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雪中,這兩天的白色世界漸漸安靜下來,不是因為戰鬥結束了,而是因為薩爾貢軍隊逐漸取得了聖溫外圍的控製權。


    哥倫比亞空軍在12月中旬的空戰中折損殆盡,馬索林手中的戰鬥機迅速減少到了不足1500架,他得不到任何補充,大量的戰機都被調往其他戰線,整個1096年,哥倫比亞損失了架飛機,薩爾貢則超過三萬架,但他們的產能在長期戰略轟炸下已經沒辦法補充前線的損失了。


    這導致了空戰的失敗,這點飛機已經不足以保證聖溫附近的製空權了,他們要麵對超過8000架天蠍戰機的輪番猛攻,馬索林將軍無奈的表示,空軍做到了他們能做的所有事情。


    每天淩晨五點鍾,數十組天蠍空軍聯隊會從野戰機場起飛,空襲持續到晚上六點,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才會停止轟炸,隨後晚上是毒劑彈和火炮組咆哮的時間,在這樣的猛攻下,守軍士兵飛速消耗,已經很難找到機會。


    野戰的結果同樣讓人失望,羅爾集團軍在集結後向著聖溫靠近,企圖在第二軍團的攻擊下守住東部航道,但戰鬥持續了半個月,羅爾集團軍就損失過半,隨後被擊潰。


    聖溫,東部航道,晚上九點。


    一小隊哥倫比亞坦克小心的開過積雪覆蓋的荒原,坦克履帶在兩米厚的雪中碾出一道清晰的轍痕,但沒人能關心這種事情了,機械師苦惱的擺弄著自己的電台,實相炸彈損壞了源石通訊器的有效性。


    菲舍爾的新陣地建在聖溫東部32公裏的航道上,他們在保衛戰末期被敵人的進攻衝垮了,整個連的幸存者在毒劑轟炸下挺了過來,剩下不到40人。


    菲舍爾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第十四裝甲師實際上的最高長官了,早在11月末,師長就被瘋狂的轟炸殺死在了陣地上,他也三次遭遇天蠍空軍的俯衝襲擊,險些喪命。


    最驚險的一次,他所在的蒂爾坦克被爆炸掀翻,駕駛員和炮手昏迷,菲舍爾隻好與紅豆隻好費力把這兩個人全都拖出坦克。


    參謀長也緊隨其後被敵人的炮火幹掉。幾個裝甲團也多多少少都有所損失,現在能聯係到的部隊寥寥無幾。


    甚至,菲舍爾都懷疑,第十四裝甲師已經不存在了,他們在野戰上所做的努力已經沒什麽太大意義。


    旁邊還有30多個失去視覺的傷員,他們心情暴躁,焦慮不堪,完全是無法戰鬥的狀態。


    紅豆顯得有些沮喪,提著那把突擊步槍艱難的挪到視野開闊的高地上,兩個月的戰鬥過後,她對聖溫完全不抱希望了,看著那兩輛可憐巴巴的蒂爾坦克,她懷疑自己的部隊能不能撐到天明。


    她看到了城市方向彌漫的紅色煙霧,道:“聽說羅爾集團軍已經被消滅了,薩爾貢電台每天都在宣傳這些消息,上尉,我們要向北撤退嗎?現在突圍的話還有機會。”


    “別信敵人的電台,那都是瓦解我們鬥誌的小把戲!”菲舍爾咬了咬牙,他不願相信羅爾集團軍的覆滅,也不覺得自己有機會逃出包圍圈,特別是在看到兩個北進的裝甲團被無情殲滅後,留在高地還是一個好主意。


    “不,我們繼續戰鬥,堅守陣地到明天早上。”


    紅豆咬了咬牙,爭辯說:“長官,明天早上天蠍空軍還會起飛的,我們必須趁著晚上轉移。”


    菲舍爾看了紅豆幾眼,獨自沉默的思考了一會兒,幾個軍官對這件事展開討論,是趁夜突圍還是原地駐守,許多士兵對離開陣地抱有恐懼,薩爾貢人的火力讓他們感到畏懼。


    菲舍爾說:“我們不撤退的原因是指揮部給了我命令,他們讓我們死守這個陣地,會有援軍來支援我們的。”


    一個軍官愣了愣:“哪來的援軍,這幾天的轟炸恐怕把所有道路都差不多截斷了,而且城市方向可能比野外更需要支援。”


    紅豆也表示懷疑:“可能那支增援部隊早就不存在了,我們現在也溝通不上總部。”


    “就這麽定了,我們向北進發,聖溫已經沒救了!”


