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清醒極其的短暫,薛書橋最終隻說出,找到了,這三個字,而那個老人也僅僅記起在祖神之殿中的遭遇,可見他們在臨死前都恢複了記憶。


    按照老嫗的描述,很可能記憶受到影響的大鬼主,在臨死前記起了些什麽,可來不及講出來,便畫成了如今我們看見的紋身圖案。


    “這支巫族人最在意的事隻有重返故土,大鬼主臨死前留下的圖案隻會隱藏一個秘密。”我深吸一口氣激動不已說。“返迴靈山金城的辦法!”


    可這個圖案畢竟在巫族傳承了上千年,若是有發現,巫族早就該破解才對,這個圖案是巫族返迴靈山的唯一希望,同時破解圖案上的秘密,也是讓我們不成為這些族群烤肉的唯一辦法。


    剩下的十來天,我們一直揣摩紋麵的圖案,不過這方麵的知識對於我們來說,就太過陌生,唯一還能指望的就隻剩下薛心柔。


    圖案由無數沒有規律的點和線組成,薛心柔詢問過老嫗,紋麵的圖案和巫族的文化傳承沒有任何關係,可見這些抽象的圖案並非是明確的代表什麽。


    我們幾乎是幫不上薛心柔的忙,田雞好像對巫族文化很敢興趣,其實我們都清楚,他是對薛心柔感興趣,隻不過找辦法能和薛心柔多說說話而已。


    田雞捧著從薛心柔哪兒拿來的筆記,上麵有薛書橋對於獨龍族的研究文獻,田雞指著一篇奇形怪狀的圖案問:“這是什麽?”


    “這是獨龍族的文字,下麵的符號是我最近才填補上去,是巫族的語言係統,很奇特的是,巫族的語言有近乎於聲母和韻母的區分,他們用僅僅十八個圖案就組合出語言,是一種很高級的語言係統。”薛心柔耐心的給田雞解釋。


    我相信田雞是聽不懂的,不過看著他孜孜不倦的樣子,我和宮爵在旁邊偷笑,還真是難為他了,為了能和薛心柔多說幾句話,也是不容易。


    “那這個和這個連在一起是什麽意思?”田雞一臉認真的問。


    薛心柔埋頭看了半天,蠕動嘴角嚐試發音,揣摩了很久告訴田雞:“翻譯成我們的語言是月字。”


    “喲,應少這是打算往考古界發展呢。”我丟過去一顆石子嘲弄他。


    “別鬧。”田雞白了我一眼,繼續捧著筆記問。“那這幾個組合在一起是什麽意思?”


    “亮。”薛心柔看了片刻迴答。


    “再問你一個,這幾個呢?”田雞突然有些激動。


    “灣。”薛心柔居然還有耐心迴答,不過突然很好奇。“你是怎麽能從這些圖案中,拚合出月亮灣這三個字的,你又不懂這些圖案,隨便找幾個拚合在一起,出現連貫的詞機率太小了?”


    “別問我,你趕緊問她。”田雞神情震驚指著旁邊的老嫗。“問她知不知道這附近有叫月亮灣的地方?”


    我們開始還沒在意,等到薛心柔和老嫗交談完之後,一臉吃驚的看著田雞:“你,你怎麽知道林海中有叫月亮灣的地方,剛才她告訴我,在密林深處的確有一處叫這個名字的地方!”


    我們大吃一驚的看向田雞,他捧著筆記欣喜若狂對我們說,紋麵上那些點,大小不一,他把每一排的點來對應巫族的語言,大的代表聲母,小的代表韻母,而在這些點上有線條,不偏不倚剛好是十八條,對應著下麵的點。


    這些點看上去沒有規律的分布,其實是對應線條的順序,代表著在十八個語言係統中的位置,拚合起來剛好就是月亮灣。


    我們好半天沒說出話來,沒想到田雞誤打誤撞居然破解了巫族傳承千年的秘密,最後一個大鬼主在圖案中留下的是一處地名,相信這處地名和靈山金城有關。


    我連忙讓薛心柔問老嫗,從此地到月亮灣還有多遠,老嫗告之有七八天的路程,我突然笑了,看起來我真要成為她們的神使,帶領這支被隔絕在此的巫族重返故土。


    第386章 月亮灣


    我讓薛心柔轉告老嫗,叫她安排族群準備妥當,後天前往月亮灣,原本我是打算讓巫族的人給我們帶路,結果出發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個巫族居然是在遷徙。


