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父親沉默了一會兒, 對兒子說道“吃吧。”哢嚓一口咬下生土豆吞進腹中。


    兒子卻沒有吃, 絕食。


    “好。”呂揚導演終於滿意, 甚至有時間關心藺影帝一句, “永元啊,迴去吃點胃藥,十多個生土豆吃下去別鬧肚子, 耽誤了明天的拍攝。”


    藺影帝坐在土炕逆時針揉著肚子,“呂導你放心, 我拍攝前就吃了健胃消食片,等會兒迴去還有養胃丸。。”


    呂揚並不在乎這個,隻要不耽誤拍攝進度就行。他毫無感情的點下頭, 就拉著副導演和執行導演們去看下一場戲的準備情況。


    鄭照看著藺影帝的手問道“是藥三分毒, 這樣吃沒有副作用嗎”


    “藥的副作用要等上許多才能看出來, 但明天要是拉肚子了, 呂導能讓我馬上看到副作用。”藺影帝招了個手讓鄭照靠近,“祁華國知道嗎冬天下冰水發燒了,第二天想要請個假,呂導硬痛罵他不敬業,多好的前途啊,毀在這了。總之在劇組常備點胃藥沒錯, 長期不能按時吃飯,胃早晚出毛病。”


    鄭照點了下頭,決定以後要按時吃飯。


    在吃了將近一個月土豆後, 唯二的演員們終於不用坐在土炕上吃土豆了。鄭照連續拍了生火打水,洗衣服晾衣服等諸多生活場景,就可以迴去休息,而藺影帝和那匹馬有幾場單獨的戲。


    鄭照同醫院護工通過電話,又通過視頻看了牛香蘭,聽了半個多小時斷斷續續的話,就放下了手機出門寫生。


    錢是有用的,據醫生說許多比牛香蘭症狀輕的病人都沒有她恢複好。


    寶塔山風光好,不僅林木茂盛,空氣清新,還有一座建於唐代的九層塔。總美術師上山來正好看見鄭照拿著本子在塔前畫著什麽,他伸頭看了過去,瞳孔不禁猛然一縮,無論筆力畫風都是絕佳,怎麽也不像鄭照這種小藝人能畫出來的。


    鄭照握著筆的手一頓,從容合上了本子,“我在網上看到有幅畫,挺好看的,又是寶塔山,就過來臨摹了下。”


    他沒有太大的興趣做重複的事情。


    或者說如果每個世界都重複一種情況,那離自我毀滅還遠嗎後顧無憂時,人就會追尋自己生存的意義是什麽如果找不到意義,又永生不死,發瘋隻是早晚的事情。但如果存在的意義被找到,整個實驗會不會迎來了結局他們這群小白鼠,會不會被揪出腦子研究


    既不想瘋又不想死,那就用新鮮未知的事物填滿自己。


    比起眼前的小藝人是個曠世絕倫的天才,臨摹大家的解釋更值得相信,可能是哪個久負盛名的老畫家來寶塔山時的遊戲之作。總美術師笑道“能臨摹成這樣也不錯,當初呂導選擇寶塔山最為拍攝地點的時候,還在愁怎麽躲掉這個九層塔。”


    “不是為了九層塔選了寶塔山嗎”鄭照微怔。


    “哈哈哈當然不是,呂導選寶塔山是為了每年冬天的大風。”總美術師也拿出紙筆開始畫九層塔,“等再過兩天你就看見了,呂導有嚴苛的藝術追求,能有自然效果就絕不用人工模擬的。”


    “呂導滿世界的追逐大風,費盡心力才找到的寶塔山,又為了確定拍攝方案,守風兩年。”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帶了造風的設備。”


    確實,等到十二月底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唿嘯狂風席卷山林。


    “馬車都檢查過了嗎”呂揚導演喊道。


    “都檢查了”道具組四五個人扯著嗓子迴道。


    “好。”呂導拍了拍手裏的大喇叭,“鄭照準備拉車吧”


    鄭照看了眼臥在馬棚裏,好整以暇吃草料的馬,把車套在了自己的肩上,頂著刺骨寒風行走。


    衣衫襤褸,舉步維艱。


    他走得緩慢,呂揚也一直沒有喊停,直到走進樹林才停下,藺影帝則沉默跟在身旁。等卸下馬車,鄭照的肩膀已經磨破了,但呂揚導演卻不滿意,他嫌棄剛剛風不夠大。如此反複了五六遍,直到天色不再。


    “你是真沒幹過體力活啊。”藺影帝看向處理傷口的鄭照,白皙的肩頭,可怖醜陋的血痕,刺目驚心,他搖搖頭說道,“我迴頭給你拿兩管藥膏,爭取別留下疤。”


    “拍電影都是這樣嗎”鄭照抬頭看著他,眼裏的情緒不明。


    藺影帝微怔,拍戲苦但不是這種苦,他連忙迴道“當然不是,你別被呂導嚇到的,全天下折騰人的導演就那麽幾個,要是別的導演我就勸你墊層東西了。”


