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絕對不僅僅隱藏著那三條不為人知的龍脈,117局從萬象神宮中帶走的東西或許才是這裏最大的秘密。


    我們穿過天璣宮,繼續往前走,緊閉的石門上有極其複雜的機關,宮爵用了很長時間才開啟,望著緩緩分開的石門,站起身的宮爵表情有些錯愕:“這機關非同小可,117局的人居然可以打開,可見在當時,117局中也有一個極其擅長機關術的人。”


    “楊勳在筆記中提及過,他發現117局不像是作戰部隊,裏麵有很多各個領域的專家,這個部門似乎很神秘,而且權利極大。”我說。


    “萬象神宮在三十年前就被發現,為什麽一直不公開呢,這或許是考古史上最大也是最驚人的發現。”葉知秋疑惑不解。


    “我好奇的不是117局為什麽不公開,而是他們為什麽要掩飾到過這裏的痕跡,而且……”將軍扛著槍說。“從楊勳留下的記載看,117局並沒有探查完萬象神宮,即便是在這裏麵遭遇襲擊,可畢竟是一支軍隊,他們為什麽不休整後繼續對這裏進行勘察,而是要下令封閉發現的入口?”


    我在心裏默默歎口氣,117局隻對萬象神宮探查到一半就放棄,要麽是因為在裏麵遭遇到的危險無法抵禦,所以隻能放棄,要麽就是,他們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萬象神宮對117局來說不再重要。


    可是這兩種猜測,不管是哪一種,對於我們似乎都不是好事,一支軍隊都無法抗衡的危險,何況是如今我們所剩無幾的這些人,怎麽看,從開啟石門中露出的通道,都是一條看不見任何希望的不歸路。


    第203章 離殤


    穿過石門又是貫穿南北的天街,田雞點燃兩側用於照明的火槽,明亮的火光中,我們發現石門後麵的地上全是殷紅的顏色,而在石門的背後是漆黑的痕跡。


    我們在上麵看見無數道觸目驚心的抓痕,地上有一層厚厚的白灰,我用手搓揉,裏麵有大小不一粗糙的顆粒,這不是黃色,而是骨灰。


    楊勳在筆記中記載過最後發生的事,從萬象神宮中退守的士兵,因為要確保堆積在天璣宮內的東西,全部運送出去,所以一號首長下令封閉石門,而那些還未來得及撤退的士兵,全都被阻擋在石門之後。


    他們隻能借助火槽中的原油來試圖抵禦,最終熊熊大火吞噬掉一切,楊勳在筆記中描述,即便隔著厚厚的石門,他依舊能聽見此起彼伏的慘叫,和撕心裂肺的哀嚎,直至整個石門都在發燙,那些聲音才漸漸消失。


    楊勳清楚的記錄,在當時一共有一千多人進入萬象神宮,最後退守到天璣宮的不足百人,我很難通過那些文字去想象當時發生的一切,不過看著石門上那些慘絕人寰的抓痕,還有地上厚厚的骨灰,多少也能猜到當時的慘烈和血腥。


    我們沿著天街往前走,大約走了半天時間,前麵傳來湍急的水流聲,看見不遠處是一個奔流不息的地下河,在河上橫跨一座石橋,我們快到橋邊時,看見豎立在天街旁的石碑,上麵有久遠的西域文字。


    葉知秋上前辨認,說是西域的吐火羅文,她用了很長時間才翻譯出來。


    唯神能進!


    這四個字更像是一種警告,前麵的路隻有神才能前往,言外之意想必大家心知肚明,擅自闖入隻會是死路一條,或許在平時看見這四個字,我們都會無動於衷,可三十年前,一千多人也是從這裏經過,他們應該也看見過這四個字,結果……


    我想起石門後麵滿地的殷紅還有那讓人觸目驚心堆積的骨灰。


    “別說話。”田雞突然抬手示意我們安靜,他麵色嚴峻的迴頭張望。“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在死寂般的地底,任何細微的聲音都格外清晰,很快我也聽見密集的沙沙聲,在火光中,我依稀看見身後的陰暗中,無數雙嗜血的紅眼在向我們疾馳。


    我心裏一驚,一直對我們窮追不舍的黑金屍甲和奇窮,居然這麽快已經追到這裏,從天璣宮立刻的時候,都忘記關閉石門,而宮殿上被炸開的孔洞剛好讓這些怪物長驅直入。


    我們連忙向石橋跑去,到了橋中間將軍忽然停住:“前麵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我們根本跑不贏身後那群東西,倘若讓它們過了這座橋,我們必死無疑。”


