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暫的一個過程,甚至沒有什麽特別震撼的地方,不過或許隻有我最清楚,這些由嬴政元陽封印的法力,我吸取的越多,所擁有的嬴政元陽也越多。


    我越來越像他,就如同心境,我早已不是幾年前懵懵懂懂的那個秦雁迴,那份滄桑應該是屬於曾經的他才對,不過現在也變成我的,即便是簡簡單單站在這裏,我也會下意識的把單手背負在身後。


    前一刻我看這些石俑還是單純的石頭,如今落在我眼中已變成百萬虎狼,可以橫掃天下乃至三界的大軍,我細細搓揉著手中的碎末,散落在地上,動作緩慢而沉穩,大有天地在我心,萬物皆為我用的意境。


    好在這些元陽中不擁有嬴政的記憶,若是連這些我都承載的話,我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崢!


    一聲龍吟。


    這是利劍出鞘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石頭中格外的清晰,我側頭看去,聞卓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順勢拔出葉輕語手中的雷影,本來就是他所鍛造的神兵,或許隻有在他手中才能運用的出神入化,劍作龍吟,雷影上的青冥之光環繞著不斷交織的電閃,聞卓就站在我對麵幾步的距離。


    這一劍他是刺向我的,而且是全力以赴的一劍,從他拔出葉輕語手中雷影到向我刺來整個過程一氣嗬成,直到劍已經快刺到我胸前,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聞卓這一劍雷霆萬鈞,真正的雷霆萬鈞,劍鋒所過之處兩邊的石俑都紛紛炸裂,他是把所有的道法都灌注在這雷影之上,那是三十六天天罡雷部的法力,何況若是他在神尊之位本就是司生死之權的人。


    不是沒有人阻止他,實在是太快,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我甚至都沒聽見其他人的驚唿,可我沒有動,即便那一劍摧枯拉朽勢如破竹,我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倒不是我有多自信可以躲過這一劍,而是我根本沒想過要躲,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和曾經生死與共,他們心中最相信的人是我,而我亦然一樣,站在我麵前的隻有朋友,沒有刀兵相向的敵人,對於朋友我從來不會遲疑和懷疑。


    對於聞卓,我隻記住他說過的那四個字,永不相負,字字千斤就烙印在我心中,他是玩世不恭的人,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承諾毋庸置疑,就如同我會毫不防備的把後背交給蕭連山一般。


    當!


    一聲勢大力沉的撞擊聲,聞卓的劍停在我胸口近在咫尺的地方,事實上並非是他收劍,聞卓這一劍是全力以赴,直到那聲音響起,其他人才反應過來,都驚慌失色的驚唿。


    聞卓甚至還在用力,可劍尖就停在那裏絲毫都無法前行,撞擊聲中一道淡藍色的光暈慢慢從劍尖撞擊的地方顯現出來,越來越明顯,直到最後完全把我包裹在其中。


    三山五嶽朝拱!


    這是護身的結界,就如同魏雍的七星五獸結界還有秦一手的漫天華蓋,這是需要千年道行修為才能煉化的結界,聞卓也有,就是他的金甲,不過他送給了葉輕語。


    而我的混元五帝結界,這原本應該是嬴政的法界才對,在我解開封印的法力後,隨著道法的大增護身法界也被激發出來。


    “之前還能和你並駕齊驅,現在你已經是一騎絕塵。”聞卓收起雷影背在身後嘴角緩緩翹起邪笑。“帝王,你如今的本事也不用讓人擔心,等你學完九天隱龍決估計放眼天下你就算第一人了。”


    聞卓這一劍是在試我解開法力封印後,如今的道行修為,以聞卓傾盡全力石破天驚的一劍居然都無法穿透我的護身法界,我隻知道在解開封印後法力大增,但聞卓若是不試這一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道行修為居然一下提升了這麽多。


    蕭連山之前還驚慌失色,聽見我和聞卓的對話才明白是虛驚一場,接過聞卓手中的雷影,臉上的憨直之氣如今變成幼稚的好奇,居然拿著劍尖又來刺我。


    估計他是想再看看我的護身法界,可奇怪的事蕭連山手中的劍刺過來,緩慢而謹慎,似乎是怕傷到我,比起聞卓雷霆萬鈞全力以赴的一劍,蕭連山手中的曠世神兵簡直就如同一把玩具,毫無威力可言。


    可是就是這沒有絲毫威脅的玩具如今正不偏不倚的抵在我胸口,若是蕭連山再一用力,劍尖會輕而易舉的沒入我的胸口,混元五帝結界沒有出現,這讓聞卓和我都有些詫異。


    蕭連山甚至迴頭去問聞卓,他是怎麽做到的?


