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衝擊計劃進行12小時前,卡茲戴爾中央陣地,天災要塞側翼壁壘。


    天花板上的調動來迴搖晃,忽明忽暗的房間給人一股壓抑的感覺,來迴走路的參謀官們研究著他們手頭的兵力和物資,準備好明天應對新的攻勢。


    布洛姆上校感覺十分不安,他接到前線的電話,希之翼軍隊已經一個小時沒發起進攻了,中央陣地有充足時間重新整備,這件事反而引起了他的警惕。


    這位食腐者參加過第一次薩卡茲內戰,同樣是位長生者,他對特雷西斯的理論既不讚同也不反對,但認為薩卡茲肯定有一天會贏的新的未來,他不認為近東這片土地就會這麽始終沉淪下去,秉持著十足的樂觀心態。


    現在,他依然在自己的職位上奮戰,原因無他,隻因為卡茲戴爾是薩卡茲的城市。


    “有確切情報能搞清楚為什麽他們停止攻擊嗎?”上校低聲問道,他的聲音散發出寒意,因為他相信這裏麵肯定藏有陰謀。


    “沒有,我們的外線在一周前就全部中斷了,不過北邊的自由軍團倒是還在進攻。”副官愣了愣,快速迴複說。


    “嗯……”布洛姆沒有多說什麽,他的地圖上隻剩下無數代號。


    那些代號的背後原本都是一個個村莊,可能是某些人曾經的家園,可能是某些人現在賴以生存的地方,但現在,在地圖上呈現的都是天災火炮的打擊位置而已。那些地方會因為一句指令頃刻間灰飛煙滅,然後再也不會有複生的時候。


    這座城市也是,或許這場戰爭結束後,這裏隻剩下死亡投射出的影子,留下一片灰白色的禁地,這將是曆史上數千萬冤魂的聲音,然後,這裏永遠也不會迴到繁榮時代了。


    布洛姆雙目無神,惡狠狠的笑了笑,麻木的開口說:“校準坐標,攻擊113,127和143號。他們不進攻,我們就主動在射程內問候他們。”


    咻咻!主炮的纜線能量充盈,很快化作幾道綠色的光束衝向遠方,在那遠方的天空,火焰和煙霧構成了一幅殘酷的圖景,天空被綠光照亮一瞬間,然後迅速黯淡。希之翼陣地出現了一陣騷亂,然後很快從這一位置撤離。


    而在炮塔區指揮部以外,距離這裏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薇絨小隊碰到了一丁點小麻煩。


    這裏是唯一的通道,在初步檢查沒發現異樣後。副官下令小隊分為三組謹慎前進,結果不久後就出事了。


    “操!嗬嗬……”


    被陷阱捉住的r.w.s.r隊員竭力遏製住自己的恐懼,從嘴裏發出脫力的噓聲。就在這個漆黑的甬道,幾根鋒利的尖刺從地板滑出,穿透了他的小腿,在劇痛中沒能叫出來已經屬實不易,但這種情況下,布滿倒刺的尖錐也成了大問題。


    “別擔心,我們來幫你!”


    被驚呆的其他r.w.s.r隊員紛紛打算上前,不過那名受傷隊員搖了搖頭,毫不猶豫的用消音器手槍把自己崩掉了——他不願意讓團隊在這裏浪費時間。


    戰友們震驚了,第一名減員讓隊員的心頭蒙上了陰影。


    副官抓過赫寧,惱怒的盯著他:“小子,這個地方怎麽迴事?”


