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怕吧,反正我也不清楚,總之毒物不敢咬我。”我攤著手說。


    黃平估計是看葉九卿鐵了心,重重歎口氣:“骷髏麒麟我不清楚,但是說到蠱毒,我倒是知道一些,其中有一種蠱,就和麒麟有關。”


    “啊,還有和麒麟有關的蠱?”我們大吃一驚。


    黃平點點頭,苗蠱分很多種,一般的苗巫都會製蠱,但蠱也分等級,巫術越高的苗巫製造出來的蠱毒越厲害,在製蠱之前,要把正廳打掃得幹幹淨淨,要淨身吃素,跪在先神麵前膜拜禱。


    然後在正廳中央,挖一個大坑,再放口小腹大的大甕缸下去。等到農曆五月初五那天,就到野外裏任意捉十二種爬蟲迴來。


    一般是毒蛇、鱔魚、蜈蚣、蟾蜍、蜥蜴諸如此類,但會飛的毒物不能要,四腳會跑的也不要,隻要一些有毒的爬蟲,而且一定要在端午節的那天捉迴來,否則養不成蠱。


    把這十二種爬蟲放入甕內以後,同時苗巫製蠱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成蠱以後,就立即加害主人。


    一年之中,那些毒蟲在甕缸之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強大的吃弱小的,最後隻剩下一隻,這隻毒蟲在吞了其他毒蟲之後,自己也就改變了形態和顏色。


    傳說中,巫術極高的苗巫最終能養出兩種蠱毒,一種是龍蠱,形態與龍相似,是毒蛇、蜈蚣等長爬蟲所變成的。


    “另一種是蟾蜍、蜥蜴等短體爬蟲所變成,樣子和麒麟相似,因此被稱為麒麟蠱。”黃平對我們巨細無遺說。“不管是龍蠱和麒麟蠱,都是最上乘的蠱毒,但這隻是傳說,在苗疆沒有誰有能力可以製造出這兩種蠱毒。”


    聽完黃平所說,我在店裏來迴走了幾步,麒麟蠱的樣子和麒麟相似,蟾蜍身上長滿疙瘩,可能骷髏麒麟的來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在苗巫中沒有誰有能力製造出這兩種蠱毒,但祭司古墓中,那個偽神以骷髏麒麟為標誌,能讓那麽多九黎後裔信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男人應該是唯一能製造出這兩種蠱毒的人。


    “苗巫既然是衝著骷髏麒麟來的,說明這些苗巫知道古墓壁畫上那個男人的來曆,他不會無緣無故被祭司供奉,這個男人很可能也和魔國有關。”想到這裏我對葉九卿說。“知道下蠱的苗巫,指不定能發現魔國的線索。”


    葉九卿點點頭,看向旁邊的黃平,突然笑了笑,語重心長說:“你心意我領了,你既然知道我性子,就應該清楚,我葉九卿從來沒有退縮過,何況這一次還是救知秋,別說是苗巫的蠱毒,就是前麵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去會一會。”


    “葉哥”


    “還當我是你葉哥,就告訴我苗巫在什麽地方。”黃平還想勸阻,被葉九卿打斷。


    “你別去了,就留在這兒。”我突然抬頭說。


    “都這節骨眼,你認為勸我還有用?”葉九卿瞪了我一眼。


    “你自己多大歲數也不是不清楚,去了你也幫不上什麽忙,我們這些人裏,就我不怕蠱毒,到時候萬一有差池,我哪兒能照顧那麽多人。”我理直氣壯對葉九卿說。“再說,你不是想守株待兔,你留在雷山還能吸引溫儒的注意。”


    “葉叔,朝歌說的對,咱們兵分兩路都不耽擱。”宮爵說。


    葉九卿還是有些猶豫不決,估計是擔心我們安危,我笑了笑說:“你還真是人老心多,當初我去祖神之殿的時候,可沒瞧你這麽思前顧後,神殿我們都敢闖,不一樣安然無恙迴來,那些苗巫再厲害,恐怕也沒有祖神厲害吧,放心,反正我命硬,答應過給你養老送終的,一時半會死不了。”


    葉九卿苦笑一聲,無力的點點頭,然後問黃平,唯一追查到下落的苗巫在什麽地方。


    “獨南山,那是一片山區,地勢險峻山高穀深而且氣候惡劣,我的人跟著苗巫到了山林邊緣,就失去苗巫的蹤跡。”黃平說。


    “獨南山有多大?”田雞突然問。


    “獨南在苗族的古歌巫辭中被稱為臥河略,意為雲海蒼茫的地方,有最古老的苗寨就隱身於蒼山霧海之中,製蠱的苗巫都不會與外界和生人接觸,應該不會在苗寨之中,獨南山不小,能不能找到苗巫,就看你們運氣了。”黃平說。


    我們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出發前往獨南山,吃過晚飯後,薛心柔就捧著筆記,開始研究壁畫上的那些文字,或許是太艱深,她毫無頭緒一直沒有進展。


    “說起來這事還挺奇怪的,既然在苗族的宗教文化中,還存在另一種神的信仰,可是為什麽一直沒有聽說過呢?”薛心柔合上筆記一籌莫展的喃喃自語。


    “古墓中的壁畫距今已經有千年的時間,就是說那個借用祖神,但同時又能製造出龍蠱和麒麟蠱的男人,在西晉之後就出現了。”這個問題我也一直沒有想明白,揉了揉額頭說。“可他並不是神,僅僅是掌握某種巫術的人而已,這個人到底憑借什麽能統治九黎後裔呢?”


