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溪山


    弟子來報暮溪山有異動,溫晁眼珠一轉,讓來聽訓的世家弟子全都跟著去暮溪山。


    “雲深不知處,多謝。”藍湛走到景晨身旁,目視前方。


    “澤蕪君已經謝過我了。”景晨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藍湛,上次在不淨世,你為何要不告而別?”


    藍湛微微頓了一下,垂眸。


    景晨無奈扯了下唇角,這人能多說兩個字嗎?


    一時不知怎麽的有些生氣,景晨撇下藍湛朝江澄和魏無羨走了過去。


    你不理我,自有人理我。


    白衣無塵的少年,見少女走向魏嬰,嘴裏有些苦澀。


    她,應當是喜歡魏嬰的吧。


    藍湛微微動了動唇,開口卻無聲。


    我的不告而別,隻是因我不想連累你。


    “你和藍湛怎麽了?”魏嬰小聲問出聲。


    景晨餘光看見那抹白色背過身去,“沒什麽。”


    “哦。”魏嬰摸摸鼻子,小動物般的直覺讓他沒再問下去。


    總覺得問了會遭。


    他雖然懟溫晁的時候底氣十足,可他還真不敢惹景晨生氣。


    皎靈一鞭子下來,他可受不住。


    想起被凍成冰塊的溫氏眾人和被滅成渣渣的舞天女,魏嬰抖了抖。


    妖獸洞


    “沒錯,就是這兒,快下去!”溫晁激動喊道。


    “有沒有搞錯?這裏深不見底,什麽都看不見,你又不告訴我們是什麽妖獸,怎麽下去?”魏嬰舉著火把皺著眉朝斷崖下看去。


    “啊!”


    魏嬰話落,溫晁一把將魏嬰推了下去。


    景晨喚出秋水劍接住魏嬰讓他安全落地。


    景晨瞥了一眼溫晁喚迴秋水劍禦劍下去。


    “魏無羨,你沒事吧?!”


    “江澄,多虧了景晨,我沒事!”魏嬰大聲迴話。


    餘下的人用繩子爬了下來。


    “有異象。”藍湛察覺到不對開口。


    魏嬰聽言用了張照明符。


    溫晁朝世家弟子開口,“你們幾個找個人吊起來放點血,把那東西引出來。”


    “胡鬧!”金子軒覺得荒唐,“你用肉身鮮血引妖獸,豈不是讓我們去送死!”


    “怎麽,”溫晁打量金子軒,“金大公子這是想以身試法,給我們做個表率。”


    金子軒怒極,“你”


    “公子!”綿綿拉住金子軒。


    王靈嬌從溫晁身側走了過來,指著綿綿,“我看,就她吧。”


    綿綿聞言瞪大眼睛。


    溫晁看著綿綿,漫不經心道,“她呀,要不換個吧。”


    王靈嬌斜著眼打量綿綿,“為什麽呀,難道你覺得她長得好看,你舍不得?”


    溫晁對著王靈嬌,“胡說,我有什麽舍不得的。嬌嬌說了算。”


    王靈嬌輕哼了一聲。


    溫氏弟子就要動手,與世家弟子兩相對峙。


    “反了你們,給我上!”溫氏弟子聽命從溫晁身後衝了出來打了起來。


    藍湛移身站在走神的景晨身前。


    景晨的視線從靜在湖水中的石塊上移到前麵白衣的少年身上。


    抿抿唇,景晨手中出現皎靈,一鞭揮下,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隻妖獸要動了。


    沉在湖水下的巨石就是他們此行要找的妖獸。


    隻是大家怕是打不過它的。


    “恭喜主人找到屠戮玄武!觸發任務:擊殺屠戮玄武!任務完成獎勵5000積分;任務失敗,扣除8000積分。”


    景晨聽到君兒的話,視線透過湖水看向隱在水下的屠戮玄武,然後將視線默默移開。


    這隻玄武,好醜!


