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陸,維羅納。


    在得知聖溫即將被攻擊後,萊塔尼亞皇帝威廉明娜顯得很是擔心,如果西陸就這麽退出戰爭,失去哥倫比亞海軍的牽製,那薩爾貢海軍簡直可以壓死他們。


    她反複詢問基辛格,得到的都是肯定答複,他保證哥倫比亞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不會單方麵停止作戰,她的艦隊也不會。


    “如果康提海岸都保護不住,你們規模龐大的海軍該在哪裏補給呢?”威廉明娜問了如此一個關鍵性問題,直接把對話殺死了。


    “在新大陸嗎?那片渺無人煙的葡提提人荒地?”


    基辛格絞盡腦汁,可憐的想了好半天,也不確信該怎麽迴答萊皇,他隻好認真說:“相信我們的艦隊會在北斯特蘭找到辦法的。”


    威廉明娜聞言似笑非笑,隻好強調哥倫比亞注意她的海軍,“最好是這樣,聯邦本土艦隊對我們的戰爭至關重要,我不指望薩卡茲人在近三年內組成一支龐大艦隊。


    “特別是他們在蒼穹之光的打擊下,已經承受了很大壓力。”


    這次談話沒什麽結果,不過基辛格還是從萊塔尼亞得到了保證,她會在伊比利亞戰場發動一次大規模進攻,吸引南陸的注意力以支援聖溫保衛戰。


    花蕊和樹木都已經凋謝枯萎,隨著第一場寒風霜凍大地,聖溫特區呈現出銀裝素裹的樣貌,飄飛的陣陣雪花裹挾著寒意落在地麵。


    聯合財團正在撤離,在李澄的建議下,他希望總部能搬遷到更安全的北斯特蘭或者近東,這能保全對戰爭更有價值的技術資料,避免他們落入薩爾貢手中。


    沃郎沃科欽斯基和海德重工都擱置了前往近東的提議,海德兄弟認為這件事太早了,不過羅納德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他說自己會考慮的,大多數人對哥倫比亞獨自作戰的前景抱有悲觀心態。


    萊茵生命做出了調整,克裏斯滕開始向近東轉移資產,幾架希之翼運輸機開始將聯合財團的重要文件運往近東。


    這架長途航班的機票價格一路飆升,到了最後,首都的富人們往往因此大打出手,十字街道上甚至開始了地下競拍。


    多蘿茜皺起眉頭,坐在開往城外的車上,她在去年12月被調到首都,因為戰事嚴重威脅了在新澤西的萊茵分部,導致那裏的研究不能繼續了。


    她到現在還沒能完成自己關於喚夢的研究,克裏斯滕特地告訴她,在聖溫繼續呆下去也不是一個好主意了。


    “如果我們都離開了,情況已經很糟糕了,這裏會變得怎麽樣呢?”多蘿茜問。


    坐在旁邊的安洛安慰說:“這不是我們要關心的事,相信英勇的軍隊會做到他們該做的事情,薩爾貢人不可能踏入首都。”


    “如果是幾個月前,我還對這句話深信不疑。”多蘿茜苦笑揶揄起來。


    安洛默默不語,比起聖溫,她更擔憂的是其他人能不能安全抵達康提海岸。


    聽說薩爾貢對北霞洋的封鎖愈發嚴酷,空海軍的行動密集起來,如果能活著抵達北斯特蘭就是謝天謝地了,安洛不禁神魂天外,若有所思。


    “呃,安洛小姐,你看外麵?”這個時候多蘿茜注意到了不妙的情況。


    有許多黎博利人憤怒的走上街頭,發現那些富人帶上自己的珠寶和錢箱,急急忙忙的驅車駛出城外,許多平民指責他們沒能與城市共存亡。


    “開玩笑,我們馬上就要麵對戰火了,在這個時候你們要離開?”一名不可置信的民兵叫到,惱怒的注視著遠去的車隊。


    另外一個大年紀的沃爾珀男人惡狠狠的揮了揮拳頭,罵道:“滾下來!你們不能丟下我們,在這個時候搞這一出!”