    “在魔國雙城的那次血腥獻祭後,十二祖神就從此銷聲斂跡,但在我看來,或許還有一個原因。”宮爵深思熟慮說。


    “什麽原因?”


    “十二祖神之所以選在九黎人,是因為試圖借用九黎人的力量幫其找尋月宮九龍舫,不管是九黎人,還是後麵的秦帝,不難看出,祖神選擇的都是能為其奪天下的人。”宮爵抬頭看著我們說。“但西晉之後,九黎後裔大勢已去,被分化成不同的民族,因此也失去了作用,與其說是十二祖神消失,還不如說是十二祖神放棄了九黎人。”


    “有這個可能,之前十二祖神借助九黎人和秦帝攻略天下,無非是想盡快找到月宮九龍舫,可都事與願違,估計祖神認為這樣的方法太浪費時間。”薛心柔眼睛一亮說。“所以祖神才會選擇入地眼,十二將神也就是在那個時期出現。”


    “那就好解釋了,九黎後裔的信仰發生了坍塌,他們失去了信奉的神,因此壁畫中的男人,便趁虛而入,借用祖神在九黎後裔心中的神性,讓自己成為可以取代祖神的新神。”葉九卿若有所思點點頭說。


    “可奇怪的是,這個人似乎並沒有得到所有九黎後裔的認同,否則在現在的少數民族宗教中,怎麽都該有記載才對,說明信奉這個人的隻有特定的九黎後裔。”薛心柔說。


    “苗巫,掌握製蠱巫術的苗巫,這些苗巫信奉這個人為神,應該是因為此人掌握了至高無上的巫術。”我深吸一口氣說。“可從黃平的描述中,就不難發現,這些蠱毒巫術全都是用來害人的,可見這個人不是什麽善類。”


    第二天一早,我們出發,葉九卿還是有些惴惴不安,臨行前黃平再三叮囑,蠱毒之所以令人談虎色變,就是因為蠱毒殺人無形,什麽時候被下蠱,什麽時候中了蠱毒,根本覺察不了,真等到發現,已經是蠱毒發作的時候。


    所以到獨南山,凡是都要萬分小心,千萬不要隨隨便便和陌生人交談和接觸,更不能吃別人的東西和飲水。


    第458章 獨南密林


    到達獨南忽然有一種久違的愜意和輕鬆,在山林外看見群山環抱、綠水縈繞的苗家山寨,炊煙嫋嫋升起,那些老舊的磨坊和長滿苔蘚的木牆黑瓦,不時水田裏有人吆喝,牛鈴聲漸行漸遠,一切都是那樣寧靜安詳。


    似乎讓我們都快忘記來這裏的初衷,哪些令人談虎色變的蠱毒,怎麽也和這裏的田園風光格格不入,苗人熱情好客,讓我想起上一次,祖神之殿坍塌後,幸好被苗人從河中救起,我到現在也很難把苗人和蠱毒聯係在一起。


    田雞都想著到寨子裏休息片刻,還是被宮爵阻止,臨行前黃平的叮囑至今還記憶猶新,不想再節外生枝耽誤時間,我們繞過苗寨往山林裏走,黃平的人就是跟蹤苗巫在這裏失去了蹤跡,隻不過黃平沒有告訴我們獨南有多大,一直以為獨南僅僅是座山,其實竟然是一處連綿起伏的山脈,我們沿著崎嶇的山路行走了兩天,前方已經沒有道路。


    即便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的苗人,最遠也隻深入到這裏,剩下的路我們隻能靠自己摸索,在林中找了數天後,我們我們才意識到一個很致命的事,隨身攜帶的食物和飲水已經所剩無幾。


    這幾天我們一直很節省,一塊幹糧四個人讓著吃,從我手裏遞出去傳到我手裏來的時候還有一大半,可即便是這樣在進入山林第五天,我們吃掉了最後半塊幹糧。


    幸好有田雞在,畢竟是打過仗的人,總能找來幹淨的水,但食物就沒那麽容易了,這不知名的山林裏有太多果實,可大多沒見過,因為不知道有沒有毒,我們寧願餓著也不敢取碰。


    進來山林第六天,放眼望去還是茂密的叢林,別說想好找尋的苗巫,就連迴去的路也無法辨認,我們的步伐越來越沉重,餓的有些天昏地暗的感覺,或許是運氣好,晚上田雞抓到一隻老鼠,剝皮後遞給薛心柔。


    “吃點吧,啥都別想閉著眼睛吃,不然我們走不出去的。”田雞沒多少力氣的說。


    薛心柔哪兒見過這樣的東西,可猶豫了半天還是把剝皮的老鼠接過去,閉著眼睛咬下去,生硬的咀嚼兩口後咽下去。


    可宮爵打死也不肯碰這玩意,我突然有些想笑,經曆過那麽多艱辛,好多次死裏逃生,但從來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餓死。


    “將就點,想保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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