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還有一個兒子,調皮,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符武交代小英:“小英,去把哥哥找迴來。”


    “唉。”小姑娘答應著跑到外麵去了,還不忘迴頭俏皮地一笑,這種純真讓唐三成樂嗬嗬起來:“好有靈氣的小姑娘。”


    符武歎了一口氣:“進來吧。”


    符武走在前麵,白逸輕聲說道:“你看,符武和符羽是一對兄妹,現在小英也有一位哥哥……”


    “你是說每一代都會有一對兄妹,妹妹都會成為新一代的蠱女,直至成為新的守棺人?這像不像是家庭使命?”唐三成得意地指指自己:“看看吧,我這一次是不是又變聰明了?”


    “算你開了竅,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白逸拉著唐三成,加快了腳步,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兩邊的一盆花,弄出了聲響,符武迴頭臉上大駭:“你們沒事吧!”


    唐三成奇怪符武為什麽這麽緊張,笑道:“應該問這盆花有沒有事吧,我們這麽大的人,能發生什麽?”


    符武折返迴來,查看完情況,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下來,白逸看一眼那盆花,扯了一下唐三成的手,指了指手背,唐三成一愣,然後馬上明白過來了:“首領,這盆是什麽花,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這盆……”符武輕輕地咳了一聲才說道:“這是苗寨特有的一種花,幾乎家家都種的,你們大概沒有在別處見到過吧?”


    “這花我還真沒有見到過。”白逸說道,哪怕是在符敏的吊腳樓也沒有見到,山中一路行過來,沒有發現同樣的品種,符敏去世不過十來天,既然家家都種,為什麽她住的地方沒有發現這種花?不可能人剛剛去世,就把她送的花也給扔了吧?很明顯,這個符武在說謊。


    白逸的身子突然一晃,手不偏不倚正好打到那花上,他“唉喲”一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花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有仇,不是它碰我,就是我碰它,幸好沒有把它弄折了。”


    符武的嘴巴張得老大,麵色變得慘白,白逸突然身子一抖:“三成,奇怪,我的手怎麽這麽癢!”白逸伸手就要去抓手背,符武大力地衝了上來,一手拍開白逸的手:“不能抓!”


    “為什麽?”唐三成問道。


    “這……這是因為……”符武徹底傻了眼:“這花會讓人的皮膚發生瘙癢,會奇癢無比,一旦抓破,皮膚馬上會潰爛,無藥可治……而且,會蔓延到全身……”


    唐三成感激地看著白逸,那天自己的反應比白逸嚴重,要不是他阻止自己,自己肯定會抓破傷口,突然,唐三成感覺到手上有一股異樣的感覺,酥酥麻麻地,他抬起手背來,聲音有些發抖:“白逸……”


    白逸隻是看了一眼,馬上抬起自己的手來,左手背上原本的劃痕突然變成了黑紅色,劃痕上的肌膚還向上凸起,就像好幾條醜陋的蜈蚣爬在自己的手背上,符武見狀,駭然失色:“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你們之前已經碰過這花粉過,難道你們去過崖棺!”


    現在瞞不住了,白逸點頭:“我們是去過崖棺,隻是覺得好奇,想過去看一下,不過也沒能進去,迴來後手的確很癢,不過抹過藥了……”


    “你們哪!”符武是既惱又慌:“普通的藥根本無法止癢!”


    剛才明顯是在做戲的白逸也慌亂了,他帶來的是普通的藥膏,明確地注明可以止癢,符武的話讓他與唐三成都陷入了莫名的驚慌之中:“那要怎麽辦?”


    “普通的止癢藥隻能製造一種痊愈的假象,二十四個小時以後,皮膚就會開始潰爛……直到蔓延全身!”符武的話音剛落地,唐三成的手就圈住了自己的身子,一想到皮膚潰爛的詭異恐怖景象,他就渾身發涼,雙腿也微微顫抖起來,他看向白逸,白逸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要去找小英迴來!”符武說著,大步地朝外麵跑去。


    唐三成哭笑不得:“都什麽時候了,還要去找小英!”


    符武聽不到,山裏漢子手腳快,早就不見了蹤影,唐三成的聲音帶差著哭腔:“白逸,你說我們會不會死?”


    “死?”白逸擠出一絲苦笑來:“沒試過,不知道,不敢試。”


    兩人突然安靜下來,大眼瞪小眼,白逸惡狠狠地說道:“隨天吧,鬼才知道我們會不會死,是你試還是我試?”


    唐三成不吭聲了,白逸突恍然大悟的樣子,指著剛才小英埋罐子的地方:“剛才小英埋的是培育蠱的罐子,我認識上麵的花紋,以前是在符羽手上,這個小英應該和符羽一樣,是守棺人的候選人,這樣一來,她就會巫蠱,蠱能害人,也能救人,符武是去找小英迴來救我們!”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幸好這個符武對我們還算友善。”唐三成迴頭,指著那盆花:“這麽危險的東西就擺在這裏?別人碰到了怎麽辦?”


