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泰山府君離開前傳了一句話給茶茶,“茶茶,你可來泰山尋我,我也會去冥界尋你的。”


    茶茶後來確實來了泰山。


    我取了一把泰山府君曾為我尋來的古琴悠悠地撥動了琴弦。


    百花齊放,鳥鳴嘰啾。


    “曼陀,你的琴聲還是這樣好聽!”茶茶坐在一旁滿眼笑意。


    “曼陀,你這些年去了哪兒?我一直都沒找到你的蹤跡。”


    泰山府君朝我走過來的步子頓住了。當初他也沒有尋到我。


    “我因為意外來到了現在這個世界。中間跨過了時間,所以對茶茶你來說我們千年未見,可我和你也隻是大半年沒見。”我輕聲迴答了茶茶的疑問。這也是泰山府君心中的疑問。


    “是當時在冥界產生的時空波動吧,那個時空裂痕將你帶到了未來,也就是現在這個時代。”茶茶點出了我離開的原因。“當初你匆匆離開給我留了一張素娟你說你在冥界作客結束了讓我不要擔心你和去尋你,可你明明就是被時空裂痕給帶走的,你還想騙我!”說到這兒茶茶嘟起了嘴,要是讓茶茶冥界的屬下看到茶茶的樣子一定會驚呆了,這樣孩子氣的冥王,茶茶隻在我麵前露出過這一麵。


    我無奈地正想開口,茶茶就繼續說“曼陀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擔心。可當時我趕到忘川河邊就正好看見你消失,我真的很擔心你。我翻遍了三界也沒有找到你,可我不相信你出事了。還好,你還在,還好好的。”


    “對了曼陀,你說讓我給趙吏自由我已經給了他,他現在轉世為人和那個琴靈的轉世在一起了,過得倒挺好。而冬青現在也老了,不過玄女一直陪著他,應該是等冬青走完這一生她才會離開。還有哥哥,我去看過哥哥的轉世了,這一世的他雖然沒有了唿風喚雨的能力和至高無上的權力,但哥哥臉上笑容多了很多。哥哥他很幸福。”說到這兒茶茶也笑了起來,茶茶和蚩尤的關係很好。茶茶很關心蚩尤,她也更想蚩尤過得好。


    “嘟嘟”兩聲響起,茶茶煩躁地掛斷電話,“這些家夥又有事找我了。曼陀我下次再來找你玩兒,也隨時歡迎你來冥界作客!”茶茶對我揮了下手就匆忙離開了。


    作為冥界之主,茶茶也是有不少事要忙的,相比之下我就要清閑得多了。隻是我沒有離開泰山。


    “府君,你過來嚐嚐我煮的茶吧。”我取出茶葉和煮茶器皿手下動作不停行雲流水地煮了壺甘露茶。


    霧氣升騰,茶香四溢。


    泰山府君徑直走過來坐到我的對麵。


    他剛來我就知道了,隻是沒有點破。畢竟他應該也想知道我這些年的去向。同一個問題我也就不用迴答兩次了。


    我將茶水斟入剔透的雪瓷之中,示意泰山府君品嚐。


    修剪得宜細長的手指端起雪瓷茶盞,也是一番視覺享受。府君不說容貌,單是他的手就比女子還要好看。若是有手控的人,怕就成了他的腦殘粉了。


    “趙吏他們一事多謝你了。”我看著泰山府君沒什麽變化的神色輕輕笑了一下,“豪姬的泰山府君祭並未失敗,按以往的情況你帶走一個靈魂會留下一個靈魂。你帶走了蚩尤沒有複活豐臣秀吉,反而讓趙吏的靈魂更加凝實穩固。”


    泰山府君放下茶盞,“他們之事不算什麽,為何要你來道謝?我幫他們是因為你答應陪我迴泰山。”


    “我知道,他們算是我的朋友,你幫了他們我理應道謝。府君,我答應陪你迴泰山,可我不會一直留在這兒,我想你也是明白的,對嗎?”


    泰山府君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你也不會一直留在這兒。你在冥界陪了茶茶百年,可以在泰山也陪我百年嗎?”


    “好。”他的這個請求我不會拒絕,我已經在泰山呆了五十年了,還有五十年我也該離開了。


    剩下的五十年我一直未曾離開泰山一步,沒去冥界,都是茶茶來泰山尋的我。五十年很長對於凡人而言,許是他們不少人都活不到五十歲就離世了,可對於鬼神來說,五十年真的很短暫,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你要走了嗎?”仍舊俊美無儔的男子抱著一把精美的古琴來到泰山山頂出聲詢問紅衣絕豔的女子。


    “嗯,百年之期已到,我該離開了。”


    “在臨走前你可以再為我撫一迴琴嗎?”


    我點點頭,泰山府君手中的琴出現在我的手中。


    我席地而坐,微閉雙眼,流水般潺潺清靈的琴聲從泰山山頂向四周傳去。


    一曲悠然,一曲流長。


    我止住琴弦抬眸看向泰山府君。


    “很好聽。曼陀,你既要走就將這琴給帶走吧。它本就是為你而尋。”


    “好,府君,珍重。”我帶著琴身形縹緲消失在雲端。


    曼陀,就算留不下你,你能帶走那把我為你而製的琴也好。你本就非此中之人,總有離開的一天。


    冥界忘川河


    “茶茶。”


    在夢茶花中賞景的冷豔美人聽到這一聲輕喚,水眸中滑過欣喜。


    “曼陀,你怎麽來了?你能來冥界我真開心。”


    “茶茶,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我與府君的百年之期已到,我要離開了。”


    “離開?曼陀,你能留下嗎?”


    我輕輕搖頭。“茶茶,相逢有期。我走了,你珍重。”


    “等等!曼陀,你可以再在這夢茶花中為我撫琴嗎?”


    我微微笑著取出府君贈我的琴,指尖撥弄。所有的夢茶花都開了,花香沁人。紅色的花朵怒放生命,如夢如幻。


    茶茶,這次我是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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