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熟悉的一幕令洪俞輝不自覺捂住胸口仿佛昔日的痛苦又迴歸了,能這麽行事的也隻有那位了。


    紅雁則大口大口吐著鮮血,之前有多光鮮亮麗現在就有多狼狽,那凹下去的胸部不用說肋骨八成踹斷了,搞不好還插到了內髒。


    修真者就是這點好,實力越強的承受能力越大,雖然痛也是真的痛。


    眾人驚懼地看著站在柏雲旁邊的黑袍男人。


    “小師叔!”


    孟時易扶著師青曼興奮地叫著,看到邊南熟悉且暴力的作風,他突然感覺很安心,仿佛隻要有他在便是沒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那份無力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邊南倚靠著旁邊的柱子淡淡看著他,“你本事沒增加多少,惹事倒是一把好手。”


    孟時易撓頭笑著不語,連毒舌他現在都倍感親切。


    師青曼蒼白著臉之前硬抗那一紅綢傷她不輕,此時說話都很虛弱的樣子,“邊前輩。”


    “嗯,”邊南點下頭應道,旁邊的柏雲麵目凝重但是始終動彈不得,這種做派不用懷疑就是邊南幹的,仗勢欺人是他一貫的作風,雖然這個勢來自於他自身的實力。


    撇開柏雲不管,邊南明知故問道:“剛才是誰說你們偷了太玄宗的靈丹?”


    孟時易想都沒想直接伸手一指地上掙紮的紅雁,那滿臉的憤懣太實誠了。


    邊南微眯起眼睛看了過去,嚇得吐血的紅雁手腳並用撲騰著想逃跑。


    惡魔,他絕對是惡魔!


    她想歸想,實施起來卻難上加難,不管是手還是腳沒有一處使得上勁的,僅是一腳就讓自己傷成這樣,這人到底是什麽妖孽?


    邊南五指張開衝著她的方向慢慢合攏攥成拳頭,然後嘴裏發出“嘭”的一聲擬聲詞同時五指迅速張開,看他的模樣很搞怪的樣子,然而紅雁居然真的“嘭”得一聲炸了。


    大炸活人這種事誰曾見過?


    廣場上瞬間嚇趴下一排人,但當他們趴下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這顏色好像有問題。


    不該是血霧嗎?


    怎麽變白霧了?


    再往那邊一瞄,謔,紅雁還好端端地躺在那,並沒有斷胳膊斷腿。


    “等等,那是什麽?”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身邊的不尋常,紅雁的周圍散落著一顆又一顆的靈丹,品質都極好。


    剛剛爆的是她的收納戒和乾坤袋!


    “原來有人監守自盜啊,”邊南輕笑一下說著,轉而扭頭朝師青曼那邊叫道,“噯,接著!”


    師青曼愣愣地伸出手,小玉瓶安好地落在她掌間。


    無人知曉他是什麽時候從紅雁身上拿走的,明明他連過去都沒有。


    孟時易和師青曼這邊是祥和一片,廣場上的太玄宗一眾卻是愁雲慘淡,人人都曉得這黑袍男子來者不善,看樣子是打算問責。但有些腦子活躍的弟子轉念一想,問責也得找出頭的人不是?關他們這些普通弟子什麽事?於是一個個埋頭縮著不吭氣仿佛對接下來的事情打算充耳不聞糊弄過去。


    洪俞輝趁著空檔早就閃人了,他精似鬼又怕邊南那雙能看透他心底的眼睛,於是偷摸躥得飛快。邊南沒攔他主要因為懶得理他,他現在還沒打算收網對付這條爛魚,瞧見孟時易低頭跟師青曼說著什麽樂嗬傻笑,他剛想下去帶人走,忽然就覺得身後一涼一把長劍襲來。


    壓製下還能掙脫,看來是有兩把刷子?


    邊南不慌不忙一個側身,手腕翻轉便壓住了刺來的劍尖,柏雲一愣那力竟然不能再動半分。


    “你究竟是什麽人?”


    “原來背後偷襲就是你的道嗎?”


    他輕笑著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樣子,好像沒什麽殺傷力,但那邊孟時易攙著師青曼的手猛地抖了抖。


    完了,小師叔生氣了。


    幾乎就在下一秒,柏雲便“哐當”跪倒在地,那力道,膝蓋都要磕碎了吧?


    廣場上誰也沒看清他具體是怎麽倒的,誰也不明白黑袍男人是怎麽把劍奪走的,但他們都看清了,邊南微笑著一手拎著劍,一手掐著柏雲的脖子,打算來個一劍宰人。


    原諒大家用“宰”這個字來形容,實在是他的表情太像個屠夫了,那眼裏的漠視仿佛手裏的不是人而是畜牲一樣。


    邊南是真的動了殺心。


    先前不殺洪俞輝,是因為他身纏氣運,影響著世界運行。這個柏雲又算個什麽東西?一個任務之外的家夥,既然看著礙眼,那幹脆宰了算了。


    他一劍打算下去了結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幸運,遠處高空中傳來一聲,“手下留情。”


    邊南抬頭一瞅,呦,談條件的來了。


    *


    太玄宗的宗主荀毅,一個挺富態的胖老頭,家都被魔人糟蹋遍了才姍姍來遲。


    他看起來年紀要比天玄宗宗主大多了,清硯宗主還稱得上是位美髯大叔,這位直接就是爺爺輩的長相,可實際上他比清硯還要小十幾歲。


    修為高低,一眼明了。


    邊南仍掐著柏雲的脖子沒想放手的意思,仗勢欺人的德行讓他想都沒想威壓直接朝來人蓋臉壓下去,好家夥,渡劫期的修為。


    孟時易心道,看看,看看,果然如此!!!


