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夏天的陽光開始普照大地。


    青學眾人已經來到比賽所在的球場,一眼看過去,公園四處空蕩蕩,連行人都稀少,隻有一些提前來做準備工作的大賽工作人員。


    不二眯著眼睛笑著說:“還有40分鍾比賽才開始,我們在這裏做什麽?”


    乾貞治推了推眼鏡說:“大和部長今天早上提早半個小時叫我們起床,吃早飯的時候催促了我們6次。”


    不二眉眼笑得更彎了。


    大和突然出現在兩人旁邊,戴著一副圓形墨鏡,肩上披著外套,義正言辭地說:“乾,不二,不管麵對任何對手,我們都應該嚴陣以待,在賽前做好最充分的準備。”


    “嗯嗯,大和部長說得沒錯。”乾和不二連連點頭。


    手塚坐在路旁的休息椅上,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於是青學一行人便在球場旁邊靜靜地等待,許久之後。


    “來了!”


    “牧之藤來了!!”不知何人大聲喊道。


    不二笑著說:“最前麵那個人好像有些眼熟,手塚。”


    手塚國光看著遠處走來的隊伍,那個走在隊伍最前麵,背著網球包,身著牧之藤白綠色隊服的人,臉色不禁有些微動容。


    凜城帶著隊伍來到賽場附近,遠遠就看到青學眾人已經到了。藍白色的球衣,就像天空的顏色。他帶隊走近打了聲招唿:“好久不見,龍崎教練還有手塚君。我是牧之藤的部長,凜城烈歌。”


    手塚小少年離開座位,站了起來認真地說:“好久不見,上次多謝前輩。”


    已經有些上年紀的龍崎教練也認出了凜城,沒想到上次在那個球場敢和她理論的竟然是率領全國冠軍隊伍的牧之藤二年級部長,國中網球界備受矚目的天才選手。


    “全國大賽第二輪16進8,兵庫縣代表牧之藤學院vs東京都代表青春學院,五盤三勝,比賽現在開始。”


    “第一場雙打二比賽開始,牧之藤學院鈴木貴誌、高橋悠介vs青春學院大和佑大、出雲雅史。請雙方選手上場。”


    “砰砰砰——”


    比賽一開始,很多圍觀的人以為的穩紮穩打的比賽場景並沒有出現。青學的選手采取快速進攻的模式,瞄準各個難以迴擊的角度,試圖迅速壓倒對手,拿下比分。


    “哈~以為打快攻就能拿下比分嗎?”鈴木說道,手中擊球的動作幹脆利落。


    網球迅速劃過半空,從大和和出雲的球拍間隙中飛過。


    鈴木和高橋一個漂亮的時間差戰術,讓對手出現漏球。鈴木和高橋作為牧之藤的三年級老人,兩人搭檔了不短時間,配合度高,各種雙打戰術信手拈來。


    “砰!”


    “牧之藤拿下此局,比分1-0,牧之藤領先!”


    凜城觀看著眼前的比賽。大和佑大身為青學中實力拔尖的選手,出現在雙打二,可以猜測青學想主攻前三場。畢竟現在網球界大多默認單打選手實力比雙打強,以青學目前的實力和陣容,和牧之藤比賽,拿下雙打才有可能獲得一絲獲勝的希望。


    “砰砰砰——”


    “牧之藤拿下此局,比分2-1,牧之藤領先!”


    球場上雙方你來我往,激烈地對戰著。但即使青學的選手奮力進攻,依舊沒能拿到領先的優勢。


    換邊休息的時候,凜城對鈴木和高橋說:“對方采取積極進攻的戰術,有速戰速決的意味。”根據之前的消息稱大和佑大手臂有傷,現在看來應該撐不了較長時間的比賽,所以采取這樣的戰術。就如同凜城之前在關西大賽決賽時一樣。當時凜城手臂的傷基本痊愈了,但是醫生建議說短時間內不能進行長時間高負荷的比賽和訓練,於是他就隻好迅速解決對手。


    鈴木和高橋對視一眼,鈴木說:“我們會盡快拿下比賽。”


    凜城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然而比賽局勢的發展並沒有如同鈴木、高橋和凜城所期望的那樣。


    “啊——”大和眼神堅定執拗,他拚命地向前奔跑著,豆大的汗水被甩落在地,不顧已經紅腫不堪的手腕和手臂,大力揮拍,猛烈的力道擊中網球。


    網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迅速飛過半場。


    “可惡,都傷成這樣了還這麽拚!”鈴木朝著網球衝過去,咬牙切齒地說。


    他最討厭在比賽的時候遇到這些不怕死的難纏的家夥。原本他們還好心不想對手傷勢加重,所以沒有采取更有勝率的持久戰戰術,想和對方速戰速決。但是,現在……


    “砰!”


    網球又一次被鈴木迴擊,朝著對麵半場飛去。


    ……


    “哎,你們看牧之藤的選手!”圍觀的青學後備隊們看到鈴木和高橋竟然從雙腳取下負重。


    菊丸英二大驚失色:“剛剛牧之藤的選手還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嗎?這是要狠狠擊潰我們?”


