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角蠕動幾下,渾身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雲杜若和韓煜的臉上有同樣的表情,之前我一直以為二十年前的那場兇案蘇蕊才是罪魁禍首,但萬萬沒想到真正的主謀居然是蕭博文!


    他太了解蘇蕊也很清楚慕寒止,他的精明和狡詐在那一刻顯露無遺,他不想再被蘇蕊掣肘但他的事業又離不開蘇蕊,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蘇蕊牢牢抓在手裏。


    讓蘇蕊殺掉慕寒止!


    不但讓威脅到自己事業的女人徹底的消失,也能讓蘇蕊的把柄留在自己的手裏,一舉兩得的陰謀!


    蘇蕊果然按照蕭博文預計的那樣殺掉慕寒止,剩下的事就變得簡單,一切都是蕭博文再為熟悉不過的過程,他很清楚如何控製屍體的死亡時間,如何掩飾慕寒止真正的致命傷,他見過太多的法醫案例以蕭博文的智商,他完全知道如何去布置一個完美的自殺假象。


    向忠義和年維民都是他找來的幫手,年維民負責處理慕寒止的屍體,而向忠義要幫助他把屍體運送到樓頂,而這兩人都是他的發小,同時蕭博文很清楚這兩個人的性格弱點,一個貪財,一個貪權,而這一切蘇蕊都能輕而易舉地給他們。


    想必那花瓶我們的預計也是錯的,並不是年維民收藏起來,而是心思縝密的蕭博文讓年維民收藏起來,為自己留了一個能完全控製蘇蕊的證據。


    等到一切按照蕭博文事先籌劃好的發生後,再讓年維民和向忠義把慕寒止的屍體送到樓頂,他在房間處理現場確保沒有任何破綻,最後他再帶著慕曉軒到樓頂。


    等一切準備妥當後,蕭博文讓年維民和向忠義帶著蘇蕊離開,他一個人留在樓頂並反鎖唯一的門,再按照時間報警,等薑山趕到的時候,蕭博文再把硫酸倒在慕曉軒身上,用慕曉軒的哭聲來誤導所有目擊者,試圖掩飾慕寒止已死的事實,等到薑山趕到他在殘忍地把慕曉軒推下樓。


    ……


    這就是二十年前那場跳樓自殺案的開始,我蠕動著喉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雲杜若和韓煜也緊鎖著眉頭,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蕭博文的殘忍和冷酷已經達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虎毒不食子,蕭博文連禽獸都不如,我真很難想象他往慕曉軒身上傾倒硫酸的那刻,他是什麽樣的心情,人性在那一刻已經完全的扭曲和覆滅。


    第094章 鬼遮眼


    畜生!


    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等我們三人迴頭才看見屠夫帶著人趕到,之前我們聽蘇蕊的自述都全神貫注,屠夫他們是什麽時候來的都沒發現。


    屠夫一臉鐵青怒不可遏地隻說了兩個字。


    想必他也聽見了蘇蕊的認罪,不過他應該和我們一樣,萬萬沒想到二十年前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他最好的朋友蕭博文,而他自己也不過是蕭博文喪心病狂計劃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蘇蕊說完所有的事,腳尖緩緩向前移動了半步,她的半隻腳都露在樓頂的外麵,若再向前一絲毫,她的重心前傾會迫使她摔下去。


    “事已至此,你負罪自殺也於事無補,你還是下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會依法辦事,你既然知道懺悔認罪,就跟我們迴去。”屠夫義正詞嚴地對著蘇蕊的背影大聲說。


    蘇蕊似乎在把所有事說出來後整個人都解脫了,她根本沒有因為屠夫的話有絲毫反應,屠夫見蘇蕊危在旦夕對旁邊的警員使眼色,示意慢慢靠近伺機把蘇蕊救下來。


    “不能靠近!”我連忙阻止壓低聲音對屠夫說,“蘇蕊在身上倒滿了汽油,她手裏拿著蠟燭,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即便能阻止她跳樓但也會被活活燒死。”


    “那怎麽辦?”屠夫大吃一驚連忙示意警員停下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蘇蕊在我們麵前畏罪自殺吧?”


