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說道:“先祖一生隻為這個男人思念,假如他終生未娶,先祖也不至於這麽遺憾了,可憐先祖,當初她知道唐三成是這個男人的兒子時,心會有多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可是……”蕭寧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是插嘴道:“世界上隻有一樣東西是藏不住的,那就是感情,感情來了,之前說過的什麽都是可以改變的。”


    符羽一愣,似乎有些釋然了:“也是,對於先祖來說是遺憾,可是對於唐三成的母親來說,也是一份幸運。”


    “是嗎?”七邪皺了皺眉頭:“好像沒有那麽簡單,假如當初是幸福的,為什麽唐三成會被丟棄呢,還有,嬰棺,還有蕭寧父親留下來的那個帶血的箱子,這一切又要怎麽解釋?”


    是啊,這中間似乎還有很多曲折,隻有等唐三成迴來之後才能明了,白逸讓大家現在先迴去,大家順著來時的山路小心地出去,上了車,再看這一片的時候,七邪發現那條通往竹林的山道……消失了。


    “你們看,我們一走出來,那條山道就消失了,一開始,根本就沒有通往那片竹林的路,一切隻是為了迎接我們的到來,由山野人臨時開辟的,使用的應該是道法。”七邪指著那座完整的山,上麵滿是利石,根本無處下腳:“看來他不隨便歡迎人進去,普通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裏麵還別有一番光景。這裏就完全是他的地盤了。”


    “那麽,他是早就料到我們會來了。”白逸看著符羽:“難道是因為那個尋人蠱?”


    “有可能。”符羽說道:“能讓先祖動心的男人,一定有過人之處,尋人蠱找到了他,肯定也會驚動了他,是不是?普天之下,沒有人會尋人蠱,除了先祖,這樣一來,他就知道是先祖在尋他,或許是出於內疚,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他讓我們找到了他,並且提前給我們開了道。”


    “完全有道理。”雷子打了一個響指:“果然是夫唱婦隨啊,白逸的心思就夠縝密了,想不到我們的符羽也是一樣,這可真是天生一對了。”


    聽了雷子的話,符羽的臉都紅了,白逸迴頭望了一眼:“我們走吧。”


    大家都走了,隻餘下唐三成,他仍然氣唿唿地坐在石頭上,山野人,當然了,這肯定不會是他的本名,他居然也不理唐三成,徑自走進了自己的竹屋裏,沒有一會兒,就從屋子裏傳來了一陣香氣,是燒魚的香氣,唐三成的鼻子抽了抽,馬上站了起來,毫不客氣地踏進了那間竹屋裏,裏麵的一切讓他大吃了一驚,屋子裏麵是滿滿地杜鵑花!杜鵑……在任知遠的描訴中,也出現過杜鵑花。


    山野人坐在火堆邊上,這間竹屋的地麵也是竹子做成的,他直接在上麵生火,也不怕引著屋子,自然是因為他有修為了,唐三成一屁股坐到火堆邊上,那火舌調皮地撲過來,卻一點也不灼熱,架子上麵放著一條烤好的魚,唐三成也不客氣,取過來,張口就吃,兩人一直沒有說話,但動作十分默契,好像一對正在切磋功夫的練家子,每一招每一式都在迎合對方,唐三成心悸於這種默契,在吃魚的時候就格外地用力,好像和這條魚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476章 師門


    唐三成吃完了,拍拍手要將叉魚的叉子放迴去,卻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皮肉裂開了,紫紅色的血流了出來,山野人看了一眼,突然扯過唐三成的手:“這血會暴露你的身份,長這麽大,你還不知道怎麽掩飾它嗎?”


    他的話有些嚴厲,唐三成論起來年紀也不小了,假如自己真是謝琦真的孩子,那麽就是一九一二年出生,如今跨了年,已經是一九八二年了,算起來,整整七十歲了,可是他在他的麵前,卻隻是一個孩子,唐三成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這麽些年來,我已經無數次保護過我自己了。”


    “是嗎?”山野人冷冷地轉身過去:“據我所知,你知道自己紫紅色的血,不過才一年的時候,你以前基本不會受傷,倒鬥之後才開始受傷的。”


    唐三成很想問你怎麽知道,可是不用想也不知道,他一直若隱若現地出現在自己附近,隻是自己摸不著,碰不著。


    “你知道鬼穀子有幾位徒弟嗎?”他突然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來。


    這個唐三成知道,白逸提過,自己早記下來了,唐三成不冷不熱地說道:“鬼穀子常年隱居雲夢山並在此教徒授藝。張儀、蘇秦、孫臏、龐涓、毛遂、徐福等都是他的弟子。鬼穀子的高徒中,徐福在孫臏、龐涓、蘇秦、張儀、毛遂之後。”


    聽到唐三成的迴答,山野人未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還有嗎?”


