強行召喚過去,狠狠折磨後,剜除他的雙眼。


    鬼魂說,白天明一定是個心理變態的,當他被剜除雙眼後,他就隻感是連鬼都做不了,誰知道。那白天明折磨了他之後,還把他給放了。


    鬼魂循著記憶,迴返到家中後附體屍體。


    因為沒了眼睛,再無法報複。鬼魂擔心自己待在家裏如果鬧出太大動靜會嚇壞家人,隻能夜夜耗費鬼力促使屍身流淌血淚。


    鬼魂所。他期待自己如此,不至於太過駭到家人,也期待家裏人能知道他有冤屈,好尋覓到高人替他報仇。


    聽完鬼魂完整的講述,我沉默了。


    我是鬼魂父親請來的所謂高人,是他們期待的能為鬼魂平冤昭雪的人,卻是我這個高人,根本無法承諾什麽。


    “可以嗎,你能幫我對付得了白天明嗎。”鬼魂急聲開口問詢。


    望著眼前手心裏攥著兩顆眼珠子的鬼魂,看鮮血順著他那空洞眼眶不住流淌,我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大師,隻要你能讓我兒子走的無憾。我寧願傾家蕩產來報你的恩情。”帶我來的那人,衝著我哀求發音。


    “這個忙,我幫不了。他如今已經身染人命,犯下冤孽,我隻能做到幫他超生,消去他身上的罪孽,讓他可以順利輪迴。”我出口發音,聲音幹澀。


    當我話語出口,我隻感心中鬱悶難解,如同有巴掌重摑在臉上。


    我倒是很想拍拍胸脯,告訴他們沒問題我有能力還他們一個公道,可是,我不能。


    “怎麽可能,你不是自詡為大師嗎,你這大師算是狗屁大師,來訛詐我家錢不說,還啥都不會做。”鬼魂朝著我怒火飆升。


    “我從沒說過我是大師,這次我分文不取。我能力有限,實在是抱歉。”麵對鬼魂的怒火,我眼底黯然。


    “大師,你是大師,你幫幫我兒子啊大師。”帶我來的那人,在鬼魂話音落地,也開了口。


    正房門口幾個哭倒在地的,跪地的膝蓋挪向我的方向,哀求我一定要出手幫忙,就準備朝著我叩首。


    我移動腳步,不去受那叩首之禮。


    我做不到他們想要達成的目的,受了那禮,我良心難安,我就需要把叩首之禮還迴去。


    隻是,從小到大,我除了給袁天罡祖師爺叩首之外,除了在拜入陰邏門第一天給奶奶磕頭之外,膝蓋再不曾跪過任何人。


    奶奶曾告訴我,身為陰邏門弟子,不拜天不拜地不拜任何,隻拜袁天罡祖師爺和師父足矣。


    奶奶說,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陰邏門弟子的膝蓋下,承載的不止是黃金萬兩,還有身為陰邏門的節氣和驕傲。


    “如果你們還要如此,我這會兒就會離開。”我在正房裏移動腳步不去受那叩首之禮,正房外的人看我朝著哪邊走,就挪動膝蓋朝著我走的方向,固執的非要讓我接受那叩首之禮。


    我皺眉他們的固執,冷聲發音。


    不能幫到他們,非我所願,可我能力有限,真心無法給出承諾,我也不欲為求盡快擺脫麻煩,而去誆騙他們。


    我的發音出口,正門外的幾個不再執意衝我叩首,抱頭哭成一團。


    “我送你去地府,早日輪迴吧。你的冤屈,我得了機會會盡力幫忙,可我無法給出多餘的承諾。”我近距離立在鬼魂麵前,輕聲歎息一聲。


    我的再次發音,鬼魂沉默,正房外本痛哭一團的幾個,也屏住了唿吸,皆等待鬼魂的迴答。


    良久,鬼魂點點頭。


    鬼魂扭轉身體朝向正房門口,跪伏在地,衝著正房門口外的幾個,不停叩首。


    “他同意去早日輪迴,正在跟你們磕頭告別。”我知道門外幾個是看不到鬼魂,遂發音提醒。


    “兒啊,你死的太冤枉了,你爸我是個沒本事的,知道你有冤屈也什麽都做不了,你爸我心裏難受啊。”帶我來的那人,捶地哀哭。


    鬼魂空洞眼眶流淌出來的鮮血流淌的更是快速,繼續猛磕頭不止,卻抿緊了唇瓣,不發出哭聲。


    “兒啊,你放心,別人不幫你,媽幫,媽會拚了這條命去找那人給你討過公道,媽不會讓你死的這麽冤屈。兒子你先走一步,媽會很快就去找你。”哭的癱軟在地的一中年婦女,此刻也發了音。