    荀毅身子抖了抖伸手擦擦汗,哎呀,是個硬茬。


    “太玄宗的人真是好生威風,監守自盜,倒打一耙汙蔑本門弟子不說,對待英勇抗敵不幸逝世的師叔也敢奚落嘲諷,風氣夠歪啊。”


    “這個也是,所謂修無情道還真的是無情呢,既然這麽無情幹嘛還來做太玄宗的長老,你清心寡欲不如挑個山頭直接閉死關算了。”


    “恃強淩弱,欺我師侄,當本尊死了不成?”


    “這,這,這……”荀毅仍然繼續擦汗,對方一頂頂帽子扣過來,偏偏還是他們不對在先,被懟得啞口無言。


    沒辦法,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渡劫期的修士,在大陸上應該是存在的,但想來想去基本都是閉死關的老化石了,健在不健在都很難說,哪像這個妖孽一樣活蹦亂跳在外麵遊蕩?


    荀毅是真心不想招惹他,沒意義又得不到好處,早就聽說清硯有一個神秘的小師弟,修為深不可測,誰能想深到這種地步?再說神秘歸神秘,他也確確實實是正道人士,而非魔道中人。


    萬一惹得對方不爽打一架,打當然也是打不過的……


    他不想招惹邊南,可邊南偏想招惹他。


    “護山大陣沒損壞卻莫名停止運行,明擺的是有內鬼接應,早聽聞太玄宗搞內部分裂和歧視赫赫有名,如今出現此事端,你真該以死朝老祖宗謝罪。”


    這話說得太過了,就是清硯宗主都不敢說出口,因為搞不好就變成宗門間的外交事件,彼此發生混戰也不是不可能。


    但邊南不怕。


    他一個在魔淵森林從頭打到尾的家夥,怎麽可能怕這堆小螞蚱。


    “尊者教訓的是。”荀毅沒管邊南的惡意,他非常爽快地認慫了,但因為他這個富態胖老頭的模樣過於和藹導致他認慫的姿態也不是那麽的難看,甚至有點落落大方。


    “紅雁失職,監守自盜,汙蔑內門弟子,收押進刑罰堂。”


    說著他又轉向師青曼鄭重道:“你師尊是太玄宗的驕傲,也是宗門弟子的榜樣。”


    “淨整這些虛的,”邊南不耐煩地拎著柏雲的後衣領將他提溜起來,眾人這才發現原來他的腿一早就斷了,邊南將手裏的人朝荀毅那邊扔去說道,“本來對於偷襲之人,本尊應該直接誅殺才是,但想來你很舍不得這位無情道的死秧苗,本尊打算跟你換一換。”


    荀毅接住柏雲的身體不由苦笑道:“尊者想做什麽?”


    邊南將手指向師青曼,“本尊相中一位弟子,以後她就是我座下的徒弟,與太玄宗再無瓜葛。”


    不管怎麽說,渡劫期的大能願意收人做徒弟,這真的很讓人眼紅,有些太玄宗的弟子看向師青曼的眼神簡直羨慕到怨恨的地步。


    “這……不太合適吧?”荀毅接著擦汗道。


    “或者你更願意本尊捏死那株破秧苗?”


    荀毅:……


    *


    距離太玄宗一事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師青曼的傷都好了,可她還是覺得一切跟做夢一樣。


    隻不過前半部分是噩夢,後半部分……她看了看孟時易正憋著勁拉架車子的行為,大概是好夢?


    也不知道邊南是從哪裏搞來的車子,美名其曰要鍛煉孟時易的臂力之類,任性地封了他的全部修為,讓他純靠體力拉車,自己倒把車上鋪得柔柔軟軟然後躺在上麵悠閑地欣賞美麗蒼穹。


    師青曼走過去接過一邊,“師兄,我和你一起吧。”


    她也自封了修為前來拉車,兩個手把,一人一個。


    走了半個時辰。


    孟時易恨恨地偷偷瞥了眼後麵閉目養神的某人,扭頭小聲對她說:“我覺得我們像隻騾子,他像個老財主,天生剝削家。”


    離開太玄宗後,邊南帶他們離開修真界來到俗世修行,說是比起體魄更應該練練他們心性,反正誰也搞不懂他想幹什麽,孟時易的騾子和財主之論也是在那裏學的。


    師青曼輕聲笑了笑。


    孟時易偏頭看看她,“對了,傷怎麽樣了?”


    “沒事了。”


    “那就好。”


    “孟師兄。”


    “嗯?”


    師青曼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天空,碧空如洗,今日的風很和煦甚至有點清涼吹動著她的發梢,她輕聲道:“我們還要繼續努力啊。”


    孟時易也看了看那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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