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過一次生日,就意味著和應悔元相處的時間又少了一年,那晚,田婉清傷感,說起不願意麵對的事,應悔元勸慰她寬心,其實知道分別的時間並不是件壞事,至少每一天都會去珍惜,而對於應悔元來說,六十年的壽命,他一點也不遺憾,因為身邊有田婉清相陪。


    聽到這裏,我才明白,這個富甲天下的男人為什麽會對身邊這個女人如此順從,他在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和你媽,別無他求,人生苦短,我們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我曾經盜過墓,那也是沒有辦法,畢竟祖訓我必須尊崇,但我不想你再沾指,我寧願違背祖訓,就是期盼,如果真是詛咒的話,你是應家唯一清清白白的人,希望你可以逃過一劫。”


    “爸,命在我們自己手裏,不能就這樣認命,就算我什麽也不做,該發生的早晚也會發生。”田雞搖搖頭誠懇說。“我聽見您和媽說起一張地圖,應家盜墓就是為了這張圖,或許應家的秘密就在這張圖上。”


    “還有地圖?”我眉頭一皺問。“幹什麽用的地圖?”


    應悔元猶豫了半天,還是說出來:“應家先祖留下一張地圖,讓後世子孫一定要找到……”


    應悔元隻說到一半就停住,似乎還有些事不想透露,田婉清拍拍他手背:“有些事冥冥之中都注定好的,你想讓田器幹幹淨淨,可最終還是事與願違,他還不是一樣盜了墓,躲是躲不了的,還不如全都告訴他們。”


    “你容我再想想,畢竟事關重大。”應悔元輕柔的笑了笑。“這事先別提了,難得把他找迴來,好久沒這樣高興了。”


    田婉清點頭也不勉強,和顏悅色笑著對應悔元說:“高興的事,還不止一件呢。”


    “還有什麽?”應悔元問。


    “沒瞧見你兒子跪在地上臉紅的跟火炭似的,你真當他是知錯啊,知兒莫過母,他這是害羞呢。”


    “害羞,他幹嘛要害羞?”應悔元一頭霧水。


    “他可不是一個人迴來的,你沒瞧出來,你兒子還帶著人。”田婉清目光落在薛心柔的身上,嘴角笑開。“一見麵就敢衝著你掄槍,這丫頭性子我喜歡。”


    “哦……”應悔元恍然大悟,喜笑顏開說。“說起來,這姑娘身上倒是和你脾氣差不多,就怕日後,田器這日子不好過。”


    “有什麽不好過的,他這性子就得有人管。”田婉清不以為然。


    “媽,你們說什麽呢,她,她就是我朋友。”田雞臉更紅。


    我和宮爵紛紛看向薛心柔,噗呲一口笑出聲,我們心裏都清楚,田雞打一開始就對薛心柔有意思,沒想到居然被田婉清看出來,薛心柔一臉羞紅,抿著嘴尷尬的不知所措。


    田婉清走到她身邊,拉起薛心柔的手,越看臉笑的越燦爛,招唿應悔元說:“杵著幹嘛,難得今天熱鬧,好久沒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了。”


    應悔元唯唯諾諾點頭,跟著田婉清和薛心柔出了院子,我和宮爵瞟著田雞不說話,他撓撓頭,嘴角掛著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笑容。


    “別,別埋汰我,說兩句,別這樣看我,罵我也成。”


    “喲,您這話說的,誰敢罵您啊,您可是應少,我們巴結還來不及呢。”我一腳踢在田雞身上。


    “叫我田雞,聽著舒坦。”田雞嬉皮笑臉摟住我。


    “還好,應少毫發未傷迴來,這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和朝歌可就真大禍臨頭。”宮爵沒好氣的白了田雞一眼。


    “別看不起人啊,咱們可是兄弟,你們這樣說就生分了。”


    “不敢當,和您應少當兄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高攀呢。”我推開田雞,又被他拉迴去。


