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姆必拓首都,鋼鐵蘿卜城的一家廉價公寓內,氣氛是那樣平靜。


    茱莉與菲利普斯,一對普通的卡特斯母子,至少對於旁人來說,他們正常的生活在這家公寓,平時早出晚歸,靠著工作所得打理生活出入,跟鄰居家的關係也相處的不錯。


    聽說茱莉的丈夫在戰爭爆發後就離開了家裏,因此她不得不自己學著在工廠裏工作,希之翼的戰爭動員同樣擴大到了雷姆必拓地區,因此她能在戰爭工廠找到一份養活全家的活計。


    事實證明,女人也能在工廠流水線上很好的生產炮彈,給希之翼工作成為了他們一家的收入來源。


    自戰爭動員以來,茱莉的生活漸漸好起來了,工廠的工作給他帶來了一些好處,全家也不必再忍饑挨餓了,希之翼公司的薪水不算低,雖然工作時間長了一些,但總歸可以忍受。如果這樣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結果就在今天,公寓長突然被一隊希之翼憲兵找到,他們都戴著鋼盔,手裏拿著槍...全副武裝的樣子讓人繃緊神經,其中一個人身穿褐色製服,胸口的勳章上明晃晃的r.w.s.r幾個字母讓人嚇破了膽子。幾個顧客就被嚇到了,連忙給憲兵隊讓路。


    “希之翼萬歲,李澄萬歲!”公寓長看到他們立刻露出笑眯眯的姿態,不自覺的躬身致意,“長官,有什麽事嗎?”


    憲兵隊長用不善的目光上下掃視著他,然後拿出照片和戶籍看了看,不屑的展示給公寓長看,問道:“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這對母女住在你們公寓?”


    “快點,我時間不多。”


    公寓長是個機敏的中年人,很懂得察言觀色,立刻意識到有什麽不妙的事情,他仔細看了看是茱莉一家沒錯,那是一個令人同情的女人。


    公寓長搖了搖頭,麵露難色,心想不太對勁,然後旁敲側擊的問:“是的...但是...他們是犯了什麽錯嗎?”


    “這不需要你知道太多細節,他們在跟遊擊隊合作。”憲兵隊長冷冷道,拿出手槍隱含威脅,“帶我們去找她。”


    遊擊隊?


    公寓長心裏顫抖,知道這是什麽罪名,在心裏暗暗叫苦,他非常同情茱莉,也希望這個女人能在餘生得到幸福,她奔波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把兒子養到17歲...怎麽可以...


    然而,在看到手槍的時候,公寓長不敢推脫,他為茱莉出頭的勇氣也消散的一幹二淨了。


    他知道自己的生意全靠希之翼庇護,如果不按照他們說的做,第二天他就得莫名其妙死在馬路上,因此公寓長戴上圓框眼鏡,哆哆嗦嗦的拿出了茱莉房門的鑰匙,他從來沒有勇氣麵對暴力和強權,正如舊日的雷姆必拓和現在的規則也沒有什麽區別。


    “很好。”憲兵隊長冷著臉,隨後含住自己的軍哨用力吹響,悠長刺耳的哨音劃破了整個公寓平靜的空氣,憲兵從兩個方向衝進了樓上,也控製了一層。


    “r.w.s.r執勤!清空公寓!所有人都出去!出去!”


    “不好意思...請問...”在茱莉的房門前,公寓長顫抖的打開了大門,悲哀的瞧著一無所知的卡特斯女人。


    “啊...!”


    卡特斯女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直到抬起頭才發現門口擠滿了目光冷冽漠然的憲兵,全員端著突擊步槍,彈夾壓滿了子彈,這嚇到了女人。


    “茱莉,對麽?”隊長冷冷道。


    “......呃,沒錯,你們是?”


    “媽媽?怎麽了?”房間裏傳來稚嫩的聲音,菲利普斯走了出來,用困惑的眼神看著門口的母親,她臉色煞白。


    “茱莉,你的丈夫在遊擊隊從事反抗活動,你被逮捕了,希之翼內務部安全局會處理你們,包括你的兒子。”


    “帶走。”隊長露出諷刺,然後兩個希之翼隊員走了上來。


    一腳踢開了房門,順帶一槍托轟在了女人的臉上,士官長不耐煩了:“滾出來!茱莉!你的兒子呢?”


    “不要拒捕!”


    茱莉後退幾步倒在地上,後腦勺重重磕在地上,從鼻端流下刺目的鮮血,聽到這話大喊大叫:“不...等等!為什麽要...我的丈夫?他跟我沒關係!”


