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心裏一動,他所說的大汗難道是指成吉思汗麽?白逸正想發問,蘇合突然湊到了老三的麵前:“你是對的,我們是受控製的人,我們不是我們,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假如我早點相信你該有多好!”


    老三一時間無語,他有想過見到蘇合,要手刃他以報他毀容之仇,可是看到他這幅樣子,還有躺在地上五具冰冷的昔日兄弟的屍體,他怎麽也下不了這個手:“蘇合,她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能沒有她。”


    “好,我幫她解降頭。”蘇合意外地痛快答應下來:“可是你要替我們做一件事情,我們的屍體一定要燒掉!一定要燒掉!”


    唐三成覺得納悶,這個蘇合的話裏之間像是他馬上就要死掉了,隻見老三解開了蘇合的繩子,其他人都端著槍對著蘇合,唯恐再生變故,蘇合走到了謝芳菲麵前,謝芳菲在這裏過了些日子,看到他,仍然覺得害怕,向後躲了一下,老三連忙過去,扶住謝芳菲的身子:“不要害怕……”


    老三如今容貌盡毀,可是在麵對謝芳菲的時候,十分溫柔,這其間的微妙大家都看得出來,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像謝芳菲這般的尤物?


    蘇合走到謝芳菲跟前,眼珠子突然消失不見,隻餘眼白,蕭寧馬上扭轉頭,不願意去看,蘇合的眼睛直視著謝芳菲,突然用手摳進自己的嘴巴裏,他的手指掐進了自己的舌頭裏,直到掐出血,手指沾著血從嘴巴裏拿出來,將那些血灑到謝芳菲的臉上,謝芳菲馬上閉緊了眼睛,那些血灑到臉上,那股味道讓謝芳菲想暈死過去,她死死地抓著老三的手,好像這樣她才能舒服一些。


    蘇合的身子突然倒了下去,他還在喘氣,像一隻瀕臨死亡的魚,眼珠子一直翻著,露出眼白,老三畢竟和他多年兄弟,看著於心不忍,彎腰下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到底是怎麽了?”


    “大汗之墓,不可進!”蘇合死死地拉著老三的衣袖,頭高高地抬了起來:“不要起妄念之心,大汗之墓,不可進!記住,一定要燒了我們,燒了我們!”


    蘇合傾盡全力講完這番話,嘴裏湧出血來,那血迅速地向外流淌著,馬上就將他下巴下的一片完全染紅,他的手無力地抓上去,好像要抓住生的希望,可惜,這一切都是枉然,蘇合這個眾人心目中的大惡人,隻是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撒手人寰!


    老三閉了一下眼睛,伸手將蘇合仍然大睜的雙眼合上,再看謝芳菲,肚子裏滾燙疼痛的感覺突然消失了,雖然被噴了一身狗血,狼狽不堪,可好歹是一條命撿迴來了,她躺在地上,看到不遠處的白逸,臉馬上紅了起來,麵對自己喜歡的男人,肯定不願意以現在的模樣麵對他了,老三迴頭過來,看到謝芳菲的眼光,心裏歎了一口氣:“沒事了吧?”


    “沒事了。”謝芳菲說道:“現在不要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情,等我們出去以後再說,可以嗎?”


    這話其實是對著白逸他們說的,他們來救她,她就欠他們一個解釋,老三拖著蘇合的屍體進了香閣,與其他人的屍體都擺在一塊,看著這六具屍體,老三心中起伏相當大,看來自己脫離以後,他們經曆了非同一般地事情,可惜,再也無法知道是什麽了。


    白逸並不急著歸納,既然蘇合臨死前交代一定要將這些屍體火化,那麽就聽他的吩咐吧,自然有他的道理。


    嶽白說道:“先下了血降,又再煉屍,這樣有什麽意義呢?”


    他這一句話是喃喃自語出來的,他也是相當地不解,不知道這些有什麽關聯,唐三成疑惑道:“血降?”


