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等韓煜和太子反應過來,已經堅定決絕的站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迴頭對他們說。


    “記住!安溶月唯一的弱點和齊楚同一樣,要殺掉她必須砍斷她的頭!”


    “容……”


    身後是太子和韓煜惶恐焦灼的叫聲,可我並沒有理會深吸一口氣向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安溶月!”我大喊一聲,頭頂上那些鑲嵌在石柱鏡中安溶月的臉立刻消失掉,她應該是已經判斷出我的位置。


    “你自以為是認為你的催眠術可以控製任何人,我敢直視你的眼睛,因為你催眠不了我,你那點本事也不過如此。”我加重聲音一邊轉動身體一邊大聲說。


    我的聲音迴答在低窪中格外清晰,我不知道安溶月會從什麽地方出現,甚至也不知道她會用什麽樣的方式來處置我,但有一點我很清楚,我現在是真的好害怕,真正的恐懼是不可預知的危險,你永遠都處於惶惶不可終日的揣摩和等待中,就如同現在的我。


    我突然停在原地,喉結不由自主的蠕動一下,我舔舐著已經幹燥的嘴唇,因為我聽見身後窸窣的聲音,那是蛇鱗片摩擦蠕動時才會發出的聲音,我當然知道身後是什麽,我抽搐著嘴角緩緩轉過身去。


    安溶月巨大的蛇身纏繞在石柱上,她那張陰冷的臉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巨大的蛇尾緩緩遊弋到我身後,她雙手握著的連弩正對準我的身體。


    “你催眠不了我。”我抹了一把臉,我最懼怕的就是蛇,從來沒想過站在這麽碩大的一條人首蛇身的怪物麵前我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安溶月遲疑了一下,手中的連弩慢慢低垂,而遊弋到我身後的蛇尾突然纏繞住我身體,一圈一圈把我包裹在裏麵,隨著蛇身的收縮我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本壓斷,就連唿吸都開始變的困難,我拚命想要用手推開纏繞著我的蛇身,可是比起安溶月力大無窮的蛇身我的反抗完全是徒勞。


    安溶月用蛇身把我纏繞著從地麵慢慢提了起來,那蠕動的身體讓我毛骨悚然的惡心,直到安溶月把我放到她的麵前,她用自信而陰森的目光盯著我。


    “我要你自己當著我的麵挖出心髒,我要看著你在我眼前絕望無助的掙紮直至死亡!”


    “你……你催眠……不了……我!”我用盡力氣吃力的重複著這句話。


    安溶月明顯是被我激怒,她隻要再稍微用一點勁,我就會因為無法承受蛇身加壓產生的壓力而導致全身骨折,她要殺我簡直太輕鬆和簡單,不過安溶月似乎並沒有打算這樣做,把我放的更離她更近。


    “看著我眼睛!”安溶月憤怒的說。


    我咬牙忍住全身骨骼被擠壓的劇痛,直直的盯著安溶月的眼睛,她忽然把眼睛閉起來,我知道她是打算對我實施催眠,可等安溶月再睜開眼睛的瞬間,我快速的拿起一直藏在手心中的鏡子,這是安溶月之前和太子纏鬥時從石柱上擊碎的。


    安溶月可以通過眼神來傳遞她的催眠術,我的挑釁落在她眼中變成最大的侮辱,她一定是用盡全力想要控製我,可她看見的卻是鏡中的自己,安溶月始料未及但整個人在直視鏡中的自己後突然愣住。


    我從來沒有質疑過安溶月催眠的能力,真正把催眠術發揮到極致的人,不但能催眠別人甚至也能催眠自己,我想安溶月也一定具備這樣的能力,何況她本來是打算對挑釁的我施予最嚴厲的懲罰,可這些催眠術卻全都施展在她自己的身上。


    安溶月看著鏡中的自己愣了片刻,纏繞著我的蛇身突然鬆動我從中掉落到地上,而安溶月茫然的呆滯整個龐大的身軀也隨之從石柱上跌落下來,這是因為安溶月催眠了自己,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她不能再控製巨蛇的身體。


    那短暫的茫然我想對太子和韓煜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們一左一右從躲藏的石柱中衝了出來,手裏拿著安溶月射落的毒箭,兩人幾乎同時把毒箭穩穩的從安溶月頭頂插入,安溶月慘叫一聲可為時已晚,韓煜拔出毒箭用鋒利的箭刃快速的割斷安溶月的頭顱。


    失去頭的安溶月扭動著龐然大物般的蛇身痛苦的掙紮,鮮血從被割斷的頸部噴灑出來,太子拉著我和韓煜快速的向後退,巨大的身軀在掙紮中把四周的石柱全擊中的粉碎,然後整個身體重重的坍塌到底抽搐幾下後再不動彈。


    韓煜手裏還提著安溶月的人頭,看了一眼扔到一邊,虛脫的靠著石柱癱軟在地。


    “你怎麽就那麽肯定安溶月不由用其他辦法殺你?”韓煜瞟了我一眼無力的笑著問。


    “善遊者溺。”太子看著安溶月的屍體冷冷的說。


    “她不會用其他方式殺我的,因為安溶月是一個精神病瘋子。”我活動了一下感覺身體裏骨頭都碎了,呲牙咧嘴的笑了笑迴答,“而且她還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即便被徐婉君改造成人首蛇身的怪物,但她的思維和習慣是沒有改變的,她對任何事都會追求完美的極致,她又怎麽會接受一個挑釁和質疑她催眠能力的人。”


