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八點,遙遠的維多利亞土地。


    黑夜降臨,哈爾多戈小鎮上的人們抬頭,這片土地很久沒被天災波及了。


    上次,這裏發生天災還是五十年前的事情,鎮子裏的老人會告誡孩子們,那場天災帶來了多少殘酷的故事。


    有多少勇敢的人為之而死,他們保護了哈爾多戈鎮直到今天。


    現在他們看見了那道光輝。


    “哇,你們快看!”一名老農夫表情怔愣,看到了那道極光從頭頂劃過,天空充斥著金色的光芒,即將熄滅的篝火也被照耀的宛如新生。


    “真美麗啊。”另外一個精壯幹練的菲林小夥子感歎起來。


    本來被戰爭的消息震懾的惶恐不安的鎮民們好奇的抬起頭,他們的眼神隨後被某種恐懼覆蓋了。


    因為黑色的烏雲隨後開始聚攏,伴隨著電閃雷鳴和傾盆暴雨。無數雨滴開始向地麵墜落,濺起朵朵水花,孩子們躲在了屋簷的下麵,害怕淋雨而生病。


    可怕的是,這雨是黑色的,很快在地麵聚起了一到泥石流般的汪洋,黑色的泥沼衝垮了碎石土牆和弱不禁風的柵欄,讓整個天空響徹嗚咽的颶風。


    “那是天災雲!”


    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然後整個鎮子亂了起來,無數叫聲喊聲伴隨著喧鬧。


    隨後的時間裏,這件事情被嚴肅對待,盡管沒有任何天災信使報警,鎮長還是肩負起了他的責任。因為經曆過天災的一個老菲林站了出來,他說這是天災的前兆。


    “如果我們不離開,黑色風暴會吞噬所有人。”老者的情緒很激動,就像是透過烏黑的天空看到了幾十年前的樣子,那場令人難忘的災難。


    “我清楚了。”


    由於他的話具有絕對的權威,沒有人敢不相信老者的經驗,這個老人在淋了黑色的雨後很快生了重病,當晚就死在了床上。死前老者說,他不會再離開這片土地了,他的家人們傷心的在此處將他埋葬。


    幾個鎮警下發了通知,人們大包小裹收拾行囊,托拽著柔弱的妻女孩子,準備離開這片土地。他們走的很慢,說實話,就算離開這裏,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大戰給了他們無形的壓力,現在不會有移動城市的援助,也不會再有天災信使在戰火紛飛的土地上出沒了。


    “如果碰到威塞克斯軍隊,我們最好投降。”鎮長憂心忡忡,他記得威塞克斯人的威脅,西維多利亞軍隊早在去年12月就往倫蒂尼姆衝來,他對警衛隊如此吩咐說。


    “如果碰見土匪和強盜,你們就要殺了他們。”


    幾十名民兵組成的警衛隊點頭稱是,雖然他們隻是拿著鐮刀沒加訓練的農夫,但看起來也不算那麽好惹,於是鎮長揮了揮手,隊伍就這麽帶著幾千個平民出發了。


    孤寂的長空下,從維多利亞到諾曼底王國的漫長邊界線,這片土地上的人類正在經曆大遷徙,再次麵對天災的威脅。它的影響範圍是如此龐大,以至於數百萬人都要跟隨自然的意誌隨波逐流。


    另外一邊,在帝國首都倫蒂尼姆。


    慕斯從瓦萊利蛋糕店探出頭,瑪麗安夫人最終決定暫時關門,由於薩爾貢接連不斷的轟炸行動,城市正在麵臨大危機。宵禁有所鬆動,但緊張氣氛讓這家店沒理由繼續經營了。


    格雷爾把自己的住址告訴了慕斯,並補充說,“有什麽問題可以來找我,這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危險。”


    “好。”慕斯點了點頭,她猶豫片刻後擔心問,“這份工作沒了,你還有足夠的錢度日嗎?我可以先借給你一些?”


    格雷爾撓了撓頭,他不太好意思對女孩子借錢,於是說:“我應聘了保安團,我想之後在那裏的工作會救急的,那邊很缺誌願者搬運傷員。”


    她高興的笑了笑:“那真好,我還找不到事情可做。”


    突然,一陣狂風吹走了慕斯的帽子,格雷爾愣了愣,看著少女的頭發迎風飄動,“今天的風真大。”


    慕斯臉色奇怪:“怎麽迴事,今天的烏雲顏色好奇怪。”


    突然臉上一抹涼意,慕斯突然發現,地上濺射起黑色的水,然後越來越多。


    “誒……黑色的雨?”