    “當然隻是巧合。”白逸說道:“三十年前我在苗寨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花,應該是他們一直偷偷地在培育,今天是湊巧讓我們撞上了,他們應該就是用這種花的花粉製成癢粉,撒在通往崖棺的荊棘上,不知情的人才會中招,今天可能隻是搬出來讓花吸收養分,沒想到我們兩個會過來,何教授的死太突然,這屬於意外狀況。”


    唐三成明白了:“也對。”


    “不是也對,應該就是這樣了。”對於唐三成的反應,白逸不太滿意,太輕描淡寫了,剛才還圍繞在兩人間的陰森氣氛突然就消失殆盡了。


    兩人突然一時無語,唐三成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背,他生怕上麵的那幾條“蜈蚣”爬向自己的手臂,爬向自己的肩膀,直至戳中自己的心髒,剛才符武的話讓他心驚膽顫,白逸雖然麵上淡定,可是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唐三成聽到了,白逸沒有一點感覺,唐三成興奮地說道:“應該是小英迴來了!我們有救了!”


    白逸撲上前緊緊地捂住唐三成的嘴巴:“不要亂講話!”


    可惜唐三成並不知道自己講錯了什麽,白逸低聲說道:“我們現在並不知道小英是蠱女,懂嗎?”


    懂了,剛才那句話明顯露餡了,唐三成說不出話來,指指白逸捂住自己嘴的手,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白逸這才鬆開來:“一會兒,機靈點!”


    踏進來的卻不是小英,而是一個十六歲上下的少年,眉宇間很有一些桀驁不馴,看到家裏的兩名陌生人,居然哼都不哼一聲,直接進去吊腳樓裏,好一陣翻騰,此時,正好符武拉著小英迴家來,聽到裏麵的動靜,眉頭一皺,臉上的怒意已經壓製不住!


    “小龍,你給我滾出來!”符武一邊大吼,一邊衝了進去,到底是粗壯的漢子,三兩下就把那名少年拎了出來,那少年雙手抱在胸前,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小英看他一眼:“哥哥,你又在偷錢了。”


    第43章 牙齒


    符武看一眼白逸和唐三成,厲聲吼道:“你老實一點在這裏等著,你知道的,我有法子拿住你!”


    那少年聽到“法子”兩個字,居然嚇得瑟瑟發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小英,那法子是什麽,自然唿之欲出了,白逸和唐三成手上癢痛交加,符武暫時放過兒子,示意小英進去,白逸和唐三成也快步地跟進去,那少年真的站在原處不動,聽話得很。


    符武指著兩人的手對小英說道:“要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小英乖巧地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的木盒子來,輕輕地說道:“你們伸出手來。”


    事關性命,兩人聽話地伸出左手,小英打開木盒子,嘴裏說道:“很快就好。”白逸早有經驗,不以為然,唐三成第一次親身經曆蠱,有些心驚膽顫,盒子裏一條似蠶一樣的蟲爬了出來,頭大眼突,身體呈金色,身下八隻足,此時正馬不停蹄地爬向唐三成的手背上,唐三成喉間直犯嘔,強忍住胃裏的反酸,眼睜睜地看著那隻蟲子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涼,冰涼的感覺從手背上一直傳到全身,唐三成也不知道是怕的,還真是那蟲子的效力,手背上原本紅腫突出來的黑紅色慢慢褪去,還複成原來的膚色,突出來的幾條傷痕也一點一點地迴去,手背居然平滑如初!


    唐三成目瞪口呆,剛才的膽顫心驚現在化成了無數的好奇,再看那蟲子突然轉了彎,朝白逸的手背上爬過去,重複著剛才的蠕動,片刻功夫後,白逸的手背上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白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可思議!”


    裝,唐三成知道白逸是在裝吃驚,還什麽不可思議,三十年前早就領教過了,小英見蠱蟲成功,麵露喜色:“太好了,我的功力見長了。”


    那蟲子完成了任務,沿著原路返迴,重新迴到了小英的盒子裏,小英小心翼翼地蓋上蓋子,甜甜地一笑:“阿爸,好了。”


    符武麵露驕傲的神色:“乖女,出去玩吧。”


    符武完全不解釋剛才的一幕,隻是與兩人商議著何教授的身後事,好不容易結束了,兩人從符武家出來,唐三成才問道:“那是什麽蟲子?”


    “金蠶蠱。”白逸朝身後看了看,確認沒有跟著其他人,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我懷疑這隻金蠶就是符羽的那一隻,將多種毒蟲,如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等,一起放在一個甕缸中密封起來,讓它們自相殘殺,吃來吃去,過那麽一年,最後隻剩下一隻,形態顏色都變了,形狀像蠶,皮膚金黃,便是金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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