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蜂群可怕的武力震懾的瑟瑟發抖的卡圖斯屈服了,整座城市上下的意見變得無比統一,毫無懸念的向李澄表示了屈從。


    看到這樣可怕的戰爭潮流,卡圖斯微微動容,這位反應有點古板遲鈍的保守者現在才明白過來凱爾特說的援軍指的是什麽,他也突然明白過來——能夠殺死主祀的人,怎麽會沒有點與其匹配的力量?


    見所有阿戈爾人整齊劃一丟下武器直接投降,李澄也給足了他們麵子,沒有讓蜂群直接進入城市,布琉為了避免引人注目重新隱藏了蜂群,轉而在城市周邊建立了數個蜂群據點。


    蜂群核心的領地在擴大,這片海域正在逐漸被意識網絡所侵占籠罩。很快布琉就將獲得一大片完美的蜂群控製區,第二個、第三個蜂巢核心也會相繼部署。


    李澄幾人來到了亞特多拉的原議事廳,綴海大殿,據說這座殿堂是阿戈爾曾經的卡末王朝加冕的原址,不過現在也隻剩下淩亂的水草以及搖搖欲墜的危牆了。


    幾個阿戈爾人拿來了基本的桌椅,他們忐忑不安,似乎在擔心李澄會不會因為這種幾乎是簡陋到不忍直視的招待而暴怒。


    “呃呃…我們這裏已經沒有保留更完好的建築了,各位客人。”卡圖斯顫顫巍巍的道歉,這良好態度和之前那個張牙舞爪的家夥簡直判若兩人。


    史爾特爾瞥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非常不爽。


    “無妨。”李澄揮手,大大咧咧的拉過椅子坐了下去,索菲因為行動不便,留在了子個體上麵。


    “那麽,和我說說,你們現在的處境如何?”李澄默默開口,傲然看了他們幾眼。


    長老們麵麵相覷,不由得露出一個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卡圖斯歎了口氣,緩緩將這裏的情況告知。


    簡而言之,這座城市是阿戈爾人舊王朝的繁華城市之一,隨著海嗣大規模的入侵愈演愈烈而淪陷的邊緣地區,舊阿戈爾帝國卡末王朝已經被海嗣完全滅亡,剩下的阿戈爾人分散各處依然在頑強抵抗。


    李澄心下好奇,然而這個海嗣是什麽,這群阿戈爾具體也描述不出來——總之就是這群奇形怪種的領導者。


    沒有人知道【海嗣】到底是從那裏冒出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它們的起源之地,一夜之間仿佛阿戈爾的家園就被海嗣所侵占,它們指揮著成群的怪異恐魚以及怪異種對阿戈爾領土發起了全麵入侵。


    據卡圖斯所說,這場和海嗣的漫長抗爭已經持續了數百年了,這群海嗣正在以一個超乎想象的速度“進化”,它們緩慢改造自己的軀體,篩選自己進化的不足和缺漏,將所有弱點盡數消除,逐漸對停滯不前的阿戈爾戰士取得了優勢性的壓製。


    往往一個真正的“海嗣”,就連數十個精銳的深海獵人都不是對手,阿戈爾人損失巨大,即將在這場戰爭中落敗。


    “我們這座城市淪陷的時間已有十五年,最後一個阿戈爾遊擊隊也被那些恐魚尖銳的利齒所咬殺,海嗣的眼睛無所不在,客人。”


    卡圖斯歎了口氣,眼裏滿是複雜的神色:“大度的海嗣領主饒了我們一命,但這並不是什麽恩賜,隻是一個別樣的禁錮。”


    “每個阿戈爾人都被它們植入了【組織】,一旦我們試圖逃跑或者反抗,海嗣領主就能確定我們的位置,然後把我們每一個人趕盡殺絕。”


    “這片海域是它們的樂園,我們是深陷其中無路可退的人,看著我們的家園逐漸墮入野蠻無能為力。”