    大石秀一郎擔憂地球場上的身影:“大和部長的手……”


    “大和,夠了!你的手再這樣下去就廢了!”青學的另一名選手出雲雅史擔憂地說。


    “不,還沒有結束!”大和佑大向青學的選手席方向看了一眼,堅定地搖了搖頭。


    “砰砰砰——”


    球場上的比賽又開始纏鬥起來。


    鈴木和高橋站成一條直線,使出澳大利亞陣型,配合更加默契,移動更加靈活。


    “牧之藤拿下此局,比分4-2,牧之藤領先!”


    大和佑大雙手握著球拍,右手卻因為嚴重的傷勢有些微顫抖。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豆大的汗水不斷滑落臉頰。原本戴著的圓形墨鏡早已取下,他堅定執拗的眼神,炙熱得仿佛能把人灼傷。


    ‘我身為一名部長卻做不了什麽了不起的事,甚至在練習賽中輸給了新人,但我對網球的熱愛並不比任何人少。’


    ‘從一年級開始哪怕一瞬間,我從來未放棄過全國的夢想。’


    ‘今年夏天,我的夢想實現了,作為青學的部長,我已經沒有遺憾,但我還想為網球部做一點什麽。’


    ‘手塚國光,成為青學的支柱吧,帶領青學走上全國冠軍的領獎台!’


    “啊——”


    大和佑大一次又一次瘋狂地奔跑著……


    ‘大和!’龍崎教練看著球場自己的學生,忍不住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你的精神他們已經領悟到了。


    “大和/大和部長……”青學眾人也看著球場上的部長,麵露不忍,還有人眼中淚光閃動。


    “嗶——”


    “雙打二比賽結束,比分6-4,牧之藤學院獲勝!”


    “青學!加油!”


    “青學!加油!”


    “青學!加油!”


    “……”


    雙打二比賽結束,獲勝的雖然是牧之藤,但是青學的加油聲卻熱血高亢,振奮人心。


    ‘努力,堅持,永不放棄,這便是大和佑大這個青學實力平庸的部長傳承給青學年輕一輩的精神。’凜城聽著耳邊一直連綿不絕的青學加油聲,內心也頗有感觸。


    十分鍾後。


    “雙打一比賽開始,牧之藤學院阪本真誠、宮崎新一vs青春學院乾貞治、不二周助。請雙方選手上場。”


    凜城對即將上場的阪本和宮崎說:“全國大賽都把負重取下吧。你們的對手都是一年級,單論體能、力量你們便領先他們一大截。”


    凜城的訓練項目之一,正選日常都要佩戴負重訓練,除了洗澡睡覺不能取下。但他並不建議正選們比賽的時候戴著負重。


    “去吧,擊潰他們!”雖然對手的精神讓人感動,但這種影響己方士氣的東西,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將它掐滅掉。


    “嗯,我們知道怎麽做了。”阪本和宮崎點點頭。身為冠軍隊伍的一員,誓死捍衛冠軍的榮耀!


    “砰砰砰——”


    乾貞治在全國大賽前便收集了不少隊伍的信息,牧之藤當然並不例外。但是數據永遠比不上更新的速度。


    “砰!”


    “牧之藤拿下此局,比分1-0,牧之藤領先!”


    乾貞治皺著眉頭:“數據誤差達到70%。”乾的數據來自於牧之藤在地區賽事的比賽,並主要依據於1個月前的關西大賽,但是他沒想到對手實力提升如此迅速,以至於數據出現如此大的誤差。


    “那就重新收集數據吧,乾。”旁邊的不二笑著說。


    ‘這兩個小鬼也太小看人了,以為自己還有時間收集數據,然後反敗為勝嗎?’宮崎心想。


    “砰!”


    宮崎雙腳一跳,右手猛烈揮拍,直接給了對手一個大力扣殺。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砰!”


    不二突然睜開了冰藍色的眼睛,眼中一道淩厲的光芒一閃而過,身體以左腳為支點,利用身體離心力,猛地旋轉一圈。


    “30-15,青春學院得分!”


    “啊!出現了!”


    “不二的迴擊,棕熊落網!”


    球場邊的青學選手傳出興奮的叫喊聲。


    阪本擦完臉上的汗,推了推眼鏡說:“跟鈴木前輩一樣的扣殺迴球。”


    宮崎此時終於對對手多了一些慎重:“先加大扣殺力量,試探他還能不能迴擊。如果不行就放棄扣殺球,隻要我們不打,對手也用不出來。”


    阪本點點頭。


    “砰砰砰——”


    宮崎捉住了一個吊高球機會,雙腿一蹬,身影高高躍起。他右手緊握握拍,手臂肌肉隆起,以一種接近九十度垂直的角度,朝著網球猛烈地壓下去。


    “啪嗒~”


    不二以相同的招數棕熊落網,迴擊這一球,但球拍卻被打落在地。


    “牧之藤拿下此局,比分2-0,牧之藤領先!”