    “是啊,這五個人都中了血降。”嶽白雙手抱在胸前,一臉嫌棄的樣子,因為蘇合的屍體太髒了:“血咒在很多降頭術中,是一項極為重要的儀式,尤其是殺傷力越強的降頭術,無不藉由血咒的施行,才能發揮力量,所以降頭與血咒,實有堅不可分的關係。也正因為降頭師在下降頭時,需要以自己的精血為引,所以,當他的降頭術被破時,降頭師也會被降頭術反襲,功力不足的降頭師極有可能因此破功,甚至倒送一條性命;即使降頭師的功力深厚,十之八九也會因降頭術反噬,而大傷元氣,必須急覓隱秘之處養傷,才能逃過破功之劫。因此,降頭血咒不施則已,一施便得見血。若非有深仇大恨,一般的降頭師絕不輕易動用血咒,以免損傷元氣。”


    “這血咒很有可能是蘇合下的。”雷子說道。


    “有可能,血咒的行使方法很簡單,即降頭師在下降時,用幹淨的刀片割破自己右手中指,擠出一滴血於下降之物,配合咒語,便可增加降頭術的威力。”嶽白不解地說道:“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要施以血降之後,再開始煉屍呢,這中間到底有什麽關聯呢,可惜中,這個叫蘇合的人死得太早了一點,我們根本無法知道是不是他下的血咒,又是不是他要煉屍。”


    嶽白有些沮喪,唐三成很少見他這個樣子,其實自己何嚐不失望:“你是不是想說,懷疑還有比蘇合更加高明的人存在?”


    “對。”嶽白欣喜地看著唐三成:“我就知道,隻有你明白我的心思。”


    唐三成就訕笑著:“那當然了。”


    雷子實在是受不了了:“你們倆趕緊得了吧,聽那蘇合的意思,屍體留著有什麽害處似的,要不然先處理一下這些屍體?拖出去火燒了,還是在這地底下有可以焚燒的地方?”


    “等等。”嶽白說道:“這些屍體正在被煉的過程中,先讓我看一看進行到哪個階段了。”


    “是啊,這香閣就是四陰之地。”唐三成說道。


    嶽白又歎了一口氣:“所以我才迷惑,這個蘇合會降頭,難道也懂得茅山術?煉屍原本屬於茅山術。”


    “金鷹令七人命格都屬陰,倒是符合煉屍的基本要求。”唐三成說道:“而且茅山術也好,降頭術也好,其實都是一脈相生,有很多共通之處。”


    “等等,你們倆說得熱鬧,什麽叫煉屍啊,聽起來怪嚇人地。”蕭寧縮著肩膀站在了唐三成的身後,她總覺得地上的六具屍體會突然站起來……


    收到唐三成的眼神,嶽白就解釋起來:“所謂的煉屍就是將死去的屍體用作已用,這個過程十分繁複,你們看到這五具屍體心口上的陰八卦沒有,這說明他們可能已經進行到第四五個階段了,隻等時間一到,進行最後一道通靈,就可以為煉屍之人所用了。”


    唐三成點頭:“沒錯,這五人命格屬陰,死後的屍體正好可以為煉屍所用,還有,這些屍體要停放七天左右,假如停放後沒有腐臭就可以進行下麵的步驟,要將這些屍體洗淨待用,再選擇一處四陰之地,所謂的四陰之地,在風水學上的格局就是破敗之局,選好地後,燒動土符、念咒,挖一三尺深的坑,然後將屍體放入,取一公雞,殺之,將血灑在屍體上,然後在屍體的心口放一陰八卦,以助吸取陰氣。取土掩埋,掩蓋的土麵,不能超出地麵,你們看一下,這五具屍體的下麵是不是動過土?”


    第454章 朋友


    小山走過去,掀開一具屍體,看了看下麵,馬上點頭說道:“三成哥,下麵果然是掘過土的。”


    “這裏就是四陰之地,直接埋下去再合適不過了。”唐三成說道。


    “他們埋下去又被取出來。”嶽白說道:“看來就進入到正式煉屍的狀態之中了,在這個過程裏,每天分早、午、晚三次,在埋屍處燒煉屍符及念咒。由於正午是陽氣最重的時分,因此,每天正午煉屍時,必須殺一公雞,將血灑在土麵,並用新鮮的芭蕉葉將埋屍的地方掩蓋,以防陽氣對屍體的傷害,血絕對不能取黑狗血,甚至普通的狗血也不可以,否則就失敗了,滿七七之期或是九九之期,就隻剩下最後一項通靈了。”


    “煉屍期滿後,將屍體起出,煉屍人,放自己的血,將通靈符化於血中,念咒將血通過竹筒灌與屍體,黎明時分取東方初陽之氣三口,通過竹筒,吹入屍口,以激起其體內聚集的陰氣,達到通靈受控的作用。這些煉屍就能為煉屍人所用。”嶽白說道:“這個煉屍人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呢?”


