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知曉藍湛自去雅室領罰,犯了“不得飲酒”這條家規的魏嬰、江澄、聶懷桑都要一並受罰。


    景晨聽紫雲說了此事疑惑地去了雅室。雖說她本沒想藍湛這個恪律守矩的今日會隱瞞昨夜飲酒這事,可他竟沒供出她?


    藍湛魏嬰跪在藍啟仁和藍曦臣麵前,由藍啟仁決定處罰結果,“為首者魏嬰,罰戒尺三百下;藍湛,與魏無羨同罰;其他眾人,每人五十下戒尺。以示懲戒!”


    景晨看著那有一人高的戒尺,不由得替他們幾個默哀了一下。


    五十下都挺慘。三百下?藍湛和魏嬰受的住嗎?


    “先生,澤蕪君,看在他們幾人首犯的情況下可否從輕發落?”


    “玉華姝,你不必替他們幾人求情,正因首犯才要重罰,讓他們幾個長長記性,日後方不敢再犯!”藍啟仁看著執罰弟子開口,“開始!”


    “砰砰砰!”一片擊打聲在雅室院子響起。


    景晨輕輕蹙眉,魏嬰還好說挨了打呲牙咧嘴的,可藍湛竟連挨打也沒露出別的表情,一直繃著一張臉不累嗎?


    不辯解,不求情,就連受罰也脊背挺直。藍湛,世人都說你最是雅正端方不過的謙謙君子,景行含光的澤世明珠,你確實如此。


    不過,這次飲酒一事,你的人情我記下了,你這個朋友我也交定了。


    等藍湛幾人受完罰,景晨把治傷的金瘡藥給了江厭離,“堂姐,堂兄和魏兄受罰的傷給他們用這個藥效果應當不錯。他倆一人一瓶。”


    “多謝堂妹。”


    “謝謝景晨。”魏嬰做了一個奇怪的謝禮,結果扯動傷口,疼得齜牙。


    “好了,迴去好好養傷。”景晨無奈地瞥了魏嬰一眼。


    藍湛獨自一人站了起來,視線在景晨幾人的方向落下片刻,垂眸走出雅室。


    “好了,這裏還有一瓶,你們代我交給聶公子吧。我有事就先走了!”景晨看藍湛要走,辭別江厭離三人快步走到藍湛身邊。


    “我扶你吧。”景晨扶住藍湛的左手。


    藍湛低頭看了景晨一眼,“不用。”


    “藍湛,你是要迴房嗎?”景晨當作沒聽見他剛才說的話,看藍湛不迴話就當是他默認了,扶著他往他的寢房走。


    才挨了三百下戒尺,能有個沒事的嗎?


    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啊?


    你的“不用”我就反著來理解當是“多謝”了。


    扶著藍湛迴房在床上坐下,景晨取出給他準備的藥膏,“這是碧原露,每日早晚各擦一次,幾日後你身上的傷也就好了。”


    總覺得像藍湛這樣的如玉君子用金瘡藥那樣的東西不太搭,景晨就沒拿金瘡藥給他,雖然她製的金瘡藥藥效也挺好的。


    “多謝。”


    景晨聽著這兩個字,微微一笑,“不必,今日我本也要同你說謝的。”


    “不必。”藍湛知道景晨說的是他沒有說她昨夜也跟著一起喝酒一事,他的視線落到地上,從唇間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來。


    景晨才把之前答應給藍湛的芙蓉酥做好,就聽說他和魏嬰一起失蹤了。


    兩個大活人在這雲深不知處能失蹤到哪兒去?特別是一個可是自小長在這雲深不知處的藍氏公子。


    景晨放出神識籠罩整個雲深不知處,寒潭?


    知道二人無事,景晨才放心陪著江厭離姐弟一起在後山尋他們。


    看江厭離有些累了,景晨陪著她坐在石塊上休息。


    “堂姐放心,他們二人不會有事的。”


    “我就是有些擔心。”


    “堂姐,魏兄機警聰明,藍湛又自小呆在這雲深不知處,兩人呆在一起應當不會出什麽事,或許隻是發生了什麽事耽擱了。”


    “可見不著他們我還是有些擔心,堂妹我休息好了,我們繼續吧。”


    “好。”


    “堂姐,小心。”看江厭離一腳踩滑,景晨疾步扶住她。


    “謝謝堂妹。”


    “無事。”剛好看見金子軒一行人路過這兒,景晨不著痕跡地擋住江厭離的視線。知道金氏金子軒與江厭離有婚約在身,可從上次客棧之事就知道這人對這門婚事並不滿意,一點兒風度也無。既然遲早也是要解除婚約的,那他們還是少接觸的好。


    她的堂姐溫婉可人,廚藝出眾,配這個張揚的金孔雀還可惜了呢!


