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裏,一道曼妙的身影倒在雪中,片片雪花輕輕落在她的身上似是為她鋪了一層雪被。


    過了一會兒,有一道人影走到她的麵前,輕輕將她抱了起來。


    韓國


    新鄭


    雪衣堡


    迷迷糊糊醒過來的少女,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環境,心裏劃過一絲疑惑,就要掀開被子下床。


    卻在掀被的瞬間禁不住咳嗽了幾聲,她不由蹙起好看的眉頭:我何時變得這麽虛弱了?


    雖是這樣想的,可在想完之後她也愣了一下,她為何會這樣想呢?


    難道她以前很厲害嗎?


    少女蹙眉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板上。


    在落地的瞬間,地板的冰涼從腳底直入心口,少女不由心悸了一下,咳嗽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屋外的侍女聽到動靜,急忙進來將她扶了起來,隻是全程低著頭不敢看少女一眼,“夫人,您沒事吧?”


    “天氣太涼了,您的身子虛,受不得寒。”


    夫人?


    她為何喚我“夫人”?


    少女有些愣神,卻在侍女的攙扶下不動聲色地順勢起身坐到床上。


    侍女低垂的目光在觸及到少女赤著的一雙玉足後視線匆忙挪開,將少女扶到床上後就趕緊替少女將鞋襪穿好。


    “我要出去替我更衣吧。”清泠泠的少女音勝卻出穀黃鸝。


    “可是夫人,侯爺說您身子太虛了,需要在房間裏多多休息少吹風,莫再受了寒。”


    少女一雙琉璃色的眸子裏沒有流露出絲毫情感,隻是平靜開口道,“我要出去。”


    侍女猶疑了一會兒敗下陣來,順從道,“諾。”


    應該說沒人舍得拒絕她。


    趁著侍女去取衣物的空閑,少女坐在床上沉思:夫人、侯爺,也就是說我是那個不知名侯爺的夫人,可我並無此前的丁點兒記憶,隻隱隱覺得不該喚我夫人。


    模糊中耳畔似有人低語“小七”二字。


    應是喚我小七吧。


    繡有水仙花樣的淡藍色廣袖百褶裙由一條藍色腰帶束起,少女的腰不足盈盈一握,再搭上一條雪白披風,整個人出塵縹緲,不似凡塵中人。


    打開房門的瞬間,院子裏的侍從紛紛將頭低下,不敢看那個於皚皚雪色中慢慢走過來傾城絕色的人兒。


    枝頭冰霜不及她膚色凝脂,滿園紅梅不及她唇上顏色。


    怪不得侯爺將夫人藏得如此之好,此前從未聽過,也就此次入朝將夫人帶迴了新鄭。


    小七可不知道這些侯府侍從心裏想些什麽,隻是踩在白雪上發出的聲音讓她心情好了兩分。


    小七走到紅梅樹下閉上眼睛輕嗅花香,抬起手輕觸花瓣一朵雪花剛好飄落在她指尖。


    滿園花色與雪色間,她是最動人的顏色。


    此景這般美,我就喚景七好了。


    定下名字的景七心情從一醒來在陌生環境的茫然和疑惑亦舒緩了幾分,嘴角擒著一抹淡笑,瞬間凝著冰雪的眉宇就消融開來,猶如百花盛開,春意盎然。


    “奴婢見過侯爺。”


    景七側首看去,一身紅衣肌膚蒼白,雙眼狹長的白發男子正站在不遠處。


    五官如刀劈斧鑿,帶著幾分邪魅幾分寒意。


    他是我的夫君?


    “你是誰?”景七收迴撫花的手捂住暖手的湯婆子。


    男子淡淡掃向侍女,侍女心驚地行禮退到邊上。


    “我是血衣侯白亦非。”白亦非視線落在微微仰頭看他的景七臉上,“你的夫君。”


    景七抬手咳嗽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


    “你受不得寒,以後少些出來。”


    景七微微斂眸,“那我是何人?”


    “我的夫人”,見景七固執地留在原地沒動,白亦非補上後麵兩個字,“明月。”


    景七轉身越過白亦非朝房間走去,在雪地裏留下一串腳印。


    白亦非抬手招來侍女囑咐了兩句,見景七迴房了才轉身離開。


    明月兮皎皎,流光兮瑩瑩。


    所以,你是明月。


    景七坐在梳妝鏡前,鏡中少女有些模糊,可不難看出她有多美。


    鏡中少女抬手輕觸眉心紅印,這點朱紅好似天生就落在她的眉間,封住她的過往,也讓她多了幾絲紅塵氣息。


    “這,好像不是我的。”


    他也似乎並非我的夫君。


    景七不知道自己的過往,醒來時她就在這血衣堡裏了,而周圍的人稱唿她“夫人”,血衣侯說她是“明月”,那她就真的是明月嗎?


    景七不明白,這一切都透著一絲違和。


    如果白亦非並非她的夫君,那他就是在說謊。她不需要明白其他的,現在隻需要搞清楚這一點就好——白亦非是否是她的夫君?


    景七又咳了幾下,其他不說,她這具身體現在倒真的是不太好。


    “夫人,藥熬好了,您趁熱喝吧。”


    托盤中的藥冒著熱氣和一絲苦味兒。


    雖然不想喝藥,可景七知道喝了藥把身體養好才是正事,接過藥碗將藥一飲而盡。


    用手帕擦淨嘴角,景七麵無表情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諾。”侍女屈膝行禮端著托盤出去。


    待侍女出去將房門關上,景七用手帕捂住嘴,滿腔苦澀味,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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