    “勉強保存僅剩的骨血,這就是亞特多拉這座城市所有的人唯一的念想了,客人。”


    索菲聽完他這番話,想起了一些事情,有關海嗣的描述讓她特別感興趣。


    ——每個個體都能自主的改變形態為群體效力,在細胞層麵的“變化”可以如同人類更換零件般延展到整個群體。


    ——個體之間是絕對平等的,但是需要受到更高層智能的製約,同時所有的行動以有利於集體為前提。


    ——戰鬥多以集群為主,協同程度極高,而且個體職責分化明確。


    索菲眼神微動,考慮到這種種特征是如此的相似,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布琉,下意識的喊了出來:“蜂群種族?”


    李澄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種誇張的描述除了這種把集體當個體用的格式塔意識以外,大概不會有第二種可能了:“沒錯,我也這麽認為。”


    “你們所謂的海嗣,隻是在個體擁有的格式塔意識網絡下,建立的蜂群種族。”


    布琉皺起眉頭,她在這裏碰見同行了,很顯然她不怎麽開心,連工業時代都沒有邁進的土著掌握格式塔意識這種高等的社會形式讓她很不爽。


    “唔…布琉很討厭其他的蜂群,最好不要讓布琉看到它們。”


    塞雷婭驚悚的看了一眼布琉,她認為討厭的事情…那她多半得離得遠遠的。


    卡圖斯滿臉訝異,他不太明白眼前這幾個陸地人說的話,結結巴巴:“不管那群褻瀆者是什麽,它們已經讓整個阿戈爾種群處於滅亡的邊緣。”


    “我們有許多的族人已經打算向陸地遷徙,你們來自陸地…如果可以的話,能夠接納我們嗎?”卡圖斯苦著臉請求道。


    史爾特爾沉吟片刻,調笑道:“哈?還說這些做什麽?你們阿戈爾不是都已經快要把伊比利亞占領了嗎?”


    “還用得著經得我們允許?你們阿戈爾人每個都力大無窮,可能隻有最精銳的薩卡茲戰士以及瓦伊凡壯漢能跟你們相提並論,伊比利亞被你們的入侵搞的元氣大傷,海岸的燈塔到現在都沒有重新點亮。”


    “伊比利亞人吃盡了來自深海的苦頭,到了最後都已經放棄驅逐你們的打算,海岸上的燈塔防線如同虛設,大靜謐幾乎毀滅了半數伊比利亞的沿海城市。”


    “那裏的人們飽受饑荒之苦,不知道多少人淪落為了海洋的奴隸,狂熱的深海教徒將那片曾經富饒的土地絞成了一攤渾水。連哥倫比亞人都不願意涉足那個地方,拉特蘭的審判官跑斷了腿都不一定能徹底消滅伊比利亞的古教徒。”


    “哼,不知道你們阿戈爾人屠殺了多少個村莊,到了現在,你還在假惺惺和我們商量什麽呢?”


    史爾特爾很顯然對阿戈爾人不怎麽感冒,語氣犀利淡淡諷刺著。對伊比利亞的曆史有一定了解的薩卡茲少女顯然比李澄的認識要深刻的多。


    對於泰拉而言,阿戈爾人是來自深海的殖民者,遭到大多數伊比利亞人的厭惡。但是換言之,深海底下的阿戈爾人,又何嚐不是在遭受海嗣的大規模入侵,這大概是那些痛恨阿戈爾人的伊比利亞人不知道的。


    卡圖斯以及其他的阿戈爾長老大為震驚:“我們逃到陸地上的同胞竟然已經做出了這麽多事情?”