    他們的目光中沒有質疑,隻有確定的堅信,堅信我能帶他們返迴故土靈山,我們一直享受著神使的待遇,這讓葉九卿有些渾身不自在,一路我們都被抬在樹木做成的椅子上。


    葉九卿在上麵不時變化著姿勢,看他樣子有些束手無策,對我們說,無功不受祿,現在被人抬著倒是安逸,倘若找不到靈山,恐怕下場更安逸。


    我倒是能泰然處之,這翻山越嶺的,反正也別想出去,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反而有些擔心宮爵,他從入山後人就不太舒服,他告訴我頭痛的要命,一路上心煩意亂緊緊按著額頭,不過也沒見得有些好轉,我估計他是有些水土不服。


    最安靜的是薛心柔,自從田雞歪打正著破解了紋麵圖案後,薛心柔一直在研究剩下的點所代表的含義,田雞終於找到可以和她相處的辦法,兩人合力還從圖案上大小不一的點破譯出另一句話。


    活在自己的影子裏。


    不過薛心柔問過巫族的人,對於這句話,巫族也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我們在林海中穿行,漸漸我才發現,很慶幸有巫族的隨行,越是深入其中越是崎嶇難行,可巫族卻在這片林海來去自如,若不是有他們帶路,絕對不可能有人能在這個地方找到正確的道路。


    預計中,我們七八天便可到達月亮灣,可因為巫族全族遷徙,除了房屋之外,他們帶上所有能搬動的東西,這種迴家的渴望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以至於我們最終在林海中耗費了大半個月。


    首先看見一條從林中蜿蜒而過,奔流不息的河流,按照河流的走勢,應該會匯入怒江,巫族帶著我們沿著河流前行,在當天晚上,我們聽見最前麵的帶路的巫族人,大聲喊著:“亞依巴烏!”


    其他的巫族也跟著歡唿雀躍,薛心柔告訴我們,亞依巴烏在巫族的語言中就是月亮灣的意思,意為從月亮上流淌下來的河流。


    我們往前走,抬頭看見高高的山林上,有一個形如彎月的岩石,從雪山融化的雪山從上麵奔流而下,看上去還真應了月亮灣這三個字。


    流淌下來的河水在下麵匯集成淺淺的湖,巫族被這裏稱為聖水,在先民的傳聞中,用這裏的水清洗眼睛能獲得神賜予的光明。


    從彎月岩石上飛瀉的瀑布令人歎為觀止,落差有一百多米,雷鳴般的瀑布聲響更不用說,站在瀑布下,聽其轟鳴聲,縈耳三日,餘音不絕。


    巫族的人告訴我們,月亮灣的瀑布從雪山開始發源流淌,一路長驅直下,途經此地濺起數丈高的水柱,仿佛潭底有蛟龍發怒。


    若是在烏雲密布的日子仰望瀑布,頓覺千軍萬馬滾滾奔湧而來,令人膽戰心驚,假如是天氣晴朗的時候,晶瑩的水簾、水柱、水花在陽光的映射下,彩虹耀眼,變幻無窮,美不勝收。


    我環顧四周,青山如黛,綠草如毯,各種甘美的野果唾手可得,鳥鳴蝶舞,是這密林之中難得一見的美景。


    宮爵還緊緊按著頭,我發現他一直注視著身後流淌的河水,我擔心他身體怕有事,走過去問他怎麽樣。


    “你還記不記得季老給我們說過那些事?”宮爵眉頭緊皺,應該是在強忍頭痛。


    “什麽事?”我問。


    “他說從靈山出來的人告訴馬幫,在離開石門之後,他隱約聽到了水流聲,越是往前聲音越大,漸漸還看見了前方有光亮。”宮爵看著我一本正經說。


    我點點頭,葉九卿從身後走過來:“這片林海一直都很寂靜,唯獨這裏水柱落天,山響雷鳴,難不成從靈山出來的人,聽到水聲便是這裏?”


    “可那人說突然從高處掉落,然後就失去知覺。”我抬頭望向最上麵的彎月岩石。


    “這裏的河流最終會匯入怒江,從靈山出來的人,應該是掉落到河水中,被衝到下遊,所以等那人醒來時,已經不知身在何處。”宮爵說。


    “按照那人的迴憶,他極有可能是從瀑布上麵掉落下來,撞擊到湖水中昏迷,這裏是那人曾經進過的路。”我興奮異常說。


    我們讓巫族的人帶路,上到瀑布的頂端,可眼前放眼望去,除了奔流不息的河水外,剩下的便是目光無法穿透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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