    “喂,不要再說了,你都說都進入到煉屍階段了,我們趕緊找個地方把他們燒了吧?”雷子問老三:“這裏有什麽地方可以焚化?”


    “我知道。”老三想到了一個地方,這地方是依照皇宮所建,自然也有禦廚了,老三馬上就將虛弱的謝芳菲背在背上,領著大家去那裏。


    其他人除了嶽白和蕭寧,都拎著屍體過去,尤其是七邪,一手拎著一具,十分利落,來到了那裏,大家匆忙架起火堆,將屍體擺放在上麵,輪到蘇合的時候,七邪一倒提,從蘇合的身上掉出一枚四不像的玉器來,形狀十分古怪,唐三成過去撿起來:“奇怪,這是什麽東西?一點也不像我們平時見到的玉器。”


    它是一枚類似彎月型的白玉,可是形狀又略有不同,兩邊的彎似帶尖鉤,裏麵有絲絲血沁,玉有血沁,說明這玉是陪葬之物,而且是近了屍體,時間久了才會讓血浸入到玉裏,形成這樣的血沁,帶有血沁的玉器在市場上的價格十分之高,因為難得一見!


    “我們蒙古族人並不喜歡玉器,這是漢人喜歡的東西。”老三說道:“以前更沒有聽說蘇合喜歡玉器的。”


    這東西就讓唐三成在意起來,交到了白逸的手上:“依你看呢?”


    “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類似製樣的玉器。”白逸說道:“這玉器來得古怪,我們先收起來,迴去後我找同行來瞧瞧。”


    白逸好歹是做古玩生意的,認識的這方麵的專家可不少了。


    這事姑且放到一邊,不過這事反而提醒了大家,幾個人上去將六具屍體搜了個遍,看看還有沒有其它值錢或是有線索的玩意兒,除了這塊玉器,倒沒有其它有用的東西了,檢查完畢,一把火就丟了下去,看著火苗竄起來,老三無限感慨:“雖然我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是被人控製的,可是我們一代代下來害死了那麽多人的性命,這或許就是我們的報應吧。”


    雷子淚光閃現,假如早一點,那麽師兄就不會死得那麽慘了,可憐師兄東躲西藏,還是沒有躲過他們的毒手,現在金鷹令組織不複存在,自己以後也徹底安全了,可是雷子心裏並沒有輕鬆之感,想到逝去的同門,隻是更加悲愴而已,他突然想到那份名單:“對了,老三,你們不是拿到過一份名單嗎?現在在哪裏?”


    “應該是在蘇合的房間裏,一會兒我帶我們過去找找。”老三說道:“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是被詛咒生下來的人,生不如死。”


    老三的眼睛一直看著火,就在此時,他看到火光的顏色變了,大驚失色道:“奇怪,你們看,火苗變成藍色了。”


    “是因為血咒的原因。”嶽白一幅見怪不怪地樣子,他突然愣住了,右手的手指不停地在空氣中指指點點,然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蘇合一定不是施血咒和煉屍的人,否則的話,他一死,這些煉屍就無法做到最後一步的通靈,一樣是報廢了,可是他為什麽一直叫我們燒掉這些屍體呢?這說明什麽?唐三成!”


    唐三成好像和嶽白心有靈犀一般:“煉屍的另有人在!蘇合是擔心那人會最終煉成這些屍體,所以才一直強調要用火化掉!這樣那人的功夫就白費了,他們也能夠得到解脫!”


    兩人的分析合情合理,這些人對嶽白是徹底改觀了,果然古人說得對,人不可貌相,雖然吧,嶽白的長相和說法的方式不太討人喜歡,可是他是有能力的。


    “你們說得很對。”白逸說道:“從一開始,金鷹令殺手的七人和固定生辰就有些古怪,好像有人在背後操縱,我原本以為是蘇合以及他的祖輩們,現在看來,事情不是這麽簡單,還有人,隱在背後,可惜我們絲毫也沒有線索,幸好,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蘇合解開了謝芳菲的牛皮降,也提醒我們焚化屍體,危機暫時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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