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青銅器的造型和工藝曆史很久遠,和廖先生得到的青銅麵具應該是一個時期。”溫儒在檢查完青銅盔甲後表情肯定。“這些魔花螳螂守護在這裏少說也有上千年。”


    我在心裏暗暗深吸一口氣,到底什麽樣的人才能飼養出這些詭異兇殘的螳螂,能在螳螂身上穿戴盔甲安裝武器,並且這麽長時間,這群魔花螳螂都沒有離開過這片原始森林的深處,可見它們是被馴養過的,和留守在森林外麵的九黎族後裔一樣,它們是在守護著神秘的神之禁地。


    “這東西怎麽說也是一群昆蟲,怎麽會被馴服?”葉知秋大為疑惑。


    我和宮爵還有田雞都沒有說話,到如今我們已經見過比這更離奇詭異的怪物,似乎但凡和月宮九龍舫有關的東西,就沒有正常的。


    “按照當時的工藝,冶煉出來的青銅不足以能抵禦現在的子彈火力,可這些青銅的鍛造技藝明顯超過了當時的水平。”溫儒眉頭緊蹙疑惑的說。“比起這些魔花螳螂,我更好奇是誰馴養並且製造出這些青銅器,如果我們對年代推斷是正確的話,那這些青銅器的出現足可以顛覆很多考古史。”


    “我想的沒那麽複雜。”將軍點燃卷好的煙,迴頭看了一眼被我們砍斷的吊橋。“我隻尋思咱們怎麽迴去。”


    “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迴不了頭隻得往前走。”比起什麽螳螂或者青銅器年代,廖凱更關心的是屬於他的寶藏。


    不過遭遇魔花螳螂的襲擊後,刀疤和他的人再不敢冒進,步步為營的搜索前進,走了兩天之後我們前方的樹木越來越粗壯,葉知秋很快發現這些是楓樹,而且能長這麽大少說都有幾百年時間。


    我們看著滿林紅葉,層林盡染、如火如荼,紅黃相間色彩濃豔的楓葉,天女散花般飄舞落英繽紛墜地下來,仿佛一副色彩斑斕的山林畫卷,所有的顏色猶如被血染濃鬱而淒美。


    “血楓林!”溫儒神情欣喜的抬頭仰望。“據說蚩尤戰死後,身軀和鮮血化成一片血楓林,這也是九黎人對楓木崇敬的原因,這裏這麽多千年古楓,應該是有人刻意種植,楓樹是九黎人的聖樹,這裏出現這麽多千年古楓,絕非偶然一定有其他原因。”


    “找到了!”聲音從我們前麵傳來,刀疤的人蹲在地上,聲音激動興奮。


    我們連忙跑過去,看見地上是一具已經幹枯的屍體,外麵的衣服殘破不堪,在身旁還有一具騾馬的骨架,從腐爛的木箱壓在骨架上,廖凱興奮的撥開粉碎的木屑,一個被落葉和塵土覆蓋的方塊露在我們眼前。


    廖凱輕輕拂去上麵的東西,陽光下那厚厚的方塊閃耀出金光,那竟然是一個厚厚的金塊,廖凱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幾下,激動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四十年前廖高古和那一百多人果然到過這裏,而且那批價值連城的寶藏也留在了這個地方。


    “還有……還有很多,趕緊去找。”廖凱似乎已經忘記之前遭遇的危險,充滿貪婪的眼睛放著光,大聲對刀疤吩咐。


    “等會。”將軍短促的聲音打斷了廖凱,他蹲到屍骸的旁邊,在屍體的背上看見一個尖銳的東西透出。


    將軍把屍體翻轉,竟然有一支箭插在屍體的胸口,幾十年時間的風吹雨打,箭杆和箭羽已經腐爛,隻剩下鋒利的箭尖依舊殘留在屍體的身體中。


    “都小心點,四十年前到過這裏的人遭遇過攻擊。”將軍握緊槍警覺的提醒我們。


    我疑惑的看看地上的屍體,如果是被截殺,想必應該是衝著廖高古的寶藏來的,可為什麽金塊還遺留在這裏?


    廖凱即便再想得到這筆本該屬於他的寶藏,可比起命他顯然更看重,朝刀疤點了點頭,刀疤立刻帶人在樹林中分開警戒,越是往前走我們發現的屍體越多,散落在地上的金銀塊比比皆是,這些屍體有被箭射死,也有被刀斧砍殺,有些甚至能清楚的看見碎裂的頭骨和支離破碎的殘骸。


    還有隨意丟棄在地上的槍支彈藥,和我們裝備的一樣,將軍撿起幾把槍檢查,發現裏麵彈夾裝滿,也就是說,這些人甚至還來不及開槍就被屠殺,將軍說四十年前廖高古他們應該是遭遇到了伏擊,而且人數還不少,能讓裝備精良一百多人丟盔棄甲猝不及防就死傷遍野。


    刀疤和他的人全神貫注警戒四周,樹林裏任何細微的動靜都能讓他們驚弓之鳥般惶恐。


    “從這些屍體的位置看,大多都是從身後遇襲,而且分布零亂,想必是逃跑時從背後被擊殺,他們應該在前麵遭遇的伏擊。”將軍看著地上的屍體對我們說。“跟緊點,如果有危險,知秋站裏麵,其他人靠背站,掩護各自身後的人。”


    我們點點頭,都跟在將軍後麵,迴頭看葉知秋還寸步不離攙扶著溫儒,心裏暗罵了一句,就她這心眼被人賣了指不定還得幫人數錢,這尊師重道學的真好,隻要她在就會全力以赴保護溫儒的安全。


    沿著一路的屍骸往前走,等我們穿出楓林時,眼前露出一塊空曠的地方,一座雄偉壯觀的建築出現在我們眼前,其主體用石頭構建呈圓形,沒想到會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中看見氣勢如此恢弘的建築。