    “不愧是牧之藤!”不二撿起球拍,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即使是牧之藤實力最一般的選手,也不是那麽輕易能戰勝的,他們比以往遇到的雙打選手都強很多。


    “砰砰砰——”


    阪本和宮崎封掉了對手的扣殺迴球,又將球瞄準各種難以迴擊的角度,並且每一顆球的距離都相差甚遠,讓對手在球場中來迴奔跑,消耗對手的體力。


    “牧之藤拿下此局,比分3-0,牧之藤領先!”


    就在青學眾人擔憂不已,牧之藤眾人麵露笑容毫無壓力的時候。


    “唰唰唰~~”


    球場的氣氛突然安靜了許多,隻見那顆飛來飛去的網球落地以後,竟然沒有彈起來,反而沿著地麵爬行,發出陣陣摩擦聲。


    “燕迴閃!”不二自信地笑著說。


    “哇~太好了!這是不二的新招數嗎?”菊丸英二興奮得一蹦一跳。


    “應該是吧,以前沒見過啊。”大石秀一郎也激動不已。


    德川露出些許興味:“不會彈起的球。”


    不破笑著說:“青學這個一年級也是個天才選手。利用反方向的斜擊,以及球自身的旋轉,把球以反方向的角度打迴去。”


    千歲問道:“這樣的球要怎麽迴擊啊?”


    不破說:“落地前打迴去就好了。”


    千歲繼續說:“如果每一顆球都要落地前打迴去,那應該會很累吧?”


    德川看了千歲一眼說:“分析對手每一顆球以及每一個細小的動作,他不會一直打這樣的球。這種不會彈起的球對手腕負荷比較大,隻要觀察到對手沒有打這種球的打算,你就不需要提前打迴去。”


    千歲點點頭:“有道理,看來還需要鍛煉眼力。”


    “砰砰砰——”


    “青學拿下此局,比分3-1,牧之藤領先!”


    依靠不二這招不會彈起的球,勉強遏製了對手繼續拉大分差的態勢。


    “砰砰砰——”


    比賽繼續進行,雙方又開始來來迴迴對打著。


    “數據收集完畢!”乾貞治突然說,“打到左側邊線的幾率是90%。”


    “9點鍾方向吊高球幾率82%。”


    “落點在左側距離底線0.6”


    “……”


    從比賽開始乾貞治在球場上表現不甚出色,但是在他收集對手的數據後,氣場動作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在球場上存在感十足。他準確預測到對手發出的每一顆球的類型、球路和落點,並給予同伴支援。


    “砰砰砰——”


    “青學拿下此局,比分3-2,牧之藤領先!”


    千歲有些好奇,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網球:“這名青學的選手竟然能做出這樣準確的預測。”千歲對這種能預測的能力頗有好感,心想要是自己也能預測對手的每一顆球,比賽時候一定相當省力氣。


    不破點點頭:“數據網球就是這樣,冰帝學院有一名選手叫做三津穀亞玖鬥也是類似的數據網球選手。不過青學這個一年級比起三津穀亞玖鬥還差遠了。”


    “砰!”


    宮崎一個扣殺的假動作迷惑對手,阪本突然出現在網前反手切球,放小球拿下一分。


    “15-0,牧之藤得分!”


    “不是有數據就能贏哦!”阪本推了推眼鏡笑著說。


    關西大賽之後又過了1個月,在這一個月裏,每一次訓練,阪本和宮崎兩人都被凜城要求用繩子將各自的一隻腳綁在一起,練習雙打,兩人的配合度、默契度蹭蹭上漲。


    “砰砰砰——”


    接下來比賽的發展也確實如此,即使有乾貞治的數據支撐,有不二絕妙的球技,但是兩人的實力還不夠,身體弱小,體能和力量不足,青學的兩人仍然打得艱難。


    乾貞治的實力還太弱,數據網球的作用無法完全發揮,遇到宮崎的力量扣殺,即使知道球路落點也無法迴擊。長時間滿場跑,麵對對手的消耗戰術,兩人的體能急速下降。


    “雙打一比賽結束,比分6-4,牧之藤獲勝!”


    “輸了,大石。兩場雙打都輸了!”在裁判宣布結果的一瞬間,菊丸英二一下子沒有了精氣神,垂頭喪氣地說。


    “英二……”大石也是失落不已,連安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一路隨著青學從地區預賽到全國大賽,大石早已了解現在青學隊伍裏實力最好的選手都有哪些人。兩場雙打,大和部長和不二乾他們都輸了。


    比賽結束後,不二周助獨自一人離開了球場。


    “嘩啦啦——”


    洗手池邊,不二扭開水龍頭,用手舀了把水洗臉,清涼的冷水仿佛讓人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睜開了雙眼,愣愣地看著洗手台上嘩嘩流走的水。


    此時,他臉上沒有了一貫溫和的笑容。不二迴想起今年春天開學時和手塚比賽慘敗,後來隨著隊伍一路晉級全國,關東大賽輸給了冰帝慘敗,全國大賽再次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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