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已經到了這份兒上了,我還能如何?


    手裏捏著合歡散,鞋裏像灌了鉛一樣,我一步一步地走向梧桐居。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法子,可我一直在避免這一天的到來。我不想就這樣沒有自尊地把自己交給別人,可是我忘了我在王上眼中就是一枚棋子,哪有什麽自尊可言?!


    第一次走進他的居所,沒想過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大約心情真的不好,麵前已經喝光了半壇子酒,卻還在一杯一杯地往下灌,仿佛喝的是水一樣。他的臉色很難看,咆哮著讓侍從滾開。


    我走進屋。那侍從見我過來,如遇救星:“承恩小姐,你看我們少爺,這可如何是好啊!”


    “你先下去吧。我來照顧他。”我說。


    “這……這……”侍從有些猶豫。


    “怎麽,你信不過我?”我拿出小姐的氣勢,睥了他一眼。


    “奴才不敢。”說著他躬著身退出屋內。


    世界變成了我們兩個人。他這會兒已經喝趴在桌上。我是第一次離他這麽近,近得都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聽得到他深深淺淺的唿吸,聞得到他身上衝天的酒氣。我趁他不注意把藥倒在他麵前的酒杯中,他真是醉得厲害,連身邊多了個人也感覺不到,順手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嘴裏還是呢喃著懿兒的名字。真是個癡情種,我不禁有些感歎。


    看他趴在桌上不動了,我扶起他的腰,艱難地把他送進被子裏,再擰來帕子替他擦去額間的薄汗。他外衫上有嘔吐過的穢物,我不敢給他脫衣服,隻能又拿了布帕子一點一點地擦。不知是帕子太燙,還是藥效上來了。他滿臉通紅,慢慢睜開了眼睛,雙眼血紅而迷蒙,似乎還泛著一些水光。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突然激動地說道:“懿兒,你從李府上迴來了嗎?你終於迴來了是不是?”


    胳膊被抓得緊緊的,甚至有些生疼,可我沒有抽迴。他醉得糊塗,一直對著我喊著懿兒的名字,每一聲都仿佛刺進了我心底,汩汩地流出鮮血。


    他用力拽著,我跌進床裏,他順勢收緊了手臂,將我收緊在懷抱。


    我從來沒有與異性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更何況這是我日思夜想的人。我眼睛盯著他因為激動而上下跳動的喉結,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和彌漫的男性氣息,甚至是他雙臂的張力。唿吸著他身上散發的陣陣酒氣,我竟也有幾分醉了,臉燒得通紅,我沒有動,也沒有掙脫,隻是緊緊的屏住唿吸。


    他溫柔地捧住我的臉,那麽憐愛,仿佛我是絕世又易碎的珍寶。我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認真的對待,在這如潮的柔情中漸漸迷失了自我,我不得不卑鄙地承認我不想離開了,這一刻的溫暖讓我生了貪念。哪怕這一切都是假的,我隻是冒用了他人的身份。


    不知是因為酒還是藥,昊然已有些糊塗,他睜著迷蒙的雙眼看著我,搖著我的胳膊說道:“懿兒,告訴我他們說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說完,他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帶著濃重的酒精氣味,隨後,他又吻了吻眼睛,鼻尖,最後是嘴唇……


    這是我的初吻,這雙唇輕觸的唯美感覺讓我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隨即帶來全身不可遏製的顫栗,我感覺自己的臉燒得通紅。隻不過,是在這樣難堪的情形:他滿心滿眼全是另外一個女人。我隻是一個替代品,而那個女人是我的親妹妹。


    他渾身像火一樣滾燙,仿佛灼燒著我的靈魂,他顫抖著雙手開始解著我的紗裙的係帶,我緊張得整個身子僵得一動不動。


    他又輕聲說道:“我知道弘文一直喜歡你。你呢,你真的,真的也喜歡他嗎?”


    我睜大眼睛,盯著眼前這陌生的他,還是一動不動,不敢出聲。


    “不要離開我,懿兒,懿兒……”他語無倫次,開始吻我所有裸露的肌膚,有點難耐地說道:“我好熱,好熱……”


    我連唿吸都很小聲,我怕驚擾了他,怕他醒了發現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是真的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樣子,不忍心他這麽卑微。


    “懿兒,你怎麽不說話,是你嗎?是你嗎?”


    他像極了迷路的孩子,眼裏充滿了空茫,用那樣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我,硬生生的將我的眼淚逼了出來。我不忍心,不忍心看心愛的人這樣痛苦,哪怕是假的也好,哪怕隻是一瞬間也好,我隻想讓他高興。


    我咬了咬唇,突然下了極大的決心,我起抬手,生澀的摟住了昊然的背,一字一頓的說:“是我,是我。昊然,我就在這兒,我哪兒也不去。”


    是我,我是誰,你又可是知道?


    我的眼裏全是淚,努力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將要刻入我生命的男人。


    昊然終於笑了,那樣的欣喜若狂,他脫掉我身上最貼身的肚兜,頭慢慢靠進我溫熱的頸窩,輕輕*。我不禁輕輕顫抖起來,這種感覺很陌生又很奇妙,我感覺自己已不能思考,意識漸漸模糊,隻想著要再靠近他一點,再靠近一點,汲取他身上翻滾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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