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張照片拍攝完後,女人和小孩離開蘇鳳梅的房間,那個時候應該是下午孤兒院人來人往的時候,沒有人會刻意去留意誰從蘇鳳梅的房間出來,想必蘇鳳梅小樓下麵的鐵門也是那個時候關閉的,因此耿琳告訴我們她再沒見過誰進去過。


    兇手很明顯知道在屍檢的時候會知道死者的死亡時間,兇手不但要製造一個密室殺人而且還要傳遞一個假象。


    兇手不是人而是鬼!


    因此兇手就必須延緩蘇鳳梅屍體的變化,所以才會在房間放置幹冰,試圖用降低溫度的辦法來誤導我對蘇鳳梅死亡時間錯誤的推斷。


    等到晚上兇手應該一直在觀察值班的耿琳,兇手需要一個目擊者,其實兇手是需要一個給我們傳遞信息的人,等到耿琳去查房的時候,兇手把事先布置好的東西放在椅子上,然後在房間用閃光燈拍攝,耿琳就是在這個時候看見倒影在窗簾中的三個人影。


    其實房間中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死亡的蘇鳳梅,而另一個就是兇手,投射在窗簾上的人影不過是兇手的把戲,兇手想傳遞的意圖是讓我們誤以為在蘇鳳梅死亡的時候房間裏有三個人。


    然後兇手再移開多餘的兩把椅子,單獨再拍攝了一張蘇鳳梅坐在椅子上的照片,這也是耿琳緊接著又看見投射在窗簾上的人影隻變成了一個。


    兇手知道耿琳一定會疑惑過來探查,就在這個時候兇手把蘇鳳梅的屍體推到窗戶前並打開了燈,耿琳透過窗戶看見安坐的蘇鳳梅後打消了顧慮離開,但她也成功地幫兇手傳遞了消息,讓我們一直認為蘇鳳梅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害,而且也和屍檢結果吻合。


    “那……那張最後我們看見隻有蘇鳳梅一個人的照片。”雲杜若聽到這裏也恍然大悟,“就是兇手在那個時候拍攝的。”


    “這就是兇手聰明的地方,兇手很清楚心理暗示的重要性,我們之前看見照片上是三個人,可轉眼就變成隻剩下蘇鳳梅一個人的時候,我們都會震驚和茫然,但當時不可否認我和你都有想過出現在房間中的正是慕寒止母子。”我點點頭不慌不忙地繼續說,“而那張蘇鳳梅和紅衣長發女人還有小孩的合影一旦不被拿走,我們勢必會向屠夫匯報,而屠夫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些事,他會堅持是兇手裝神弄鬼混淆視聽,從而打亂我和你的迷茫,兇手就是希望我和你一直被慕寒止母子迴來殺人的心理暗示所迷惑。”


    “楚紹齊!”雲杜若深吸一口氣冷冷一笑,“還真是難為他了,處心積慮安排這一切,在你照片掉落到地上,他在拾取的時候就調換了那張照片。”


    是的,又是楚紹齊,隻有他才有機會安排這一切,他就是殺害蘇鳳梅的兇手,手法和向忠義的密室殺人案如出一轍,他一直躲在蘇鳳梅的房間等待我們出現。


    這樣的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想到被楚紹齊替換的照片我突然想起在那晚我一個人在解剖室看從道緣堂找到的視頻,我明明在視頻結束後在畫麵上看見了一張女人支離破碎的臉。


    可是在第二天提交給屠夫的錄像帶中,視頻的長度隻有三十二分鍾,在視頻的結尾並沒有我看到的畫麵,屠夫就是在那個時候認為我判斷有問題,而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對案件的認定出現偏差。


    我當時應該是沒有看錯的,隻不過是唯一能出入解剖室不被人懷疑的楚紹齊偷偷剪去了視頻最後的畫麵。


    “這樣說起來,年維民被殺的案子也變得簡單了,年維民是在慕寒止家中被殺,根據安彩文的描述最後一次接觸到年維民的是一個年輕人,想必也是楚紹齊,他把年維民帶到慕寒止的房間後殺掉,並用二十年前年維民對待慕寒止屍體的方式,在浴缸中用硫酸處理年維民的屍體後拖至樓頂天台塑造成人麵獸心的形狀。”雲杜若環抱雙手來迴走了幾步,“如此大張旗鼓地處理屍體勢必會留下線索,可我們在案發現場並沒有發現不該出現的腳印和指紋。”


    “我懂了,楚紹齊是法醫,他的腳印和指紋出現在案發現場天經地義,從一開始關於他的痕跡就被完全剔除幹淨,他成了最完美的兇手,即便有遺漏的線索也不會被察覺和注意,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韓煜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


    蘇蕊的自殺案也漸漸變得清晰,想必一切都是楚紹齊安排的,先是不斷刺激和折磨蘇蕊,讓蘇蕊精神嚴重受創後瀕臨崩潰,然後在慕寒止忌日的這一天,引導蘇蕊去慕寒止的房間。


    然後讓蘇蕊進入到臥室中的衣櫃,他的目的就是讓蘇蕊看見衣櫃中的腳印,蘇蕊在當時被摧殘的猶如一根一直在拉伸的橡皮筋,而那個出現的腳印讓蘇蕊瞬間就明白,她一直處心積慮以為天衣無縫的罪行其實並不是秘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承受的刺激終於到了極限,緊繃的神經在那一刻斷裂崩潰。