    “這…我們不知道這些…我們也對陸地上的事一無所知,亞特多拉的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麽敵意,我們隻是想盡力的活下去而已。”卡圖斯的麵容有點哀沉。


    “希望你們可以給我們一個機會…”


    “我們發誓,我們隻是想活下去,逃離這個地方…”


    史爾特爾冷哼,她的臉色閃過好幾片陰影,在伊比利亞的旅行中。她親眼見證了阿戈爾人的暴行,因此對他們一點好感都沒有。


    少女的情緒當即有些失控:“你們想都別想,我才不相信你們的說辭!”她要不是被旁邊的赫默滿臉冷汗的拉住,怕是萊萬汀已經照著臉唿上去了。


    “就算你們有家園被毀的苦衷,那也不是你們在陸地上肆意妄為的理由!你們在陸地上做出的暴行,就和那些海嗣對你們做的事情沒有什麽區別!”史爾特爾的這番話把可憐的老爺子說的滿臉不知所措,一副吃了苦瓜的模樣。


    索菲專注的看著氣哄哄的史爾特爾,挑了挑眉突然感到有些好笑。


    一個被普遍厭惡的薩卡茲人竟然在這裏教訓起同樣聲名狼藉的阿戈爾人,這可真是讓她感到怪異的稀世奇景。


    按理說,你們薩卡茲到處挑起戰爭,釀造出的暴行恐怕更多。


    當年的洛爾維斯大帝發起的西征造成了多少血淚?為薩卡茲第二帝國屠殺的死難者樹立的紀念碑,到現在還立在倫蒂尼姆的大廣場上供人懷念呢。


    明明是半斤八兩也沒強到哪去的家夥,也能說出這些話來,真不知道是不是諷刺。


    當然索菲隻是默默想了想,沒有說出來就是了,風水輪流轉,現在薩卡茲人的苦難完全是咎由自取罷了。


    在她了解的曆史中,即使卡茲戴爾王位戰爭結束,薩卡茲也再沒能出現一個統一的帝國。特雷西斯帶領的薩卡茲人沒能翻出一丁點浪花,薩卡茲人永遠在泰拉大陸的舞台上靠邊站了,淪為了炎國和烏薩斯進行利益博弈的領土緩衝區。


    李澄則在一旁暗暗腹誹,就陸地上那個吊樣子,你們阿戈爾要是上去就更亂套了,深海鹹魚還是呆在下麵比較好,大規模的爬上去怕不是變成泰拉版的維京人入侵了。


    於是李澄咳了咳,在這件事情上大力支持史爾特爾,公正的說道:“不必了,移民陸地的事情勸你們還是悠著點,想想就得了。”


    “就泰拉那個鬼地方,連個蘿卜都長不出來還遍地天災源石,你們去了也隻能急的幹罵娘,你們這裏沒天災沒源石的,泰拉人過來能樂死。”


    他頓了頓,在卡圖斯失望的眼神中接著道:“不過也不需要擔心,我答應你們,我會幫你們反擊那群海嗣,幫助阿戈爾奪迴故土。”


    “這樣你們的問題解決了,想必泰拉也能免遭阿戈爾批量殖民引發的衝突,你們看如何?”李澄友好的建議道。


    卡圖斯嘴角發顫,聽完他的話,整個人依然不太敢相信:“用…武力對抗海嗣?”


    “海神啊…但是…大人…您真的有這個把握嗎?”卡圖斯露出了一個難看的苦笑,“我希望大人你最好不要用我們的隻言片語就簡單的預估海嗣的戰鬥力。”


    “那些褻瀆之物的力量,其扭曲之程度,是我們完全無法想象的,也無法用任何文字描述出來的。”


    “無數神誌堅定的阿戈爾人最後都淪為了瘋狂之人,它們無孔不入的精神攻勢甚至比它們那開著肮髒果實的肉體更加可怕!”


    赫默對他這種過於激烈的反應有點奇怪,淡聲道:“如果那些東西真的那麽恐怖,那麽你們就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我想,與敵與己,正確的判斷實力對比才是勝利的前提。”


    卡圖斯聞言愣了愣,依舊有些心悸:“但是…但是,我們擔心…那些海嗣實在是…你們可能難以理解那種恐懼。”


    李澄對此心下大大不屑,這個老頭子大概是已經被海嗣嚇破膽了,隻要提起這兩個字本能的隻會感到恐懼,也難怪會這樣。


    可怕?