    “這是神廟!”溫儒激動的往前走了一步。“苗疆地區苗寨都會有自己的神廟,裏麵是用來供奉先祖,造型和這裏大同小異,不過遠沒這一座神廟大。”


    我們小心翼翼的走進被血楓林掩映在中間的神廟,從四周長滿的青苔和覆蓋的樹藤就不難看出,這座神廟經曆了上千年的滄桑,殘破的石塊和布滿灰塵和落葉的地麵露出金光閃閃的光芒,這些被金箔和銀箔所包裹的地方,似乎還在向我們訴說這裏曾經的金碧輝煌。


    走進神廟裏麵光線很昏暗,抬頭看見一個大穹頂,穹頂正中有一個圓形的大洞,這是神廟內唯一的采光口,穹頂上有鏤空的紋路,光線從上麵照下,一個巨大的三眼麒麟圖案顯現在陰暗的神廟正中,有一種天人相通震撼人心的神秘和壓抑。


    神廟的地上有銘刻的紋路被金箔鑲嵌,雖然被風化的殘破不堪,但溫儒從那些紋路中認出是類似於苗文的文字,可見苗人的文字起源於九黎族,溫儒辨認了很久在嘴裏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噶薄亞咯易!


    我們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那些文字,廖海清和猝死的老人原來是從這裏看到這句話,他們應該能認出苗文,但並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祭司說過三眼麒麟代表九黎祖神,而噶薄亞咯易是屬於祭司的語言,翻譯過來正是祖神之殿,原來這座神殿一直都修建在九黎人的禁地之中。


    第85章 神殿禁衛


    沿途到這裏,神廟中的屍骸最多,刀疤帶人搜索了一圈後,拿迴一樣東西交給廖凱,那是一個刻有廖字的木牌,這是廖家的信服,在當時這東西就和玉璽一樣重要,那是白岩土司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他們找到了廖高古的屍體,胸前有兩個窟窿,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穿透,刀疤說在神殿的石壁上發現彈孔,地上還有刀斧砍殺的痕跡,廖高古他們應該是在這裏遭遇的襲擊,然後從神殿向外潰逃,一路被追殺直至被全部屠戮


    整個神廟的地上散落的全是金銀塊,數量多的驚人,難怪廖凱會不顧一切想要找迴這批寶藏,如今得償所願根本按耐不住興奮,根本沒在意刀疤說的話,收起木牌讓人把廖高古的屍骸裝好,然後吩咐刀疤開始收集轉運地上的金銀塊。


    “姓廖的找到寶藏,以他的德性多半對我們兔死狗烹,趁現在他們還沒注意,趕緊走。”將軍壓低聲音對我們說。


    “迴去的路被我們砍斷,能去哪兒?”田雞握緊槍一臉焦慮。


    “我倒是不怕廖凱,四十年前一百多號人不明不白死在這裏,顯然不是因為劫財,迴去的人都被嚇的神誌不清,唯一能記得的隻有噶薄亞咯易這句話。”我環顧四周警戒的搖頭。“祭司說過,擅自闖入禁地的人都要死,既然是這樣,那又是誰殺了這些人,又是什麽東西把僥幸逃過一劫的廖海清嚇成那樣,這裏一定還隱藏著什麽。”


    “有件事很奇怪。”葉知秋拿出之前在屍骸上找到的箭頭。“這青銅箭頭上的紋飾我在魔花螳螂的盔甲上也看見過,就是說製造這些箭矢的人也是馴養並且武裝魔花螳螂的人,可這些青銅器至少有幾千年的曆史……你們不認為這不太對勁,廖高古和那一百多人竟然是被幾千年前的兵器殺死,那使用這些兵器的又是誰。”


    “我知道。”田雞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迴來,一本正經脫口而出。


    “你知道是誰?”我看了田雞一眼無力的搖頭。“你怎麽可能知道。”


    “廢話,就在後麵站著,這有什麽不知道的。”田雞指著我們身後。


    我們茫然的轉過頭去,碩大神殿光線極其昏暗,順著田雞手指的方向我們看見神殿的四周陰影中若隱若現站著人,我大吃一驚槍還沒提起來,就被田雞按下去。


    “別一驚一乍的,都是死的。”田雞抬起的手中拿著一個和廖凱身上一模一樣的青銅麵具。“我剛才查探了一下神廟,發現四周都站滿了死人,不過不知道是幹什麽的,這東西就是從死人臉上取下來的。”


    我們小心翼翼跟著田雞走過去,這才意識到神殿有多大,四麵的陰暗中整齊的站滿了人,而且全副武裝和我們遭遇的那些魔花螳螂一樣,身穿青銅盔甲,臉上帶著青銅麵具,廖海清應該就是從這裏拿走了青銅麵具。


    這些整齊劃一站立的人如同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手裏拿著刀斧槍戟,背上背著弓矢。


    “說出來你們恐怕都不敢相信,我檢查過這些兵器就是殺死神殿中這些人的。”田雞用指頭敲了敲麵前一具武士的盔甲,然後取下頭上的麵具,從裏麵露出一張雙目緊閉幹癟枯亡的臉。“可奇怪的是,這些人似乎死亡的時間比廖高古他們還要長,我之前挖墓見過幹屍,能風幹成這樣怎麽也得幾百年吧。”


    我們看著那張令人不寒而栗的臉,放眼望去這裏站立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戴著這樣的麵具,記得祭司說過,青銅麵具上的三眼麒麟是祖神賜予蚩尤的,而且噶薄亞咯易這句話完整翻譯出來意思是,蚩尤守護的祖神之殿,能戴上這些麵具的人都是守護祖神的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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