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進了這行當,門路應該有,能不能搞到槍?”


    “……”田雞和宮爵一愣,好半天田雞還是茫然的點頭。


    我把剩下的兩根金條交到田雞手裏,麵前嚴峻的說:“後天晚上之前幫我買槍,長短都行,隻要能殺人就可以。”


    “……”他們兩人依舊驚詫的看著我,宮爵問。“好端端的你殺誰?玄武掛印之地我們已經找到,我們自己也能挖,你怎麽讓金主也知道?”


    “那個金主就是十年前殺我爹的人,今兒讓我撞見,這個仇我等了十年,找月宮九龍舫就是為了報仇,現在這事簡單了。”


    “殺你爹的人?!”宮爵一怔吃驚的問。“金主的樣子你都沒看見,你……你確定?”


    “我親眼看見他殺我爹。”我直視宮爵加重語氣。“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我就知道你剛才動了殺機,在你旁邊我看你那眼神就不對,打仗的時候人就這眼色。”田雞拉著我胳臂一本正經的說。“幸好我拉住你,我給你說,這事恐怕不簡單,你千萬別衝動,剛才我仔細看過,那些人手裏拿著的是77式手槍,主要是用來配備高級軍官和特業人員,你就是有錢也買不到,而且那些人站立的方式和握槍的動作,我可以肯定是受過軍隊訓練的。”


    我和田雞對視一眼,他的目光很肯定,加之劉天說的話,看來這人身份真實非比尋常,而且舉手投足和說話的方式,很明顯是有權勢的人,如果沒估計錯,陳文被抓也應該是這人的安排,足可見這人的權利恐怕還小。


    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和盜墓賊怎麽也不應該扯上關係,可他為什麽要殺我父親,這個問題我怎麽也想不明白,可惜當時年幼,我燒掉父親交給我的那本筆記,後來才意識到上麵可能有加密書寫的內容,但現在我已經無法再找到答案。


    “管他是什麽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就是天王老子,後天晚上,他欠我爹這條命也得填上。”我看著田雞語氣誠懇嚴肅。“這地界我不熟,要是在成都我也不麻煩你,現在趕迴去時間也不夠,這個忙要是幫了我,這情分這輩子我要是還不了,下輩子當牛做馬結草銜環來報。”


    田雞和我對視片刻,表情堅毅剛直,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宮爵見田雞居然走了,一臉冷峻的說:“這不是小事,要出人命的,何況對方又不是普通人,我不阻止你報仇,可你這樣做太冒失,還是稍安勿躁,先通知葉掌櫃,至少你得給自己想一條退路。”


    “隻有兩天時間,我趕不迴去,而且現在劉天也不會放我們走,我等了十年才找到他,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放走他。”我語氣堅定的迴答。


    第三天中午,田雞迴來,關上門把一大包東西放在我麵前,拉開裏麵除了一大堆子彈外,就是三把長槍,田雞說是五六十式半自動衝鋒槍,他打仗時用的就是這種槍,威力大殺傷力強。


    還有一把五四手槍,田雞說再好的就搞不到了,雖然老舊但威力絕對夠,讓我放在身上防身。


    “這……這是手榴彈?!”我從袋子裏拿出一個木柄的手雷,瞠目結舌的問。


    “對方人多,萬一有變故,這東西還能應急。”田雞一本正經的點頭,擰開保險套上拉環。“記住了,這東西引爆時間是3秒,別把自己給炸了。”


    田雞說完就開始教我怎麽壓彈、上膛和開槍,我和宮爵都有些茫然,看著田雞熱血沸騰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去報仇。


    等教完後,我收起袋子,拍了拍田雞肩膀,然後取下脖子上的項鏈,交給宮爵:“我今晚要是有三長兩短,你幫我把這個帶迴成都交給葉九卿,告訴他這十年謝謝他栽培,還有,幫我給四方當鋪裏的人鞠躬,說小爺謝謝他們養大,這情義我下輩子再還……”


    “你是去報仇,又不是送死,搞的跟交代遺言一樣,這些肉麻的話要說你自己說,我說不了。”宮爵把我手裏的項鏈推了迴來。


    “今晚兇險你們兩人就別去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又把項鏈遞到田雞麵前。“這項鏈交給葉九卿,告訴他貝墓的位置,他會帶人挖的,葉九卿仗義,絕對不會虧待你。”


    “你說這人我又不認識,當初可是你拉我入夥,許我的可是隨侯珠,還有那什麽,在天上飛的寶船,我看你這人挺重情義,爺們總得說話算話,別拿其他的糊弄我,你報你的仇,報完了咱們接著挖。”田雞給五六十式半自動衝鋒槍上好彈夾,熟練的拉動槍栓,用槍托把我手裏的項鏈推了迴去。“何況我答應過你一起搭夥,你人還沒死,咱們就是夥計,戰場上我不會丟下戰友,現在也不會丟下夥計。”