    鄭照想,錢真是難賺。


    幸好第二天狂風足夠凜冽,呂揚興高采烈的宣布拉馬車的戲份全部拍完。經過了這場戲,鄭照對接下來的戲沒什麽感覺了。收拾馬廄,喂馬喝水,除了肩上有些疼。疼痛難忍,他趁著白天劇組休息,下山去了醫院排隊掛號。


    “皮膚破潰了。”醫生敲著鍵盤開藥,“不用擔心,微生物感染,必須清理潰瘍創麵,每日換藥堅持兩周,就能夠痊愈。”


    鄭照猶豫了片刻,問道“如果延遲半個月再進行治療,會有什麽問題”


    醫生聞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治療期所需要的時間更長,情況控製住也沒什麽太大問題。”


    “多謝醫生。”鄭照站起身離開了醫院,還有半個月,這部電影就要拍完了。


    二月初的時候,劇組又進演員了,男女老少都是在當地找的群眾。呂揚天天怒吼著,直到電影殺青。


    離組的那天清晨,剛破曉鄭照就起了床,拿起畫本穿過水露未晞的草木走到山上,卻發現呂揚已經在山巔,他對著太陽大聲說道“偉大的太陽啊倘若那些被你照亮的人們都消失了,那麽你還會擁有什麽快樂啊”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鄭照止步了,就站在原地聽呂揚朗誦尼采的著作。


    “這就是我的清晨,我的白天開始了現在,升起來吧升起來吧,你這偉大的正午時刻”


    默默跟著呂揚說完這句話,鄭照轉身收拾行李去了。


    這是一部偉大的電影,這是一部屬於呂揚的電影,這是他咬牙堅持拍下來的理由。


    絕不是因為付不起違約金。


    迴到s市,鄭照先去了醫院看肩膀,清創時痛得麵目扭曲,但上藥後整個人都舒服了。他看著自己包紮嚴實的肩膀,選擇對牛香蘭過門不入。


    “下次迴來提前說一聲。”陳啟輝在宿舍門口等他,“給你換了間房子,自己住吧。”


    雖然現在宿舍也沒人,但鄭照算是終於能夠自己住了,按照自己的心意收拾了下,就開啟每日去醫院換藥的日子。


    等到三月中旬,下一站開團開播,鄭照肩上的皮膚破潰也好了,隻是留下道疤痕。當晚熱搜幾乎全部被下一站開團占據。


    “下一站天團臉盲”


    “幼稚園batte”


    “鄧重實力”


    “申屠元青初舞台燃爆”


    “歐陽飛是男是女”


    馮兜兜窩在位於城中村的出租房裏吃著薯片看著視頻,隻有在李釗柏初舞台出錯被導師點名時露出了笑容。給多大場麵,出多大的醜,她劈裏啪啦的打出彈幕就關上視頻,打開手機不斷切換賬號,刷著漲粉數量,並和其他站子對比。


    目前來申屠元青第一,江承允第二,鄧重第三,董祺然第四,單深第五。


    全部押中


    馮兜兜舔幹淨手指就開始刷論壇,哪怕前期漲粉勢頭再好,如果被狙得嚴重也會掉隊,因此她必須時刻關注,這樣才好有所取舍。


    “給新進組的都看看,吹什麽都行就是少吹神顏”又是當初拍的鄭照。


    看著這幾張照片,馮兜兜都覺得有些恍惚,下一站天團第一次公演都結束了,而鄭照現在幹什麽在家摳腳四個月嗎她打開朋友圈,找到幾個相熟的黃牛發送了消息,全娛樂圈消息最靈通就是黃牛和狗仔。


    “鄭照啊,我查一下航班,你等會兒。”一個黃牛秒迴道。


    真二十四小時在線,太敬業了,馮兜兜在心裏給黃牛點了讚,下次買票買航班都先找他,不耽誤事。


    “他從s市飛去過q市,三個多月後又飛迴s市。”黃牛收了紅包後把截圖發給馮兜兜,“這日程看著像去拍戲了。”


    馮兜兜肉疼的看著那三十塊錢,打字道“拍戲都是在d市吧。”


    “我就隨便一說,看著像。”黃牛發了個兔斯基表情包。


    馮兜兜也不是四六不懂的門外漢,三個多月確實像是拍戲的行程。如果是接到了戲,那麽也可以解釋為什麽鄭照選擇退賽。可就他的水平,能接到的戲百分之八十都是那些撲街的網劇,怎麽能比得上下一站天團


    未免也太鼠目寸光了,等要是有了流量,就是s級製作的網劇也能拍。不信瞧瞧師姐們,除了各大晚會合體外,人氣高的全都在進組拍戲,努力的往演員上靠。


    馮兜兜盡管有些恨鐵不成鋼,但手還是打開了頁麵,搜索今年在q市拍戲的劇組。


    一條條小廣告略去,映入眼簾的是


    呂揚馬。


    馮兜兜不想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這些新聞稿通篇都是呂揚的名字,偶爾有兩個提了提藺永元的名字。她連翻了好幾個鏈接,終於在殺青照裏找到了熟悉的那張臉,少年神色似舊年。


    對不起,是她見識短淺了


    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到底是怎麽拍到呂揚電影的據說呂揚今年要參加六月的電影節她要不要辦簽證飛去國外她還沒有出過國啊


    馮兜兜的心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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