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他並沒有撞的頭破血流,反而那石洞的洞壁竟然就向一灘水一般,他直接穿了過去,原來,就在這洞的盡頭後麵依舊別有洞天,穿過了洞壁後,那邊的山洞頓時便的明亮了起來,整座洞都泛著綠幽幽的光芒,而且十分寬敞,此時看清楚了那個黑影,原來是一名青年男子,光頭鷹眼,左耳戴著一枚奇怪的耳環,他表情有些慌張,並沒有停留,又抬腿向洞中跑去。


    又跑了一會兒後,終於跑到了盡頭,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原來盡頭是一個環形的大洞,就好像個籃球場那麽大,這洞的中間燃著一個綠色的大火球,沒有柴草燃料卻一直在燃燒著,散發出幽綠幽綠的光芒,洞中有人,而且很多,他們立在洞中環形排開,左邊五個右邊六個,綠火的光芒映出他們的模樣,有男有女,有美有醜,表情不一,或悲或喜,仿佛某座寺廟中供奉的金剛護法一般。


    看這架勢,似乎是在列隊性保護什麽東西,而他們所要保護的,是一個人,那人坐在一把石頭椅子之上,即使洞中燈火通明也照不清此人的麵孔,仿佛惟獨他那裏被黑暗籠罩,隻能依稀的看清人影,一股異樣的麋香充斥著正個山洞。


    那帶著耳環的禿頭並沒有理會旁邊的那些人,他直接跑到了那坐在椅子上的黑影前跪了下來,然後說道:“母親,找到六四了。”


    那黑影似乎點了點頭,沒說話,而這時,那在右邊站著的一個男子笑著陰陽怪氣開口了:“現在不能叫六四,應該改叫十五了吧。”


    “哪兒輪得到你說話,狗東西!”那光頭男子滿臉怒意的瞪去,那說話的男子卻依舊滿臉冷笑的望著他,這男子尖嘴候腮,瘦長的身形活像根竹竿,兩個眼睛倒是挺大,裏麵卻滿是皎潔的光芒,隻見他笑著說道:“罵錯人了,你這白條雞罵咱們老弟幹什麽?”


    “去你嗎的!!”那光頭的男子怒了,他猛然越起然後向那瘦竹竿撲去,那瘦竹竿也不害怕,眼中同樣閃爍著兇殘的光芒,隻見他也是縱身一跳,然後揮舞著兩手迎了過去。


    兩個家夥一言不合竟然動起了手來,那四周所站的人卻都沒有一絲的動作,似乎這事情跟它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一般,就在一瞬間,他倆的拳頭相互碰撞在一起,轟的一聲,震的山洞內揚起了一陣土灰。


    這還沒完,他倆拳頭相抵,並沒有分開,反而好像要較勁一般,兩人一個怒一個笑,彼此都猛然發力,隻見洞中的氣流方向都被改變,那洞中的大火球的火苗刺啦一聲冒的老高,山洞竟然都開始了輕微的顫抖,此情此景,竟然如同玄幻片一般。


    而就在這時,那離石椅最近的一個青年男子忽然有動作了,這名男子估計是這山洞之中長的最正常的人,他麵容清秀,杏眼圓睜,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上似乎還帶有一絲哀愁,他見那兩人相鬥,石椅上的那個人似乎又歎了口氣,他便馬上皺了皺眉頭,就在一瞬間便出現在了那兩個互相拚鬥的人麵前,他伸出雙手各抓住一個人,然後一用力,那纏在一起的兩人便瞬間分開。


    三人一起落地,洞中也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那兩人略帶沉重的唿吸聲,隻見站在他倆中間的美男開口了,他的聲音略帶磁性很是好聽,但是似乎不夾雜著任何感情,隻見他說道:“老十十一,你們兩個是真長本事了,母親還沒問清話呢你倆就敢動手?不怕死麽?”


    說完,他平靜的看了看兩人,他的眼神很平靜,卻看的二人不由的顫抖了一下,隻聽那光頭的男子慌忙說道:“五哥,你也看見了,這不怪我,都是這小子挑事兒!我早就看出來了,它自從知道六四的事情後,就一直想殺了我好吸取我的力量!”


    那竹竿男冷笑了一下,沒說話,而這時,那坐在石頭椅子上的黑影卻開口說話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年輕,一點也不像一個‘母親’所能發出的聲音,倒有些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女,隻聽那黑影說道:“算了,我知道你們天生不合,但還是先讓小十說完吧。”


    這女人的聲音有些懶散,給人很是漫不經心的感覺,但是眾人聽後馬上肅然起敬,那站在洞中間的三人慌忙躬身行禮,那老五和十一(竹竿男)便默默的迴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隻剩那老十站在那裏,那老十畢恭畢敬的說道:“是這樣的母親,六四之前一直都抑製著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們找不到它,可是剛才我忽然察覺到了他的力量!我想,我們馬上就可以去除掉他了!”


    那石椅上的女人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隻是不想孩子們再受傷,畢竟現在還有許多的孩子沒有出世,不能任由六四殺戮下去了,你們當中誰願意前去?”


    它話剛出口,那兩列人中,便走出了一個男子,這男子麵容消瘦,但是身體卻胖的驚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個軍用水壺,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歲,厚嘴唇,塌鼻子,一雙小眼睛眯著,他對那女人甕聲甕氣的說道:“母親大人,讓我去吧,我會完成任務的,我會讓六四…啊不是,是十五知道,違抗我們母親燃西的下場。”


    那女人點了點頭,然後便對那胖子說道:“十二,如果可能的話,不要殺他,留活口帶迴來,明白麽?”