    第127章 道法銘文


    安溶月最終死在了她最擅長的催眠術上,正如同太子說的那樣善遊者溺,我們到現在還沒看見雲杜若和南宮怡,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到底怎麽樣了,不過齊楚同讓韓煜重傷我們僥幸才殺掉他,而安溶月讓太子也傷的不輕,最後雖然是贏了可太驚險,我完全是在賭安溶月的人格缺陷,但賭注卻是命,我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


    我攙扶著韓煜和太子步履闌珊的往前走,穿過這處充滿血腥和屍臭的低窪,前麵是一條通往地底更深處的台階,我們不知道前麵還有什麽等待著我們,但隻有我們還活著就一定會繼續走下去。


    越往前走越昏暗但明顯發現這些通往地底的台階和我們之前走過的不一樣,原來的那些台階一看就知道年代久遠,好多地方都破碎和斷裂,但我們腳下的台階似乎修建的時間大致也就二十幾年,想必是徐婉君冒名頂替蔣馨予掌管合德醫學院後,才偷偷在這裏修建的。


    台階太陡峭韓煜腿傷嚴重每一步都是咬牙堅持,我攙扶著韓煜小心翼翼往下走,地底潮濕台階上長滿了青苔,韓煜腳下一滑險些跌倒下去幸好走在前麵的太子一把扶住了他。


    韓煜滑倒在地腿上的傷口又被撕裂,鮮血又開始往外湧動,我讓韓煜先坐下來休息一下,他腿傷必須要重新處理包紮否則會失血過多,太子站在前麵警戒不過腰有些直不起,估計是被安溶月那蛇尾掃在身上傷的不輕,好幾次看見太子咳嗽他都是用手捂著,放下來時手心全是血。


    我蹲在地上幫韓煜解開腿上包紮的衣服,觸目驚心的傷口深可見骨,這樣的傷莫要說是走即便不動想必也痛徹心扉,韓煜堅持到現在我硬是沒聽他哼過一聲。


    從傷口裏流淌出來的血順著他腿一直往下流,我抬頭看韓煜的麵色異常蒼白,這是失血過多的反應。


    “我得先幫你止血。”我從旁邊的台階上拾起一塊石頭讓韓煜握在手裏,“會很痛,你忍著點。”


    韓煜現在連和我抬杠的氣力都沒有,從我手中接過石頭握在手心,他腳上的傷是被齊楚同手術刀刺傷的,傷口有指頭大小從失血程度看應該是傷到血管,我摸出煙放在嘴角點燃,深吸一口彈掉煙頭的煙灰。


    我沒有工具幫韓煜失血,最原始的辦法就是直接用煙頭灼燒他的傷口,讓高溫導致皮膚焦灼收縮促使血管閉合,但整個過程會很緩慢因為我要從他傷口周邊開始慢慢的灼燒直至傷口全部蜷曲收攏,而這個過程韓煜會一直持續承受高溫的灼燒。


    太子迴頭看了韓煜一眼,從下麵折了迴來走到他身邊,一言不發伸出手,韓煜白了太子一眼最終無力的苦笑一聲,扔掉手裏的石頭緊緊的握著太子的手,我給他石頭是讓他忍不住的時候緊握,太子應該是擔心他太用力會傷到手。


    “張開嘴。”我說。


    “啊?”韓煜一愣。


    他不明白我讓他張嘴是什麽意思,不知所措的把嘴張開,我立刻把煙頭燙到他腿上的傷口上,突然起來的劇痛讓韓煜猛然握緊太子的手,口快速的閉合想去咬牙堅持,在他閉嘴的瞬間我把手臂放進他口中,我隻感覺韓煜的牙齒陷入我肉中,我嘴角不停的蠕動韓煜在承受多大的痛如今我完全能體會。


    韓煜的雙手青筋暴露他越是用力從傷口擠壓出的鮮血越多,連太子的眉頭都在輕微的皺動,可見韓煜此刻有多用力,我讓他咬住我的手是緩解他的劇痛,事實上我也痛的不行拿煙頭的手不停在抖。


    直到我圍著他傷口灼燒一圈,漸漸蜷曲合攏的皮膚讓傷口慢慢變小最後終於把血幫他止住,等韓煜鬆口我手臂上是兩排清晰的牙印紛紛往外冒出血。


    韓煜快要虛脫的鬆口太子的手靠在身後的台階上大口喘息,好半天才不羈的笑著問。


    “你到底多久沒洗澡了。”


    我撕下一塊衣服把手上的傷口包紮好,懶得去理他蹲在地上重新幫他包紮好傷口,到現在韓煜都沒說一聲感謝的話,我想他是不可能說的,因為他心裏很清楚朋友之間有時候什麽都不必說,大家心裏各自都清楚什麽叫肝膽相照生死與共。


    我讓韓煜再休息一下,等傷口完全幹涸後再走,韓煜說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救雲杜若和南宮怡要緊。


    “這是什麽?”韓煜剛要起身,太子詫異的蹲下來看著台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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