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趕緊衝到巨蛇的屍體旁邊,伸手抹了一些血塗在自己的身上,讓其他人也照做,大家顧不得血的腥臭,所有裸露在空氣中的地方全部塗上了蛇血,血不夠,雷子掏出刀又劃了幾刀,讓更多的蛇血流了出來,他的動作讓白逸皺了皺眉頭,這個雷子,一定要提防他!他並不是這麽簡單的人。


    “蛇的眼睛隻有盯住移動的物體,大家站在原地不要動。”白逸說道,剛才那條巨蛇在蛇的地位中應該是相當於王了,蛇就是這樣一種動物,它們之間的共鳴很嚇人,蛇對於蛇王的血很敬畏,希望這一招有用。


    一條暗紅色的小蛇爬到了唐三成的腳邊,他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猛深一口氣,控製手腳不要哆嗦,媽呀,快點爬過去吧,阿彌陀佛,唐三成把能想到的神都念了一個遍,那條蛇突然張開了嘴,唐三成都聽到了“嘶嘶”的聲音……


    唐三成的一顆心吊在了嗓子眼,張開嘴的小紅蛇像是在聞唐三成的味道,蛇信子都碰到了唐三成的褲腿,唐三成想叫了,可是那條蛇突然縮了迴去,朝別的方向爬走了,媽呀,唐三成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所有的蛇都爬到了巨蛇的身上,不停地遊走,甚至有不少條鑽進了巨蛇被剖開的肚子裏,這樣子,就像是所有的蛇在吸吮蛇王的鮮血一樣,恐怖詭異的氣氛彌漫了上來,巨蛇肚子的傷口越來越大,所有的蛇都拱了進去,肚皮裏麵像有波紋一樣,終於,巨蛇的肚子徹底地打開了,從裏麵掉出來一個圓球樣的東西,“咕嚕咕嚕”地滾到了蕭寧的腳邊上,她望了一眼,臉上的神色略微變了一下……


    唐三成望著蕭寧的臉,他有種感覺,蕭寧知道那是什麽,至少自己看著就是沾滿粘液和血跡的一個圓球而已,站立的時間越來越久了,那些蛇終於從巨蛇的肚子裏麵爬了出來,一條條地消失在周圍,唐三成迅速地活動著手腳,又酸又麻,蕭寧則蹲了下去望著那粒小圓球發呆,她拾起來,掏出水壺,衝洗掉上麵的汙物,這是一顆玉球,用玉雕成的玉球,上麵還刻了字,看清楚後,她的臉色徹底地變了下來:“這是我爸的,這玉球,生我的時候是送給我的禮物,後來,我與父親生氣,還給了他,他一直隨身帶著。”


    白逸問道:“不介意給我看看吧?”


    蕭寧把玉球放到白逸的手上,白逸說道:“這是一個多層的圓球,層次重疊,每層都可以靈活自如地轉動。”他搖晃了一下玉球,裏麵傳來清脆的聲音:“裏麵有東西,而且應該是金屬。”


    白逸的古玩店裏曾經出售過這種玉球,在曆史上,普通人都認為玉球翡翠能夠祈福消災,能招元、亨、利、貞進門,蕭寧父親的這一顆多層玉球的真正名字叫做鬼工球,取鬼斧神工之意,骨分內外五層,皆被打磨成球狀。每球周身百孔,最裏一隻球為實心,顏色丹碧粲然,其外四球則潔白無縫。以金簪自孔中依次撥之,則內中四球圓轉活動,日夜不歇,可謂精巧絕倫。


    “蕭寧,我要把它打開。”白逸說道:“裏麵的聲音不是一般的鬼工球的聲音,我懷疑你父親放了什麽東西在裏麵。”


    蕭寧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解開父親留下來的謎題,當然沒有異議,白逸對鬼工球很熟練,他向左旋轉四下,向右旋轉六下,鬼工球已經變得寬鬆起來,從中間左右一掰,裏麵掉出一枚青銅鑰匙來,雷子兩眼放光,白逸警覺地一迴頭,他又恢複成膽怯的樣子,“蕭寧,這鑰匙你有印象嗎?”


