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的走迴部落,李澄反複琢磨著自己的借口,看著旁邊比他還不安的坎石,他皺了皺眉,用鞋尖踢了他一腳。


    “啊!您有什麽吩咐?”


    坎石臉上一驚,立刻迴頭堆起諂媚。


    “一會兒裝的好一點!”李澄不悅的催促道。


    坎石聞言立刻害怕的抖了抖,臉色也白了幾分,李澄這才滿意下來——這才像是個剛剛死裏逃生的人。


    “喔!李澄客人您迴來了!”


    “不得了…部落裏出大事了!”


    正打算說些什麽,不過當他們看到坎石,幾個站崗的族人目瞪口呆,就在剛才他們還親眼見證那個渾身暗影的怪物捉走了這位兇悍的族長。


    現在部落裏亂成一鍋粥。本來他們都已經在討論怎麽去抓住那個怪物了,沒想到現在坎石自己跑了迴來。


    “咳,我在路上遇到的…看到那個東西了。”


    “我一過去,那個怪物就跑掉了。剛才我給他檢查了一下,沒什麽大事兒。”


    侃侃而談過後,見坎石呆呆的杵著不發一言,李澄不悅的偷偷踢了他一腳,低低道:“站著幹嘛呢?”


    被李澄提醒,他這才猛然一哆嗦,支支吾吾的配合著。“噢、噢!那個,我沒什麽事了!”


    “那個怪物已經被李澄客人打跑了!”坎石勉強捏軲出一個糟糕的笑容,堪堪道。


    這糟糕的演技讓李澄直泛嘀咕,坎石這臉上寫著的全都是滿滿的心虛。讓他後悔給坎石說話的機會了,還不如讓他一個人敷衍過去。


    不過見坎石這麽說,幾個族人麵麵相覷,隨即興奮的高唿起來:“李澄客人打跑怪物救了坎石族長!”


    出乎意料,族人的反應遠比他想象中的劇烈,幾個族人連跑帶顛大聲通報給每一個人,連崗都不站了。


    李澄淩亂了片刻,揮了揮手讓坎石趕緊滾迴去,見後者忙不迭的跑開。他穩了穩心神才走了進去。待會估計還要麵對好幾個人的盤問,得先擺好樣子。


    ……


    坐在椅子上,燭火昏黃無光的搖曳著。爐子裏麵的炭火溢出難聞的味道,渲染著緊張的氣氛,李澄麵色淡然,時不時拿起茶水抿上幾口來驅散自己的緊張感。


    帳篷的門簾被拉開,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踏了進來。祖瑪瑪,嘉維爾,倪壩壩三個人把李澄圍了個團團轉。


    “喂,聽說你已經和那個怪物交手了?!”


    嘉維爾率先耐不住性子開口發問,她身周的綠光還沒有消失,儼然還處在戰備狀態。李澄淡淡點了點頭,她的反應更加劇烈起來。


    “那抓到那東西沒有?”


    李澄搖了搖頭,道:“沒有,那東西跑的太快了。”


    嘉維爾聞言大大咧咧的拍了幾下他的肩膀:“嗨,你還挺行啊,小看你了!”


    “自己就把坎石救迴來了,挺不錯的!”


    李澄忙不迭的賠笑起來,心不在焉的敷衍著。


    倪壩壩則麵帶憂慮,沒有因為李澄的表現就有多樂觀:“那個你們嘴裏的怪物到底是什麽?”


    嘉維爾撇了撇嘴,概括性的描述了一下所見到怪物的基本特征,不解道:“沒看明白那東西為什麽突然選擇撤退。”


    “明明我們幾個隻能吃力的抗住它一時半刻的攻擊而已。”


    祖瑪瑪歎了口氣:“聽燧石說之前那怪物抓住了坎石。”


    “或者就是奔他去的也說不定?”


    這個推斷讓嘉維爾感興趣起來,她微微頷首,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為什麽非要抓坎石還是個問題。倪壩壩則皺了皺眉,他注意到的更多是其他的問題。


    “坎石為什麽深更半夜跑到李澄客人的營帳去了?”


    李澄聞言心裏忍不住咯噔一聲。


    祖瑪瑪也奇怪的看向嘉維爾,後者緩緩解釋:“呃,他說他要來找李澄。”


    撓了撓頭有些局促,她接著道:“至於要幹什麽,我沒多問。”


    見突破點在坎石那裏,三人也沒打算去問李澄是怎麽和“怪物”戰鬥的。完全忽略了這個問題,發現自己之前準備的說辭沒用上,幾人都直接打算去問坎石了。


    李澄急了,讓這幾個人圍著一問,那個看起來一點都不靠譜的家夥沒準就露餡了,他咳了幾聲淡淡道:“不用去了,他來問我幾個問題而已。”


    “沒什麽大事,我們已經說完了。”


    人人皆知坎石和李澄的關係糟糕透頂,祖瑪瑪也不例外,她懷疑的目光投了過去,道:“他有什麽問題問你?”


    “之前最不待見你的可就是他了。”


    李澄猶豫片刻,道:“是他弟弟的事,我不是做了錯事嗎。”


    “他來向我尋求和解…還有那天具體的經過,就這麽簡單。”


    幾句話沒有打消祖瑪瑪的疑心,之前還鬧個不停的坎石突然打算和解,這一點都不符合常理,祖瑪瑪不太相信。似乎是打算刨根問底,她接著道:“那你那麽晚出去幹什麽去了?”