    湖水顫動,屠戮玄武從水底伸出頭來,溫晁見勢不對立馬讓溫逐流護著他,而金子軒和江澄他們這些世家子弟都衝過去和屠戮玄武打了起來。


    “景晨,當心。”藍湛偏頭留下這句話也拔出避塵幫忙。


    景晨愣了愣,而王靈嬌趁沒人注意讓溫氏弟子抓住綿綿,將烙鐵燒紅就要往綿綿臉上燙去。


    景晨眼神一冷,運起靈力直接把王靈嬌一行人打飛出去。


    “滾。”


    綿綿緩了口氣,向景晨行禮,“多謝玉華姝相救之恩。”


    “無事,女孩子還是護著自己一點的好。”


    景晨迴身看著手持避塵白衣翩飛的少年,輕笑著搖頭。


    她又生什麽氣呢。


    不是明知道他就是那樣的性子嗎。


    生氣,也隻是因為在意罷了。


    喚出皎靈,寒光四溢。


    景晨握住皎靈,腳尖點地騰躍而起,“讓開。”


    聞言,藍湛他們順勢離開退到一邊。


    隨著冰藍長鞭,寒冰、冷風鋪天蓋地朝著屠戮玄武席卷而去。


    儼然,鋪就了一片凜冬。


    屠戮玄武發出嘶吼,卻躲不開這攜帶風雪的一鞭。


    湖水在寒風之下立刻結冰,皎靈至,直接將屠戮玄武打了個皮開肉綻,破開的皮膚裏冒出絲絲寒氣。


    隨後又是一鞭落下,因先前那鞭被凍結了血肉的屠戮玄武最後嘶吼一聲保持著吼叫的模樣被凍成寒冰。


    從頭裂開化作粉末,一把怨氣環繞的長劍從空中掉落下來。


    “恭喜主人完成任務,積分已到賬,請注意查收。”


    景晨抬手長劍飛入手中,景晨打量了一下這把劍身上冒著縷縷怨氣的劍,然後了然。


    原來是它鎮住了屠戮玄武。


    否則即使隻是一隻不正規的玄武,可既帶有“玄武”二字,也必然不凡,怎會被困在此。


    想到魏嬰在聽學時說過的以怨氣為己用的話,景晨將劍丟給他,“魏嬰,接著。”


    “啊?”魏嬰抱住劍,朝藍湛悄悄看了一眼,“給我了?”


    景晨把劍給我,沒給他,藍湛會不會生氣啊?


    藍湛站在一旁,洞內光線不好看不清他的神色。隻是視線落在收迴皎靈的少女身上。


    “嗯。”景晨應了聲,迴身走到藍湛身旁。


    “溫晁他們已經走了,我們也離開吧。”


    “他們將繩子斬斷了,我們上不去。”藍湛冷靜迴話。


    “是啊景晨,這裏離上麵有百丈深,又烏漆麻黑的,禦劍也上不去。”


    聽著魏嬰的話,景晨不由扶額,這個世界還真是無奈。


    既有修仙者卻隻是武俠的演化,雖可禦劍也不比她呆過的修仙界之人。


    “我先帶著藍湛上去,再給你們將繩子放下來。”


    “嘿嘿,那就麻煩虞大小姐和藍二公子了。”魏嬰作了一揖。


    景晨喚出秋水劍,伸出手拉住藍湛的手飛身上劍,禦使秋水劍飛了上去。


    藍湛垂眸看了一眼握住自己左手纖細雪白的手,微微握緊了些。


    這樣,就很好。


    洞裏很黑,景晨拿了顆夜明珠出來,藍湛不由凝視著少女姣好白皙的側臉。


    察覺到身側的目光,景晨偏頭看去,隻見在夜明珠光輝下的白衣少年素衣如雪,如切如琢,淺淡的眸子專注地看著她。


    景晨迴頭,輕咳了一聲。


    似是看出了少女的強裝鎮定,藍湛輕聲笑了出來。


    景晨默默看著下方裝作沒聽見,隻是掩在暗色中的耳朵染上粉色。


    等魏嬰他們上來,魏嬰就察覺到了景晨和藍湛之間氣氛不對,之前來暮溪山的時候景晨明顯生藍湛的氣了,而現在應是和好了吧。


    “景晨,你這顆夜明珠不錯呀!”


    “唔,唔!”


    藍湛給魏嬰下了禁言術朝前走。


    景晨眨眨眼跟上藍湛。


    姑蘇藍氏特有的禁言術,魏嬰你自求多福吧。


    眾人一起走到洞口,才發現洞口被溫晁他們堵住了。


    “這個溫晁,欺人太甚!”江澄皺眉在石壁上打了一拳。


    魏嬰朝景晨唔了兩聲才發現自己還不能開口,蔫了地垂著頭。


    看他好笑,景晨拉了拉藍湛的袖子,輕聲道,“我來吧。”


    藍湛會意讓眾人退開。


    景晨手中冰藍長鞭朝巨石揮下,將巨石擊碎成塊,打開了洞口。


    出了妖獸洞,金子軒帶著金氏弟子對景晨行了一禮,“此次暮溪山之行蘭陵金氏謝過玉華姝。”


    “嗯。”景晨應下這一禮,她對此次前來的世家弟子來說確有救命之恩,這一禮她當是受得。


    “日後眉山虞氏若有需要,蘭陵金氏定當相助。”


    這個金子軒其實人還可以,隻是奈何眼神不好,不過阿離堂姐自有疼她的人。


    眾人紛紛辭別,溫晁這次可是把大家都給得罪慘了,岐山溫氏也該動動了。


    “堂兄,魏兄,我先迴眉山再去雲夢拜訪。”


    “好,到時候我帶你玩遍蓮花塢!”