    像田雞這樣一根筋的單細胞,我沒指望說服他,轉身去看宮爵,還沒等我開口,他已經把五四手槍拿在手裏。


    “別這樣看我,沒想和你同舟共濟,師傅交代我跟著你找月宮九龍舫,你沒死之前我都得跟著你,今晚你要是躺北邙山上,我也得把你屍首帶迴去交差。”


    我一時間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心頭有些熱,眼睛已經很久沒濕潤過,在四方當鋪那幫窮兇極惡的人告訴我那是軟弱的表現,可突然發現,我很慶幸身邊還有讓我軟弱的人。


    第18章 鬼穀機關


    晚上我們按時趕到北邙山匯合的地點,我一直緊握著手裏的袋子,我曾想過這一天,也在心裏勾畫過無數複仇的場麵,可能是和一幫盜墓賊生活了十年,身上多少有一些匪氣。


    在幻想中,我最後都是隻身赴會,和殺父仇人各自拿著刀或者是劍,站立在某個山巔或者房頂,反正是很高的地方,總會有一段激揚澎湃的開場白,雖然我從未看清那人的臉,但最後我都得償所願手刃仇人。


    想象中充滿了武俠的味道,可從來沒想過,真正到這一天,我拿著的卻是槍,曾經見到仇人時要說的話,現在一個字也記不起來,手心裏全是汗,腦子裏就一個很麻木的念頭,看見人就開槍!


    等我們到達的時候,前晚負責警戒的七八人已經到了,我在人群之中張望,有些慌亂的發現並沒有看見那晚的車。


    “金主……金主為什麽沒來?”事情發展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帶我們去貝墓,挖開以後隨我們進墓,找到裏麵的東西,你自然會見到金主。”站在前麵的人麵無表情的說。


    “那不成,金主總得露個麵,我怎麽知道你們會不會過河拆橋。”我壓根都沒想過今晚要去挖墓,腦子裏全是複仇。


    那七八個人根本不理我,而是看向劉天,他一臉幹笑賠不是,然後轉身瞪了我們一眼:“有沒有規矩,掌眼和金主不在,這裏就是我說了算,叫你們幹什麽就幹什麽,怎麽這麽多廢話,事辦完會帶你們去見金主。”


    我和宮爵還有田雞對視一眼,沒料到會有這個變故,看樣子那個貝墓必須得挖,我們帶著其他人來到貝墓入口,劉天特意挑選了十幾個盜墓賊,應該都是有經驗的老手,根本不用劉天吩咐,麻利的加固了入口周圍的土層,並放下繩索,個把小時不到一切都準備妥當,所有的過程都鴉雀無聲但井然有序。


    先下去了三個人負責探墓,很快返迴在洞下對上麵說,墓道前麵有巨石墓門,閉合緊密無法開啟,讓上麵把炸藥送下去。


    “這貝墓上麵全是石塊,而且是先挖掘出墓坑後再用貝土填充,墓室四周沒有支柱,還敢用炸藥?”我一聽大吃一驚,蹲在洞口大聲說。“何況那墓門少說也有幾噸,就算你能炸開墓門,墓也會隨即坍塌。”


    下麵的盜墓賊望向我旁邊的劉天,怎麽挖墓都是由腿子說了算,我本不想插手,可是萬一這墓毀在這些人手裏,我現在根不不在乎什麽隨侯珠,我隻擔心就再沒機會見到金主。


    “再下去幾個人,帶上工具直接在墓門上開一個洞。”劉天能當上腿子估計也有些本事,帶來的人對他言聽計從。


    那墓門雖然堅固,如果是老手,頂多一晚就能在上麵開出一個洞,看來今晚隻能在上麵等著,誰知道剛坐到地上,忽然聽見洞下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所有人都一驚,圍到洞口邊,劉天在上麵大聲喊著下去的人,半天都沒有反應。


    上麵剩下的十幾個盜墓賊麵麵相覷,劉天臉色一沉,再讓三人下去,沒多久我們在洞口看見最先下去的五人被攙扶出來。


    從洞口拉上來,五人渾身是血,其中兩個已經斷氣,另外三個也奄奄一息,身上被鏽跡斑斑的箭射的像刺蝟。


    “墓門有機關,就是為了防止被盜。”宮爵蹲在那些人身旁,拔出一支箭端詳半天。“這是弩箭,從傷口看是近距離射出,這古墓少說上千年,機關居然還能用。”


    “你能不能開?”我問。


    宮爵點點頭。


    要見金主就必須挖開這個貝墓,劉天帶來的人盜墓應該都是好手,可說到機關,恐怕不是這些人能解決的,何況這會功夫已經死了兩人,劉天和其他的盜墓賊也不敢貿然行事。


    “我們下去,打開墓門以後,再讓你的人下來。”我一邊係上繩子一邊對劉天說。


    下到墓道,看見一路上全是斑斑血跡,田雞雖然是下苦,可幹的都是挖墓的活,真正下到墓裏還是第一次,他什麽時候把帶來的槍拿出來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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