    “沒什麽,出去透透氣。”他果斷扔出了萬金油迴答。


    “透氣?”祖瑪瑪抿了抿唇,頭上的護目鏡反射出燭火昏黃的光線,她的眼神閃爍不定,定定看著李澄,他定下心神保持自己不偏開視線,和她對視著。


    “這麽巧?”


    “……就是這樣。”李澄又低頭泯了泯茶,人畜無害的一攤手。


    見兩人之間氣氛微妙,嘉維爾哈哈打起圓場:“我說祖瑪瑪,人家李澄都說了透氣,幹嘛這麽咄咄逼人的。”


    “算了算了,怎麽看都是坎石自己倒黴,我們還是把重點放在怪物身上吧?”


    聽嘉維爾這麽說,祖瑪瑪愕然,應該是自己多心了吧…她平靜下來點了點頭:“嗯…”


    倪壩壩拄著權杖,他是唯一沒有參與到這場戰鬥中的人,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卻一點沒落下:“這樣,我已經讓更多族人充當斥候了。”


    “在更廣的範圍去搜尋排查,一旦找到那個怪物的蹤跡就要立刻匯報。”


    他沉思片刻,有些為難:“現在族人們都很害怕,如果怪物真的再次出現,恐怕還是得你們去對付它了。”


    不等李澄迴應,嘉維爾就幹勁滿滿的答道:“放心,要是那東西再來,我和祖瑪瑪兩個人就能把它打趴在地!”


    沒注意到李澄變化的臉色,嘉維爾自信的侃侃而談,祖瑪瑪則無奈的看著她…這幾個密林中的悍將不管什麽時候都保持著這種元氣滿滿的樣子,李澄勾起嘴角。


    “放心吧,那個怪物不會再迴來了。”


    “永遠。”


    這篤定的話語讓幾人又疑惑起來,沒搞明白李澄哪來的如此強烈的自信,他唿出口氣站起身拍了拍祖瑪瑪和嘉維爾:“相信我好吧。”


    “那家夥絕對被你們給打怕了。”


    嘉維爾驕傲的揚了揚頭,臉上寫著不過如此的幾個大字。祖瑪瑪的反應則淡了很多,隻是低頭沉思著。倪壩壩還是蹙眉低聲道:“還是別太狂妄了,這可不是隨便能斷定的事情。”


    “我還是會提高警戒程度。”


    李澄無奈的點了點頭:“那就隨你了老爺子。”


    畢竟憑借自己幾句話就能讓動蕩平息下來不太可能,李澄突覺愧疚起來,自己爆發一次不要緊。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族人加上幾個夜班,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拉動部落的活力了。


    “嗯…燧石怎麽樣?”想起了什麽,李澄慌忙道,記著自己那一拳好像給燧石打的不輕,他有點心虛。


    “沒什麽大事,隻不過她現在暈乎乎的,需要休息幾天。”嘉維爾很顯然給燧石已經治療過了,淡淡道。


    她又想到了什麽,有些好笑:“倒是克塌兄弟,被那家夥的法術嚇得不輕,到現在手臂都還抖個不停呢。”


    祖瑪瑪卻從中發現了端倪,她麵露奇怪,道:“你怎麽知道燧石受傷了?”


    啊,不小心說漏嘴了,李澄啞了啞,趕緊圓場道:“我聽族人們說的。”


    “咳咳,沒人出事那就太好了。”


    李澄連續打了幾個馬虎眼,才讓祖瑪瑪從這件事情的注意力轉移開。


    總之這是一次沒什麽結果的談話,神秘的怪物最終隻是停留在表麵的描述上,也就僅此而已了。


    所有的追蹤都必然會石沉大海。


    知道這件事情真相的人,也就隻有坎石和李澄,僅此而已…


    ……


    很奇妙的,阿卡胡拉的斥候沒日沒夜的巡查著,即使他們翻遍了叢林,走過每一寸土地。但他們再也沒有看到這個怪物。


    就像是虛幻的夢境般虛無縹緲,要不是那天實實在在的紫色幽光和地麵上砸出的巨坑,他們都會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李澄絕對不會想到,這件事情在很多年以後居然被載入了史冊。當泰拉大陸進入十六世紀後的大陸聯合峰會上,各個國家的曆史學家還都對這個謎團津津樂道。對當年阿卡胡拉廣為流傳的這件事情議論紛紛。


    “怪物,肯定是當地人們對自然現象無端的臆測吧?”


    “你們薩爾貢的傳說不總是這樣嗎?”


    來自萊塔尼亞的學者總是會和來自薩爾貢的同僚這麽說,然後在薩爾貢學者麵紅耳赤的爭辯下,謔笑的打趣一聲不當迴事兒。


    不過從那裏的土壤中考據出的土壤卻狠狠扇了他們的臉,切實存在的源石技藝痕跡,高能精妙的法術輪廓都印證了這個“怪物”的存在。


    但是為什麽它消失了呢?


    最後由這個謎團竟然衍生出了一個曆史學的名詞——虛幻懸影,用以代指那些懸而未決的事情。


    有很多曆史學者都親自走訪阿卡胡拉,試圖解釋這個千古謎團,不過最後他們都隻能麵對這片古老的大地喟歎一聲,一無所獲。


    「或許那個怪物真的隻是出來透透氣而已,我們永遠不可能發現這個謎團的真相了。」——摘自《薩爾貢未解之謎》泰拉1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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