    紅豆與幾個軍官一起設法說服了固執的菲舍爾,讓他相信這一點,不會有援軍了,上尉隻好同意了兄弟們的意見,他們把傷員留在了陣地上,留下手雷任他們自生自滅,隨後其他人遁入夜幕。


    士兵們顯得十分落魄,紅豆試圖說服其他人:“我們不是逃兵,隻不過我們有權為自己的生命負責,明天早上,薩爾貢人的攻勢會更加猛烈,我們需要戰術轉移並給自己創造一個有利的條件。”


    “我們還會在其他地方戰鬥下去,前提是活下去!為自己而戰才能為祖國而戰!”


    有人不領這份意,排長米歇爾就毫不留情的譏諷紅豆:“操這份心有什麽用呢,不管國家未來會怎麽樣,反正我們都得死。”


    紅豆有些不滿的盯著他:“但是你要服從安排,我和菲舍爾現在有權決定部隊的去留。”


    米歇爾不高興的閉上了嘴,悶悶不樂的頂著風雪前進,嘴裏低低噥咕著:“神主保佑,我們不會被蠢蛋害死。”


    他們的好運沒持續多久,帶上兩輛蒂爾坦克完全是個錯誤,轟鳴的發動機響聲讓他們在雪原上毫無隱蔽的機會,在轉移途中,兩支薩爾貢步兵連發現了菲舍爾連。


    隨後他們發起了突然襲擊,四麵八方飛來的源石技藝和火箭彈很快摧毀了坦克,盡管他們英勇抵抗,但附近的一個炮兵連讓他們吃盡了苦頭。


    在付出了87人的代價後,菲舍爾小隊就全滅了,紅豆和菲舍爾相繼被兩名薩爾貢大兵抓住,米歇爾被炮彈炸斷了腿,在地上痛苦的翻滾的哀嚎。


    薩爾貢大兵選擇慈悲的割斷了他的喉嚨,然後把屍體丟在雪地裏,紅豆悲哀的瞧著這一幕,然後統一被裝進了戰俘車……


    1096年末,隨著羅爾集團軍最後的裝甲部隊的反攻以失敗告終,城市淪陷不可避免。


    這是哥倫比亞最難熬的一個神誕節,世界大戰迎來了轉折點,西陸戰局開始迅速崩盤。


    12月13日,薩爾貢第四軍團奪取了聖溫後方的城市和要道,城市被包圍了,補給困難導致了戰局的惡化。


    隨後是第四發以及第五發蒼穹之光的襲擊,這一次,他們選擇瞄準聖溫重要的防禦地區,迅速瓦解了城市防禦,然後城市的幾個關鍵聯絡基站被摧毀,這讓外圍集團軍陷入了恐慌,他們失去了跟城市的聯絡。


    大量的實相炸彈在幹擾訊息傳遞,一些各自為戰的小分隊消失在了陣地上,然後前線士兵開始批量潰敗。


    幾天後,薩爾貢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配合,全線進攻並摧毀了哥倫比亞的西部防線,長驅直入攻下了西部四州。他們的進展飛速,在聖溫戰役還沒結束時,就基本占據了哥倫比亞剩餘的工業地帶。


