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病友的言語轟炸下,衛崇禮還是很難喜歡上搶走自己乖孫女的臭小子。


    本來他們一家人可以在花旗國一家團聚的, 因為他, 他還得迴到這個傷心地, 於是更對他沒有什麽好臉色了。


    陳琛也知道短時間化解老爺子的敵視是不可能了,因此也盡量避免出現在他麵前。


    然而到了老爺子麵前就得到了另一番解讀。


    哼,這麽幾天就受不了了, 沒長性,他家孫女那麽乖巧以後被他甩了怎麽辦?


    他越擔心衛軟軟,就越對陳琛看不順眼,不過人家也不出現在他麵前了, 他都不能再給他扔冷眼。


    想要跟衛軟軟抱怨吧,衛軟軟從來隻是清淺地笑著,然後無奈地對他說,“爺爺, 他很好, 你不要擔心了,他很快就會迴來的。”


    這樣幾次下來, 即使心裏再百轉千迴, 他也失去了挑撥的興趣, 蔫蔫地躺在病房上不動彈。


    衛錦秀看了搖搖頭, 她爸是越老越像個小孩兒了,竟然還跟個孩子較上勁了。


    明明陳琛小時候那麽喜歡人家,被尿了也沒說啥,現在卻拿那個當借口, 真是……


    水房中,衛錦秀還是很好奇。


    “他去哪裏了?最近怎麽在家裏也沒見到他?”按理說陳琛在這裏也沒有什麽親戚,難道是去找朋友了?


    果不其然。


    “嗯,他在這邊有幾個朋友。”


    “這樣啊。”衛錦秀和衛軟軟極像的水眸劃過一絲深意,總感覺不是這樣,不過孩子長大了不想告訴長輩也是正常,衛錦秀也不在意。


    隻是有件事不得不在意。


    “要不要兩家人正式見一麵?”


    衛軟軟在紅彤彤櫻桃裏穿梭的手停了下來,大大的貓瞳裏閃過一絲糾結。


    那是她想象中的那個見麵嗎?


    衛錦秀瞧她呆愣的樣子就不由好笑,“雖然兩家認識,但到底你們現在關係不一樣了,總得聚聚商量一下以後怎麽辦?還有訂婚的事情也該操辦起來了。”


    “訂婚?”衛軟軟頓時一個晴天霹靂,連連擺手,“不用吧,我們還小呢”


    “小嗎?我跟你姑父訂婚的時候比你還小呢,這結婚很麻煩的,當然要提早兩年張羅,不然遇到什麽事兒來都來不及。”


    衛軟軟聽腦袋都暈了起來,盡管活了兩輩子,但她覺得自己還小呢,從來沒想到訂婚甚至結婚離她那麽近。


    一使勁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們是感情沒到那個份上,所以沒想結婚?”


    “不……”衛軟軟下意識出口反駁,“可……”


    “沒有什麽可是的,既然兩個人真心相愛,那麽早點在一起又怎麽樣?”衛錦秀循循善誘,“在你那麽大的時候我也糾結過,但事實證明我選對了,姑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早把事情定下來?”


    在她周圍的朋友裏,都是很早就定下婚事的,要不然就是那種單身主義的,因此她沒覺得這樣不對。


    那種本該如此的態度讓衛軟軟都覺得這件事是很正常的了。


    難道真的是她想的不正常?


    迴到家裏,她還是糾結於這件事,於是拿起了手機,敲上了一行字,猶豫下還是發了出去。


    “現在就訂婚是不是有點早?”


    訂婚?


    早?


    還現在?


    這幾個詞把還在宿舍裏聊些少兒不宜的事的三人都炸了起來。


    齊家非嘉:哇哇哇,軟軟你要訂婚了嗎?好幸福啊。


    月上柳梢頭:嚶嚶嚶,人家也想訂婚,不行我要做伴娘。


    大膽家的貓窩:傻月月,訂婚又不是結婚,軟軟你結婚一定要請我做伴娘哦。


    齊家非嘉:我也要。


    月上柳梢頭:我也是,我也是。


    還在糾結的衛軟軟被接連不斷的消息聲嚇了一跳,一看到她們在說什麽就恍惚了片刻。


    “沒說好呢,我想問的是現在訂婚是不是有點早啊?”


    三姐妹齊齊默了下,然後又開始炸屏。


    月上柳梢頭:怎麽會呢?