    赫寧歎了口氣,直接說:“我對這裏不太清楚,我早就說過我對要塞的內部結構不熟,更不知道什麽陷阱。”


    “這個破地方還有多少陷阱?”薇絨心情沉重,皺起眉頭瞥向甬道中心,給其他隊員用眼神示意,讓自己走在前麵,“讓我把陷阱都試出來。”


    副官有些擔憂,道:“你的能力也不一定就能保證你安然無恙。”


    “現在是最好的辦法了,對吧?”薇絨如此說,然後率先邁開步伐,踩上了地板。


    薇絨思索著,她的不死能力至少在能留全屍的情況下是可以複生的,但是諸如蒸發……切成碎塊……或者其他奇妙死法她還沒試過,也不打算試,所以隻要是能留下全屍的陷阱她都可以用命趟出來。


    於是,薇絨在最前麵前進,其他人在後麵排成一隊,這種隊形就這麽在漆黑甬道裏形成了。在某個時刻,相似的陷阱同樣被觸發了,一把巨大的鐮刀狀尖刀從天花板上揮下,直接把前麵那嬌小的身體整個向後砍飛出去,血肉翻滾,讓身後一眾隊員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幸運的是這次死的很痛快,一擊就沒了,所以也沒什麽痛苦。


    赫寧嘴角用力抽搐了幾下,他於心不忍,生氣的喊道:“你們怎麽讓她去送死啊?”


    “你懂什麽,她可是一個不死人。”副官等著他,用力拍了拍赫寧的腦袋,“所以我們才這樣做的。”


    “不死?”赫寧聞言吃驚,在原地若有所思,他有聽說過這種神奇的血脈。薩爾貢的長生軍就有這種情況,在遭受致命攻擊後還能很快的站起來,一種變相的複活。


    不過在薩卡茲族群,這種能力還真是罕見,大多數時候長生的情況更多一些,赫寧露出古怪的表情,如果擁有不死能力,相必長生能力恐怕也一同具備了吧?


    果然不出幾十秒,剛才心髒破裂,胸膛大開,倒在血泊中的女孩突然睜開眼睛,臉色虛弱的大口喘著粗氣,胸前的巨大傷口基本已經愈合了,赫寧的表情跟見了鬼差不多,盯著薇絨一陣惡寒:“真是跟死亡做的一筆交易。”


    於是薇絨如此創造出了一片泥濘的血肉之路,用幾條命換來了一條通順的道路,其中最慘的一次是尖錐從胸腔穿刺過去,薇絨整個人被掛在上麵。


    “這怎麽迴事。”


    “長官!好像卡住了!”


    “滾蛋,換我來!別把薇絨小姐扯壞了!”


    “哎!小心點,別拽著翅膀的位置!”


    “這他媽的……太……”


    結果副官用力抓著屍體扯了半天怎麽也扯不下來,反倒搞成了血肉模糊的樣子。


    赫寧不忍直視,實在是遭不住了,用了源石技藝幫了這幾個笨手笨腳的傻瓜,生怕他們亂搞把她內髒扯碎再灑一地……這樣複活了沒準也缺幾個零件,他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思考保護屍體的問題。


    “咳嚶!”


    走出那條甬道後,薇絨忍不住抽泣一聲,雖然能活過來,但是難受的滋味終究還是在的,讓她好半天都處於一種似活非活的狀態,表現在臉上就是近乎僵硬的呆滯,但蠻可愛的。


    赫寧咳嗽幾聲,糾結了半天,還是搓了搓手,帶著點微妙的態度問道:“那個,雖然我沒體驗過,但是我隻是好奇,死一次究竟是什麽體驗?”


    “別誤會,我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這還是出於科研精神的好奇心。”赫寧繃著臉,努力讓自己不要繃不住。


    薇絨坐在地上愣了愣,她若有所思的考慮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迴答:“跟睡覺差不多。”


    “就這樣?”赫寧有點失望。


    “不過睜眼睛的瞬間,就好像是有人把你叫醒,但你還是會感覺……很疼。”薇絨應激的抖了抖,滿臉不情願,“我是不想再體驗死亡的感覺了。”


    赫寧點了點頭,感慨起來,神主有的時候偏愛一些個體,賜予了他們免於死亡的機會,這或許是某種冥冥的自然意誌也說不定,神奇的造物主規則控製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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