    “是的。”那胖子很是艱難的鞠了個躬,然後便向那山洞外走去。


    第七十六章 滄海一栗


    當雨滴在張是非的臉上時,他醒了,滿身酸疼,雨很大,他全身都濕透了,發出了低低的呻吟聲。


    自己暈倒了?暈了多久?他忽然意識過來,李胖子呢??


    想到了這裏,他便掙紮著起身然後四下看去,雖然在暴雨之中視線變得模糊,但他還是看見了不遠處的李胖子,見李胖子躺著一動不動,他也就顧不上自身的酸痛,跌跌撞撞的向胖子走去。


    還好,胖子似乎也隻是暈過去了,聽見胖子張著大嘴發出了打唿嚕一般的聲音,張是非鬆了口氣,然後便慌忙邊拍著他的臉邊虛弱的說道:“老李,醒醒!”


    李胖子終於醒了過來,隻見他剛一睜開眼睛便疼的咧開了大嘴然後罵罵咧咧的說道:“疼死我了……老張,咱們怎麽暈過去了,那畜生呢?”


    張是非一聽李胖子這麽一說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對啊!十五呢?剛才光想著胖子了,一時間竟然把十五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想到了這裏,他慌忙轉頭四下望去,可是滂沱大雨之中,早已尋不見了那卵妖十五的蹤影。


    它去哪兒了?!為什麽沒有殺我們?!


    張是非的腦中充滿了疑慮,就在他和李蘭英發愣的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了皮皮虛弱的聲音:“你倆想……醒了麽?沒事就好……”


    “皮皮!”張是非驚唿了一聲,慌忙轉頭望去,但見那條老狗正倒在地上,任雨點砸在身上也一動不動,雨水打濕了它的毛發,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它的眼睛似乎都睜不開了,但是它的語氣卻依舊是那麽的平靜。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張是非和李蘭英慌忙跑了過去,李蘭英焦急的對著皮皮說道:“皮皮!到底怎麽……”


    張是非攔住了他,不讓它往下說了,其實這件事他們心知肚明,隻要想一想便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定是皮皮拚死救了他們,以自己體內的妖卵結晶為代價,才保住了兩人的一條小命。


    張是非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望著被雨水打濕馬上就要死的皮皮,他忽然感覺到無比的懊惱,之前無法挽救徐瑩的那種無力感再次出現,以至於他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老天爺!!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啊!!為什麽自己竟然如此軟弱,為什麽!!


    他抬起了頭,大雨不停的澆在臉上。雖說衝刷掉眼淚但是卻沒有衝刷掉恥辱,他張大了嘴望著天空,烏雲密布之間電閃雷鳴。


    皮皮此時已經相當脆弱,似乎已經馬上就要死了,但是它的聲音卻好像一點都不後悔,之見它對著張是非說道:“先生……請不要悲傷,我這麽做完全是自己的選擇,請你不要自責。”


    張是非和李蘭英蹲在它的麵前,張是非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擋住這風雨,但是這風雨卻依舊打在它的身上,張是非見皮皮要死了,便有些哽咽的說道:“都怪我,都怪我太沒用了……”


    “老張。”李胖子忽然開口,張是非抬頭望著李蘭英,這時的胖子滿臉的嚴肅,眼神中還夾雜著一絲無奈,他對張是非搖了搖頭,張是非明白,現在即使他說什麽,皮皮都不會活下去,與其這樣,還不如說一些讓它感到高興的事情。


    而這時,那皮皮又開口了,它說道:“先生……不要自責……,對於你們人類來說,也許承諾算不了什麽,但是對於我們狗來說,卻是支持我們活下去的信仰。”


    是的,它為了完成自己的承諾而死,它是光榮的,張是非心中依舊悲傷,但他再抬起頭的時候,卻擠出了一絲笑容,隻見他抹了抹臉上混雜著眼淚的雨水,然後對著皮皮說道:“你還有什麽心願,說出來吧,我倆一定幫你完成。”


    那皮皮平靜的說道:“心願麽……以前有,現在……似乎已經不重要了,我隻想知道,我的主人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皮皮的話聽在張是非的心中,一陣酸楚,讓它知道老許頭已經死了這句話很簡單,他完全可以說出口,可是那樣的話,它一直以來的等待和守候又算什麽啊??


    想到了這裏,他便搖了搖頭,沒說話。


    皮皮卻有些激動的說:“沒關係的,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隻是不願意去相信,我曾經答應過主人,要守住這裏等他迴來,結果……”


    “你的守護並不是沒有結果的!”張是非忽然喊道,他對著皮皮說道:“你的主人如果能看見的話,他一定會感覺十分欣慰的!相信我!”


    “是麽……謝謝你先生。”皮皮聽完張是非的話後,又平靜了一些,但是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忽然,它的身體又顫抖了起來,顯然,剛才的平靜隻是短暫的迴光返照。


    這些都看在兩人的心裏,張是非和李蘭英握緊著拳頭,沒有表現出悲哀的表情,隻見那皮皮斷斷續續的說道:“先生……感謝您請我吃的那些食物……我無以為報,但,但是,您不必在意失敗,相信我,您以後一定……一定會無比強大。”


    張是非緊咬著嘴唇不住的點頭,那皮皮顫抖的更厲害了,四肢開始瞪直,嘴巴張開,然後斷斷續續的說道:“最後能請……求您一件事麽?”


    “你說吧。”李蘭英見張是非難過的說不出話,便替他問道,那皮皮虛弱的說道:“我死後,請您將我埋葬在……我的主人旁邊。”


    兩人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它,於是便沉重的點了點頭,那皮皮見兩人同意了,本來已經渾濁不堪的眼睛中竟出現了欣喜的光芒,似乎此時生命的漸漸流逝已經不算什麽了,它喃喃的說道:“就是……這樣的雨天……其實我本來就該死了的……在十幾年前,感謝老天,我這一生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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