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鍾聲逐漸變遠,前方出現一方青銅巨門。


    青銅已現黑色,這是腐朽的痕跡。門很高,寬厚巨大,呈現一種雄渾姿態,仿如浩瀚的山丘,又如巍峨的昆侖。


    穆白停下腳步,抬頭望向高空,眸中散發柔和璀璨的淡金光芒。


    他的神念被擋住了,青銅門隔絕一切探查,神念無法洞穿,本源眼難以看透。這是一方超越規則的門,獨立於世外,遁離於紅塵。


    “吱……”


    穆白抬手向前一推,門開了。


    他輕輕鎖緊眉梢,看著門開後露出的那條金色裂縫,透過裂縫,有無量光照射而來,有無量仙氣洶湧噴出。


    穆白眸中金光遊走,心底浮出一絲凝重。太簡單了,這門……打開的似乎有些太簡單了。


    前方有那攝人心魄,編織心魔的鍾兒,何其兇險,何故到了此地,便沒有半分障礙?


    沉吟些許,他邁開腳步,走入那裂縫之中。


    “哐當!”


    門關了,關的毫無預兆。


    穆白迴頭看了一眼,心頭反而安定不少。若是此地一如既往的反常,他還會擔心有詐,這門一關,他倒是將心放進肚子裏了。


    抬指點向眉心,那裏一黑一白兩朵蓮花緩緩旋轉,化為一個太極。黑白光華垂落下來,將他的身體覆蓋,形成一道氣運屏障。


    光芒璀璨,前方是無盡光海,滿空仙氣蓬勃,好像入了真仙道場一般,吸一口就能立地飛升。


    穆白屏住鼻息,封住毛孔,改為內天地唿吸,丹田世界的力量被他調動起來,遊走全身,讓他在這一刻變得空前強大,可以不懼任何危險。


    向前邁步,出現一條奔騰的金色大河,河上有一根獨木,獨木上站著一道人影,戴平天帝冠,著赤金帝衣,身姿巍峨,背對眾生,看不見麵容。


    穆白心頭一緊,將青銅戈握在手中,踏上了獨木橋。


    那戴帝冠的身影沒有反應,最終,穆白從他的身體內穿過,來到金色大河的另一邊。


    “我有帝道法則一卷,悟道菩提三顆,天生神藥五株,你可要否?”


    突然間,一道聲音響起,飄渺中帶著蠱惑之意,飄入耳後,竟是能勾起人心中那最原始的欲-望,最純粹的貪念。


    穆白身軀一震,淡漠的神色驀然消失,平靜的眼神也驀然變得火熱,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轉向身後,心中亦隨即升起一個念頭,想要答應那突然出現的聲音。


    “我有帝道法則一卷,悟道菩提三顆,天生神藥五株,你可要否?”那聲音再次問道。


    穆白身軀再是一震,內心的火熱變得更加深邃,如火焰升騰,他的冷靜飛速消退,這一刻仿佛隻剩下本能,那聲音好像剝去了他靈魂外所有的“偽裝”,直叩最原始,最基礎的那點靈性,那抹本性靈光。


    “我有帝道法則一卷,悟道菩提三顆,天生神藥五株,你可要否?”那聲音第三次詢問。


    這一次詢問中,此音的誘-惑之意上升至空前狀態,穆白所有的理智都被剝離,心中僅剩下最後一點靈性,這是他最真實的內心。


    任何的選擇,任何的欺騙,任何的巧舌如簧,都必然欺騙不了這最後一點靈性,最真實的內心。


    “要否……要否……要否……”


    那聲音不斷在穆白心尖迴蕩,直叩他的道心本心,本源靈性。


    “閣下是誰?”穆白的本心問道。


    “不要麽?”那聲音迴道。


    “閣下是誰?”穆白的本心再次問道。


    “果真不要麽?”那聲音淡漠到聽不出感情。


    “閣下……是誰?!”穆白雙眸驀然一動,恢複清明,而後壓低聲音,淡淡道,“不要。”


    “為何?”那蠱惑之聲詢問。


    穆白嘴角一翹,沒有迴答。


    那聲音消寂片刻,似乎在思索什麽,有頃後,終於徹底消散。


    穆白迴頭看向身後,哪有什麽奔騰長河,又哪有什麽獨木之橋,更莫說是那橋上的身影,在他身後,隻有一方石碑,上書“地獄之門”四個大字。


    “是他麽?”穆白若有所思,“黃帝……姬軒轅?”


    似乎,也隻有這尊同樣踏出地球,又在地球世界留下封印的大能,才能叩問他的本心了。


    可是,為何?黃帝為何要這樣做?是察覺到了他來到此地,還是其昔年留在此處的一道印記分身?


    其實,若這裏真有九轉不死丹,想來黃帝必然會來,或是取走,或是……


    穆白神色一動,若是黃帝沒有取走九轉不死丹,會是因為何種原因,是因為他不再需要?有可能,但幾率並不高,那如此,唯有另一種可能,黃帝不能取走此物,至於為何不能……


    “這就是他叩問我本心的原因麽?”穆白霍然了悟。


    一尊帝境強者,如果真要窺探某個洞虛修士的內心,根本不需要太複雜的設計,一句話,一個字,足以做到。


    帝境言出即法,除了帝境,誰能抗衡?


    “這位老祖宗,還真是簡單粗暴……”


    念及於此,穆白對著虛空驀然拜了三下,恭敬道,“有請前輩現身!”


    ……


    混沌中,姬軒轅驀然莞爾,“還真是個聰明的小家夥。”


    “怎麽,試探有結果了?”被稱作“九霄”的仙人問道。


    “是個內心堅定的人。”黃帝點頭,“他沒有迴答本尊的問題,反倒是詢問起本尊是誰,看來他是一個很冷靜,且極度理智的人。如此,倒是不怕他犯了貪念。


    這樣的人,貪心必然是有的,但卻能控製自身的欲-望,本尊將地球權柄交付於他,倒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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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果然幹脆,我還以為,你會多試探片刻,讓那小家夥提心吊膽,不敢妄動呢。”九霄道人道。


    “何須如此麻煩。”姬軒轅搖了搖頭,道,“這小家夥是個聰明人,應該已經明白本尊的意圖,既然如此,本尊又何必再為難他。”


    一頓,他又道,“千百年來,地球能出現這樣一個人物並不容易,本尊且先渡他一程,看他能走到哪裏。長生路遠,此道孤獨,多一個同行者,也是一份機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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