    “真沒想騙你們,不是我說,你們想想,我要是說了,你們還會帶著我一起嗎?”田雞苦笑。


    “這倒也是,誰敢帶著應家獨子出生入死。”宮爵說。


    “我沒想其他的,我爸活一天少一天,我就想讓他平安無事。”


    “既然你拿我們當兄弟,就該同舟共濟,這麽大的事,你幹嘛不告訴我們,你爸活一天少一天,你不也一樣。”我說。


    “從我認識你們兩個開始,咱們有閑過嗎,事一件接一件就沒斷過,而且都是大事,我又怎麽好說,不是怕你們分心。”田雞說到這裏突然收起笑容。“不過我真有件事瞞了你們,一直憋在我心裏,沒說出來,捫心自問,也就這事我對不住你們。”


    “你還有事瞞著我們?”宮爵掐著田雞臉問。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羽龍。”田雞說。


    “……”我和宮爵同時愣住。“你知道羽龍?”


    “或許比你們知道的還要早,我離家出走前,那晚偷聽我爸媽談話,他們提及過羽龍,隱約說到應家的秘密或許和羽龍有關,所以我盜墓就是為了找這條羽龍,但一直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直到遇到你們之後,才明白羽龍的含義。”田雞誠懇的對我們說。


    我和宮爵大吃一驚,應家是盜墓世家,以應悔元的身份,知道羽龍也不奇怪,可應家和羽龍又有什麽關係,羽龍是月宮九龍舫的標誌,難不成應家和這艘離奇的寶船有關聯?


    第311章 冰釋前嫌


    田婉清親自張羅的家宴就設在院裏的花林中,這地方是應悔元用來修身養性的地方,應家家大業大,基本沒有什麽事還需要他親力親為,唯獨操心的就隻有田雞。


    閑暇無事的時候,應悔元會到這裏來養花種草,特別是田雞離家出走以後,應悔元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田雞告訴我們,他小時候經常跟應悔元來這裏,園子裏很多花草都是他種的,想必應悔元是睹物思人。


    田婉清不嬌橫的時候,還挺溫柔嫻淑,桌上雖然全是尋常的家常菜式,可田婉清卻忙的不亦樂乎,薛心柔一直留在她身邊幫忙,等到華燈初上,應悔元招唿我們坐下。


    “關中人不善飲,我已經很久滴酒不沾,在座的都是家人和朋友,今兒高興,沒有酒不成。”應悔元笑著對田婉清說,像是在征求她意見。


    “爸,您身體不好,都是自家人,還是別喝了。”田雞勸阻。


    “你爸今天是真的高興,平日來往的人非富即貴,不管誰來,你爸也不會開這個口。”田婉清笑了笑,轉身取了一瓶酒。“無酒不成席,我今天也想喝兩口。”


    應悔元端著酒起身,先給我斟滿一杯,然後是宮爵和薛心柔,我剛想站起來,應悔元示意我別動。


    “這第一杯酒,我先敬顧掌櫃。”


    “別,您這樣叫我別扭的很,我拿他當兄弟,您是他爸,如若不嫌棄,我就叫您一聲應叔。”我連忙站起來,禮數不能丟。“晚輩魯莽,之前一時情急,多有冒犯,還望應叔海涵,這杯酒您敬我,晚輩不敢擔,朝歌借花獻佛,祝應叔一家團圓。”


    “算起來,你還真該叫我一聲叔,葉九卿這個老東西,上輩子不知道燒了什麽高香,挖了一輩子墓,不但有一個乖巧的知秋,還有一個你這樣不驕不躁的接班人。”應悔元和煦一笑,仰頭一飲而盡。


    “您認識葉九卿?”我端著酒杯大吃一驚。


    “怎麽能不認識,他們兩個可是拜把兄弟,年輕那會蜀中葉鳳,關中應龍,他們二人一龍一鳳,行當裏誰不知道他們二人的名號。”田婉清說。


    “您跟葉掌櫃是拜把兄弟?”田雞一愣,和我們茫然對視。“怎麽沒聽您提過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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