    “孫臏、龐涓主修兵法,兼通武術、奇門八卦。他們耍的時代,大概在秦始皇曾祖父秦孝公的時代。張儀、蘇秦主修縱橫術,也就是所謂的外交。他們出山略在秦惠王時代和秦始皇的曾祖父秦昭王時代、秦始皇祖父孝文王隻一年就死了。毛遂、徐福是鬼穀子先生晚期的徒弟。毛遂的時代在秦始皇父親莊襄王時代,當時是呂不韋掌權,曾毛遂自薦在楚魏王會盟時劫持過楚王。徐福是鬼穀子先生的關門弟子。學辟穀、氣功、修仙,兼通武術。他出山的時候,是秦始皇登基前後,鬼穀子先生這些徒弟出山時間大約從公元前280年到公元前230年,前後跨度達四五十年。”


    看到山野人臉上露出的嘲諷的表情,唐三成說道:“怎麽,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鬼穀子的徒弟何其多,可憐啊,傳下來的也不過就這麽幾個,這中間,還沒有幾個善終的。”山野人拿起身邊的酒壺,蓋子一打開,一股奇香飄了出來,他自己飲了一口,將酒壺扔到唐三成的懷裏,唐三成也不客氣,舉起來就喝,那股液體流入口中,一點也不嗆口,十分舒適:“這不是酒?”


    “有人告訴過你這是酒嗎?”山野人哈哈大笑:“世人就是這樣,難道裝在酒壺裏的就一定是酒?這是花漿。”


    “花漿?”唐三成覺得不可思議:“這是什麽花的花漿?”


    問完了,唐三成就覺得自己是明知故問,看看這裏的杜鵑花吧,還能是什麽?杜鵑花的花漿原來可以這麽甘美嗎?自己從來沒有試過,唐三成將這個問題暫時放下,因為這個問題並不重要:“我剛才說得不對嗎?”


    言歸正傳吧。


    “不對。”山野人說:“因為你漏了我。”


    唐三成一愣,這是他在表白自己的身份嗎?原來他也是鬼穀子的徒弟,那麽?唐三成隻是一個眼神,山野人便說道:“不過我早就被師父驅出門了,不算,也沒錯,他覺得我正邪莫辨,我不適合在他門下修行,雖然師兄替我說情,可是我還是被驅逐了出來。”


    “師兄難道是指……徐福?”唐三成靈機一動,因去不還,蓬萊仙境,嬰棺,他的背影,原來如此!兩人間早有淵源了。


    “沒錯,我是鬼穀子收的最後一個徒弟,也是唯一被趕出師門的徒弟。”山野人哈哈大笑:“出了師門,唯一與我保持情誼的就隻有徐福師兄了。”


    “可是為什麽要驅逐你呢?”唐三成疑惑道:“你的修為如此之高。”


    “師父認為我走了偏門,結交三教九流,其中有為他不恥之輩。”山野人又喝了一口花漿:“走便走吧,隻是沒想到一出師門,就差點受了滅頂之災。”


    “是被巫女青鸞所救?”唐三成的反應很快。


    “沒錯,初出師門,當時年紀輕,不懂得分寸,得罪了巫師,被下了蠱,幾乎丟了命,是青鸞救了我,當時她是秦皇身邊的第一巫女,地位十分之高,功力可想而知,我欠她一個人情,對她隻是感恩。”山野人這番話是在撇清與青鸞的關係。


    唐三成突然說道:“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山野人盯著唐三成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記好了,我叫玄鏡。”


    唐三成的頭一昂:“知道了,我記住了,你叫玄鏡。”


    玄鏡哈哈大笑:“你這小子,性子和你媽一樣,表麵上看著不硬氣,真要倔強起來,也是沒有人可以比得上的。”


    “我媽他叫謝琦真嗎?”唐三成直通通地一句就讓玄鏡笑了:“看來你們知道的還真不少了。”


    “不是你有意讓我們知道的嗎?”唐三成瞪了玄鏡一眼:“要不然有這麽多地巧合,你出手幫我,尤其夜明珠,多謝。”


    “客氣。”見唐三成慢慢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玄鏡心情也大為愉悅。


    “可是你如何可以長生不死,而且永保當初的容貌?”唐三成問道:“當初徐福替秦皇到蓬萊尋找仙丹,可是仙丹沒有找到,他領著童男童女東渡,去了東瀛,這中間是不是還有其它的事情,你今天必須要全部告訴我。”


    “我不告訴你也不可能了。”玄鏡似乎話中有話,唐三成沒有注意到,玄鏡的右手一直用黑布包著,偶爾還有黑氣冒出來,那黑氣若隱若無,玄鏡略一提氣,黑氣馬上消散。


    事情要從玄鏡被趕出師門後說起來,玄鏡剛出了山門,師兄徐福就追了過來,假如說玄鏡還有半分舍不得,這半分就是在師兄徐福身上了,徐福走過來:“師弟,師父他老人家……”


    “不必說了,師父怪我修煉邪術。”玄鏡說道:“邪術也是術,為何不能研習,對我而言,研習它們,更是為了破解,師父既然不能明白,我又何必強求留在師門之下,索性圖個自在,師兄,多餘的話不用講了,我什麽都明白,我不怨恨師父,這是我的命,師兄,我們後會有期。”


    “玄鏡師弟,不日我也將下山去了,秦皇如今乞求長生不可得,正命巫女青鸞研製長生蠱,如今是最後關頭了。”徐福說道:“他讓我即刻下山,陪伴左右。”


    “巫女青鸞?”玄鏡冷笑一聲:“此事於我無關,我先行走了。”


    徐福歎一口氣:“天下之大,有什麽是你有興趣的?”


    玄鏡不迴答,隻是徑自離開,天下之大,如今都是自己的藏身之處了,有一身超絕的法術,哪裏都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如若混不過去,秦皇處,也是個好去處,他一統六國,如今正是得勢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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