    “魏無羨!”江澄拐了一下魏嬰,“好,歡迎堂妹來蓮花塢,阿姐也很想念你。”


    “嗯。”


    “藍湛,我走啦!”


    “藍二公子,告辭。”


    “告辭。”


    江澄拉著魏嬰就走。


    一時之間隻剩下景晨和藍湛二人。


    景晨偏頭看著藍湛,“藍湛,你要迴姑蘇嗎?”


    “嗯。”


    “藍湛,我迴眉山了。你”景晨頓了頓,“你可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藍湛沉默了會兒,才道,“珍重。”


    景晨微微闔眸,轉身朝前走了兩步。


    “藍忘機,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


    藍湛,聽學結束我未歸家,為你趕往潭州取陰鐵。


    知你要找陰鐵便陪你從潭州到清河一路找尋。


    因薛洋朝你拋下的粉末,為此凍了他一路。


    見你晚膳用得少給你送雪蓮粥。


    而不淨世你不辭而別,怕你出事又趕往雲深不知處替你保下雲深不知處。


    就連滅殺屠戮玄武,也是見你出手才動的手。


    剛才從洞底上來,我為何不帶其他人偏偏帶的是你藍忘機,你就真的一點兒感覺也無嗎?


    她是後知後覺剛才發現自己的心,可她不知不覺間所做的,難不成你就真的未曾發現嗎?


    景晨仰頭輕笑了一下,朝前走去。


    算了,她景晨拿得起放得下,就算她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得不到迴應又如何?


    她是眉山虞氏的大小姐,她可不會耽於情愛。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虞景晨放得下。


    藍湛握住避塵的手緊緊捏住。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他知曉,他如何不知?


    可他也知曉景晨為魏嬰所做的。


    他怕景晨隻是一時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弄錯了。


    藍湛看著少女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鈍痛。


    若她走了,他們之間應是再無以後了。


    藍湛舍不得眨眼。


    就讓他自私這一次可好?


    運起靈力,藍湛站在景晨身前抱住她,“我還未盡言”,他在景晨耳畔低聲道,“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景晨眨了眨眼,感受著抱著自己的身子在輕顫,不由有些心疼。


    想生氣吧,可又舍不得。


    景晨歎了口氣。


    藍湛聽著這聲歎息,心裏一沉,她是知道自己喜歡的是魏嬰了嗎?


    察覺到越發緊的懷抱,景晨輕啟朱唇,“換我心,為你心。藍湛,我也剛好心悅於你。”


    “我不知你是有何顧慮,可我很欣喜你今日沒再隻留給我’珍重’二字”,景晨抬手抱住藍湛,靠在他懷裏,“藍湛,我以為你要假裝不知我先前所言拒絕我了。”


    拒絕?他又如何舍得。


    “真好,我喜歡你的同時,你也喜歡我。”景晨想了想,“剛才我在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麽要沉默?”


    藍湛沉默了一會兒,不知該說些什麽。


    難道說,景晨你喜歡的應當是魏嬰而非他嗎?


    察覺到藍湛的不安,景晨疑惑地思考了一會,試探著說出“魏嬰?”兩個字。


    見藍湛沉默不言,景晨不由笑出聲,“你這個大傻瓜,我虞景晨喜歡的人是誰我難道不知?你該不會以為我喜歡魏嬰吧?我要是喜歡他還會跟你表白?我隻把他當作好友罷了。”


    景晨踮起腳在藍湛唇上輕吻了一下笑問,“你現在可知我喜歡的是誰了?”


    藍湛微頓,看著懷裏語笑嫣然的少女,低下頭吻了下去。


    知道。


    藍湛心悅虞景晨。


    虞景晨心悅藍湛。


    如此,真好。


    我為姑蘇藍氏含光君,景行含光,而你是眉山虞氏玉華姝,虞景晨,你與我本就該在一塊兒。


    今與卿互有此意,便結相思。


    由愛故生憂怖。


    光華流怖,由你解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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