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我支支吾吾好久,都沒想好怎麽開口,硬著頭皮還得擠出些和善的笑容。“各位朋友,我們是來旅遊的,不小心迷了路,到處亂闖就想迴去,也不知道規矩,這要是哪兒得罪了,還望各位海涵,有什麽地方做錯了,請各位指出來,該賠禮的賠禮該道歉的道歉,你們怎麽說,我們怎麽做,各位看這樣可好。”


    我臉都快笑僵,自己都不清楚在說什麽,半天也沒聽到對麵那幾百人迴應一聲,但眼神依舊目露兇光,沒有半點緩和的意思。


    中間的老嫗抬起手,吃掉拿著的肉,咀嚼幾下看向旁邊,一個男人連忙走到身邊,老嫗嘰裏呱啦說了幾句,反正我也聽不懂,就看見那男人點點頭,向我們走過來。


    我心裏暗暗一喜,敢情還聽得懂我說的話,不過那男人走過來的時候,我瞟見他手裏握著的骨刀,頓時一驚,暗想該不會是嫌我話多,先把我給了結了吧。


    我下意識吞咽口水,要是就這麽被人宰了,那死的也太窩囊,臨死人都是倒著的,想起都憋屈,不過那個男人似乎根本沒有看我,直直走到我身後,我聽見他用骨刀在切割著什麽。


    我們五個人圍成一個圈,被倒著捆綁在木樁上,都沒看身後到底有什麽,都不約而同吃力的轉過頭,頓時毛骨悚是驚出一身冷汗,就連向來處變不驚的葉九卿,如今也臉色大變。


    我們的身後是一個深坑,月光照射在裏麵,密密麻麻全是骨骸,骷髏頭隨處可見,那全是人的屍骸,而在深坑前還插著一根木樁,一個和我們一樣被反綁的人,被烤成焦屍,身上好多處地方殘缺不全,露出森森白骨。


    那個男人用骨刀剔除焦屍外麵的焦肉,從背上割下一大塊烤熟的人肉,然後走到老嫗麵前,把肉恭敬的遞給老嫗。


    我突然感覺胃裏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旁邊的薛心柔幹嘔幾聲,葉九卿和田雞還有宮爵看不到,在身後追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那滿臉紋滿詭異圖案的老嫗,竟然張嘴咬食被烤熟的人肉,我這才意識到害怕,這是一支吃人的古族,我們身後的屍體,想必是之前誤入這裏想找金玉的人。


    我們的下場……


    我再一次蠕動喉結,下意識迴頭再看看那裝滿人骨的深坑,相信用不了多久,這深坑中又會多幾副屍骨。


    第383章 神使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烤肉的香味,可這種味道卻讓我胃猛烈的收縮,這個與世隔絕的族群居然食人,看看身後的深坑,想必所有在密林中失蹤的人,最終的歸宿便是這裏。


    老嫗一邊吃著人肉,一邊說著我聽不懂的話,起來十多個男人,抱著幹柴枯燥在我們頭下堆積,看架勢這是要打算把我們全給烤了。


    按照薛心若所說,這是一個母係氏族的族群,先由首領吃完後,才能輪到其他人,不用說,我們五個人怕是這群野蠻人今晚的晚餐。


    等到一切準備妥當,老嫗緩緩站起身,油膩膩的手擦拭在獸皮上,杵著一根頂端鑲嵌著蛇骨的棍子走了過來,我惶恐的注視著她,這才看清楚她臉上的紋麵,由很多點以及彎曲的線條組成,看不出是什麽圖案,不過她雙眼隱藏在這令人膽寒的紋路中,落在我眼裏,怎麽看她都像一個茹毛飲血的怪物。


    老嫗佝僂著腰,圍繞我們走了一圈,然後披頭散發搖晃身體,嘴裏念出古怪的唱詞,如同瘋子般圍繞我們手舞足蹈。


    “這是我們在洞穴中發現的古語。”薛心柔忽然說。


    “她唱的是什麽?”我連忙轉身問。


    薛心柔仔細聽了半天,樣子很痛苦,估計是強忍著惡心,吃力的分辨老嫗那艱深的語言:“她是說,我們擅闖了神山,驚擾到安息的先神,為了平息先神的憤怒,要把我們……”


    “怎麽樣?”我看薛心柔說到一半就驚恐的停住。


    “吃,吃掉。”薛心柔臉色一片蒼白。


    “吃掉?!”身後傳來田雞心驚膽戰的聲音。“怎,怎麽吃?”