    “隻有曾經在那衣櫃裏躲藏過的人才會知道裏麵有腳印……”雲杜若聽我說完後閉目重重歎了一口氣,“這樣完全就證實了我們的推斷,楚紹齊正是二十年前躲藏在衣櫃中的小孩。”


    但即便楚紹齊符合兇手的一切特征也滿足作案動機和時間,但是這一係列案件並沒有徹底的完結,楚紹齊為慕寒止複仇殺掉年維民、向忠義還有蘇蕊這還在情理之中,殺掉劉越武和蘇鳳梅是為了掩飾他的身份這也能理解,還有張鬆林也是傷害過慕寒止的人,他的死也不足為奇。


    但是困擾我的是,無名女屍又是誰?楚紹齊第一個殺的就是這個女人,縱觀這一係列案件,楚紹齊都是一個極其有計劃而且心思縝密的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殺一個不相關的女人,楚紹齊為什麽要刻意不想我們知道這具女屍的身份。


    還有劉越武,他死的時候剛好我和韓煜還有雲杜若就在現場,從當時的監控中顯示出現在樓頂的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又是誰?


    而且楚紹齊殺害蘇鳳梅的時候,故意延緩蘇鳳梅的死亡時間,目的是為了製作那紅衣女人和小孩不在場證據,可出現在照片中和蘇鳳梅合影的紅衣女人和小孩又是誰。


    最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蘇蕊,她的自殺已經讓我很疑惑,但是蕭佳雨給我們描述蘇蕊那半個月受到的折磨和摧殘,很明顯也是楚紹齊精心安排的,可他又是如何來去無蹤地進出蘇蕊的房子不被監控發現,蕭佳雨的攝像機中拍攝到的女人又是誰?


    我一口氣把我所有的疑慮說出來的時候,雲杜若和韓煜也都陷入了沉默。


    吱!


    金屬相互摩擦尖銳而刺耳的聲音從我們身後響起,我們同時震驚地轉過頭去,一直全神貫注討論案情,從來沒想到過解剖室裏還會有動靜。


    聲音是從解剖台上發出的,躺在上麵的是蘇蕊的屍體,被白布掩蓋著,而如今卻慢慢坐了起來,我們三人驚恐地站起來,有些震驚和恐慌地看向那團白布。


    一隻手從白布中裸露了出來,我看見一把在燈光下放射著寒光的手術刀被那隻手握著,正慢慢在解剖台上的金屬麵板上劃動。


    ……


    第104章 活屍


    那團從解剖台上慢慢坐起來的白布一點點滑落,一個人出現在我們三人的眼前,雲杜若一直都想找到的楚天啟,不!應該是楚紹齊的下落,我把希望寄托在天亮他還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看來我們都不用太費心去找他,如今他就坐在我們的麵前,怎麽也沒有想到楚紹齊會躺在解剖台上,以至於當他出現的那刻,我們三人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而我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手裏握著的手術刀,楚紹齊從解剖台上下來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戴著手套的手握著手術刀摩擦著解剖台的金屬麵板,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鋒利的刀刃輕輕鬆鬆在金屬麵板上劃出一道道不規則的印記,他正用死灰般的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們。


    “你就是兇手!”我深吸一口氣和他對視,“相信之前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自首吧,你躲在這裏也於事無補。”


    “沒有人會知道。”楚紹齊冷冷地迴答。


    “我們已經知道了!”雲杜若義正詞嚴地看著他。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楚紹齊的手慢慢抬了起來,那把手術刀寒光四射,“還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不是躲在這裏,我是在等你們。”


    楚紹齊的話無形中證實了我們所有的推斷,不過看的出他並沒有打算束手就擒的意思,雲杜若已經解開了槍套,把手槍舉了起來,麵對黑洞洞的槍口楚紹齊臉上竟然沒有絲毫的懼怕,他向前走了一小步。


    我抬手把雲杜若手中的槍按了下去,即便確定楚紹齊是兇手,可是還有很多讓我想不通的地方,我把所有的疑惑都問出來,事已至此我想楚紹齊既然都能承認自己是兇手,其他的事他也應該不會再有隱瞞。


    可楚紹齊並沒有迴答我的疑問,他的目光直直盯著雲杜若,手中的手術刀指著她,似乎在他眼中雲杜若手中的槍就是玩具,再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再靠前我就開槍。”雲杜若舉起槍義正詞嚴地警告他。


    楚紹齊居然真的停了下來,可手中的手術刀並沒有放下去,我突然看見他嘴角陰冷的笑容,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臉上出現表情,那一刻我似乎意識到什麽,這絕對不是打算繳械投降的表情,這是蔑視,在他的眼中我看不出絲毫對死亡的敬畏。


    我還沒來得及警示雲杜若,楚紹齊瞬間持刀直挺挺向近在咫尺的雲杜若衝了過去,我知道手術刀的鋒利,也很清楚楚紹齊這一刀打算割向雲杜若什麽地方,他太了解怎麽才能一刀致命地殺掉一個人。


    呯!


    千鈞一發之際,雲杜若扣動了扳機,然後我們三人臉上的表情在片刻後變得震驚和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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