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成“哦”了一聲,終於不再迴頭看,這一趟損了一員吳通,卻正合白逸的心意,雖然最後的唐朝墓室因為血蟲的關係逃得狼狽,可是收獲頗豐,白逸已經打定主意,迴去後除了劉和習,其他人都打發走,吳通的那一批人統統不要了。


    五人迴去那村子裏,唐三成不停地念叨著:“好餓啊,好餓啊……”


    雷子加快腳步朝借宿的那一家大娘家走,近了,看到今天那窯洞裏的人多了些,除了那位認識的大娘,還有看著像父子倆的兩人正在院子裏曬著紅辣椒,雷子與他們一番商量,完了掏出兩張紙幣出去,那年輕的男人走進屋子裏,拿了不少白餅出來,裏麵還有一些紅棗,完了,又跑到院子裏,將停在那裏的驢車上的糧食卸了下來,原來雷子與他們商量著讓他們送到最近的車站去。


    雷子這一口西安方言說得地道,白逸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雷子小時候在這裏住過三四年,難道得一口方言說得大娘都以為他是本地人了。


    大家坐到驢車上,一邊啃著餅,吃著紅棗,喝著水,唐三成一邊吃一邊犯了困,還沒等到車站,已經趴在七邪的腿上唿唿大睡起來。


    一番周折,五人終於迴到了市區,找了家旅館住下來,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又吃了一頓,各迴各的房間睡了一覺,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六點多了,白逸獨自一個出了旅館,去買火車票,等買完迴來的時候,看到雷子正蹲在馬路邊上,一臉憂愁地看著地麵,完了,還歎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來,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掌心。


    白逸放慢腳步,輕輕地走到他的麵前,然後陡然提高音量:“怎麽了,雷子?”


    雷子嚇得麵色蒼白,忙了將手捏緊,搖搖頭,話也說不清楚了:“沒……沒事。”


    “你的手怎麽了?”白逸看雷子不說實話,心裏起了疑心。


    “沒事,我隻是想到小時候在這裏住的情景,有些走神了,我去看他們起床了沒有。”雷子說完,站起身來,一溜小跑,跑進了旅館裏。


    白逸總覺得雷子瞞了些事情沒有說,可是雷子不肯說,自己也不能用強的,一來這雷子也不是什麽初丁,是個好幫手,吳通死了,身邊總得要有個得力的幫手,雷子是個不錯的人選,二來雷子的個性自己還沒有摸透,沒識透他的底兒,不敢冒然逼供。


    雷子真去叫其他人起了床,大家收拾好東西,抽空去買了些特產,便踏上了迴家的路,等迴到京城的時候,一出火車站,唐三成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還是這裏的空氣聞著暢快!”


    “你們有什麽打算?”白逸問的是雷子和蕭寧。


    雷子說道:“我在這裏有個落腳點,要分錢的時候給我個電話就行,若是我不在,直接和接電話的人說一聲,我就懂了。”雷子將自己的住址和電話抄了下來,蕭寧則說道:“我的電話你們有了,要是不行,到我單位來找我。”


    大家還是頭一迴聽說蕭寧是有單位的人,唐三成問她:“你是幹嘛的?”


    “我是圖書館的借書員,有空來找我。”蕭寧說道:“不過指不定哪一天就不幹了。”


    蕭寧衝他們擺擺手就走了,雷子也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眼尖的白逸看他一邊走一邊盯著自己的掌心看,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白逸忍不住說道:“他到底在看什麽?”


    七邪說道:“他在擔心有沒有血蟲鑽進去了。”


    “什麽?”唐三成嚇了一大跳:“可是當時……”


    “他掌心有傷,在水底引爆炸藥的時候弄傷的,他在拉我出移動墓室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隻是不嚴重,所以我也沒有吭聲。”七邪說道:“血蟲專門鑽進傷口裏,估計他當時聽你說的時候就已經心驚肉跳了。”


    白逸默不作聲,要說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血蟲極小,而且行動迅速,若是快速地鑽進雷子掌心裏,也能逃過大家的視線,自己當時看到的隻是手背上的一隻,雖然當時迅速地拍掉了,可是手心呢?有沒有可能已經有血蟲鑽了進去,正在雷子的內髒中大肆吸血?看著雷子遠去的背影,三人都有些莫名地擔心……


    唐三成打了一個寒顫:“要不然明天帶雷子去檢查一下?”


    這是個好主意,蛔蟲不也能夠寄生於人的體內?三人終於釋然,準備明天去找雷子,帶他去檢查,暫時先迴家休整先,白逸照常先去洪爺那裏處理明器。


    迴到家來,唐三成卻一點也不想休息,七邪陪著他坐在院子裏,想起吳通的死,唐三成的心情有些灰暗:“七邪,我說,吳通要是不遇上我,會不會不死?又若者,他不會死得這麽慘?”