    “媽你別這樣,你這樣會讓我哥走的更不心安啊。”中年婦女旁邊的一十五六歲小女孩,也哽咽著發音。


    在這樣哭成一片人鬼告別的環境中,我講不清自己是如何心情,緊皺了額心,我暗惱自己本事太過低微。


    鬼魂終是從跪地動作起身,悶聲讓我開始動手。


    “不要啊大師,你別動我兒子,我寧可他一直待在家裏。”鬼魂的再次開口,那中年婦女頓時情緒難以控製,就欲從地上起身,衝進屋內。


    中年婦女被其丈夫和女兒,一左一右絲絲的拽住胳膊,讓她無法起身,中年婦女無法起身,仰天嘶吼。


    我再看一眼,那悶聲發音後靜默不語的鬼魂,從背包裏拿出剪紙紙人投擲向鬼魂,開始做法,祛除他身上的戾氣,牽引他去往地府。


    我這次用的剪紙紙人,上麵刻畫有消字,其功效,可以讓鬼魂身上的戾氣,不用浪費時日每日超度,就可以即時消散鬼魂身上的戾氣,達成現場送鬼魂順利去往地府輪迴。


    人間不公,地府也是難存公道,我做法送鬼魂去往地府,我心中不斷歎息。


    如果此鬼魂去往地府,也遭遇不公,應該也是會咒罵我,誆了他去地府吧。


    我的做法結束,鬼魂的身形徑直朝著西方飄蕩而去,從屋內失去蹤影。


    “他已經走了。和我講講,他的屍體是在哪裏發現的,他公司是怎麽迴應的這件事情,我需要清楚知道,這樣才能尋時機幫到他。”我走到正房門口,蹲在帶我來的那人麵前。


    現在正房門口的幾個中,也就帶我來的那人,相對來說,情緒還不算是失控。


    那人聽了我的話,眼神在正房內掃視一圈,再痛哭幾聲,用衣袖抹了眼淚,開始迴答我的問題。


    那人說,他兒子上班之後,就租住在離公司不遠處的一個三室兩廳裏,且那三室兩廳裏,另外的兩個租客,也是和他兒子同一公司的。


    半個月前的一個早上,他接到電話,說他兒子在出租屋裏上吊自殺了。團撲每亡。


    那樣的消息,對他們全家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剛剛出了學校的兒子自殺了,他是如何都無法相信那是事實。


    當他趕到出租屋時候,他兒子的屍體還吊掛在陽台上。和他兒子合租房子的另外兩個租客,也都慘白著臉在場。


    那兩個人看到他到來,說他們前天晚上公司加班一直到淩晨,一起吃了早飯後結伴迴來準備休息一個上午,誰知道,進屋就發現了他兒子上吊了。


    驚惶無措的那兩個人,翻了他兒子屋裏桌子上的電話號碼,才撥打了他的電話,通知他過來一趟。


    他聽了那兩個人的話後,望著他兒子的屍體,怎樣都不相信他兒子會自己上吊身亡,終是選擇報警。


    警察來了之後,也隻說是自殺,讓他把屍體拉迴家就是。


    兒子自殺事情傳出去後,他公司的領導也曾來家裏安慰幾句,並留下了些錢讓他們節哀順變。


    “大師,你有沒有從我講的話裏,聽出些什麽。”那人期盼眼神望著我。


    “沒有。這件事情,警察那邊已經講是自殺,隻能說明那些人動手沒有留下什麽把柄,想依靠法律手段替他報仇,已經算是沒有可能。”聽了那人的話,我猜測,和其兒子同租房子的另兩個人加班到淩晨,不是巧合而是人刻意安排。