    這引發了聲討浪潮,但在哥倫比亞,沒有絲毫羞恥之心的資本家才不會為了這個國家去死呢!


    多蘿茜略微想了想,難過的偏過頭,她會在心裏為這裏奮戰的軍民祝願的。


    聖溫特區的地位很奇怪,它是脫離維多利亞管理的第一座城市,哥倫比亞獨立後在西陸紮根的主要行政區,在日後為西陸的大拓荒提供了極大幫助。


    正因此,艾伯圖希望摧毀這裏,以達到徹底征服哥倫比亞的目標,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代表著移民精神的標誌,包括代表了自由意誌的菲林女神像都被列入了打擊目標,他十分相信,隻要控製了聖溫,那麽康提海岸的幾十座城市都構不成威脅了。


    “開始了麽?”肯尼站在陽台前掃了幾眼外麵的風雪,在雪中的民兵正在加固一處沙袋掩體工事。


    兩名植端體扭曲的走過街頭,裹在陸戰機甲裏的士兵架著反坦克炮一起湧向遠處。幾名年輕的士兵擺弄著他們的炮架和機槍,城防炮也準備好了。


    “還沒有。”豪斯將軍在附近說,他的軍大衣顯得皺皺巴巴,“第4集團軍,第6集團軍都已經就位了,另外羅爾集團軍也駐紮在了通往東部的航道上,萊茵霍爾將軍報告,烏薩斯人還沒有突破第二防線。”


    “雖然不能說固若金湯,但他們已經不可能輕易打進首都了,核心圈城市都抵達了相應的防禦位置,我們卡死了通往北方的航路。”


    卡布雷拉和裏厄醫生也同在房間內,這兩個人都是肯尼現在的心理支柱,這位國務卿把手插在兜裏,在這個時候忍不住提了一嘴:“如果我們失敗了,那麽可能政府就不得不搬遷到北斯特蘭了。”


    肯尼心煩意亂的搖了搖頭:“還是最好別抱這樣的打算,海軍在連續兩年的戰鬥中已經失去了海權,他們能不能保證北斯特蘭的安全還是一個未知數。”


    11日,人們換上了棉服,唿嘯的風雪加強了薩爾貢裝甲部隊的優勢。守軍司令部獲得了壞消息,南方的幾條河流分支被凍結了。堅固的冰麵讓他們的坦克得以直接碾過平原,這是個壞消息,空軍出動試圖用燃燒彈融化冰麵,但他們的幾次襲擊對裝甲部隊的影響甚微,這引起了大麵積的恐慌。


    街道上出現了聚集在一起的武裝民兵,大部分都是持有武器的市民就地征召的,他們很大一部分都被配發了自製燃燒彈和簡單的步槍。


    他們的士氣高昂,而且對保衛祖國的戰鬥抱定決心,日夜都能看到在街道上巡邏的城防民兵喊著激勵人心的戰爭口號。


    “為了哥倫比亞!聯邦萬歲!”


    “聖溫永不言敗!讓艾伯圖的走狗全都見鬼去吧!”


    上千門各式口徑的防空火炮被梯次安排在幾個永久要塞和外圍陣地上,城市內部也修築了供防空組臨時進駐的頂棚和炮塔,每個人都心情沉重的踏入了崗位,來迴搬運必要的炮彈和補給。


    在之前三個月的時間內,新澤西州的犧牲為首都爭取了時間,數百萬人被政府動員並參與到了特區工事的修築中,將特區大部分地區改造為了強悍的陸基要塞。


    居民們把一些建築鑿出了射擊孔,城市隨處可見的標語上寫著“為哥倫比亞的自由而戰”,告示牌上銘記著幾名戰爭英雄的事跡,這是保羅元帥的點子,被特勤局執行了。


    他認為這樣可以鼓舞士兵們的士氣,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關心那些事情了,在南方大潰敗的追殺中,這些殘兵敗將隻能從這裏依稀迴憶起天蠍空軍的殘酷追殺,糟透了。


