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傳說和神話都不是空穴來風,即便是杜撰都有來曆和根源,你看見的蝴蝶臉禁衛正好說明這一點,事實上我研究一輩子苗疆考古曆史,這恐怕是我有生以來最大的發現。”溫儒並不和我爭辯,心平氣和的看著我。


    “這倒也是,就這神殿被公布出去也足以讓你名垂青史了,當然……”我還是冷冷一笑。“您老得指望這神殿牢固些,萬一塌了就可惜了。”


    我含沙射影在說青木川的事,溫儒是聰明人想必聽的懂,何況葉九卿的話想必也他也聽到,不過溫儒似乎對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甚至在他臉上都看不出絲毫的變化,隻是意味深長笑著搖頭。


    “一座神殿對於我不算是最大的發現。”


    “那是什麽?”我好奇的問。


    溫儒臉上的笑和他這個人一樣,我完全看不懂,青木川他炸毀地下祭壇,裏麵那麽多價值連城的東西,溫儒都不屑一顧,可見他對財富根本不在乎,這神殿雖然詭異,可對於考古的他來說,足以讓他名留青史,可我感覺溫儒對此也並不看重。


    一個行將朽木風燭殘年的人,名利都不放在眼裏,卻不辭辛勞生死都不在乎要跟隨廖凱來找青銅麵具的來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是值得溫儒在意的東西。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隻有月宮九龍舫,那艘和這神殿一樣離奇神秘的寶船,可溫儒為什麽要來這裏?這神殿和月宮九龍舫又有什麽關係,為什麽入地眼的標誌是九黎祖神的圖騰?


    這些問題縈繞在我腦海裏越來越迷糊,我發現隨著我從接觸月宮九龍舫開始,便陷入一個巨大的謎團漩渦之中,我發現的事越多反而越複雜。


    溫儒不再和我說話,我守在其他人身邊,剩下的裝備都丟失在外麵,我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在這陰森恐怖的神殿中,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度日如年,提心吊膽渡過的每一秒對於我都是一種煎熬。


    等了很久終於看見他們漸漸清醒,看著將軍他們每一個人安然無恙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們雖然神誌清醒,可因為長時間麻痹,身體還不能活動自如。


    他們隻記得她倒下前一刻發生的事,我把後來的經曆一五一十告訴他們時,即便是將軍那樣強橫威猛的人也倒吸一口冷氣。


    “長得跟蝴蝶一樣?”田雞憨厚所以也注定他想象力不會太豐富。“你說這些禁衛吃不吃東西,如果吃的話,沒嘴這麽吃?難道靠管子吸?”


    “等你見到他們時,你可以當麵問問。”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宮爵問。


    “沒有迴去的路,隻得硬著頭皮往前走,指不定還能找到別的出路。”將軍從身上摸出刀說。


    “往前走就得有心裏準備,這些禁衛和我們在神殿入口看見的那些並不一樣,不過很顯然他們都不是神殿的主人,隻不過是這裏的守衛,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守衛的是什麽。”我把手裏的槍交給田雞。“就我們這幾個人,想要對抗這些怪物無異是以卵擊石。”


    “還有,那些蟲子是從卵中孵化出來,你們有沒有想過,是什麽東西產下了這些卵?”溫儒在旁邊說。


    “我倒是有辦法。”宮爵揉了揉腿,嚐試著慢慢站起來,身體已經可以活動。


    “什麽辦法?”我們問。


    “在神殿雖然大,可裏麵卻布滿了機關,從一路上遭遇的機關設置看,要支撐這麽大的神殿機關運轉,勢必有一個核心機關輪轉的地方,簡單點說就是控製這些機關的地方。”宮爵一臉冷峻看著我們。“隻有能找到這個地方,通過機關的設定,我就有辦法能找到出去的路。”


    “你能找到那這個地方嗎?”我急切的問。


    宮爵點點頭,說能支撐這麽龐大的機關,設計絕非簡易,比對需要大量的動力,宮爵指著燃燒的火槽說:“這些火槽在我們來之前就燃燒著,已經幾千年不滅,應該是有地方源源不斷在供應油脂,隻要順著這些火槽就能找到。”


    宮爵的辦法是我們離開這裏唯一的希望,等其他人都能活動後,我們沿著通道小心翼翼摸索前行,葉知秋擔心溫儒年老體衰,把他攙扶在中間,從拐角出去的時候,我看溫儒一直在揉他的腿,想必是被禁衛拖下來時捏傷了。


    我無意中瞟見他褲子上有兩個小孔,開始並沒有注意,我讓葉知秋和溫儒先走,當我目光落在溫儒後背時,頓時震驚的瞪大眼睛。


    一個尖銳的尖刺正插在他岣嶁的後背上,我一直以為他是裝昏迷才蒙混過關,他和其他人一樣,被蟲子擊中過,褲子上的兩個小孔就是被尖刺穿透的地方,溫儒清理掉褲子上的尖刺,卻不知道後背還有一根。


    看著溫儒在前麵一瘸一拐的背影,我慢慢皺起眉頭,他為什麽被蟲子射中竟然能安然無恙,最讓我無法想明白的是,他為什麽要刻意清理掉尖刺來隱瞞這件事,這個人身上到底還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第93章 屠神