    嗨呦,我打的就是可怕的東西!


    李澄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布琉,女孩人畜無害的朝他眨了眨眼,溫暖一笑露出兩個粉紅的酒窩。


    還能有比他身邊這隻幾十億年的機械姬更可怕的玩意兒?


    海嗣那種東西,是能扛得住186mm兆級快子械炮,高能電弧發射器,還是能扛得住熔穿式質子飛彈啊?


    幾條破觸手劃水劃的還能比大功率暗物質躍遷引擎跑得快?我一波質子魚雷過去,緊接著來一波超空間躍遷,快子光束的超視距打擊直接讓你找不著北,看不到半個人影就已經全軍覆滅。


    蜂群單位普遍裝備的暗物質偏轉護盾就讓那些恐魚用牙去啃吧!讓它啃一年把牙崩掉幾副,能啃掉護盾的一點能量就算它贏!


    至於精神攻擊…李澄差點笑出聲。


    跟格式塔意識文明玩精神攻擊,關公麵前耍大刀都描述不了你的愚蠢。


    開玩笑呢麽,懂不懂什麽叫高級星海文明全麵壓製啊?


    於是李澄揮了揮手,口吻戲謔:“不必擔心了老爺子,你就放心大膽的告訴我那群海嗣的位置。”


    “從現在開始,這座城市將受到希之翼的保護,我是陸地上的維多利亞伯爵,你可以叫我李澄。”


    卡圖斯低了低頭,見李澄如此自信也不再說什麽,隻是略有擔憂:“好吧…那麽希望您真的可以擺平那些褻瀆者。”


    “如果您真的能幫助我們從夢魘中解脫出來,我發誓,阿戈爾人全體都會成為您忠實的盟友,為您的一切而歡唿,您的功德將超過所有阿戈爾曆代的帝王。”


    對這些例行的客套話,李澄隻是笑笑,他現在其實也不太需要來自深海的盟友,這群深海鹹魚的作用也就那樣吧。


    史爾特爾偏過頭,很顯然對此不太高興,她很討厭阿戈爾人,對這些人也不例外。


    此時遠處傳來驚恐的叫喊,一個阿戈爾戰士滿臉驚慌。


    “不好了!不好了!”


    “卡圖斯長老!海嗣來了!海嗣來了!”


    “是瑪爾基利領主!我們怎麽辦!他的人已經進入城市了,而且全員帶著武器!”


    臉色慘白,戰戰兢兢仿佛衰弱的垂柳,這個戰士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凱…凱…凱…”


    史爾特爾那個急啊,恨不得一劍懟上去幫他說出來。


    布琉滿臉奇怪的插了一嘴:“鎧甲?”


    青年越急越說不出來,狠狠一跺腳:“凱…凱爾特!”


    “凱爾特正在阻攔他們,似乎快要爆發衝突了!長老您快去啊,他們都會被殺掉的!”青年戰士帶著哭腔。


    卡圖斯麵色煞白,連忙起身,以一個靈活的速度衝了出去:“糟了!”


    “快點,叫上戰士們!”


    “我們走!”


    無數阿戈爾戰士奔向街道,李澄坐在原地,就那麽目送他們遠去,眼神微眯,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麵。


    索菲出了口氣,她放鬆下來,兩隻手向後撐住身下的子個體,靜靜看向李澄,語氣狡黠:“你不打算做什麽嗎?”


    “嗯哼…在聖女麵前對欺淩弱小一事視若無睹,這可也是一種別樣的冒犯。”


    “神主不會允許這樣的暴行存在。”


    李澄微微側目,心下輕笑,想不到索菲除了對拉特蘭正宗的虔誠之外,還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一眼就看破他的本意是不打算暴露自己。


    索菲微微抿嘴,嘲弄道:“哼…這個可不行,你的優勢已經這麽大了,還想打個敵在明我在暗?”


    “謹慎過頭了吧?”