    “媽的,沒想我葉九卿最後的報應居然是給人當肉吃。”葉九卿吐一口唾沫,罵罵咧咧說。“給這幫王八蛋說,要殺要剮隨便,先把老子正過來,要死老子也不想倒著死。”


    老嫗和其他人根本不理我們,從老嫗嘶啞的聲帶中繼續唱著令人不安的話語,薛心柔顫抖著翻譯老嫗的唱詞,這個族群認為人的靈魂在頭裏,懲罰有罪過的人,先從頭開始灼燒,這樣能毀滅一個人的靈魂,這和我們常說的魂飛魄散差不多。


    這些族類把食人當成一種力量的吸收和獲取的方式,認為吃掉敵人便能吞噬靈魂。


    “心柔,你既然能聽懂,能不能說他們的語言?”我急切的問。


    “大致會一點。”


    “告訴這些人,我們是誤入的,看看有沒有辦法解釋。”我說。


    薛心柔想了半天,才遲緩的張開,用很生硬緩慢的話速對老嫗說,估計是沒料到,我們會說出他們的語言,老嫗突然停住,移動到薛心柔的麵前,聲音嘶啞冰冷的咆哮。


    我雖然不懂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可看老嫗的含義就明白,一切嚐試都是徒勞,薛心柔怯生生告訴我們,這個族群認定我們擅闖神山,除了殺掉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平息先神的憤怒。


    四周圍繞我們的男人,已經舉起火把,我倒著看見搖曳的火光,第一次發現原來火也能讓人畏懼,其實對於死,我真看到開,就是被活活燒死,這樣的死法太難受。


    老嫗又開始念場,似乎這場食人的儀式已經快到尾聲,老嫗停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突然聽見田雞一聲吃痛的喊叫。


    “田雞,你沒事吧?”我有些慌亂的問。


    “這老東西在我胸口劃了一道口子。”田雞一邊抽氣一邊迴答。


    我用力把頭擰過去,剛好看見老嫗走到我旁邊,她一把扯開我的衣服,然後把手裏的木棒伸向我,上麵鑲嵌著蛇骨,老嫗一用力,尖銳的蛇牙刺進我身體中,一邊念唱一邊在劃動。


    “幹,給個痛快的,老子就是死了,也他媽不會放過你們這群王八蛋。”我咬著牙強忍疼痛,衝著老嫗破口大罵。


    估計任何人都猜不到我此刻在想什麽。


    解天輝呢?


    卓明風呢?


    我都快被人烤著吃了,這些曾經不惜一切護我周全的人,如今全都死到哪兒去了,他們既然如此在乎我生死,現在不動手救我,難不成等著我變烤肉?


    我有這樣的想法,主要是因為,入地眼既然有通天徹地的本事,我們的一舉一動應該瞞不住他們,何況葉九卿還把月宮九龍舫的事公之於眾,按理說我們到丙中洛,入地眼應該會派人暗中跟著才對。


    可直到老嫗在我胸口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脖子上戴著的項鏈也被割掉,鮮血沿著脖子倒流在臉上,模糊了我的視線,也不見有人出來救我。


    老嫗用指頭沾染胸口的血在我額間塗抹,應該是儀式的某一個環節,我極力擺著頭,厭惡被她觸碰,突然發現老嫗停住動作,用吃驚的目光看著地下,那雙猙獰恐怖的雙眼透著震驚的迷茫。


    她衝著我大聲說著什麽,表情驚恐慌張,我雖然聽不懂她說的話語,可老嫗重複了好幾次,越說聲音越大,似乎是在問我同一句話。


    “她在說什麽?”我心急如焚問旁邊的薛心柔。


    “她問,她問繩,繩子是從哪兒來的?”薛心柔翻譯的有些吃力。


    “繩子?什麽繩子?”被倒綁著本來就難受,我努力去看老嫗,忽然發現她手裏拿著的是被割掉的項鏈,心裏頓時反應過來,她是在問我,項鏈從哪兒來的,我連忙對薛心柔說。“快,告訴她,項鏈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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