    通往神殿深處的通道潮濕陰暗,那令人作嘔腥臭的氣味越來越濃,神殿的建造錯綜複雜,路上來迴都有禁衛在巡邏,比起我們這些未知的怪物顯然很適應這裏的環境。


    他們的身體構造在陰暗的神殿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葉知秋說如果我沒看錯,禁衛擁有複眼的話,他們的視野範圍和敏銳程度超過我們不止十倍,光線越暗的情況下對他們越是有利。


    通道的盡頭是一間昏暗巨大的石室,這裏也是那腥臭氣味的發源地,每走一步都感覺腳要用很大的氣力才能提起來,地上全是白色的粘稠液體,昏暗的火光中隱約聽到痛苦無力的呻吟。


    哐……


    前麵的葉知秋提到什麽東西,細微的撞擊聲在死寂般的石室各位清醒,我們全都警覺的停下來,很快就聽到從四麵八方傳來急促的聲音。


    田雞把我們往角落裏推,那裏有一處高聳的東西剛好可以隱藏,等我們剛躲好,外麵的聲音已經到達石室,我聽見很起伏的聲音,但不像是腳步聲,小心翼翼探出頭,再一次如同雕刻的泥塑一般驚住。


    這個石室和之前的獻祭室一樣,四方各有一條通道,而如今在房間中出現的禁衛竟然是懸浮在半空中,從身後展開的雙翅能讓他們如同蝴蝶般飛舞,黝黑可怖的眼突不停的在眨動,在石室四處飛動掃視任何一個角落。


    我身旁葉知秋被嚇到,下意識捂住她的嘴,很其他人慢慢把身子向下縮,直到完全躲避到陰暗之中,我們這裏剛好是石室的死角,我看著頭頂來迴好幾個禁衛飛過,他們身上的青銅鎧甲在火光中閃耀著詭異的綠光,人形的身軀強壯的手臂緊握刀斧,看上去就如同在陰間巡狩的夜叉。


    溫儒說過任何神話都是有根源,九黎族的神話中蝴蝶有非同尋常的地位,想必這些穿行在神殿,形同哨兵一樣守衛這裏的禁衛,便是這個神話的來源。


    我們幾乎是屏住唿吸,我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那些禁衛在石室巡查未見異樣後,從四周的角落返迴到正中,我又把頭悄悄伸出去,圍攏的禁衛似乎是在相互交流,隻不過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從我們對麵的通道又飛進好幾個禁衛,他們雙手擰著之前被帶走的人,我一眼就認出是廖凱,他被重重扔在地上,發出驚恐的慘叫,和廖凱在一起的還有另外幾個刀疤的人。


    他們完全驚恐的向後縮,那些禁衛居高臨下盯著他們,那張令人畏懼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其中一個禁衛點燃了石室中的火槽,隨著火光的蔓延我們終於看清這石室裏的一切。


    葉知秋的身體抖動的厲害,就連將軍那樣生死不懼的人如今也臉色蒼白,整個巨大的石室中本來是空空如也的,我們如今躲藏的角落根本沒有東西隔斷,隻不過無數堆積如山的屍骸在這裏如同垃圾一般被堆砌。


    我們麵前全是堆積的屍骨,隨意的丟棄在一起如同墳山,每一具屍骸的胸前肋骨全是由內而外的斷裂,這還不是讓我們最恐懼的地方,我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會對死人懼怕,就更別說是一堆枯骨。


    整個石屋的地上全是間隔均勻擺放的橢圓形白色的卵,就是我們之前在獻祭室中看見的那些卵,不是一兩個,而是整整一屋,每個都是活的,在火光中我們能清楚的看見裏麵相互纏繞在一起的蟲子蠕動。


    從卵孔不斷有白色粘稠的液體分泌出來,整個石室的地上全覆蓋著這樣的液體,我顫巍巍的迴頭,就在我們身後近在咫尺的地方,全是這樣的蟲卵,我們見識過這東西的詭異和可怕,僅僅兩個孵化的卵就足以讓我們全軍覆沒,如今我們竟然躲在蟲子的巢穴之中。


    進入神殿之前的壁畫上,那麽多人來祭祀,卻隻有祭司一人離開,想必其他的人如今都在這裏,這根本不是我認知中的祭祀,完全是一場血腥的屠戮,我們到神殿之前一共祭祀過兩次,從這些屍骨看,每一次祭祀送到這裏獻祭的人恐怕數以萬計。


    這個神殿充滿的邪惡還遠不止這些,被扔在地上的廖凱和其他人想要躲閃,抵靠到堆積的屍骨上,從上麵掉落的殘骸如同雨下,廖凱他們驚慌失措想要從裏麵爬出來,剛掙紮著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禁衛舉起青銅槍戟穿透廖凱的肩胛,我聽見他撕心裂肺的慘叫。


    廖凱和其他人被殘忍的釘在石壁上,禁衛下顎上盤卷的口器展開,如同嘔吐般從裏麵噴射出白色的粘液,這些半透明的粘液似乎具有極強的粘連性,噴射在廖凱他們身上硬生生被粘在石壁上。


    我們這才看清楚,那寬大的石壁上早已沾滿了人,刀疤也在其中,都是奄奄一息低垂著頭,我們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事,很疑惑禁衛為什麽要這樣做。


    就在我們遲疑的時候,忽然聽見萎靡不振的刀疤在粘液中突然醒來,發出生不如死的哀嚎,可任憑他怎麽掙紮也動彈不得,刀疤旁邊的好幾個人也相繼痛苦的大聲呻吟,看他們的表情異常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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