    她說完,定定的看向塞雷婭,親切道:“替我走一趟好嗎?幫幫他們吧。”


    索菲隨即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腿:“抱歉,需要麻煩你,但是我的行動實在是不方便。”


    塞雷婭遲疑片刻,隨後微微頷首,綽起手中的大盾徑直跟了過去。


    赫默眼神微閃:“等等塞雷婭,我們也一起吧!”


    白麵鴞歪了歪頭:“赫默醫生,需要啟動醫療程序嗎?”


    史爾特爾抱臂,看向布琉:“跟我走。”隨即在身後掠起火焰雙翼,直接竄了出去,布琉為難的看了一眼索菲,得到後者的授意後才跟上了史爾特爾。


    這裏不一會兒就隻剩兩人,氣氛寂靜下來。


    李澄望著悠然自得的索菲陷入沉思,說起來他也是好奇,這位在羅德島記載庫裏戰鬥力十分強悍的聖女大人…應該不隻是依靠布琉的能力吧?


    他特別的留意了索菲的手,她的手掌明顯有著長期握劍帶來的繭跡,而五個手指也被劍柄磨的格外鋒利,形狀圓潤飽滿,不是長期經曆戰陣一般鍛煉不出來。


    姣美的身段,淡金色瀑布般的秀發點綴著維多利亞人普遍的淺藍色雙眼。完美無缺的阿斯蘭少女仿佛真的是得到神主的青睞一般,整個人找不出什麽缺點,至少從外貌來說無可挑剔,也難怪被泰拉聯軍當做聖女了。


    但是卻偏偏是那慘淡的病弱有些讓人憐哀。


    “你的腿…是怎麽搞的?”猶豫再三,李澄還是忍不住問道。


    索菲的語氣俏皮,仿佛開玩笑似的,令人心疼:“被凱爾希的mon3tr給扭斷了。”


    “嗯…挺疼的,記得當時幾天都沒緩過來,要不是塔露拉拚命斬殺了凱爾希的那個大家夥,我就已經死了。”


    想起自己與自己隔著一個世界的友人,索菲眼神微暗,喃喃自語,“塔露拉…”


    李澄總是很好奇索菲當時到底是經曆了什麽事情,不過一時也不太好問,隻好歎了口氣:“你說你怎麽就惹了凱爾希那麽個老女人呢…”


    “按照那老猞猁的表現,我估計泰拉上沒幾個人惹得起。”


    索菲不可置否,她抬了抬眼,刹那間眉眼之間笑意盎然:“怎麽,所以你是打算支持凱爾希,審判我這個落魄的聖女?”


    李澄撇了撇嘴,微微起身:“算了吧,你都這個樣子了,我還沒淪落到欺負殘疾人的地步。”他朝索菲伸出手,冷哼一聲。


    “需不需要扶你?等你的子個體爬到那裏,黃瓜菜都餿了。”


    索菲微微訝異,笑的很開心,把手伸了過去,“真意外,沒想到你居然還有維多利亞的貴族風度。”


    “嗨呦喂,聖女大人你可別抬舉我了…我這公交車都不給老人讓座的選手…可不是啥英國紳士。”


    “咦,好奇怪,你在說什麽?”


    “……咳咳,不要在意那些話。”


    ……


    ……


    亞特多拉,康特街道。


    數十個阿戈爾人跪在道路中央不斷的央求著,他們的抽泣聲無人理會。


    “啊啊啊!饒命!饒命啊!”


    “啊!!”


    在他們的正前方,幾個阿戈爾人的哀嚎聲接連不斷,他們正在被幾個怪模怪樣的怪物蹂躪,皮肉被鋼鐵穿透的撲哧聲令人恐懼,啪啪的抽打聲很快就被痛苦的呢喃所淹沒。


    凱爾特滿臉慘然之色,他不敢抬起自己的頭,哪怕旁邊的同胞正在被慘痛的鞭笞,被那些長相醜陋恐怖的海嗣褻瀆。


    那些海嗣用扭曲的肢體折磨他們,最後殘忍的殺死他們,這個殘酷的事情一旦發生,那麽直到完成之前不會停止,凱爾特瑟瑟發抖,不敢去看什麽。


    嗬,它們可以在阿戈爾人的城市裏肆意撒野,而他居然連頭不敢抬,多麽可笑啊。


    凱爾特心下悲哀,他現在特別想死,這種恥辱和折磨,已經到了語言無法言說的地步。


    “凱爾特,迴答我,那些來到這裏,殺掉偉大海嗣同胞的人,在哪裏?”