    齊家非嘉:就是嘛。現在咱們同學裏有的娃都生了。


    雖然是大四的,齊佳咽下這句話。


    大膽家的貓窩:嗯嗯嗯,一點都不早,我高中同學都好多結婚了。


    娃娃?不早?


    她們說的如此篤定,更讓衛軟軟懷疑自己以前的認知。


    難道說這個世界和她從前的世界差別那麽大嗎?這麽早結婚生子都還晚了?


    她還是有所顧忌,然而那邊是一個勁兒的忽悠。


    總而言之,就是現在訂婚甚至結婚一點都不早。


    真的。


    看她們真誠的大眼睛。


    三人異口同聲地忽悠,心裏對舍友一萬個抱歉,可誰讓她們的男票都在陳琛手下晃蕩呢。


    不得不說這都是緣分。


    誰能想到他們經常聚會,連帶著碰上自己有所了解後,倒讓他們兩邊的人看對眼了呢。


    為了自己男朋友,可不得得罪那個看起來就很兇的大佬。


    於是,她們隻能對好舍友說聲抱歉了。


    衛軟軟後背忽而發涼,扭頭才發現被風吹動的窗紗,難怪這麽冷,她抬腿去關窗戶,窗戶處的風聲似乎更大了,將她的唿叫聲都壓抑的沉寂下去。


    “可想死我了。”來的人不是陳琛又是誰?


    不過他此刻一副混混似的裝扮,和他平時整潔講究品味的模樣沒有半分相同,要不是他突然出聲,衛軟軟都能嚇得心髒驟停。


    即使現在好些,也免不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你怎麽……”


    “別問,讓我好好抱抱。”


    他一臉疲累的樣子讓衛軟軟不忍再問,可對他的擔心也始終消散不下去。


    “可想死我了。”他在她臉上連啾好幾下,把她抱在懷裏親親摸摸的,沒有一點羞澀,倒是後來倏地耳朵尖都紅了,不斷蹭著她,言語裏帶著些羞澀,“我ying了。”


    衛軟軟瞠目結舌,然而讓她目瞪口呆的還有後邊的事情。


    等他再次消失的時候,衛軟軟極速喘氣,好久時間都無法直視自己的右手。


    簡直……簡直……


    藕荷色的夏涼被蒙住了臉,把人掩蓋的像個烏龜。


    冷風吹來,帶來一陣難耐的騷動。


    ……


    “這樣不好吧……”


    “怎麽不好了,要是讓師傅知道咱們不照做,肯定……”角落裏某個活力四射的女聲發出了“哢嚓”的聲音。


    “可是……”露出一半背影的男生還是有些猶豫,女生就有些極了。


    “難道你忘了那天被吊起來了?”張小雅急急拽著他的衣服。


    “不。”荊洋搖頭。


    顯然那天在他心中的印象也是極深的,更何況事情還沒發生那麽久,他怎麽可能迴望,可他總覺得這樣對軟軟不公平,她有知道事實的權利。


    但張小雅一個勁兒地□□求他,他一時間也是非常為難。


    “小雅,你們再做什麽呢?”


    兩人立刻一個激靈,尤其是張小雅那叫一個驚慌失措,再三確定剛剛沒有暴露什麽不該有的信息,她才試探地開口,“我們在說該買什麽禮物看我爺爺?”


    張小雅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你們不是剛去嗎?荊洋你沒帶禮物?”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們去的那天姑姑就準備了很多登門禮,美名其曰為禮節。


    倒不是說為長輩選禮物不對,隻是他們慌張的態度充滿了一種違和感,她的心上下波動,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籠罩著她,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兒。


    “怎麽可能?”張小雅跳起來,忽的福至心頭,“是因為我爺爺最近生日,他這個帥孫女婿可不得好好表現嘛。”


    她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啊,對了,我們要去選禮物了,軟軟再見。”


    衛軟軟望著兩人逃離的背影抿抿唇。


    為什麽他們的態度這麽奇怪?有什麽是需要瞞著她的?她大概隻能想起一個人。


    不要懷疑女生的判斷力,當她非常想要知道一個答案時,第六感會務必準確地將她引向正確的方向。


    比如此刻。


    “陳琛——”


    她心中頓時慌了起來。


    而此刻,作為救了老大的桀驁不馴的小弟正跟著老大走進了那扇隱蔽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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