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味道,永遠都彌漫著佛手柑濃鬱的香氣。


    至清至醇,如檀一般的神秘氣息,總會讓人產生夢幻一般的感覺。冷月喜歡這樣的感覺,隻有讓自己的身體變得雍懶,那種讓人窒息的空虛和無助才會輕弱一些。


    踏出寢宮,冷月慢慢地朝著觀月閣走去。她的懷中,抱著一壇酒。陳釀的玫瑰露,上好的禦酒珍品。


    每月的十五,站在觀月閣的塔頂上,看著巨大的月亮會有一種伸手可及的感覺。月亮是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一個人若是離月亮太近,就注定了她的孤獨與清苦。


    冷月慢慢地打開酒壇,一陣從未聞過的帶著桂花清甜的味道迅速地彌漫開來。她抬起酒壇,張開嘴把壇中之酒一慢慢地吸入口中。一陣辛辣夾著清甜帶著火一樣滾燙的溫度順著喉嚨蔓延至全身。


    “好酒。”冷月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曾經滴酒不沾的她頓時感覺大地開始旋轉起來,“哈哈,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冷月哈哈地笑著坐到了地上,左眼中的淚水似乎超過了體溫很多倍,滾燙的溫度慢慢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似乎會灼傷她嬌嫩的肌膚。


    輕輕地抽出手絹,擦去臉上的淚水。


    一陣香風從鼻中灌入,冷月身子一震,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手帕。隻見那手絹的中間一繡著一朵紫色的牡丹花,在牡丹花瓣上有“河陵”兩個字。


    冷月隻感覺心中猛地一動,情不自禁地把手帕放到鼻子上,一陣醉人的沉香之味迅速地灌入她的鼻中,整個身體有種莫名的舒暢興奮之感。


    那手帕上不是普通的花香之氣,是一種帶著男人特有的氣味。情不自禁的一個冷顫,冷月的身子一抖。


    一道亮麗的閃電從腦海中劃過,巨大的冷戰使冷月迅速地清醒過來。她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隻見頭頂上滾圓的月亮伸手可及,三更?三更到底是什麽時候?此時她才明白過來,自己竟然著魔一般地來到觀月樓。


    從河間王府迴到冷月苑,除了兩個年老的宮女依然隻有她一個人。她害怕這樣深入骨髓的孤寂,卻不得不習慣這樣的生活。


    正是這樣的生活,讓她的內心慢慢地變得強大。那種冷漠高傲的自尊,鍛煉出她那處亂不驚的姿態。


    “父王,孩兒對不起你!”冷月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輕輕地著爬上護欄,這個十二年前就應該埋葬自己的池塘,今天就成全它吧。隻要葬身塘底,心中的所有不甘都會隨風而去。


    冷月閉上眼睛,直直地朝著池中栽了下去。


    一雙有力的大手閃電一般從後麵輕鬆地將她的身子拎了起來,冷月猛地一迴頭,那張嬌美的臉掛著一絲輕蔑的微笑看著自己。那種從骨子裏麵透露出來與生俱來的高傲,一成不變地掛在他的唇邊。


    冷月身子一哆嗦,情不自禁的張開雙手抱住那個高大的身子。內心的反抗,終敵不過那著魔一般的雙手,竟緊緊地摟著他。就像個無助的小鳥一般,在他寬大的懷抱中瑟瑟發抖。


    “你沒有權利去死,你是我的。”


    他一臉壞笑地湊到她的臉上,溫熱的氣息帶著一股醉人的味道讓冷月的身子在一刹那間就變得酥軟無力,就連摟著他脖子的雙手都無法放開。


    “文昊是你哥哥,你們之間不可能有什麽關係的。”河間王的雄厚的聲音在冷月的耳邊響起,冷月猛地抬手,一記清脆的耳光重重地落到高文昊的臉上。


    她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緊抱著她的高文昊登登登地後退了三步,抱著她的雙手卻仍然沒有放開。他的霸道和任性,清楚地寫在他掛著一成不變壞笑的臉上。


    “我是你妹妹。”冷月的聲音就像她的身體一般的脆弱無力,剛才的一個耳光,早已經消耗了她幾乎全部的力氣。清脆的耳光聲音如同一把刀一般直插她的心髒,原本她不想打他,不應該也舍不得的。


    “我知道。”高文昊微笑著看著她道:“所以我跟你說你是我的,你沒有權利去死。”她的命,是他的。十二年前,就是他將她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他伸嘴去吻她的左眼,那隻被天下人認定是妖孽象征的左眼,奪走了冷月的父愛,甚至一切。可是,他卻不在乎,骨子裏的叛逆讓他執著地吻向那隻濕潤的眼睛。


    冷月的胸口開始起伏,心跳的聲音的如同擂鼓一般的越來越響。她感覺到他的舌頭在自己臉上慢慢地遊走,她痛恨,卻又無法拒絕地向往這樣的感覺,潤滑的溫存,幾乎讓她的心髒甚至身體,在這一刹那間融化消失在他的舌尖。


    雙眼中冒出的淚水,被他一次次的吻掉,摟著他脖子的雙手竟然情不自禁地開始地用力,慢慢地收攏。


    當他滑嫩的舌頭霸道地撥開她雙唇的時候,她瘋了。


    “文昊,我愛你。”她在心低發出撕心裂廢的吼叫,唯一能迴應他的,隻是熱烈而帶著霸道性的吻。


    “我知道。”他帶著磁性的聲音慢慢地從兩唇間跳出來,就好象他能讀懂她的心髒一樣。


    他知道什麽?冷月迅速地推開他的頭,冷冷地道:“放開我。”


    他吃驚地看著她,慢慢地將她放到地上。冷月,果然是名如其人。剛才還熊熊燃燒著的火焰,轉眼就變成了麵帶寒霜的冰冷。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冷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的心在他的注視之下如同烈日下的一朵雪花,很快就被融化掉。在他們兩人之間,必須有一人保持著足夠的理智,才不會釀成致命的錯誤。


    “知道。”他像個孩子一般的任性,似乎他比冷月還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身體中流淌著一部分相同的血液,人倫和道德容不得他們做更深入的事情。他們的父親是兄弟,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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