    在首都安全的緊急議會上,國會最終拒絕了令城市移動的提議。


    總統如此對媒體解釋說:“如果聖溫特區移動,其中的意義是不言自明的,每名士兵都會因此而失去鬥誌。”


    肯尼的演講通過電台傳入了國民的耳中,“我們不能再把移動城市當做可以繼續撤退的理由,如今的哥倫比亞陷入了危機,一寸土地都不能再淪陷了。”


    “自獨立戰爭起,哥倫比亞人以全新的姿態立於泰拉已經數十年了,我們是民主的發源地,當中陸還在維皇的殘酷統治下奄奄一息,北境的軍事帝國仰仗著軍力威脅大陸的時候;我們的國家能在這個奇跡的時代擺脫這些,建立起自己的製度,包容來自整個大陸的移民,這是難以想象的成就。如果不是哥倫比亞,泰拉的未來仍將是暴君的未來,仍然是一片毫無出路的死景。”


    “作為聯邦總統,我蒙受神主恩賜指揮這場正義的戰爭,幾十年前,我們的先輩為了擺脫維多利亞的君主製和暴政遠離了中陸,用血肉在中陸軍團的圍攻下打開了自由之門。”


    “今天,你們也將化身英勇無畏的鬥士,守護這個國家,成為人民的英雄,盡管我們正處於黑暗時期,南陸那個邪惡的大征服者試圖將他的意誌貫徹在泰拉之上。我們在每條戰線都遭遇了嚴重挫折,但相信在我們在自由的驅使下,一定能與我們的盟友贏得大戰的最後勝利!”


    “從現在起,除戰爭必要的工業模塊區及戰略所需,移動城市不準後退!我將與聖溫共存亡,哥倫比亞萬歲,自由萬歲!為了我們父輩而戰!就像他們對抗中陸暴政做的那樣!”


    這些話振奮了哥倫比亞的人心,人們的精神進入到了一種背水一戰的心態。移民國家沒有民族國家的凝聚力,相對的,他們依靠的是國家精神的指引。他們的背後就是康提海岸,哥倫比亞僅剩的核心城市就在後方,如果丟掉這裏,那麽接下來的平原地帶也毫無懸念可言了。


    第一輪攻擊聖溫的是天蠍空軍,天空盡頭飛來無數黑點,地麵附近的觀測站和雷達站都證實了相關消息,聖溫附近四個航空軍的指揮權都在馬索林將軍的指揮下,這裏尚且有5800架可以作戰的戰機。


    “他們來了!”防空長官放下了望遠鏡,他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


    “快,通知其他陣地,拉響防空警報,調轉方向,開火!”


    “去通知平民避難,呆在家裏!聖溫之戰必將勝利!”


    當肯尼看到無數天蠍空軍的飛機飛抵城市上空,聖溫特區的防空陣地噴吐出一道道炫目的火舌,這座城市立刻籠罩在了硝煙當中。


    地麵上密集的火力瞄準了來襲機群,而在幾秒鍾後,從北方衝來的哥倫比亞機群與他們盤旋在空中,發起激烈的空戰。


    從天空俯視地麵,那些炮彈將戰機迎空擊落,冒著火焰的戰機落在城市內,伴隨著刺耳的防空警報,炸彈從天而降,砸在建築和要塞附近,自由菲林像籠罩在濃煙中。


    機炮點射和機槍掃射讓這座鋼鐵巨獸開始咆哮,鋼鐵鳴奏昭示著人們,一場大戰降臨於此。無數居民看到燃燒的戰機在頭頂爆炸,那些殘骸與碎屑就在不遠處靜靜燃燒……


    這座城市已經被豪斯將軍武裝成了鋼鐵巨獸,伴隨著11月14日天蠍空軍的襲擊,正式拉開了聖溫保衛戰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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