    在東部,烏薩斯軍隊也取得了進展,他們在天蠍空軍的配合下開始向前推進,威脅到了康提海岸,阿裏亞斯大公認為他們可以在聖溫東部與薩爾貢軍隊會師。


    肯尼命令東部軍隊盡可能守住城市,但剩下的幾個被分割包圍的地區已經很難接受首都的調度。


    23日到26日,薩爾貢統帥部下令執行登陸作戰,在祥寧洋艦隊的配合下,強大的陸海軍在哥倫比亞西海岸登陸。哥倫比亞海軍沒能完成攔截任務,本土艦隊在海戰中折損殆盡。


    27日,第七軍團、第八軍團、第十軍團控製了西海岸的眾多港口,西陸第一大港洛薩索淪陷,從北斯特蘭到本土的最後一道海上路線被切斷了,這意味著本土的哥倫比亞軍隊幾乎沒有機會撤離,他們需要跨越艱難的北冰洋航道,這很難讓任何人接受。


    聽到這個消息後,駐守西部防線的佩查元帥無奈的選擇投降,這幾乎讓駐守聖溫豪斯將軍氣炸了頭,這是大戰開始後,第一位投降的哥倫比亞元帥。


    在聖溫,哥倫比亞政府已經開始轉移了,一些高級官員相繼離開城市,他們匆匆收拾行囊,焚毀機密文件,然後朝著朋友與同僚告別。


    希之翼的x彈頭姍姍來遲,抵達戰場並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這時這座城市已經不剩下什麽東西了,如果有人走出掩體,從高空的視角觀覽城市,他一定會覺得很不可思議。


    聖溫隻剩下一片殘垣斷壁和冒著微光的輻射死壤,這裏浸滿了數千萬亡魂的鮮血,多少平民在蒼穹之光或核武器的打擊下喪命?亦或者有多少人在毒劑掃蕩下屍骨無存,這些數字再也不可能有人統計出來了。


    在地下掩體內,肯尼得知了希之翼的核彈攻擊遏製了薩爾貢第二軍團的前進步伐,但於事無補,他顯得有種莫名的惆悵,獨自坐在桌子前思考著什麽,臉上憔悴,眼窩也因為長時間得不到休息而凹陷下去。


    他最後還是離開了城市,狼狽的逃離了這片他發誓守護的土地,這被總統看做是一次恥辱。


    28日,聖溫淪陷,薩爾貢步兵攻占了95%的城區,他們付出了274萬人的代價占領了哥倫比亞首都,同時耗費了12發蒼穹之光,這種損失也是相當驚人的,讓阿蘇馬尼元帥感到無奈。


    無數人死在了無人問津的角落,據說國會建築僅剩的守軍用炸彈把侵略者和他們一起埋葬。至此,哥倫比亞失去了核心地區,聯邦各地區陷入了各自為戰的窘境,成為了一盤散沙。


    聖溫淪陷已經讓哥倫比亞進入到了無比可悲的境地,眾多參議員都反對繼續在北方城市抵抗下去,因為這隻能是白白犧牲,主和派開始占據上風。


    工業部長亞達夫是主張和平的那個人,他在大戰爆發前就對戰爭前景並不看好,在戰爭持續到現在,他認為應該與薩爾貢設法達成和平了。


    基辛格是政府內為數不多支持總統的人,他認為現在還沒到談和的時候,怒聲斥責幾個失去鬥誌的投降派:“如果我們與薩爾貢單方麵停戰,西陸將徹底失去機會,我們還有兩個強大的同盟,還不到認輸的時候!”


    哥倫比亞出現了動搖,政府中的主和派有考慮要不要與薩爾貢帝國停戰,但這些苗頭都被肯尼無情掐死了,這加劇了內部的裂痕。


    總之,雙方的爭吵於事無補,他們現在要麵臨的問題是……怎麽把政府遷移到北斯特蘭去,本土已經沒救了。


    1096年末,聖溫之戰結束,薩爾貢軍隊與烏薩斯軍隊在諾希河會師,薩爾貢帝國幾乎消滅了哥倫比亞,這沉重打擊了協約國,雙方實力天平已經開始傾斜。


    西陸已逝,勝利屬於薩爾貢,世界大戰的局勢似乎再明顯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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