    聞卓看著我一臉茫然,問題當然不會在聞卓身上,應該是我才對,我雖然擁有了法界可還沒有融會貫通,做不到隨心所欲,真正的法界應該如同魏雍和秦一手那樣,由心所發,根本不需要刻意的駕馭,就好像之前聞卓那毫無預兆傾盡全力刺來的一劍,我甚至都沒有去想過,就能激發出來,完全是一種隨心發動,在千鈞一發之際可以唿之欲出的本能。


    蕭連山那一劍我感覺不到危險,所以也激發不出結界,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越千玲沒好氣的推開聞卓和蕭連山,白了他們一眼,一把奪過雷影還給葉輕語,在嘴裏嘀咕什麽不好試拿這個試,來這裏時間也不短了,比試的時間迫在眉睫,既然我們已經達到目的,應該趁早趕迴去。


    我點點頭這裏的石俑雖然已經沒什麽危險,不過身在這萬千石俑之中總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我剛離開放封印珠的祭台,忽然祭台上之前安放封印珠的漢白玉支台緩緩沉下。


    我應該是觸動了什麽機關,頓時緊張的警戒四周,聞卓還有蕭連山和我組成一個圈,把越千玲她們擋在身後,我的目光一直落在沉下去的支台上,等它重新升起的時候,上麵多了一方硯台。


    我先是眉頭一皺,遲疑了片刻後重新迴到祭台上,支台上那硯台我僅看了一眼,身後的越千玲興奮的指著硯台聲音都有些激動。


    “這是……這是我們在弦台宮得到的錦緞上看見的那方硯台!”


    我當然認得,而且還見過,在武則天那兒我已經見過這方硯台,和眼前的這一方一模一樣,有一孩童坐於樹樁之上,手持釣具專心致誌在硯台中垂釣,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硯台猶如一潭秋水,孩童在湖邊垂釣。


    這是一方造型工藝都堪稱完美的硯台,硯台邊上垂釣的孩童和釣具都於所畫硯台渾然天成,不難看出這兩者是用同樣的材質所做,要雕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人物和精細的釣具,這應該是一方澄泥硯,而隻有澄泥硯才能達到這樣的要求,因為澄泥硯其精於雕琢,澤若美玉,儲墨不耗,積墨不腐,冬不凍,夏不枯,寫字作畫蟲不蛀。


    我記得上官婉兒告訴過我,這硯台叫童子釣文硯,按照硯台的款識,以硯台為湖水,而插筆放墨的地方做成一個巧妙的孩童垂釣樣式,就連手中的釣具也惟妙惟肖,細細的魚線垂落於硯台中的墨汁中,猶如在湖邊垂釣。


    第90章 單刀赴會


    我曾經疑惑似乎童子釣魚硯遠比童子釣文硯這個名字更加貼切才對,可是在上官婉兒演示了這硯台的神奇之處後,才知道童子釣文硯這個名字是多麽準確。


    聞卓和蕭連山都見識過這方硯台的奇妙之處,可惜硯台裏麵沒有墨汁,無法給越千玲她們演示,我把這硯台的原理和傳承告訴她們,這是大唐時候的貢品,可製作這硯台的人巧奪天工在裏麵設置了機關,硯台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底座,就是硯台本身,而另一部分是垂釣的孩童,把要書寫的文字雕刻在特定大小的刻片上,放入孩童之中後會封閉,如果強行打開裏麵的刻片也會粉碎,要想讓孩童把字寫出來就必須要下麵的底座。


    當孩童插入底座後機關就會啟動,應該和現在配鑰匙的仿形原理差不多,機關帶到釣具在刻片上滑動,釣具就變成一隻筆,把刻片上的內容寫出來。


    這硯台一共隻有兩方,其中一方在武則天手中,而另一方出現在朱元璋留下的黃絹上,不言而喻最後朱元璋得到了另一方童子釣文硯。


    也就是我們眼前所看到的這一方,而另一座明十四陵的線索就藏在童子身體中的刻片上,和合玉杯一樣,朱元璋想要把這些承載線索的物件傳承下去,可他能想到的事,秦一手又怎麽會想不到,最終還是被秦一手收為己用。


    或許是這滿城盡帶黃金甲可以操控陰箭的石俑讓秦一手太放心,事實上還真沒有誰能在這裏全身而退,我是一個例外,但越雷霆絕對沒這本事,所以秦一手才會和他達成這個交易,即便是把合玉杯交個越雷霆,他就是能找到這裏,也不會活著離開。


    隻是秦一手沒有想到,越雷霆居然會把合玉杯交給我,交給一個唯一能進來這裏的人。


    同樣的道理,既然是一個萬無一失生人勿進的地方,把另一座明十四陵的線索也保存在這裏當然是最好的地點。


    我讓越千玲把這方硯台收藏好,就算我們知道了最後一座明十四陵的線索,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研究硯台中的秘密,當務之急是龍虎山的玄門比試。


    我們原路返迴,離開的時候聞卓忽然拉著我,一本正經地說,這些石俑我雖然能控製,可能操控陰箭是兇物,就這樣留下怕是不妥,萬一被人駕馭,拿這些就不是普普通通是石俑,放出去必定是一場浩劫。


    聞卓的意思我懂,他想毀掉這裏,事實上我也有這個想法,這些石俑僅僅隻是一部分被秦俑所操控其威力就不容小覷,倘若都裝上能借用陰陽兩界之力的秦俑,那後果不堪設想。


    我想了想還是搖了搖,毀掉這裏容易,可是石俑並不難做,要多少就能做多少,關鍵是那些秦俑,那才是關鍵所在,毀掉這裏隻不過治標不治本,找到剩下的秦俑銷毀掉才是最徹底的辦法。


    否則就算我們毀掉這裏,倘若有人有心想利用那些秦俑達到某種目的,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的滿城盡帶黃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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