    隻是,就算是確定了那是刻意安排,也無法證實什麽。


    “那怎麽辦,我兒子的事情就要這麽算了嗎。”那人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


    “大叔……有些事情過去了隻能就讓它過去,人死不能複生,日子還是要過的,多勸勸阿姨,讓她也放寬些心別太糾結這事情了。”我長長歎息。


    第二百二十五章仇恨的種子


    我不主張人活世上為少惹是非息事寧人而去做縮頭烏龜,但如我眼前這家人,其再去尋上白天明。無疑於以卵擊石。


    後續會帶來的後果,不說他們會不會生活再不複平靜,隻說他們的性命還能不能保全,都是兩可事情。


    他家已經失去一個兒子,我不想他們家,再遭遇什麽不測。


    那人苦悶流淚,緩緩點頭。


    天色已晚,我告辭離開,那人從地麵上起身,說天太黑了,我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他要為我找輛的士。


    我沒有推辭,也從蹲在地上的動作起身。想趁著和那人一起找車時候,多勸幾句。


    在我起身時候,我注意到,那人的十五六歲女兒,此刻雖說依然淚水不止,但那眼底滿溢仇恨,其目光盯著地麵,陰沉著臉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樣的發現,讓我皺眉。


    看來,仇恨的種子已經在這小女孩心裏生根發芽,其哥哥的冤屈,無法讓小女孩釋然。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招唿我一起離開。


    我再望一眼那小女孩。其依然是目光盯著地麵,貌似對外界無所覺,隻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中無力自拔。


    我跟著那人離開院子,隨著他的腳步,去的士停靠集中地去搭乘的士。


    路上那人再提報酬,說他雖知道想請王大郎出手,需先付款再出手相助,不過他家到現在還沒能湊齊五十萬元,說他隨後湊齊,會給我送到香裱店去。團鳥有劃。


    我搖頭拒絕,告訴那人。我這次分文不取,他無需再送錢去香裱店。他隻需把錢省下來,供應好他女兒上學即可。


    那人感激的話不斷,說今天倒是讓我免費跑了一趟,他很是過意不去。


    我打斷那人的話,提醒他,迴頭他要多關注他女兒的情況,多開導下他女兒,不要這麽小年紀就心裏深埋了仇恨的種子。


    那人點頭稱是,說他迴去後會好好和家裏人談談。日子啊,還是要好好過的,隻是想到他兒子那冤屈,他心裏也憋悶的很。


    終是找到一輛的士,那人執意替我先付了車費。


    我和那人道別,迴返租住小區。


    的士載著我從城郊朝著我租住小區迴返的路上,我接到私家偵探所的電話。


    這次私家偵探所打來的電話,不是平日裏和我報告情況的電話,而是解約通知。


    私家偵探所說,我之前在他們那裏的兩個委托,他們都不再受理,說這次是他們單方麵先違約,會按照之前協議如數支付我賠償。


    私家偵探所的電話讓我挑高眉梢,訝然不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單方麵違約的賠償是預付定金的二十倍,如此賠償條件下,私家偵探所還如此幹脆毫不含糊,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追問私家偵探所執意解約的理由,那邊來句一言難盡,說我什麽時候有空就提前聯絡他們,去把解約的事情給辦了,也就掛了電話。


    我皺眉迴撥那電話,說我這會兒就得空,最遲半個小時就能到達他們那地方。


    那邊說,既然我這會兒有空,他們會留人在私家偵探所,等待我過去解約。


    交代的士師傅改變路線去往私家偵探所,我心情不得輕鬆。


    到了私家偵探所,我坐在接待我的人麵前,直接問詢他們單方麵違約的原因。


    那人告訴我,他們偵探所,越發覺得,接受我的這兩個委托,風險過大,才不得已決定終止委托,單方麵違約。


    私家偵探所,早在接受委托時候,就已經和我講過,追蹤白雲中太過冒險,但也曾表態,其他家私家偵探所不敢接受那委托,但他們敢。


    如今,同樣的理由用於出爾反爾,實在是說服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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