    “菲利普斯!快跑!”


    “媽媽!”


    “求求你們,希之翼萬歲!我真的沒有任何對抗領袖的意思,我在公司工作!我對公司忠誠無比,你們看,我在公司的工廠工...”


    啪,那張被視為救命的工牌被士兵扇飛,在此刻毫無意義。


    整個房間一團糟,菲利普斯見狀憤怒的衝了上來,這個半大小子拎起了一個凳子試圖掄上來,結果他的抵抗微不足道,被r.w.s.r隊員一腳險些踢死,隨後兩個隊員毆打了這個小子一分鍾,直到他再也發不出憤怒的喊聲為止。


    騷動、巨大的響聲還有抽泣聲吸引了鄰居,他們從門裏好奇的探出頭,結果被看守的憲兵看到了,他立刻舉起槍,調轉方向對準那家鄰居,大喊大叫起來。


    “滾迴去!現在就滾迴去!跟你們沒有關係,想吃槍子兒嗎,兔子!”


    “關門!關上門!與你們沒有關係!白癡兔子!”


    突突突!


    砰!


    有人開火了,兩三發子彈撞在防盜門上,擦出的火星和彈坑讓鄰居們嚇的紛紛關上房門,茱莉一家的人緣很好,但沒人能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公寓長是在旁邊全程目睹茱莉是如何被拉出去的,他全程低著頭,不敢去看那對母子的眼神。


    “別把那小子打死,少尉要親自在那個遊擊隊眼前,吊死他兒子和妻子。”


    “明白了麽?”


    “是的長官。”


    當房間殘留的淡淡血腥味也散去的時候,憲兵隊長迴過頭,若有深意的瞧著公寓長,他的拳頭緊攥著,看起來對此很不服氣,他的憤怒連他站在過道上都能感覺到,想到這裏,隊長不屑的搖了搖頭。


    “總有傻瓜,總有像是茱莉這種傻瓜,妄想能在兩支隊伍中間左右逢源,凱爾先生,你說對麽?”


    “她...她沒有做任何事!”


    公寓長忍不住開口,嘴唇劇烈顫動,即便這有可能惹怒憲兵他也要說,不然自己會後悔一輩子,“求求你們,看在領袖或者神主的份上,饒了她吧?”


    “領袖對遊擊隊深惡痛絕,對給遊擊隊提供幫助的人也是。”憲兵試著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淡淡吐出白色的煙圈。


    “上周,我們在201公路上死了八個人,那些希之翼士兵跟我們走了三年,他們是最早追隨領袖的感染者,從薩爾貢到伊比利亞,再到你們這個垃圾堆,他們參加過公司所有事關世界命運的重要戰役。”


    “遊擊隊扒掉了他們的棉服,沒有給他們活命的機會,對他的屍體肆意侮辱。其中一個士兵,他的女兒哭著跟creator部長要父親,領袖看到了這一幕,然後問,是誰幹的,從那一刻你們的命運就注定了。”


    “你知道,沒人比領袖更愛我們,更愛公司的每一個職員,我們不想窮盡殘酷手段,但你們總要用這些手段給我們找麻煩,對麽?”


    憲兵隊長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心情複雜的公寓長,指著他的鼻子痛罵:


    “你們恨我們,就連你們擺出這幅姿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們巴不得遊擊隊多殺幾個希之翼人,好讓你們卑微的自尊得到安慰,然後你們就能一邊在希之翼的統治下安全的生活,一邊還給遊擊隊提供支持,並且想著有朝一日重新迴到往日生活?你們真是天真可笑。”


    “妄想在戰爭中毫無立場保全自身?認為你不需要幫助任何一方?凱文先生,這可大錯特錯了,不幫助希之翼,那麽我們在清除遊擊隊的時候,同樣不會把你們當成自己人。”


    “而希之翼對付敵人的手段向來是殘酷的,不會因你是弱者而存在絲毫區別。”


    “說到底,戰爭也就是這麽一迴事,我們質疑你們信仰的東西,殺了你們的人。”


    “而你們恨我們,反抗而殺了我們的人,我們再加倍報複迴來。”


    “史爾特爾夫人說的沒錯,生活就是一場漫長而永無止境的鬥爭,所以戰爭也就是如此,對吧?直到我們抱著各自的立場徹底死光前,沒有解決的可能。”


    公寓長接過了憲兵隊長遞來的煙,顫抖著吸了一口。


    “你說的沒錯,長官。”


    “希之翼萬歲。”他低聲說道。


    “領袖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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