    “沒有。”蕭寧肯定地說道:“以前玉球裏麵肯定沒有這柄鑰匙,我敢肯定。”


    這青銅鑰匙是古青銅,上麵的鏽跡可以證明,難道與這墓室有關?蕭寧的父親在這墓室裏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讓蕭寧重返這裏的原因又是什麽?遼古果會不會在這裏,一連串的疑問浮了上來,白逸隻覺得現在的情況有如一團亂麻,自己急需一把大刀,斬得一清二楚。


    “蕭寧,關於你父親來到這裏的事情,還知道多少,麻煩請好好迴想一下。”白逸急切地說道:“這個墓室不簡單,你父親過世前還掛記這裏,一定有什麽理由。”


    蕭寧焦灼地走動著,慢慢迴想過去,盡力不放過一處細節,她接到父親朋友打來的電話時,才知道父親病危,命不久矣,她匆忙從外地趕到醫院,父親所剩的清醒已經不多,他勉強傳達了三件事情,第一,找迴手記,去手記裏的地方,第二,尋找身上帶有虎符胎記的人,第三,對不起,最後從父親那裏聽到了“對不起”三個字,讓蕭寧灑下了淚水,她愛父親,隻是不能接受父親嚴格的摸金校尉的訓練,骨子裏的不認同讓父女倆不能成為最好的搭檔。


    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可是父親的朋友說過一件事情,蕭寧激動了:“我想起來了,我爸曾經和一位同行外出,說是有大計劃,可是隻有我爸一個人迴去了,那位同行不幸遇難了,也就是在這件事情之後,我爸鬱鬱寡歡,才病倒的。”


    大計劃?唐三成的腦子飛速運轉過來,蕭寧父親所說的大計劃難道是指這個潛龍飲水穴?他看到四個方位的四具棺槨,不如先打開瞧瞧再說,唐三成走近棺槨,白逸明白他的意圖,與七邪各自走到另外一具棺槨前,那個雷子也挺機敏,搶在蕭寧的前麵,站在了最後一具棺槨前。


    第65章 摩斯碼


    四個人幾乎同時掀開了棺蓋,裏麵空無一物,是空的,“操!”雷子罵出聲來:“有病啊,為什麽要放四具空棺才在這裏?”


    四具棺槨的位置很正,正東,正南,正西,和正北,再看那顆樹,枝繁葉茂,唐三成恍然大悟,他走向巨蛇旁邊的那顆樹,蹲了下去,地上全是巨蛇噴出的血和粘液,汙濁不堪,他看著樹根處,手伸過去,摳了好幾下,掏出裏麵的泥來,聞了聞,這種舉動讓其他人覺得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白逸問道。


    唐三成搖頭,不迴答,繼續在樹根下摳著,直到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來,他的手伸了下去,使命地掏出一把泥出來,看了看,又以樹為中心,把最上麵一層最汙濁的泥去扒開,看著裏麵的土質,他重複著這個動作,然後站起來,狠狠地罵了一聲:“太狠了!”


    “這裏的確曾經是潛龍飲水穴,東屬木,西屬金,龍頭向東正朝陽,角上生瘡便化火,這棵樹的位置正是在龍頭之上,這就好比龍頭上生了一顆瘡,那四具棺槨原本就應該在那裏,從四個方位防止龍氣外泄,這個布陣很巧妙,可壞就壞在這顆樹上了,這顆樹曾經被人掘開過,破了這個潛龍飲水穴。”


    唐三成的話一落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蕭寧,父親是斷穴高手,對於風水術數很有研究,唐三成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更加忐忑:“黃泥湧,龍血盡,穴敗破,龍飛升,黃泥就是樹下的泥,這象征著龍血,龍血湧出,這裏已經不是龍穴了,原本葬在這裏的人後後代,不是大富大貴,就是平步青雲,可是現在,隻怕他的後人會走幾世黴運了。”