    “三成,人各有命。”七邪淡淡地說道。


    “七邪,你的命是什麽?”唐三成愣愣地問道。


    “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七邪板著臉說道。


    唐三成搖搖頭:“不行,我太笨了,在地下世界裏,我隨時可能丟命,我不想讓你因為我受到半點的傷害,這不是朋友應該做的。”


    “不要再說了。”七邪說道:“我的命是你給的,就算要還,也是應該的。”


    七邪的來曆是個謎,那個雪天裏,他蜷縮在街頭,全身在瑟瑟發抖,這就是唐三成對他的初印象,再後麵,他知道七邪有一身絕頂武功,不沾葷腥,寡言少語,對自己也是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忠心耿耿,假如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人一定不會傷害自己,那麽隻有一個,那就是七邪,對他,把命擱在他手上都可以。


    白逸迴來了,他一把將背包扔在椅子上,背包裏的明器全部不見了,他打了一個嗬欠,突然說道:“可惜,這一次沒有發現其它六物的任何一種。”


    白逸原本以為至少能發現太歲的影子,可惜,除了那種可怕的血蟲,其它的一無所獲,找齊七物的壓力籠罩在白逸的身上,他有些迫不及待要準備下一次的行動了,不過在這之前,要拉著雷子去醫院檢查檢查。


    次日一早,白逸駕著車拉著兩人去找雷子,來到雷子的住處時,房門大開,裏麵卻空無一人,不好的預期籠罩在三人心頭,不會是?唐三成走進房間裏,大叫了一聲:“雷子,你在哪裏?”


    雷子的頭從床底下探了出來:“幹嘛?”


    “你沒事吧?”唐三成看到雷子手上拿著一個木盒子,上麵沾滿了灰塵:“這是什麽東西?”


    “記不記得那個被蛇給吞了的周哥?”雷子說著,打開了木盒子:“這是他以前給我的,聽說挺值錢的,光是這個盒子就值不少,他呀,有什麽好東西是絕對不會留給我的,所以我隨手就給丟到床底下了,可是在山洞裏,聽你們說有一具金絲楠木的棺材值不少錢,我在想,這個木盒子是不是真的值點錢。”


    唐三成籲了一口氣,原來如此,白逸好歹是經營古玩店的,古玩知識十分豐厚,他接過那個木盒子,聞了聞,又看了看上麵的雕工,說道:“他沒騙你,這個盒子和我們在裏麵發現的黃花梨枕頭一樣,都是黃花梨的,你聞聞看,有沒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


    第129章 來客


    雷子把鼻子湊到木盒子上:“沒錯。”


    白逸看著手上的盒子:“不知道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雷子接過去:“你們看看不就知道了。”他順手打開木盒子,隻見裏麵空無一物,這話也不對,因為裏麵有一個底座,上麵還有一個類似於碗底的印跡:“我一直覺得奇怪,這個盒子難道是用來放碗的?”


    “拿黃花梨盒子來放碗,這個也太奢侈了。”白逸說道:“這木盒子是從哪裏來的?”


    “當時我和周哥下了一個墓,是從那裏麵帶出來的,不過……”雷子欲言又止:“那個墓室像個迷宮,我們根本沒有找到主墓室,隻是找到一間耳室,這東西就是在那間耳室裏發現的,隻有一點我敢肯定,我們去的時候,沒有在那裏發現別的盜洞,我們應該是第一批進去的人。”


    白逸看著那一雙碗印若有所思,然後說道:“這事我們以後再說,雷子,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帶你去醫院的。”


    雷子一愣,然後攤開自己的掌心,掌心裏果然有一片傷,傷口很模糊,他苦笑道:“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你應該明白告訴我們的。”白逸說道:“一隻血蟲可能讓你無法感覺到,可是時間久了,它還是能對你的五髒六腑造成影響,雷子,去醫院做個檢查,大家都放心一點。”


    雷子還在猶豫,唐三成已經推著他向外走,他隻有跟著他們去了醫院,做了一次全身檢查,當機器在自己身上掃過的時候,雷子渾身都不自然了,等到了拿結果的時候,自認為不是怕死之人的雷子居然連檢查報告也不敢拿了,唐三成一把將報告拿過去,一一對照,指標全部正常,他一巴掌拍到雷子胸口上:“你怕個毛啊,全部正常,當時我們跑得快,根本沒事,你小子安心吧!”


    在兩人喧鬧的時候,白逸悄悄地朝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走去,進去了,順手關上了門:“醫生,我有一個問題想諮詢。”


    唐三成突然迴頭:“奇怪,白逸去哪裏了?他剛才還在這裏的?”


    白逸從拐角處走了出來:“我在這裏呢,沒事了就好,雷子,我送你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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