    人滿為患的曼德爾酒店滿是恐慌之色。這裏是維多利亞最奢華的沙龍會所,是上流階級的聚集地,服務於形形色色的公爵與侯爵們。在大戰爆發後,失意落魄的貴族們愈發在這裏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過著昏黑的一天又一天。


    “眾議院的要求,現在這裏要被軍人接管。”突然,號角推開酒店房門,帶著風暴突擊隊員走入這裏。


    她帶來了帝國議會的口信,對酒店進行管製,前台人員沒敢阻攔,帶著憂慮的神色仔細看了看議會發布的命令,然後歎了口氣:“好吧,這位白狼長官,但是你要注意,不少公爵會不開心的。”


    “那不關我的事。”號角心下暗自不屑,抽身離開。


    推開內店大門,此時酒店正在進行一場瘋狂的娛樂活動,在一個由金磚鋪設的舞台上。男人女人們大多赤身裸體,最中間圍攏著一位身姿綽約的子爵小姐。身上幾乎一片布都沒有,她的身上布滿了劇毒源石蛇,像是活著的紋身般在四周彈跳的火焰下晃動,看起來都被馴服的服服帖帖。而她自己則被喂了藥。看起來有些神誌不清,跳著性感誘惑的舞蹈。


    她還將稀釋過的酸液滴入自己的眼眸內,讓紫寶石般的眼睛瞳孔放大,瞪得愈發明亮,呈現出病態的美感,她要的就是這樣貌似妖魔的效果。讓下麵的男人們愈發為之喝彩。


    “難道大戰把人都逼瘋了麽?身為貴族的榮譽都被丟之腦後。”號角冷眼注視著這番淩亂不堪的畫麵,迴頭問自己的副官。


    “可能吧,反正首都這個情況。”副官縮著脖子,他的眼神也忍不住盯著舞台上小姐白花花的大腿看,讓號角一陣無可奈何。


    同時不久前,一名叫做路易莎的貴族小姐心血來潮,在這裏入住下榻,她按下門鈴希望有人能給她帶一份早餐,但是卻沒人理會,她生氣的走下樓,才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天災的消息。


    “可上次天災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路易莎驚訝的瞪大眼睛。


    “我不知道原來首都也會爆發天災,我以為那一直都是下等人住的地方才會有的。”


    那名住戶搖頭感歎:“確實如此,但現在我們得考慮自己的小命能不能比下等人更耐抗。”


    權貴們收拾行囊,準備離開這座末日之城,黑色大雨越下越大,把路麵澆成了滂沱的海洋,被淋了雨現在也有患病的危險了,沒人想得礦石病。


    威爾遜在此之前也在曼德爾酒店詢問情況,幾個技術人員警告說,這場天災來的很蹊蹺。而且毫無疑問,首都沒時間遠離天災,因為天災落點幾乎是與城市平齊。


    “如果不是神主讓我們滅亡,我找不到第二個原因來解釋現在的情況了。”那官員苦笑說。


    威爾遜沉默片刻,他稍稍在苦惱中抬頭,窗外的帝國廣場上空正在爆發激烈的空戰。戰爭無視了天災仍在繼續,相對於大戰,天災又算什麽,簡直微不足道。


    無數貴族少婦和平民緊張的在酒店內圍觀城市上空進行的現代騎士戰鬥,維多利亞空軍竭力保衛這座城市,三架約德爾戰機和四架天蠍戰機在天空纏鬥,令人眼花繚亂的炮彈飛來飛去。把夜空照的通亮,每個人都希望他們能夠勝利,而凱旋的飛行員能在這裏得到讚歌。


    突然,在黑色大雨中,那架天蠍戰機率先被擊中尾舵,然後是機翼也被機槍子彈貫穿。上空燃放出又小又明亮的光點,隨後那架戰機極速下墜,將燃燒於熊熊烈火中。


    見勢不妙的另外三架薩爾貢戰機由於燃料不足放棄了格鬥,他們要離開這座千瘡百孔的城市了。


    “維多利亞萬歲!”


    “哦!是我們贏了!飛行員贏了!”


    於是酒店的人們爆發出猛烈的歡唿,為空軍的英雄們致敬,但隨後,一抹黑色颶風又將約德爾戰機如同塑料玩具那樣輕易掃落,撞擊在了遠方的高樓上。


    人們沉默下來,望著若隱若現的火光被大雨撲滅,黑色狂風越吹越大。威爾遜一言不發,他的卷煙在漆黑的夜晚閃爍著紅色的火星。


    在人們的注視下,一座大樓緩緩倒塌,那是在風暴中被推倒的,天災開始襲擊這裏了。


    “願我們都能活下來吧。”威爾遜丟開了煙頭。


    2月12日到2月13日的早晨,倫蒂尼姆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風暴襲擊。薩卡茲地區數百年如一日的天災,首次降臨在了維多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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