    “破壞這個龍穴的是什麽人?”雷子好像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他們中的一員,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希望這個墓主的後代享福的人。”唐三成說道:“就是因為壞了龍穴,那條巨蛇才能在這裏自由出入,吸納了這裏的靈氣。”


    現在的問題是正墓室會在哪裏呢,遼古果上一次出現是在墓主的棺槨之中,現在來到這裏了,當務之急是找到正墓室,通常來說,墓室都是以對稱的形狀出現的,可是這個墓室藏於山洞,利用了龍穴的位置,要立起這麽一根青銅柱充當上下通道,極其隱秘,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如此一來,隻有依靠蕭寧父親留下來的地圖了。


    蕭寧當然明白,她走向正北的那具棺材前,示意七邪過去,她與七邪一起將石棺移開,下麵出現了一塊方正的青石板,父親的地圖上,在上麵做了重要的標記,她站在上麵,麵前的石壁突然大開,唐三成聽到唿嘯的風聲,大步向前,撲在蕭寧的身上,同時喊道:“閃開!”


    身後的三人快速地趴倒在地上,裏麵無數尖利的石塊飛了出來,撲了一個空,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到地上,石頭的前端打磨得很鋒利,蕭寧心有餘悸,父親在這裏做了標注,她隻以為這是開啟墓室的開關,沒想到同時也會觸動機關,幸好唐三成非同一般的聽力,救了自己,不然自己身上要多出不少血洞了,唐三成與蕭寧的身子貼在一起,這時候才覺得別扭,唐三成從蕭寧的身上站了起來,一臉的扭捏:“不好意思啊,剛才情況太特殊了……”


    “謝謝你。”蕭寧整理好衣服:“是我太魯莽了,險些害死大家。”


    機關裏射出來的不是箭,還是石器,這讓白逸更加認定方向是正確的,東周時期,還是以石器兵器為主,白逸打上前陣,首先走進那石壁裏,一走進去,他就驚唿一聲:“好一道天然石屏!”


    在湘西的崖棺裏,溫泉之前就有一處石屏,但那是一處伸展出來的普通石屏,除了石頭的紋路再無其它,而這一道天然石屏,上麵還刻上了不少文字與圖畫,顯然是人為而成,文字雖然不懂,可是上麵的圖畫卻一目了然。


    先是一對兄弟相對而坐,看上去其樂融融的樣子,第二由圖畫卻是一位婦人將其中一人擁入懷中,另外一人則站在遠處冷眼看著,第三幅,一隊人馬正追著先前兄弟中的一人,第四幅,則是另一人在地道之中,跪在那位婦人麵前,第五幅,是另一人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一共五幅圖,刻畫生動,而且每一幅之間似乎都有聯係,白逸總覺得這個故事很熟,就印在腦子裏,就差要脫口而出了,七邪說道:“這好像是形容兄弟互相殘殺的故事。”


    兄弟,互相殘殺,白逸腦中的信息明確起來:“我想起來了,這是鄭伯克與段於鄢的故事,鄭武公在申國娶了一個妻子,名叫武薑,她生下莊公和共叔段。莊公出生時難產,武薑受到驚嚇,因此給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厭惡他。武薑偏愛共叔段,想立共叔段為世子,多次向武公請求,武公都不答應。到莊公即位的時候,武薑就替共叔段請求分封到製邑去。”


    這是前半段的故事,武薑偏愛弟弟,身為兄長的莊公心中是很痛苦的,後麵的事情白逸也知道了:“共叔段日後意圖謀反,修整了城郭,準備好了充足的糧食,修繕盔甲兵器,準備好了步兵和戰車,將要偷襲鄭國都。身為母親的武薑知道這事後,居然替小兒了當內應,可惜這一切都被莊公知道了,謀反之事自然沒有成功,而且共叔段也遭到了追殺。”


    在這種情況下,母親替弟弟做內應的事情莊公知道了,他恨弟弟謀反,更恨母親對自己的無情,他一氣之下說出了“不到黃泉不相見”的話,將母親軟禁在了城穎,可是莊公又是一名孝子,很後悔,可是身為君王,自己說過的話又不能反悔,兩相矛盾之下,莊公的一名謀士替他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黃泉也就是地下,何不挖一條地道,在地道之中見自己的母親呢,這樣也不違背自己的誓言。