    “蘇蕊現在的精神完全崩潰,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行為邏輯去評判她,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麽。”我搖搖頭歎息地說。


    韓煜拉了拉我的衣角,我看他表情很奇怪,跟他走到一邊,韓煜看看四周警覺地說。


    “蘇蕊這叫鬼遮眼,她看見的和我們看見的是完全不同的事物,這裏陰氣重的很看來蘇蕊到這裏是有人在操控。”


    “鬼遮眼?!”我愣了一下大為不解地說,“我怎麽看蘇蕊都是精神失常,她已經無法判斷和控製自己的意識,你說的鬼遮眼又是什麽?”


    “你這樣解釋也不能說不對,你還記不記得中元節那天,你被小鬼引到獨木橋的事。”韓煜淡淡地在我耳邊小聲說。


    我點點頭,韓煜聲音細小地告訴我。


    “那晚你看見的是獨木橋,實際上是還未完工的大橋,這是迷障你看不清真正的事物,見到的都是虛幻的假象,蘇蕊現在的情況就和你差不多,看來要加害你的人正是引蘇蕊來這裏的人,而現在蘇蕊見到的就如同你當時看見獨木橋一樣,她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那……那怎麽辦?”那晚被小鬼襲擊的事又曆曆在目,韓煜說的也讓我有些相信,可當務之急還是要把蘇蕊救下來。


    “要救蘇蕊就先要破迷障,可是這裏雖然陰氣重,但我卻一直沒發現迷障的命門在什麽地方,所謂鬼遮眼必須有一樣東西讓人分不清真實和虛幻。”韓煜皺著眉頭有些疑惑地搖頭。


    我慢慢移動步伐到天台邊,這個角度能看見蘇蕊的側臉,這時才留意到,她雖然茫然地看著遠處的黑暗,但眼睛卻一直是盯著雙手捧著的蠟燭,目光從蠟燭中穿透出去。


    韓煜說的那些話畢竟我不懂,但從醫學上說,當雙眼專注看向一點的時候,人往往會入神,神智也會因此而禁錮。


    “蠟燭!是蠟燭!”我在韓煜耳邊急切地說。


    蘇蕊手中的蠟燭已經快要燃完,滾燙的蠟油滴落在她手心中她也沒感覺到疼痛,兩手完全被蠟油粘連在一起,搖曳的燭光離她沾滿汽油的手隻有很小一段距離。


    韓煜看了片刻也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伸手在衣服裏摸了幾下,拿出來的時候,手心多了一粒糯米,韓煜用大拇指扣住中指,把那粒糯米放在指甲上,嘴裏小聲念著。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韓煜念完指甲上的糯米應聲彈射而出,口中低喊一聲。


    破!


    蘇蕊手中的蠟燭的火焰隨即斷滅,一縷青煙從燭芯升起,蘇蕊整個人抖動一下,她的身體還是第一次動彈,然後看看四周,等到發現自己站在天台邊緣時,整個人慌亂地尖叫一聲,險些沒站穩從樓頂跌落下去。


    蘇蕊的意識好像恢複了正常,至少她的表情中有懼怕和恐慌,這才是一個人麵對危險時正常的反應,她倉惶地向後退了一步,懸空的腳從樓頂邊沿縮了迴來,渾身顫抖驚恐地看看自己,迴頭一臉惶恐地問。


    “我……我怎麽會在這裏?”


    “媽!”蕭佳雨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或許是因為看見蘇蕊現在這個樣子,聲淚俱下地癱軟在地上,“您不要做傻事,有什麽事您下來說,您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個人怎麽過。”


    雲杜若連忙過去攙扶起蕭佳雨,她也夠可憐看見蘇蕊這一幕,想必她整個人也失控了,屠夫見蘇蕊手中蠟燭熄滅,立刻叫人去營救樓頂的蘇蕊。


    我離她最近,剛向前走一步,蘇蕊本來驚慌失措的臉上突然寫滿了恐懼和震驚,她瞠目結舌地看著我身後,樣子又恢複了之前的絕望。


    我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後麵,我身後除了雲杜若和她攙扶的蕭佳雨外就隻剩下屠夫和其他警員,並沒有其他東西,韓煜也發現了蘇蕊的異常,和我一起看身後。


    “她……她在看什麽?”韓煜詫異地自言自語。


    等我和韓煜迴頭的時候,震驚地發現蘇蕊再次絕望地向後退,她的腳已經重新懸空在樓頂外麵,頭一直不停地搖著,嘴裏含糊不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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