    “炸橋,隻要橋斷了,它們也過不來。”我從橋上看了看下麵波濤洶湧奔流不息的地下河,剛好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白近連忙折迴來,帶著他的人和將軍守在橋頭,將軍讓我們立刻在橋上埋設炸藥,石橋的構建相當牢固,炸藥必須埋在橋墩上,而且要防止黑金屍甲和奇窮穿越,整座橋務必全要炸毀。


    我讓葉知秋和淩芷寒先退到橋對岸,我和宮爵還有田雞,翻身下橋把炸藥固定在橋墩上,拖著引線捆綁在一起,迴到橋上的時候,看見黑金屍甲和奇窮已經近在咫尺,我大聲招唿將軍他們退迴來。


    白近的人本來就不情願留在後麵,聽到我喊聲,頭也不迴全跑到對岸,等到將軍和白近退到橋心時,田雞突然停住,他把我和宮爵手裏的引線綁在一起,可發現長度不夠,要炸毀石橋,就必須有一個人得留下引爆,這意味著,留下的人將會和石橋同歸於盡。


    “你們走!”田雞把引線往手裏一握,聲音堅定。


    “按規矩,咱們三人支鍋搭夥,我是掌眼,有事還輪不到你扛大梁。”我伸手去奪引線,發現田雞拽的很緊。“鬆手。”


    “我他媽管你是不是掌眼,當初跟你們一起,我的責任就是保護你們,現在這事該我做。”田雞第一次在我麵前發火。


    “按你這樣說,炸橋和開機關沒什麽兩樣,這事輪也該輪到我頭上。”宮爵的手也伸了過來。


    “生死與共,夠義氣。”白近豪爽一笑,鐵鉗般的大手一把抓住引線。“不過送死這事有什麽好爭的,一幫愣頭青,嫌活的不夠長是吧,都他媽滾,讓老子當一次墊背的。”


    哐當!


    我們的爭執被打斷,一直注視著橋頭黑金屍甲和奇窮動靜的將軍,忽然扔到手裏的槍,一般這個時候,他從來不會讓我以身犯險,可這一次將軍居然什麽都沒說。


    他臉上有一種釋然的落寞,抹了一把嘴邊的胡渣,默不作聲掏出煙絲,對麵的那些怪物距離橋頭越來越近,可將軍反而從容了許多,卷好煙叼著嘴角點燃,深吸一口後望向白近。


    “你的命是我救的,可還記得。”將軍一本正經的問。


    “廢什麽話,白近這百來斤就在這兒放著,魏子你想要,言語一聲。”


    “你,你的命也是我救的。”將軍的目光落在田雞身上。


    “大恩不言謝,魏叔,有話您直說。”田雞憨厚的說。


    將軍點點頭,又吸了一口煙,從背包裏拿出炸藥,漫不經心的纏繞在自己身上。


    “老東西,你想幹什麽?”我一驚,大聲問。


    “你們帶朝歌走,咱們的事就算兩清了。”將軍根本沒看我,引線已經被他和橋墩上的炸藥捆綁在一起。


    “魏子,咱哥倆曾經也出生入死,我啥性子,你該知道,什麽都能聽你的,這事沒商量。”白近想都沒想搖頭說。“把你留在這裏送死,我即便活著出去,這輩子心也不安。”


    “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挖墓的,這輩子你都別想當英雄。”我衝過去一把抓住將軍手裏的引線,跟著他十多年,這人就像頭牛,決定的事誰也別想勸迴來,可當我手觸摸到將軍腰間,忽然發現有溫暖的潮濕,抬起手吃驚的看見滿手全是血。“你……你怎麽了?”


    將軍虛弱的喘息,身子有些站不穩:“在地宗宮被奇窮傷到,我拖著沒給你說,估計是真老了,我……我走不動了。”


    從地宗宮到這裏,少說也有十多天時間,將軍傷的不輕,被奇窮身上的尖刺刺入腹部,這一路他一直按著傷口在堅持,我心裏清楚他是不想拖我們後退,迴想起那晚他和我守夜時閑聊,我居然沒聽出他話中有話。


    “別說了,一起來就一起走,我就是背,也把你背出去。”我慌亂的捂住將軍裂開的傷口,鮮血從我指縫中不斷湧出,我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害怕,有一種絕望的無助。


    宮爵和田雞也圍過來,白近想攙扶住將軍,他吃力的搖搖手:“我自個的身體,傷的輕重心裏有數,我怕是出不去了。”


    “就是死,我也得把你扛出去。”我根本不聽。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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