    所以最後一幅圖中,體現的正是莊公在地道之中與自己母親重聚的情景,可是有一點不太尋常,前麵幾幅圖都是符合記載的,隻有最後一幅圖中,莊公麵露的詭異笑容,很不一般。


    石屏上記載了這樣的故事,難道這墓室與莊公有關?就在此時,蕭寧有些鬱悶了,這塊石屏擋住了去路,僅僅在最邊上留了一條細縫,根本不足以讓一個人鑽過去,父親既然在這裏做了標識,這裏就是必經之路,這道石屏難道可以移動?


    蕭寧把自己的猜測一說,四個人就同時將手放在石屏上,同時發力:“一,二,三!”石屏紋絲不動,雷子啐了一口:“可惜這一次我沒有帶家夥過來。”


    白逸知道雷子說的家夥指的是炸藥,一般情況下是最好不要用炸藥的,一來怕引起大的動靜,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是炸藥的範圍拿捏不準,很容易傷到裏麵的棺槨,有什麽奇珍異寶也會被炸飛了,那還搞個毛啊。


    石屏攔住了去路,四個合力也紋絲不動,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媽的,來這裏來簡直是倒了大黴了,周哥死了不說,老子還要在這裏瞎折騰。”


    第66章 二十四山1


    “你大可以出去,怎麽出去,你好像是知道的。”白逸正好不願意這個雷子跟著他們,要不是看在雷子和蕭寧在一塊有點用處,他早就趕他走人了,聽到白逸的話,雷子的腰立刻彎了下來,嬉皮笑臉道:“這個,我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對不對?”


    白逸直接無視他,這扇石屏與旁邊的石壁緊緊相連,合絲夾縫,假如是天然的,這也太巧了一點,問題是蕭寧老爸為什麽要重點標注這裏呢?正在白逸沉思的時候,站在蕭寧旁邊的唐三成的手朝上麵的壁畫摸過去,觸到最後一幅上那個陰笑的人臉上,唐三成隻覺得自己的手像被什麽東西吸住了一樣,還沒來得及出聲,石屏突然一掃,唐三成的身子就被撞了出去,旁邊的蕭寧眼疾手快,抓住了唐三成的手腕,兩人的身子同時被掃了進去!


    七邪看到,雖然眼疾手快,可是那道石屏迅速還原,又擋在了他們的麵前,七邪的臉變得鐵青,唐三成和蕭寧被石屏不知道打到哪裏去了。


    唐三成覺得身子痛得很,骨頭都快被折斷了,落地的一刻,他聽到自己腿骨“咯吱”的響聲,他掙紮地爬起來,慶幸自己的腿骨還沒有折斷,旁邊的蕭寧摔在地上,人事不醒,唐三成爬過去,搖晃著蕭寧的身子:“蕭寧,快醒醒!”


    蕭寧的眼睛睜開了,她先是叫了一聲:“我的腳。”


    蕭寧的腳偏巧卡在了石縫裏,唐三成的手伸進石縫裏,試圖讓石縫擴大一些,蕭寧的腳抽了出來,鞋子已經變形,唐三成突然粗魯地將蕭寧拽到一邊,蕭寧有些惱:“你幹什麽?”


    但她馬上說不出話來了,立在兩人麵前的是一條手腕般粗的蛇,上半身高高地抬了起來,兩隻眼正瞪著麵前的一男一女,蕭寧緊張地拉著唐三成的衣袖,說不出話來,想起剛才白逸的話,兩個人靠著石壁不敢動彈,唐三成想到兩人抹上的蛇王的血,應該沒有事才對,立刻鎮定了不少,那條蛇慢慢地朝前遊著,直到了唐三成的麵前,蛇信子就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與唐三成的眼珠子直直地對著,蛇對動的東西格外敏感,想到自己正在打轉的眼珠子,唐三成立刻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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