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寒啞口無言,可在卓明風麵前又無法發作,麵若冰霜說:“芷寒才疏學淺,還望卓爺賜教。”


    “不服?”卓明風不屑一顧瞟她一眼。“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卓家的本事。”


    卓明風銳利的目光在我身旁掃視,最後落在葉知秋的身上。


    “你是幹什麽的?”


    “考古的。”


    “可相信玄學?”


    “不信。”葉知秋斬釘切鐵。


    “不信就好。”卓明風趾高氣昂點點頭,重新看向淩芷寒。“站一邊看好,你研習玄術也有二十多年,這個學考古的可是一竅不通,我今天就當你麵教她,讓你知道你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厲害不代表可以隨便糟踐別人。”我一拍桌子瞪著卓明風。“看你年紀也不大,怎麽說話這麽衝,咱是來談買賣,不是送上門讓你欺負。”


    “技不如人,眼睛就該看著地上。”卓明風對我依舊和氣,把桌上的推背圖交到葉知秋手中。“你看上麵的圖案,告訴看見了什麽?”


    葉知秋性子隨她爸,也是強橫的主,當然不會在盛氣淩人的卓明風麵前妥協,昂頭接過推背圖看了片刻:“一個小孩拿著球在莊稼地裏玩,腳下麵踩著銅錢,旁邊有個石桌,上麵有棋盤,可沒人下棋,後麵有山,山邊半個太陽還有一隻老虎,就這些。”


    “圖中小孩有幾個小辮?”卓明風漫不經心問。


    “左右分開的兩個。”


    “小孩手裏玩球,球字和什麽同音?”卓明風循循善誘。


    “那就多的去了,求、丘、秋、囚……那麽多誰說的完。”葉知秋不以為然的迴答。


    “小孩左手持球於頭齊平,頭有小辮,左右而分,你想想是什麽意思?”卓明風麵色嚴峻問。


    “球和分開的小辮?這能有什麽意思,球分?把球分開?我看不出來有……”葉知秋突然停住,麵露驚色。“球分,球同秋,是秋分!”


    “孺子可教。”卓明風淡淡一笑。


    我看見淩芷寒神色頓時懊悔,在我耳邊小聲說:“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個,之前和我爸都想的太複雜,始終認為球從玉,應該是指玉石一類的東西,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諧音,暗指秋分。”


    卓明風明明聽到淩芷寒的話,根本不理會從容不迫繼續問葉知秋:“小孩後麵是什麽?”


    “莊稼地啊。”葉知秋脫口而出。


    “那你再想想,秋分是時節,和莊稼地有什麽聯係?”卓明風不慌不忙問。


    “秋分時節是入秋的意思,後麵有莊稼地,當然指的是秋收。”葉知秋想了半天迴答。


    “一場秋雨一場寒,你說的沒錯,的確是秋收,後麵諾大的莊稼地裏,你可看見有人在忙碌收割?”卓明風意味深長問。


    “沒有。”葉知秋重新看了一遍搖頭。


    “那你再想想,秋收時節莊稼地裏沒人收割會是什麽結果?”


    “這還用想,秋收最忙碌,田裏莊稼若是不及時收割會積壓,一旦趕上秋雨來襲,一年勞作全都白費了。”


    卓明風笑而不語,手指在推背圖上移動,最後停在無人對弈的棋盤上:“可懂棋局?”


    “不懂。”葉知秋搖搖頭。


    “你應該懂。”卓明風目光迴到淩芷寒身上。


    淩芷寒默不作聲點點頭。


    “就是因為你懂,所以注定你永遠無法領悟其中奧秘。”卓明風不屑一顧冷笑,轉頭繼續問葉知秋。“你看看棋盤上有幾子,又是如何布局。”


    那棋盤上的殘局很是怪異,隻有上麵紅棋的帥還坐鎮中央,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殘子,關於這個棋局我們也和淩然他們探討過,可從未見過這樣的殘局,葉知秋按照卓明風的要求迴答。


    “上北下南,北方主帥坐宮不出,你再看看這托放棋盤的石桌像什麽?”卓明風繼續問。


    葉知秋走到卓前拿起推背圖認真看了半天,這個我們之前也已經有所覺察,那石桌仿佛像一隻烏龜,淩然推斷是玄武,主北方,和北邊的主帥不謀而合,應該是暗指方位,但具體含義還是不清楚。


    “反正我們看像烏龜。”葉知秋放下推背圖不確定的迴答。


    “那我就再提示你一下,棋盤雖小,縱橫方寸可定天下,黑棋無殘字,紅帥主中宮,天下已定,帥者王也,登九五之尊為龍,龍騎龜背方為玄武……”卓明風點到即止,一言不發看著葉知秋。


    “這個我們早就想到了,玄武主北方嘛,指的是方位。”我在旁邊插話。


    “不對,如果是暗示北方,上北下南,紅帥坐鎮中宮已經足以表明方位,不該專門又石桌和棋盤重複暗示。”葉知秋蹙眉搖頭。


    “有多悟性,那我就再提示你一句,你看看這棋盤像什麽?”卓明風傲氣一笑。


    “棋盤就是棋盤,還能像什麽,方寸之前方格相間,非要說的話,像一幅縱橫交錯的圖。”葉知秋看了半天一籌莫展的迴答,然後突然眼睛一亮,快速拿起桌上的推背圖:“圖?!龜背上托負著圖……神龍負圖出洛水,難道這是暗示河圖?!”


    “你得玄術一竅不通,這麽久才想到也算難能可貴。”卓明風心滿意足淡淡一笑,目光轉到淩芷寒身上。“估計你和淩然全把時間浪費在殘局上了吧,明明簡單的東西,就是因為你們自持甚高,非要往複雜的方麵去想。”


    看淩芷寒無言以對慚愧的神色,卓明風固然是令人生厭,可此人玄學造詣僅僅在房中指點葉知秋寥寥數語,足以看出的確深不可測。


    “你學考古的,對於河圖應該不會陌生,我都點到這種程度,棋盤上紅帥的意思你應該能想到了吧。”卓明風問。


    如果石桌和棋盤代表洛書,那我們之前推測的方向完全錯誤,葉知秋全神貫注思索良久,嘴角蠕動一下。


    “河圖以十數合五方,五行,陰陽,天地之象,圖式結構分布為,一與六共宗居北方,這裏隻有北方一帥,是獨指河圖中的一。”葉知秋抬頭看向我們好半天才說出話。“天一生水!”


    卓明風已經從石凳上站起身,從容瀟灑的走出房間,聲音遠遠的傳來:“推背圖上的玄機我已經告訴你們,能不能想到就看這小姑娘的造化,我先行一步,你們能參悟自然還能相見。”


    看著卓明風揚長而去,留在房間中的我們心急如焚,葉知秋凝眉不語,獨自在房間中來迴走,嘴裏不停反複念叨:“天一生水,天一生水,卓明風就提點了我們兩件事,一件是秋分時節沒人收割的莊稼地,另一件就是河圖中的天一生水,這兩件事到底有什麽聯係?”


    “稻田中沒人收割,那豈不是麥子全都積壓著,這和天一生水有什麽關係,會不會是說,天一生水,就是有大水要來,趕緊收麥子啊。”將軍說。


    “麥子積壓著,又有大水要來,這和我們要找的萬象神宮沒有半點關係啊?”我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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