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做錯的地方多的去了,天山古墓當時被他和沈流煙發現,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二人既然入墓,說明盜洞外沒有人留守。”我偏頭看向宮爵,她應該深有感觸。


    宮爵恍然大悟:“是不是他們被揚州盜墓的給發現了?”


    葉九卿點點頭,盜洞外麵的繩子被割斷,一群人堵在上麵,應悔元先壞了規矩,按道理就是活埋他和沈流煙都與人無尤,應悔元根本沒想過要墓裏的東西,告之隻要放他和流煙走,墓歸盜洞外麵的人。


    應悔元在圈裏名聲響亮,即便他有錯在先,可話都說到這份上,外麵的耗子也打算賣應悔元一個麵子。


    “可是”葉九卿說到這裏無力的歎口氣。“可是流煙不同意,她告訴悔元,天山厲王墓是難得一見的考古發現,不能讓古墓被破壞。”


    “你們搞考古的是不是都是這個德性,到底是命重要還是一個墓重要。”我沒好氣瞟了葉知秋一眼。“都這節骨眼上,還惦記死人躺的地方。”


    “那後來呢?”葉知秋沒有爭辯,追問下去。


    “悔元和流煙有賭約,誰找到厲王墓誰贏,輸了的人必須給贏的做一件事,流煙讓悔元無論如何不能答應把厲王墓交給盜墓的耗子。”


    “我爸答應了?”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衝冠一怒為紅顏,你爸還算不上是英雄呢,而且當時血氣方剛,又豈會在流煙麵前食言,我也不能說你爸傻,為紅顏他算是有情有義了。”


    葉九卿無可奈何告訴我們,應悔元雖然對沈流煙一往情深,但還不至於糊塗,前往天山之前和應家在揚州的涵春軒約定,以信號彈為令,若是看見信號彈說明有了變故。


    應悔元向盜洞外發射了信號彈,他此舉激怒了外麵的盜墓賊,知道到手的大墓是盜不了,便一不做二不休炸了盜洞,想活埋了他二人,結果炸傷了沈流煙的臉。


    “涵春軒的人趕到天山,知道出了事,可是畢竟不是圈裏的人,找不到古墓的位置無法營救,立刻派人通知七叔,悔元有錯在先,如果七叔出麵有包庇之嫌,所以讓我馬不停蹄趕到揚州,我把悔元救出來時,他已經被活埋了十五天,幸好悔元機靈在下墓之前留了氣口,否則他和流煙早就死在厲王墓中。”


    “被埋在地下半個月,應叔居然還活著,他命還真大啊。”宮爵大吃一驚。


    “他能活著不是命大,是因為流煙,他們帶在身上的幹糧隻夠支撐一個星期,當時悔元傷的不輕,全靠流煙用自己的血喂他才挺到我挖通古墓。”


    “難怪天山漢墓能保存完好,原來中間還發生了這麽多事。”葉知秋恍然大悟。


    “那就更奇怪了,應叔對沈姨有情有義,而沈姨對應叔生死相許,既然一同經曆生死彼此應該更信任,為什麽最後沒在一起呢?”宮爵問。


    “我爸是不是辜負了沈姨?”田雞憨厚,聽到這裏也肅然起敬。


    “哎”葉九卿歎口氣。“緣由天定,分在人為,我也以為他和流煙會共結連理,可惜造物弄人世事無常,隻能說他與流煙有緣無分吧。”


    第705章 不悔初心


    應悔元為沈流煙差點把命搭上,沈流煙為了他也毀了容,兩人經曆過生死,厲王墓的事結束以後,應悔元原本是想帶著沈流煙迴關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沈流煙向應悔元提出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讓悔元從今以後不沾指盜墓。”


    “這算什麽條件,沈姨為了救應叔寧可割腕喂血,而且還毀了容,這點要求也不過分啊。”葉知秋說。


    “這話你就得分兩頭說,要不是沈流煙執意要留著死人躺的地方,他們也不會被人活埋。”我攤著手說。


    “我爸沒答應?!”田雞都大感意外。


    “說真的,就連我都沒想到,應悔元為了沈流煙命都可以不要,偏偏在這件事上卻不肯讓步,不過現在我算是明白,悔元盜墓是為了應家血脈的傳承,他是想著破解應家壽命的限製,這是悔元責無旁貸的責任,他雖然對沈流煙有情有義,但這關係到應家命脈的傳承,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放任自流。”