    “我想,這座城市的人,和幾個外人,這之間孰重孰輕,你應該能認得清楚?”


    瑪爾基利幽幽開口,這位海嗣的樣貌,無論讓那個普通人來目睹都會感到一陣顫栗。


    臉頰是完全魚人化的鱗片皮膚,兩隻眼睛宛如深淵般看不見光亮,僵冷的表情下是壯實到能讓人心生羨慕的肌肉。勾勒出健美的曲線,隻不過手臂上則生著尖銳的白刺,在微光的反射下幾乎閃花了眼。


    他此時饒有趣味的打量著麵前垂著頭的阿戈爾青年,他是守巡人,而主祀死了,奇怪的是他說他“不知道”是誰殺死了主祀。


    可惜,妄圖欺騙自己的小家夥,已經被海嗣的眼睛看到了一切。


    瑪爾基利冷笑著,發出怪異的聲調,緩緩舉起了手裏的東西——那是一個人的眼球,凱爾特大為驚悚。


    他仿佛欣賞什麽藝術品一般,將那個眼球緩緩在手裏把玩:“你知道嗎,凱爾特,我殺人有個習慣,將那人的眼珠挖出來,如果那個人的眼睛讓我很喜歡,那麽我則會在他活著的時候挖出眼珠來保持那靈動的眸光。”


    “你是想成為我的下一個收藏品麽…嗯?”


    凱爾特麵色慘白,此時瑪爾基利突然眼光陰沉,從嘴裏爆出憤怒的咆哮:“告訴我!我的恐魚早已看到了一切!”


    “那七個人跟著你走進了城市,他們現在在哪?!”


    “想清楚了,你們整座城市的可悲臭蟲都會因為你的一句謊言而死,凱爾特!挑戰海嗣的人,下場就是變成可悲的排泄物!”


    “垃圾阿戈爾人!是想被尊貴的“聖神”徹底變成我們腳底的沙塵嗎?”


    在這陰怖的語言喝罵中,年輕的守巡人崩潰了,終於鬆口:“他、他們在…他們在…”


    此時不遠處傳來幾聲慘叫,在瑪爾基利怔異的目光中,數個他周圍的海嗣瞬間倒飛出去,十分之不留情麵。


    “這就是海嗣?我覺得也不怎麽樣呀?”


    塞雷婭冷哼一聲,淡淡嘲弄道,不善的盯著麵前的人形海嗣巨漢,嘎嘣嘎嘣的扭著手腕上的關節。


    瑪爾基利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絲陰笑,眯起眼睛陰婺無比:“如果我沒看錯,你剛才竟敢…打尊貴海嗣的仆從?”


    “冒犯神明,你找死,外人。”


    “你的四肢會被恐魚咬下來作為餌料,而你的眼睛將被我活活挖下來,在這個階段你不會死,直到你的嗓子喊啞為止!!”


    “外來的卑劣賤畜,現在告訴我,另外幾個人在哪裏?”


    與此同時,遠方傳來一聲大吼,李澄的話準確的傳入了在場的每個人耳朵裏,清晰嘹亮。


    “不用找了,爺在這裏!”


    “你寄吧誰啊??”


    “噢,算了!是我的問題,我忘記了你這個呆比海畜沒有腦子這種隻有人才能擁有的好東西,那我說明白點?”


    “——你踏馬是什麽寄吧?”


    在場的阿戈爾人聞言均臉色慘淡,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天啊…他居然問候了海嗣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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