    察覺到後山結界有動,景晨抬眸看向後山寒潭方向。


    封印散,陰鐵出。


    看來這仙門是要亂了。


    找到了藍湛和魏嬰,眾人也都放下了心。


    晚上要放燈,大家都待在山上製燈。


    “咳,藍湛,之前答應你的琴譜和芙蓉酥我給你帶來了,待會兒放完燈你順便拿迴去吧。”景晨把裝有芙蓉酥和琴譜的木盒遞給正蹲著要製燈的白衣少年。


    “嗯。”藍湛伸手接過,眼裏有一絲柔意,不過景晨剛好蹲下在他旁邊製燈就沒看見。


    魏嬰見景晨和藍湛正在製燈,剛好江厭離也來了就湊到江厭離身旁和她一起製燈。


    “師姐,你要製一個什麽樣的燈啊?不如就畫咱們雲夢的九瓣蓮?”


    “好。”江厭離笑著應他。


    做好燈景晨提筆一時不知畫個什麽圖案在燈上。


    偏頭看著垂眸製燈的如玉少年,景晨將筆在指間一轉,行雲流水的畫下圖案。


    “藍湛,不若我們交換放燈如何?”


    微微側首的少女,瓊璣下的秋水眸中露著一絲笑意。


    藍湛頷首,景晨把手中的燈遞給藍湛取過他做的燈點燃放飛。


    藍湛看著手中燈上畫有花中君子栩栩如生的極品蘭花,唇邊微勾,動手點燃把燈放飛。


    今有君子白衣如仙,便贈君蘭花以配君子。


    “不好了,江姑娘,魏公子和我家公子打起來了!”綿綿急忙跑了過來對江厭離說道。


    這個魏嬰,聽學都結束了還要受次罰。


    景晨跟著過去,就見被大家拉開的魏嬰和鼻青臉腫的金子軒。


    “別攔著我,我打不死你!”


    “魏無羨!”


    “魏兄,怎麽了?”景晨腳步一挪身形一下就站在了魏嬰麵前。


    “景晨,你別攔我。”


    “好,我不攔你,發生了什麽?”後麵這句話景晨看向一旁拉著魏嬰的弟子。


    “玉華姝,聽說是金子軒看不起江小姐要和她退婚,魏無羨替他師姐打抱不平。”


    “打的好,魏兄。”


    “堂妹!”江厭離聽景晨這樣說詫異地看向她。


    “金子軒,我虞景晨的堂姐,你也敢嫌棄?我看魏兄打得還太輕了。”景晨轉身麵朝金子軒所在,也沒用皎靈,右手一揮,直接將他擊飛倒在地上。


    “金子軒你記住,不是你蘭陵金子軒不要我堂姐江厭離,而是雲夢江厭離看不上你金子軒!就算退婚,也是雲夢向蘭陵退!”


    “這就當作你的醫藥費了。”景晨示意紫雲,紫雲明白的拿出錢袋遞給金氏子弟。


    “魏兄,堂姐,我們迴去。”


    “好,我們迴去。”江厭離扶著魏嬰語氣哽咽。


    景晨朝青雲看了一眼,她會意退下。


    今日事怕是要被叫家長,先讓青雲傳信給虞宗主夫婦告知一聲,讓他們不必擔心,直接由景晨自己處理就好。


    不過嘛,也不知是眉山虞氏玉華姝威勢太盛,而金子軒又不好意思說自己除了被魏嬰打外,還被一個女子一招打飛之事,竟是沒人告她的狀。


    大家還是很識時務的嘛!


    眉山玉華姝,惹不起惹不起。


    而至於藍湛為何沒說景晨打了金子軒的事,隻能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第二日雲夢江氏家主江楓眠從雲夢趕來與蘭陵金氏家主金光善解除了江厭離和金子軒的婚約。


    景晨辭別藍啟仁和藍曦臣,青雲紫雲早已把東西收拾好。


    “大小姐,可是現在出發?”


    景晨環顧周圍,待看見那手握避塵長劍的白衣少年,才開口,“稍等,我去與藍湛道個別。”


    “藍湛。”


    藍湛停下朝景晨看了過來。


    “聽學結束,我要迴眉山了。藍湛,再見。”


    俊雅端方的少年沉默片刻,“珍重。”


    唉,這人,沉默半天竟隻說了這兩個字。不過也熟悉他的性子了,景晨也沒說什麽同他揮手告別。


    潭州


    漫天花瓣從天飄落。


    淺藍色束腰裝扮的少年站在街道上負手而立,紛紛飄落的彩色花瓣都成了他的背景。


    “藍湛。”


    清雅帶笑的聲音在藍湛身後響起,藍湛眼裏劃過訝異迴過身去,淡紫色衣裙麵帶瓊璣的少女在漫天花雨中慢慢朝他走來。


    淡紫伊人影,漫花不及你。


    “你,怎會在此?”


    “藍湛,我來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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