    “啊,就是為了這個,他們兩人沒能在一起。”宮爵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有些時候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當時我沒能理解悔元,現在想想,其實當時最難受的應該是他才對。”


    我聽到這裏心中莫名的被觸動,我或許比誰都能體會當年應悔元的心情,我和他何嚐不是一樣,我們都可以選擇的,但是使命和責任讓我們必須學會放棄。


    “沈姨居然沒有怨恨我爸”田雞歎口氣。


    “你們隻知道揚州女子的美,但不知道揚州女子的傲,流煙提出這個條件何嚐不知道悔元一定不會答應。”


    “啊!那沈姨幹嘛還要提出來?”葉知秋問。


    “我是後來和流煙敘舊時,她才告訴我,她是學考古的,而悔元是盜墓的,兩人在觀念上有本質的差別,天山厲王墓就是因為她堅持己見,所以讓兩人九死一生,她很感激悔元為他做的一切,可是不代表就沒有下一次,她會去保護遺跡和古墓,雖然她堅信悔元一定會答應她的,但是她的想法和行為在禁錮悔元,這不是她想看見的結果,她更喜歡看見那個瀟灑不羈的男人,而不是被自己束縛的應悔元。”


    “沈姨提出了一個應叔唯一不會答應她的條件,她是在有意逼走應叔不,她是在成全應叔。”薛心柔點點頭。


    “時間是對的,就是說應叔在離開揚州的時候,沈流煙當時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但是她並沒有告訴應叔,因為一旦說出來,勢必會讓應叔不知所措進退兩難,因此沈姨隱瞞這個秘密。”宮爵瞪大眼睛說。“沈不悔,就是說沈姨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她沒有怨恨過應叔。”


    “就是說不悔是我姐!”田雞目瞪口呆。“不成,這件事我必須要告訴爸。”


    “告訴他什麽?”葉九卿神情凝重。


    “不悔是他女兒啊。”田雞一臉認真。


    “然後呢?”


    “然後”田雞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麽。


    “流煙不想把這件事告訴悔元,就是不希望讓悔元為她如同在厲王墓,明明知道會以身犯險也不會說不,當時悔元還是一個人,如今結婚生子,你都這麽大了,你再去把真相告訴他,你讓你爸怎麽做?”葉九卿神色沉穩盯著田雞。“你豈不是讓你爸左右為難,雖然是他無心之失,但是木已成舟,應家有你和婉清,揚州有不悔和流煙,你讓你爸裏外不是人?”


    “那,那怎麽辦,總不能就這樣瞞下去啊,不悔怎麽說也是我的女兒,他有權知道真相。”


    “他有沒有權知道不是你說了算,更不是我們說了算,有這個權利的隻有流煙,你爸不是沒有偷偷來過揚州,當年流煙不想你爸進退兩難,你認為如今還會讓你爸懊悔愧疚?”


    “聽掌櫃的,這事你還真不能說。”我拍拍田雞肩膀。“田姨也是搞考古的,你爸繞了一圈還是找了考古的,說明在他心裏一直對沈流煙念念不忘或者說是虧欠,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也不想想,你爸要是知道真相,沈流煙毀了容,獨自把他女兒帶大,這幾十年的時間你爸賠得起嗎?”


    “你媽是明白人,知道流煙在你爸心目中的位置,這要是讓你爸知道揚州還有一個女兒,你說他接不接迴關中,如果接迴去,那流煙怎麽辦?如果不接,悔元又豈能放心的下,都這把年紀了,你希望看見你爸終日鬱鬱寡歡焦頭爛額?”葉九卿示意田雞坐下,把倒好的茶水遞到他麵前。“老一輩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流煙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吧,該說的時候,我相信流煙自然會告訴悔元。”


    田雞本分老實,雖然是一根筋可想了半天,估計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默不作聲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沈不悔帶我們返迴揚州市區,葉九卿向沈流煙辭別:“此去一別不知道下一次見麵是何時,你一個人在揚州,要不我見到悔元讓他多過來走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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